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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府,沈家宗族议事堂。
气血攻心的沈元周终于在家主座椅上醒转,疲惫乏力地看着面前围着的这群不肖子孙,内心做了一个心灰意冷的决定。
沈元周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坐直,调息了片刻,才向着面前的子孙沉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我沈家从吴兴北迁徐州府,至今已五百余年了。不敢说沈家徐州一脉有多光宗耀祖,倒也家境殷实、人丁兴旺。只是,近日身为王族支系的徐州楚家,不知何故对我沈家产业步步紧逼,我沈家产业现已举步维艰……在这情况下,你们一个两个在这窝里斗,浪费宝贵的家族资源……”
沈兴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沈兴超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冷笑。
沈元周看了沈兴延与沈兴超一眼,面色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也不想再说你们什么。我只觉得我老了,这家族我已带不动,今日我就选个小子继任家主,希望他能带着沈家挺过危机。你们没被选做家主的,也应该摒弃私恨,为了沈家共同出力。倘若做不到而家族败落,大概是沈家福分已尽,妻离子散、为奴为婢,那也是命该如此。”
“父亲……”沈兴延焦急地开口,却被沈元周怒目瞪住,只能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沈兴延父子俩是让老父心灰意冷的直接原因,不用想也知道绝不可能选他做家主,而老父如此决绝的决定,那是一点改善印象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把他这嫡长子给排除出了继任家主的可能。
沈兴超依然面无表情,内心却是一阵狂喜。老大直接出局了,老二身死异乡只留一女。老四、老五都是菜鸡,老六平常自命清高不问家事,境界也就金丹四重初期,比自己略差上一些。所以论资历、能力、威望,能继任家主的可不就只剩下他这老三了么?
沈兴超的心思飞快地转着,却见沈元周右手指向了,沈兴武,正是那不太过问家事的老六,说道:“兴武,你上来。”
沈兴武一愣,默默地举步上前。
沈兴超身形巨震,内心又惊又怒。
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老爷子老糊涂了?选最小的老六做家主?这老六除了生了一个好儿子之外,有哪点值得一提?
沈兴超心底突然咯噔一下。好儿子?老六沈兴武的儿子,可不就是那个九岁时就筑基三重、觉醒了飞龙武魂、被云龙剑宗收为内门弟子的沈家天才沈志渊么?
沈元周平静地说道:“兴武,我现在就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你。”沈元周抬起头,望向面上均有不忿之色的几个儿子,冷声说道:“你们弟兄几个,要尽心辅佐老六,拱卫沈家,否则,就视为叛族,受列祖列宗天谴。”
沈兴延、沈兴超、沈兴远、沈兴文都是面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等定全力辅佐新家主,拱卫沈家周全。”
沈元周点点头,稍微靠在了椅背上,有些虚弱地说道:“其实你们几个也不要愤懑,选老六做家主,也并不是因为他比你们强多少……你们几个,无论谁做家主,都不可能抵御楚家的威逼的。如果说沈家还能有点希望,那就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老六的儿子身上。希望楚家能看在渊儿的面子上放过沈家。”
沈兴武看了几个哥哥一眼,拱手说道:“几位兄长,我们兄弟之间也不需要说那些虚话。老爷子说得没错,楚家的威势远不是我们沈家可抗衡的,谁做家主都不可能改变。现在唯一希望只能在我那犬子身上……”
沈家几兄弟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沈兴武接着说道:“幸得昨日收到渊儿的家书,得知他已突破到元婴二重,正式被云龙剑宗陈门主收做关门弟子。倘有渊儿出面说情,尽管比楚家仍有很大不如,但楚家或能给他二三分薄面也未可知……”
什么?元婴二重?传说中不存在于凡世的元婴期?而且已突破到二重境界?沈志渊今年才二十一岁吧?沈家徐州一脉自立派以来还从没出过元婴期啊。沈志渊不愧是沈家头号天才俊杰,作为沈家现在唯一的希望完全不为过。
沈兴远、沈兴文完全被沈志渊的境界所震惊,再无半点不满。就连沈兴延也是彻底服了,忍不住上来重重拍了沈兴武的肩,说道:“好!好!大侄子果然厉害。我服。你做家主再合适不过。”
沈兴超内心还是有点不爽,不过他对这小孩的境界也是服气,相形之下自己的儿子才筑基五重都已经被他经常拿来吹牛皮了,真是井底蛙。他也是对沈兴武伸出大拇指说道:“志渊不愧我沈家最杰出的天才,现在算是看到对抗楚家的希望了。”
沈兴武微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据渊儿所说,云龙剑宗境界比他高的多的是,楚家子弟就有好几个。他也就是年纪小,潜力大,才得到陈门主的重视。徐州楚家虽仅为王族支脉,但境界深厚的不知凡几,因此我们沈家说对抗楚家太过了。我想我们沈家还是应谦逊忍让,继而请渊儿,甚至如果可能,请渊儿的师尊陈门主代为调停一下,我想楚家总不至于为我们沈家这点小产业,驳云龙剑宗陈门主的面子吧?”
“好!好!”沈元周从家主座椅上起身,赞不绝口,说道:“老六,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心思如此缜密,你以前真是埋没了。”
沈兴武笑道:“先前有父亲与长兄们出力,我乐得清闲。如今沈家有难,我出点微薄绵力,也是理所应当。”
“哈哈哈,”沈元周人逢喜事,容光焕发,大笑道:“渊儿更是了不起,居然能突破到如此高的境界,真是沈家徐州一脉数百年来最大幸事。我将修书报往吴兴本家,相信本家对我徐州一脉的印象也会有所改观。”
沈兴武笑笑,说道:“有劳父亲。”
沈家宗族议事堂阴霾尽去,有说有笑,对新家主沈兴武各种贺词与恭维。沈兴武始终谦逊有礼地予以回应,众人更是为新家主的人品感到欣慰。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新家主身上,没有任何人去注意到仍然昏迷在座椅上的孟繁悠,只有沈欣曼,仍然紧攥着孟繁悠的手,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