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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燕国归来之后,白川大多数时候就一直陪伴在公孙丽姬的身旁,以期自己的孩子降世之时,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够第一眼见到自己的孩子。
对于孩子的名字,白川闲暇之时也和公孙丽姬一道商议了一番,公孙丽姬提议若是男孩子的话,就叫“天明”,不过这个提议刚出,就被白川给直接否决了。
他可记得,天明这个名字,似乎是荆轲曾经起的,或许这个名字还有别的来历,但白川实在无法接受这一点。
见白川不喜欢这个名字,公孙丽姬也只能作罢。
名字与否,对她来说倒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腹中的孩子乃是她的孩子,乃是公孙的后人。
公孙后人,对于公孙丽姬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数年前,她被齐王派人俘虏,被当做礼物送给了秦王,又被秦王转手送给了眼前之人,初入白川府邸,她每时每刻所想的都是已经故去的爷爷,和师兄荆轲,但无论是在齐国到秦国的途中,还是来到了这里,她从未想过去寻死。
只因为爷爷的遗言,只因为她是公孙的后人!
当年濮阳一战,爷爷舍身断后,以身许国,在离去之前,曾单独和她说了一番话,并将一块玉佩交给了她,从那时起,她每当身陷困境之时,她就会想起爷爷的话,然后为了“公孙后人”这四个字,坚强的面对一切,并活下去。
白川自然不知道公孙丽姬的这些想法。
花开花落,流光飞度。
府邸之中,今日的白川是又忐忑又紧张,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激动,终于,到了这一直期盼,却又无比紧张的一天。
清晨时分,白川和公孙丽姬在庭院之间聊天,突兀之间,丽姬的肚子就开始阵痛起来,几乎就是那一刻,白川的心就要提到嗓子眼里来了,随后,顺理成章,一切自然,丽姬进入了产房,由白川数月前就准备好的产婆前去接生。
庭院之中,花絮绽放,草木殊为繁盛,白川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此时公孙丽姬进产房快一个时辰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不断听到产房里传来公孙丽姬的声音,这简直让白川心如火焚。
白川知道生孩子在这个时代是女人的一大劫难,凶险重重,公孙丽姬显然已经遇到了麻烦,她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就看今天了。
从穿越至今,白川第一次由衷的紧张了起来,不同于以前的那些临战之时的感受,这一次尤其刻骨。
血脉延续,说起来不过是寥寥数字,但纵观两世为人,白川作为父亲这个身份还是第一次。
或许,在初来这个世界之时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孩子,会成为父亲,然而命运,然而缘分,就是这般奇妙,让人不禁喟然感叹不已。
阳光照在院子之中,白川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于地面之上留下一道道凌乱的脚印。距离公孙丽姬进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今,也不知里面的具体情况如何。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屋内传来。
“不好……”
白川的眉头一跳,心脏几乎就要提到嗓子眼离去了,这一刻,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不顾下人规劝,猛然推门而入,吓了屋内众人一跳。
不同于外面的乍暖还寒,室内十分温暖,满是产后的腥甜味道,地上是盛着热水的铜盆,以及染了刺目鲜血的葛布,一身白袍的产婆握着剪刀,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如何了!”一声质问的大吼后,白川听到了细弱的回应。
公孙丽姬脸色苍白地卧在榻上,身旁躺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家伙……
“恭贺大人,是一位女儿。”忙活了大半天,产婆也有些劳累了,她观察白川的表情,却未见他有什么迟疑和不满,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笑得露出了牙齿。
“母女平安就好。”白川这时候只能庆幸还好准备的及时,方才没有发生什么大碍。
庆幸之后,他又与天下千千万万个普通父亲并无区别,轻手轻脚地跪倒榻边,抚摸公孙丽姬被汗水浸湿的发梢,还有新生命肉呼呼的小手。
“真是辛苦你了。”
心如猛虎,细吻蔷薇,也只有在和家人相处时,白川才会如此温柔……
公孙丽姬有些愧疚:“我未能诞下子嗣……”
虽然女儿也是她的血肉,但其实,她的心底更想生一个男孩子,那样的话,公孙的血脉,就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了。
“你我还年轻!”白川却不在乎,男女之别,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能很在意,但对于他这个来自后世的人而言,却是比较看得开,无论男女,都是自己的孩子,都是自己血脉的继承者。
但听到白川如此之言,尤其是感受到白川话中的某些真诚之意,公孙丽姬的心倒是安定了下来。
而后,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抿了抿唇,略显迟疑的向着白川问道,“你……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白川没有迟疑,似乎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之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名字,正了正色,他平静的说道:“她是你我的孩子,自当集天地之灵秀,所以她无论男女,名字都叫做‘秀’!”
孩子的名字,是白川一早就想好的。
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叫天明,一切都好说,毕竟,自己的孩子若真的起名叫做天明,总感觉有些膈应人,一想到这个名字,难免会让白川想到荆轲那个衰仔。
“白秀,秀儿……”听到白川的话,丽姬呢喃了一句,而后又看着初生的孩子,一股独特的感觉于心底生出,这是初为人母的感觉。
如果说怀孕期间和白川感情逐渐升温,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寻找到了一些温情,那么当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后,她渐渐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
孩子的诞生,让白川在这个世界拥有了归宿。
从此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不再是无根浮萍了,而是彻底的有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