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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竟玦吸了口烟,烟雾散开,模糊了他的脸,平日里骄傲自负的人,竟也现出几分颓废来,苏温扫了他一眼。
“没事,休息就好。”
苏温不大想和他说话,转身就要走,方竟玦突然拽住她,食指一下按在她的掌心,正按在她的伤口上,她疼得嘶嘶抽气。
“陪我聊聊吧。”
方竟玦拽她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苏温低着头不说话,方竟玦也没逼着她开口,重新燃了支烟,吸了半根才开口。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这种人?”
苏温没说话,神情却已经清楚明白地揭示了答案,方竟玦靠在椅背上,轻声说:“当初我和杨莫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说好了,彼此不干涉,是她破坏了游戏规则。”
“可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她喜欢你,一个喜欢你的人怎么会把感情游戏,你既然给不了别人希望就不应该开始,方竟玦,不要为你的自私找借口。”
“我本来就自私,我又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方竟玦脸色发冷,捏着烟盯着对面的墙看。
“那你现在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自私是优点吗?很值得骄傲吗?践踏别人,每天不停地换女朋友,那你还上什么学?每天回家交女朋友好了,在学校折腾什么?惹人厌烦。”
不是心疼杨莫,苏温根本不会说这些话,她只说了这些就没再说下去,她跟他不熟,没义务去规劝他浪子回头。
方竟玦掐了烟,似被刺中了心底的痛一样,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低声说:“是啊,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怎么会有人真心喜欢,只能拿钱来买爱了。”
“方竟玦,你陪陪莫莫吧,就算分手,也不要弄的那么绝情,让人不耻。”
苏温说的认真,方竟玦恍惚了一下,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苏温看他进了病房,屋里很快传来杨莫的哭声。
她想,要是两人因此和好就好了,杨莫是真的喜欢方竟玦,她坐在椅子上等,半个小时后,方竟玦还没出来,走廊里走来一个女孩。
不过160高的个头,长得纤小可爱,像个娃娃一样,她站在病房门口,迟疑着似乎想进去,苏温忙迎上去。
“你找谁?”
“我找竟玦,他在吗?”
女孩小声开口,未语脸先红了,是个比她簹容易害羞的女孩,苏温推开门,杨莫见到女孩脸都变了,十指紧紧抓着被单。
“芙儿。”
方竟玦脸色瞬间柔和下来,上前握住周芙的手,满眼的爱怜,苏温一下明白了,不忍地看向杨莫。
杨莫眼泪掉落,哭着看方竟玦,方竟玦搂着周芙的腰脸上带笑,回头看杨莫,笑容退去,他叹了口气,低声说:“莫莫,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分手了吧?我和芙儿的误会解除了,我一直爱的都是她,你早就知道的。”
杨莫死死咬着嘴唇,苏温上前推开二人,冷冷地说:“行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走了。”
杨莫刚流产,又住进了医院,他们竟然这样高调地在医院秀恩爱,这样的品性实在让她不敢恭维,只觉得鄙夷。
周芙看向苏温,不安地拽拽方竟玦的衣袖,娇俏胆怯,方竟玦拧了下眉,对她笑了笑,搂着他离开。
杨莫盯着自己的手看,很久都没说话,苏温刚要安慰她,她却蓦然哭出声来,抬起手捂住脸压在被子上,哭得撕心裂肺。
杨莫住院,却不肯让家里人知道,苏温只能在医院守着她,医院的晚上冰冷阴寒,走廊的灯被闭了一半,又添了几分昏沉。
苏温坐在座椅上听电话,李东商的电话准时打来,她神情有些恍惚,漫不经心地听他说着,心底像被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沉重压抑。
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对爱情有一种推拒的畏缩感,从小到大,她见过太多次杜宛和苏文争吵的场面,她没有感受到过夫妻间该有的甜蜜,所以对婚姻恐怖排斥。
是他挤进她的生活,强行带着她向前走,到底不是自己熟悉的路,她步步小心,走得很不安,现在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那份不安更加明显。
“温温,你怎么了?”
李东商感觉到她的异样,在电话那头柔声发问,苏温回过神来,笑了笑,轻声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
李东商沉默了一下,叹息着说:“温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苏温不能拒绝这样的温柔,她总觉得李东商的爱比她的深重,她觉得亏欠他,所以步步退让。
她说了杨莫的事,没有隐瞒,方竟玦的作为让她生了退意,方竟玦当初是喜欢杨莫的,可是没有喜欢是天长地久的,到了不喜欢的那一天,翻脸无情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她已经陷进去了,怕他也会有一天不喜欢她,怕有一天会像杨莫一样拔不出来,也会经历这样的悲伤痛苦。
爱情不像结婚证,带着钢章,被法律承认保护,它不过是种感情,感情是善变的,像方竟玦,像苏文和杜宛,要怎么让她确信,她与他是例外……
“温温,你又胡思乱想了。”
李东商叹息一声,苏温笑笑,忙移开话题。
他在遥远的异国给她打电话,她却还让他担心,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任性了,似乎在消耗他的疼爱,无病□□样。
李东商那头似乎也很忙,只与她说了几句就挂了。
遥远的n国——
他拇指摩挲着手机,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习惯性地落在桌上的照片上,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她脸色泛红,笑得羞涩又开心。
他想她了……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杨莫坚持出院。
苏温接她回宿舍,宿舍的女孩们问都没问一句,温温觉得难过,都是青春年少的女孩,竟也各自有了私心,结了阵营。
晚上,苏温靠在床上看书,杨莫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今天都没说几句话,苏温有点担心。
“温温,我爸从国外带的巧克力。”
寢室的女孩杨兰扔了块到她床上,苏温连忙道谢,杨兰挨个都发了,独独漏了杨莫,她咬着巧克力和范姝聊天,看都不看杨莫。
苏温握着巧克力,随手放到一旁,她知道杨莫没睡,她没有递给杨莫,这样的好心最是伤人,会让人觉得是施舍,她懂得。
天空像一面大鼓,被无形的手敲击着,凝出阵阵雷声,轰鸣震动,闪电像挂在穹空不停开合的路灯一样,被雷声按着开关,忽明忽暗。
“讨厌,听说明天还有雨呢。”
杨兰忍不住抱怨,她男友还约了她爬山来着,这个都泡汤了。
雨声哗然,苏温抬腕看看时间,快22点了,她合上书摸着手机等电话,不知不觉间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她却茫然不知。
22点到了,李东商的电话准时打来,杨兰几人都噤了声,好奇地看过来。
“温温,下楼来。”
“嗯?”
苏温茫然,李东商声音含笑,温声说道:“我在女生宿舍楼下,下楼来。”
苏温几乎是跳下床的,从未有过的忙乱,穿着凉拖就直奔出门……
一楼,李东商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细软的头发在额前遮出一片阴影,清俊的脸温雅出尘,带着熟悉的温柔。
苏温加快脚步跑到他面前,仰着脸看他,眼角泛红,他眉梢都带着疲惫,一定是匆忙赶回来的。
“你怎么回来了?都这么晚了。”
“温温,我们到车里说话。”
江秋兰知道他回来,派了车接他,他让司机先回去,直接开到d大找她,他动用了李家的关系,才将车子开进来,就停在宿舍门口。
苏温急忙上车,李东商将车开出校门,停在远处路边,雨啪啪敲打在车窗上,像细密飞射的箭羽一样。
苏温抬手,拇指擦过他的眉眼,乳白的灯光洒下,将她脸上的心疼全然映出,李东商伸出手,柔声说道:“温温,过来。”
苏温迟疑了一下,弯身过去,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她的拖鞋留在原地,两只脚细白小巧,脚趾圆滚滚,圆润可爱,趾甲是浅淡的粉色,漂亮极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温看着他,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不由担忧,他低头,拇指擦过她的脸颊,嘴唇贴上她的,温柔又缠绵的吻,带着醉人的爱溺。
“温温,我让你不安了,是吗?”
“……”
苏温愣住了,抬眼看他,他将她按到怀中,柔声说:“昨天打电话给你,我听出来,因为方竟玦,你对我的信任动摇了,对不对?”
“所以你回来了……”
苏温喃喃说着,眼睛泛红,忙低下头去,手握成拳抵在他胸前。
“是,所以我回来了,温温,我想让你看到我的决心,想让你对我信任再坚强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因为心疼,他不愿意太过逼迫她,却又渴望她能对他,对他们的未来多一点的信心,他也害怕她会退缩,所以感受到她的犹疑,他当晚就要订机票回来,却没有买到票,只能熬到早班机回来。
“东商。”
苏温抬头看他,眼泪一下掉下来,肩膀微微抽动着,忍不住自责地说:“我太任性了,老是让你操心。”
她还一直觉得自己乖巧听话,可是自从两人在一起,总是她在退缩,让他一个人付出,她却什么都没做,只会让他心累。
“傻瓜。”
李东商拇指擦过她脸上的泪痕,额头在她额上碰了一下,轻笑出声,“是我让你不安了,原本就是我的错。”
苏温摇头,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小声说:“不关你的事,我爸和我妈,从我记事起关系就不好,她们老是吵架,我常常想,我爸那样温柔的人,他的爱情都可以消磨掉,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成不变的感情,东商,我特别害怕。”
李东商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她将脸埋在他颈间,小声哽咽道:“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怕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就会像方竟玦一样,我不想像莫莫一样,我不想伤心。”
她一直是安静的性子,喜欢平静的生活。
她想,如果幸福来得轻缓,来得细微,有一天破碎了,也只是宛如细沙一样的疼,她承受的起。可是如果幸福来得磅礴,来得深重,到破碎的那天,就是山崩地裂,碎石重压般的疼,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苏温不是很么坚强的,只是在乎的东西太少,才没有被伤害。
“温温,我要怎么样让你相信呢?”
他轻叹一声,握着她的肩心疼地将她按到怀中,他要怎么样让她相信,相信李东商不是薄情的人,相信他会给她的幸福承诺,是一生不变的!
苏温吸了下鼻子,手下握紧,哽咽着说:“东商,我会慢慢学着相信你的,你要等等我。”
李东商心底的怅然一下散去,外雷雨交加,他的心里却像进驻了一缕阳光,温暖明亮,照亮眉眼,他一下笑起来,微微推开她,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的温温,怎么能这么美丽,这么可爱,这么懂事呢?上天何其垂爱他,将她送到他身边来。
苏温刚刚失态落泪,又吐露了心事,现下才觉得难为情,微微别过头去,脸颊粉红,嘴唇嫣然粉润。
他怎么能忍住!
复低头吻在她唇上,一个失控的,激烈的吻,简直想将她揉进骨血中一样激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