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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泠手牵手和布之散步，意识海里突然划过一道深蓝色的光，在宛如夜空的意识海中，像流星般坠落，留下浅谈的痕迹。
蓝色的光像烟花化为点点光亮逐渐消失，悲戚之意传遍她的脑海，心口沉甸甸的。
天殇！
有天道陨落了！
在极远的地方，一道冲天而起的深蓝色光柱捅破云霄，精纯的水系能量汇集在天空，明亮天空阴沉下来，上千道像流星的光华自空中落下，像流星群陨落，庞大而浩然，空中溢散的水系本源能量似乎找到归宿，化为一颗深蓝色的光，加入了流星群。
流星群消失后，天空剩下的庞大水系能量化成雨水落下，伴随着无声的悲泣恩泽世间生命。
风泠握着布之的手紧了紧，当初天殇她没看见这样的场景，如今全程观看，七级的眼力让她发现，陨落的光一共有1179道，而记载本轮回死去的天道数，正好是1179。
加上这一道，1180。
眼眶因为天殇不由自主的泛红，风泠望着布之，“是有天道……”自.杀了吗？
后面没有说出来。
她也见过所有天道了，感觉他们都不像要轻生的样子。
如果不是自.杀，是其他天道动手了吗，在这节骨眼上？
布之只是看了眼，语气淡淡，“不是，一零四死于反噬。”
风泠看过天道名单，记住了他们的编号和名字。
玄梦的天道数量基本稳定在145-150，现在的天道数量是142，神没有序号，不算在里面。
落瑾编号179，编号是玄梦意识给的，它并没有把落瑾这个野生的归类到神里，而是离老远选了个天道序号数字。
正常情况，落瑾可能继承死去的零七序号，也可能继承其他还空缺的数，然后得到前者遗留的能量和玄梦给予新生的本源，但落瑾都没有。
这也能看出落瑾是多么不受玄梦意识待见，它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儿子’，但又给个编号孤立他。
之前死去天道数是1179，说不定179就是这么来的，挺不吉利。
不过，一零四……？
“潮汐？！”风泠湿漉漉的眼睛睁大了。
布之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其他神色，平静地像只是一个陌生蚂蚁死了。
风泠缓解了下‘得知认识的人突然死掉’的错愕，“什么反噬？”
布之迟疑了下才慢吞吞地说道，“是她契约的天眷者。”
“天眷者？陶韶？”风泠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天眷者能威胁到天道？
据她所知，即使天道再战五渣，都不是天眷者能杀死的。
如果说她有什么能威胁到零一的，大概只有升级一事，但陶韶没达到七级，更不可能一次性升满十级，给潮汐造成巨大伤害。
布之并不记得一零四的天眷者叫什么名字，但他知道一零四契约天眷者用的是情缘结契。
歪门邪道。
每个天眷者都有自己的过去，脾性契合还好，要是本就不适合还强行控制，就是在玩火自焚。
他对一零四并不熟悉，性情偏淡，对这种咎由自取的天道不感到同情。
不过为了避免自家天眷者胡思乱想，布之还是认真把情缘之事细细解释了一番。
风泠眼睛有些亮晶晶地看着认真解释的天道，紧紧牵着他的手。
不过这不可避免说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魂战时，风泠只见到了三十八个天眷者的名字。
有天道守护，天眷者不可能在寻常事情中死亡，即使这次的灾难，天道们出点小力也能顾好自己的天眷者，然而他们没有，他们甚至暗中促使了天眷者的死亡。
天道和天眷者契约情缘会反噬的事情在不断轮回中早就展现了苗头。
天眷者有自己的思想，在轮回中，在不断重复中，天眷者们也会意识到不对。
尤其是契约情缘的天眷者，他们不可避免会和天道发生关系，灵魂会受到天道的侵染逐渐纯净，被压抑的自我会在这过程中醒来，就会抵抗情缘带来的各种强制性情绪。
除非契约情缘的天道想谈个柏拉图恋爱，不碰自己的天眷者，可天眷者受情缘影响，会渴望回应与侵染，而这种情绪又会通过情缘影响天道，根本没有纯洁的情缘契约关系。
玄梦的轮回，让情缘结契的结果恶性循环。
这一批天眷者太微妙，情缘结契的天道知道后果后，大部分选择杀死自己的天眷者，剩下的情缘天眷者，都是能接受这种畸形关系不会反抗或者是藏的比较好的。
所以天眷者的数量才从一百多骤降三十八。
风泠抿唇，沉默不语。
布之看她神色变化，以为她对情缘契约的真实感到不适，声音轻柔了些，“情缘结契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是正规的。”
风泠眼尾抬了抬，余光瞅着他淡漠的脸，周围的雷灵气在这一刻都凝固住了，仿佛被电晕了。
风泠呼出一口气，放松唇角，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不是你做的，你紧张做什么？”
“没有紧张。”他否认。
“是，是我在紧张。”风泠笑起来，周围的雷灵气松懈下来，自由散漫地在空中飘荡，有大胆的来贴贴她的脸颊。
遇见这样的他，是她的幸运。
布之说，天眷者是在侵染下灵魂变的纯净，风泠只是意识到，第一轮回的那一次只是开始，所以这些轮回末，在那些被清理掉的记忆里，她可能一直在玄梦意识的帮助下……一次次强迫他？
他们的关系并不纯洁，所以才有了现在灵魂纯净的她。
风泠的表情有些微妙，‘不会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情缘天眷者不反抗的那部分，说不定有人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而零一会是反被她pua了吗？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主要是指受害者受到不良对待或对所处环境恐惧后，自我防御机制起作用，将不良刺激转化为良性刺激，尽量做到让对方满意，借此让自己少受磨难，会对施害者产生一种特殊的正向情感，比如同情、认可、爱上施害者等。受害者对施害者产生一定程度的依赖和信任，还会反过来帮助施害者。
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天道也不能被豁免。
风泠突然有些拿不准，斯德哥尔摩症当然不是真爱，而是一种病症。
她好像经常欺负他，而他都是顺从。
斯德哥尔摩症的患者痛苦又快乐，爱上一个伤害自己的人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当事人是能感觉到的，但是精神层面却离不开，有种离开了这个人自己就会死的心态。
风泠不是会藏心思的人，她一向比较‘直’，风泠腹诽，要放在小说里，这个疑问估计会水个好多章，然后来一波虐，男女主极限拉扯几波，说破嘴皮子讨论你到底是不是真爱我，或者我是真爱你吧啦吧啦……
“你和我在一起，会觉得痛苦吗？”风泠问。
“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我哪里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了吗？”布之歪头，猫猫疑惑。
“嗯……我，经常欺负你。”风泠停顿了一下。
如果因为这件事，他们的关系破裂，风泠也不后悔开启这个话题。
在回家这个诱惑中她是个坏蛋，但她无意真当个坏蛋。
如果他真是被pua了，虽然有些酸涩，但她……会放手的，积极帮他找回自我。
“表情这么凝重？”布之空着的手握住了风泠另一只紧紧握起来的手，把她的手打开，掌心满是指甲的痕迹，他叹气，“在你眼里，我是什么爱受气的包子吗？”
“不是那些小事……是……”风泠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轮回里她对他做的事。
“我知道。”他语气都没变，冷冷淡淡的。
短短的三个字让风泠短暂的哑火了，只是摇头，“不！你不知道！”
零一作为规则首要关注对象，那些记忆根本保存不下来，难道世界意识会帮助保留吗？还保留那种记忆？
看着陷入思索的风泠，布之眸子里带起点点属于狩猎者的锋芒，他不再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黑色的眼睛，既然小天说他不知道，那他就不知道好了，他的泠儿会怎样告诉他呢？
两人揣着记忆装没发生，他也很好奇，她怎么拥有那些记忆，她对那些记忆的看法。
风泠头一次觉得说话是那样的困难，这是风泠遇上最棘手的难题，但她不能放任不管。
风泠咳咳清清嗓子，眼神环顾四周，确定没人能听见才组织好语言，“那个，你，曾经在轮回中被玄梦意识囚禁，我，我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是像上次意外的神魂碰触，而是货真价实的融合，事后还拿刀摧毁了他的心脏。风泠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说出来。
风泠脸又红又囧，偏偏布之一脸单纯无辜，浅紫的眸子像泉水般清澈，歪歪头，纯洁而认真发出疑问，“不好的事情是指？”
风泠脚趾快扣出城堡，布之安静地等着她回答。
“我强迫了你，还……杀了你。”风泠还是说了，心口沉甸甸的，一五一十把自己去华国城那接收的记忆说了，当然也说了当初的零一多么不情愿，自己有多么恶劣。
“这只是第一轮回，我猜其他轮回估计也差不多。”风泠一口气说完，布之幽暗的眼眸让她失神片刻。
“所以……你认为我对你，并非真意。”清冷的声线略低，有些差别的体温相融在掌心，风泠感觉他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风泠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其实也不完全这么觉得。
她只是突然想到，布之经历了无数岁月，上千万年估计都有，作为一个‘老祖宗’的存在，他是怎么看上自己这个小辈的，她在他眼里应该是个小孩子。
不是她矫情和自恋，隔那么多岁月真的能喜欢吗？布之不炼铜吧。
至少她就不喜欢年纪小的，什么小狼狗小奶狗都不喜欢。
布之静默的看了风泠半晌，她不说话似乎默认了他的话，他放开了风泠的手。
浅色的眼神里隐匿着令人陌生的压抑，眸底翻卷起深不可测的情绪，目光带着不含温度的试探和审视，冷冽的气场让风泠觉得陌生，此时的他与往日的布猫猫大相径庭，更像轮回前的零一。
对视的瞬间，心弦像是触电般被震住了。
压力来到了风泠这边，她唇抿了抿，还是觉得要说开，有多少人是因为各种疑心消磨了感情，有问题可不是靠冷战能解决的，要积极面对和解决，感情禁不起消耗。
“对，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症吗？”风泠大致讲解了这个症状，玄梦这边其实也有，只是不叫这个名字。
布之的眸光透出一丝柔软，转瞬即逝后恢复了零一式冷冽，放慢了语气，“那你呢，是真意还是……玩.弄？”
他家小天眷者，兴致可不一般。
不仅是个小色鬼，还喜欢看人哭。
风泠这次反应很快，四指并拢做发誓状，“真心的！”
布之抿了抿唇，清隽的容颜看不出有没有相信。
风泠深吸口气，语言有点贫乏，但还是竭尽表达心中所思，“你虽然冷冷的，但对我很温柔，虽然你眼睛很漂亮，长的肤白貌美，但我不是因为馋你身子才表白的！是在相处中，被你可爱到了，喜欢上你了。”
“肤白貌美？可爱？”风泠一语惊人，布之：“我认为这两个词更适合你。”
风泠看他面色没那么冷了，大胆去牵他的袖子，看他只是瞟了眼没拒绝，顺杆儿爬找到衣袖中的手牵住，“别生气。”
“没生气。”他的声音淡淡的。
“可你现在好冷淡。”风泠捂了捂他微冷的手。
“如果这才是真实的我呢？”他看上去很平静。
“也喜欢。”风泠非常有求生欲。
他宽大的掌心紧贴贴上风泠的侧脸，描摹着她的轮廓，像在观察印证，瞳孔中倒映着眼前一眨不眨望着他的女孩儿，眸底深处藏着没有示人的东西，是危险的狩猎者，“既选择了我，便不许松手。”
“嗯嗯！”风泠点点头，自己惹炸毛的肯定得好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