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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的妇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走着,面上一片愁容,池莲蓬坐在那里,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正巧这会子天上的太阳给云遮住了,风又刮了起来,池莲蓬觉得她还是进去的好,不然等会她娘该念叨了。
池莲蓬站起来,两手搓着手臂,抱着双手往院子里走,进去了顺手将门关上。
池莲蓬想着等下去干什么好,这日子简直是闲得发霉,还是赶紧让她回去的好,虽然村里没有电视电脑手机的,但是好歹她可以去逗逗李南丫他们,或者逗逗院子里的那只公鸡,最近它又多了两房小妾,可是悠哉得很。
池莲蓬随意的将门推上,弯腰去拿靠放在墙上的门栓,准备把院门给拴上,进屋子暖和去。
只是没想到那院门竟然“嘭”的一声往内一开,猛猛的撞上池莲蓬的肩膀,池莲蓬瞬间疼得龇牙咧嘴,小脸皱成了菊花样,心里恨恨的骂:哪个冒失鬼胡乱开门的!
池莲蓬这边身子还没来得及抬起来,门外就传来一阵的哭喊声,池莲蓬觉得那声音简直就是在嚎丧!
凄凄哀哀的声音弄得院子周围的人家都被吵到了,有些人家开了院门一看,瞧见这边一群人围着使劲拍门的阵势,心里头嘀咕起来,这院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过来住,怎么今儿个竟然招来一群这样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池莲蓬抬起头,往外一看,顿时愣了。
外头的人正是先前池莲蓬看到的那群人,穿着十分清素,面色凄哀,这会子当先的那个妇人推开了门,拍着门板就哭起来,嘴里囔着什么“还我相公的身子骨”、“你们赔我们银子”、“我相公如今还在医馆躺着,你们却在这里吃喝享福”
池莲蓬听得一头雾水,这人是不是走错门了啊?
其余的人,老人掩着面低头,声音啜泣,哽咽声此起彼伏,旁边的小孩被老人们搂着,紧紧的靠在一起,小孩子面上很是难受,不一会儿就哭了起来。
池莲蓬瞧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咽咽口水,听见后头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张青麻跟孙瑾娘显然是也听见了动静,如今出来一看,面色都不大好。
池莲蓬退了两步,迎上去扶着孙瑾娘“娘,他们突然撞开门,然后就哭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他家杀了人似的“咱们要不先别过去了,我怎么感觉很危险呢”这里没有青壮男劳力,万一那些人一激动,他们可是吃亏的份。
孙瑾娘听了觉得有道理,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张青麻胆子大,直接走上前去,站在院门内往外看了看“几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走错了院子?”她心里头隐隐有个想法。
当先的妇人拍门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了下院门上的号码,知道自己没走错,转头面向张青麻,待看清了张青麻的脸,神色激动:“就是你!你弄的东西坏了我家相公的肚子!竟然还告官想害我们!”说着,面上的哀伤忽然变得满是愤怒和恨,两手前伸直接往张青麻那里扑过去!
张青麻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那人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心里头算是知道这些人是谁了:“你们如何这般上别人的地方伤人?无法无天了!我告官怎么了?我心明磊落,无愧于心,让官差大人好生查查,看看究竟是我张青麻做生意乱来,还是你们污蔑我茶馆的名声!”
那妇人听了张青麻一番话,里头夹着一堆四个字四个字的话,听得她心里头不爽,登下就开口反驳:“谁污蔑你了,就是在你那吃坏的肚子!你竟然不承认,还想着官差大人包庇你!我呸!”说着爬起来,就冲过去扯张青麻的头发。
张青麻不想跟她打架,伸出手去挡那人的手“这青天白日的,你再如此,我便告官!这可是入室伤人,要蹲大牢的!”
池莲蓬一看不对,松开扶着她娘的手,跑过去帮忙拉人。
那妇人顺手一挥,力气很大,池莲蓬刚靠近他们,就被她一胳膊给撞倒,硬生生的往后一摔,屁股着地,痛得直接叫出来。
“莲蓬,莲蓬,你怎么样了。”孙瑾娘赶紧过去查看。
池莲蓬脸色一白,屁股简直是变成了四五瓣,池莲蓬都想着回头她要是瞧瞧,不知道上头会不会有一块块的淤青。
外头的老人小孩继续哭,挪了位置堵住门口,邻居家看见这阵势,看戏的且不说,想上来帮忙的根本进不来,一靠近那些老人,老人们就哎呦喂的喊着痛,只要他们靠得更近一点,他们就会立马痛得更难受。
这下外头的人只好站着,紧张的看着里头的状况。
一时院子里头在厮打,院子外头坐的坐,站的站,就这样僵着。
有个邻居的小子这两天与孙得安聊得来,知道孙得安今天的去处,当下跟自家的爹娘说了一声,撒丫子跑出巷子找人去。
小子出了巷子,直接往大街上跑,串过层层人群,过了两条街,到达一家酒楼,身子风一般的卷进酒楼内,直接往掌柜身前的台子上一趴。
“掌柜的,可见到一个个子比我高这么多,”往自己脑袋上比了大半个手臂“穿着一身墨绿色衣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人,另一个是个头很高很壮的,看着很爽快的男人,他们跟一个官差大人一块来的。掌柜的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们。”
掌柜的抬眼看了下他,见是镇上时常溜达的小子,往楼上指了指“倒是有两个男人跟一个官差大人过来,在楼上喝着呢。你自己上去寻,切勿闹事,否则后果自负,他们在”
小子没等掌柜的说完,匆匆忙忙应了声,往楼上跑去,三步并作两步的爬,很快就上去二楼,往二楼大堂内一扫,来回扫了两遍都没找到人,当下就急了。
掌柜的急急的追上来,生怕这小子直接叫唤起来找人,坏了生意“小子真冒失,也不听我说完就跑了。他们在这里,跟我来。”
掌柜的领着小子到一间隔间,敲了敲门,正等着里头人回话,旁边的小子就急了,又知道官差在里头不敢撞门进去,只好扯着嗓子喊:“得安哥,不好了,元子那院子来了一群人又哭又闹的,还堵着门不让别人进去,你赶紧去看看呀。”
孙得安此刻正和孙大横一同坐在席上,招待的是孙大横认识的那个衙门官差,正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再说两句客气话,这席也就能散了,突然听到外头小子的话,孙得安登时从位置上站起来,过去拉开门,急急的问:“怎么了?”
小子正趴在门上喊话呢,孙得安这一拉门,他直接向前倒,好在孙得安拉了他一下,这才没有摔到地上,站起来就噼里啪啦的把自己看到的给讲了一遍。
事情一说出来,孙得安和孙大横就急了,这分明是闹事的!如今那院子里都是女人小孩,听小子这般说,来人还是身强力壮的妇人,哪里是孙瑾娘他们这般秀气的女人能敌得过的。
孙大横直接对着那官差抱拳:“于兄,小弟可否请你帮个忙,带几个兄弟过去压压阵,否则这般闹事的伤了人,那可如何是好啊!”何况那片地界还是归你管的,出了事可是要你担着。
于虎站起来,对着孙大横拱手,他俩算是有些交情,这种小事自然是要帮忙了“大横你这就是跟我客气了,小事一桩,我这就回去叫上几个弟兄过去。不过还得你跟我一块去,回头好给我们带带路啊。”
“那是自然。”孙大横交代孙得安和小子先行回去看看,他们随后就到。
孙得安听了点点头,匆匆跟于虎告辞,小子当先跑下去,孙得安随后跟着走。
小子忽的想起有近路,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刚刚真笨,竟然给忘了“得安哥咱们抄近路。”说着往一条小巷子里跑,七拐八拐的过去。
孙得安跟在后面,脚上步子不断,但是刚刚喝酒喝了一肚子的水,这会子酒气上来,跑起来肚子就一阵翻涌,恶心的气息上来,忽觉要吐,登时停下来,双手往旁边墙上一撑,低着头就呕吐起来。
孙得安吐得稀里哗啦,小子却急急忙忙的在前头跑,拐了好几个弯过去了,这才发现自己后边好似没跟着人,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看,见实在没人,只好往原路跑回去。
不会是跟丢了吧?
孙得安那边吐了一会子,才感觉自己舒服了点,地上一堆的赃物,臭气熏天。孙得安想着不行,时间不能耽搁,强撑着站好,往路上走,只是前头有好几个路口,孙得安登时懵了。
走哪条?
孙得安还在想着要走哪条,但是背后的危险却一步步的靠近。
几个小厮模样的人聚在后头巷子的拐角,几人躲在一堆被丢弃的杂物后边,有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麻袋。
领头的人看见听见那边一阵呕吐声,嫌弃的皱皱眉,眼神对着拿麻袋的人一使,示意上去动手。
“做干净点,别发出声音。”领头人轻声说道。
那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将手里的麻袋口再撑好,招呼旁边的另两个人,三个人蹑手蹑脚的从杂物堆后头出去。
孙得安走到巷子交叉口,正在迷茫着,冷不丁后边有人一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迎面过来一块麻布,里头一阵怪味被他吸进鼻中,正要出手反抗呼救,却感觉身子顿时无力起来,手抬到一半就软软的垂下去,两眼一闭,失去意识。
两个拿麻袋的人一个上去扶住要软倒的孙得安,一个直接把麻袋往他身上自上而下一套,其余两人顺势将孙得安托起,套麻袋的人将口子一扎,两人抬着,一人护着,脚步匆匆的走了。
小子绕过弯弯曲曲的小巷子寻过来,只寻到一摊臭气四射的秽物,登时小子就想哭了,他竟然把人给带丢了,回去他爹得打破他的皮。
小子一边叫着一边在巷子里面找,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一块被丢弃的麻布,小子捏着麻布,觉得上头怎么湿润润的,将麻布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登下两眼一合,身子无力,整个人顺着墙就软下去。
小子还在巷子里四处转的时候,孙大横就跟着一群官差过去陆元的院子。
这时候那妇人还在院子里骂着人,手上跟张青麻对峙着,两个人被抓得头发都乱了。
池莲蓬靠在一边,孙瑾娘在她旁边心疼得直掉眼泪。
池莲蓬欲哭无泪的呆在那里,脖子上一条指甲划过的血痕,此刻已经止了血,只是先前擦血的时候,伤口旁边都沾上了红,看起来格外恐怖。
那可恶的女人,她就是再上去了一次,想把她拉得离老板娘远一点而已,没想到那女人回过头来就给了她一爪子,指甲直接凶猛的把她的脖子给划破了,还好没划到静脉动脉什么的,不然她小条小命不没也要去一半。
孙瑾娘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好好的闺女,就是长得不是大家闺秀那种白净的,但是身上那是干干净净没有疤痕的,这下划在脖子上,要是过后结痂了却留下痕迹,岂不是得毁了,她家小女儿还没说人家呢,这可怎么办啊池莲蓬拿帕子捂着伤口止血,就怕这血继续流,她晚上又得头晕了,本来她就贫血了,节约一点是一点
孙大横跟着一群官差过来,官差手里还握着刀,看起来气势汹汹,格外吓人,堵在门口的几个老人孩子一看,登时就怕了起来,心里头想着怎么官爷竟然过来了,不是今儿个休假。他们是不是要先跑比较好啊于虎带着人过来,就听见院子里响着妇人的嘶叫声,张青麻耳朵灵,听见外边隐隐有人轻呼“官差来了”立马狠狠的往妇人胸口上来一拳,然后假装被打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身柔弱的“撞”到后边的石桌上,嘴里头呼着痛,还不忘了说一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竟然把我们都给打了,我那侄女还流了血,你们怎么还不消停?真当官差大哥不知道你们在做恶事吗?”
“我呸!你少在哪里唬我!”官差如今都在休假,上花楼呆两晚都是少的,哪里有闲情在休假的时候来管着屁事“人家都在花楼找姑娘公子舒服呢,哪里理你这小娘们?喔,莫不是他们跟你有一腿?”
张青麻余光看见后边门外一脸墨色的官差们,随即一脸激动的说道:“你少胡说八道!官差上花楼那可是要被青天大老爷打板子的。你到底居心何在?”
那妇人被张青麻这一扯,顿觉不对,怎么扯到官差身上去了?张口就要反驳,却忽的听见后头一个老人叫着“官差大人”蓦地睁大眼,回头一瞧!
几个官差脸色十分不好,他们上花楼那是大家默认当不知道的事,这妇人这般囔出来,要是被大人知道,那他们可就惨了,于虎当先进了院子“兄弟们,把这几个私闯民宅、闹事打人的绑回去!”
几个官差呼啦啦啦的掏出腰间的绳子往那群老弱和妇人那边去。
那妇人一听,瞧着他们的动作,顿时激动起来“官差大人你们要帮我们做主才对啊!这张青麻茶馆的东西害得我相公中毒了,如今我们不过是来讨个公道,如何变成抓我们的了?”
于虎不停,如今他们闯进来打了人,不管打赢了打输了,都有理治他们,况且人家还有人出血了。
孙大横早在于虎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池莲蓬她们,越过他们就往里头跑,到池莲蓬身边,担心的问道:“莲蓬,怎么了?可是伤到了?”
池莲蓬把帕子拿下来,伤口不是太细,但是这会子已经止了血,就是别扯到伤口才行,不然就丝丝的疼,孙大横一回来,场面一变,池莲蓬直接撒娇:“大横叔,我痛”可千万别留疤,不然会眼疼死她自己的。
于虎瞧见孙大横这边有人出了血,还是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娃,知道孙大横生气了,让兄弟们堵了那几人的嘴,直接押走,走过来说道:“我先将这几人带回去,明日你们出个人,上衙门一趟。”
孙大横赶紧谢过人家大过年的愿意出来帮忙,实属不易“多谢了!明日一早我就过去衙门。”
送走了官差,孙瑾娘带着一身乱糟糟的张青麻进去整理下,院门关了,就剩下孙大横和池莲蓬在院子里。
孙大横突然想起孙得安和去找人的小子,开口问了下。
池莲蓬一脸迷茫:“大横叔,没看见小舅舅他们过来呀。”想了想,又问:“你说的小子是对门院子家的那个?”这几天那人跟孙得安聊得来,她倒是记得。
“就是他。”
“没看见诶。要不过去他们家问问?”
孙大横带着池莲蓬一块过去问,结果那家人也正在着急,在屋子里团团转呢。
一开院门,看见孙大横和池莲蓬,当先就开口问:“可看见我家那皮孩子了?”
池莲蓬直接愣了,两边都没看到人!
知道大家都没看见,那家人跟着出来,问了好几家邻居,都没见到这两人,大家顿时就着急了。
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大家知道他们是从酒楼回来的,就从各条酒楼到这边的路都找一遍,最终在小巷子里发现晕乎在地上的小子,手里还捏着块布。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人弄回来,一部分人继续找孙得安,只是这会子根本就找不到,转悠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人。
小子回来了却迟迟不醒,那家人急了,赶紧找了大夫过来看看,大夫一瞧,是被迷药药倒的,众人哗然。
大夫把小子弄醒,又查了下那块布,众人这才知道那布上头沾了迷药,小子傻傻的自己拿去闻,这才晕倒了。
问及孙得安去哪了,小子急得满脸通红,到最后竟然急得差点哭了:“我真的找不到,整条巷子里七拐八拐我都找了,可是就是找不到人。后来我想起那滩污物,得安哥去酒楼应该是喝酒了,想必是吐了,就在那里转悠,看见那块布在那里,我一奇怪,就拿起来闻了,然后就不知道了”
池莲蓬听得都想挠墙了,小舅舅怎么就凭空给丢了,那么大的一个人啊!
孙瑾娘已经哭得不行,整个人慌乱无主,见一个人进屋就抓一个人,问着“找到了没找到了没”得到否定答案,眼泪就跟着凶凶的流下来。
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啊,从小跟她最要好的
池莲蓬这边急得团团转,那边,孙得安正昏迷着,被人扶着进了浴桶,一个小厮领着一个丫头进来,丫头手里端着澡豆香粉布巾什么的。
这是一间浴室,此刻水雾迷蒙,四面布置着一层层的坠下的红色纱帘,烛光掩映,波光粼粼,墙壁上隐约能看见挂着几幅男子的人物画,皆是半遮半掩的“人体艺术”画,偶尔一副双人或多人的,看起来更加香艳刺激,各种肢体绞缠,姿势各异。
小厮手一挥,小丫头就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指定的位置上,一切规矩无声。
小丫头干这活才第一次,见着澡盆里昏迷的男人,竟是长得刚柔并济的,面上剑眉挺鼻红唇,第一眼瞧着感觉一般,但是瞧起来越瞧越舒服,倒是个耐看的男人。
小丫头脸色红红,不知是被里头的热气熏的,还是看人看得脸红的。
小厮转过头,刚巧看见她这一副脸红的模样,心里头对这种新来的反应早熟悉了,警告的叫了声小丫头的名字:“蓝缕!”
蓝缕一听那小厮这般叫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心想着吴七自从成了老爷的贴身小厮,气势越发大了,凶起人来真的让她害怕。
吴七瞟了眼蓝缕,就不再说话,挽了衣袖,为自己戴上布制的长手套,老爷不喜欢其他人碰“他的所有物”不仅是男人,丫头也不行。
而他吴七冷冷的一笑,早在老爷打算重用他的时候,他就不是男人了。
蓝缕跟着忙碌起来,吴七帮孙得安洗了澡,蓝缕帮着给吴七递上毛巾,好给孙得安擦干,无意间眼神往下看了点,竟看见孙得安的蓝缕脸色更红了,双唇紧抿,眼中满是尴尬和羞涩,恨不得此刻就直接跑出去。
吴七当做没看见,要不是今天喜鹊那丫头病了,他也不会抓这小丫头来。
吴七将孙得安弄到旁边的榻上,觉得身子骨酸疼起来,干脆挥挥手让蓝缕过去:“你来,我休息下。”
蓝缕这会子不仅脸蛋红了,直接连脖子也红起来,整个人就像一只红烧大虾,她不敢不应,吴七是老爷身边最信赖的,她要是不做,吴七都不用跟老爷禀告,就能悄无声息的收拾了她,蓝缕怯怯的应了声:“是。”
捏着毛巾过去,蓝缕尽量把自己眼神放在孙得安的脸上,他现在没醒,她看下脸应该没事吧,至于脖子及脖子以下蓝缕是闭着眼睛给擦过去的,毛巾还裹了厚厚的一层,根本不敢让自己手碰到。
只是,这般一来就很慢,吴七算着时间,再慢点后边就来不及了,蓝缕一擦干,就直接将香粉扔给她“给他抹上,抹均匀点,别这块多那块少的,除了脸上,其他地方全部都涂上记得,是全部都涂。”
蓝缕这回应得更加艰难,小脸苦巴巴的,捏着手里的香粉盒欲哭无泪。
等涂完了,蓝缕的脸几乎要红得冒烟了,小手颤抖着将香粉盒放回去,连嘴唇都抖抖索索的,两眼已经冒上了眼泪。
她摸了男人她竟然摸了男人!
呜呜呜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这男人是老爷指定要的,她没法嫁没法嫁,她就只能去庵里当姑子了。
越想越伤心,蓝缕眼中的泪水就快要忍不住滑下来,吴七看着她这样就觉得烦,想起夫人已经准了明早放这丫头回去,就干脆挥挥手赶她出去“行了,赶紧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蓝缕低着头,眼睛又瞧了眼孙得安的脸,颤抖着身子转身跑出去。
吴七给孙得安穿上一件黑纱制成的衣服,然后动了动身子,开了浴室的一个暗门,扛着孙得安从那里离开。
随后不久,就有小厮进来收拾浴室里的东西。
蓝缕出去越想越不对,老爷肚皮那么大,脸上还好多肉坠啊坠,那么好的男人,让老爷那什么了不是太可惜了
万一,他过后想不开,不活了,那她怎么办?
还是去做姑子?
蓝缕想想不行,做姑子就不能喝酒了,可是她爱喝酒啊,没酒喝她日子怎么过啊?
蓝缕直接想出一身汗,汗水和着刚刚在浴室染上的雾气,一阵冷风吹来,蓝缕抖了抖,脑袋却没冷下去。
她要救他!
她要嫁人!
她要喝酒!
心里呐喊完,蓝缕直接往前院的地方跑去
前院,沈旭天带着他家的小正太沈洛坐在花厅,与对座的吴老爷谈着生意。
沈洛矮矮的个子坐在凳子上,桌子上不是碗盆就是酒杯,上头的雕花他已经看腻了,这旁边又没什么好看的。
沈洛不耐烦了,嗷嗷叫的边扯沈旭天的衣服边囔着自己要回家。
沈旭天这边就谈到一半,哪里能回去,回头安抚自家的熊孩子“小子,再等等,爹谈完了事情就带你回去。”
熊孩子看着他爹才跟他说了一句话,就又转头不理他了,小脾气一上来,傲娇的蹦下椅子,脑袋狠狠的一撇,看也不看他一脸疑惑的老爹,甩下一句:“哼!洛洛自己出去玩!”而后朝沈旭天扭了两扭屁股,哒哒哒的踩着小步子走了。
沈旭天看着他这动作,气呼呼的在后头骂了句:“臭小子!”完了吩咐跟来的小厮小六子跟上去看护。
沈洛跑出花厅,回头看了眼跟来的小六子,面色就不好了,冲着他就囔了句:“你离我远一点!”
小六子脚步一顿,一脸苦样,等沈洛跑得稍微有点距离了,再抬脚跟上,心里苦哈哈的想着,小祖宗你跑慢一点,要是你伤到了一点皮,老爷肯定会让我身上看不出有皮的。
沈洛在吴老爷的院子里四处跑,跑到哪哪里鸡飞狗跳。
因为吴老爷有令,无论如何不得冒犯这位小公子。吴家的小厮丫头们只能小心又小心的跟着,看着他揪了夫人最爱的花,压倒了小姐亲自种的树苗,弄坏了舅爷宝贝的鸟笼子
这一切报到吴老爷那,吴老爷挥挥手,不过是一点玩意,坏了银子都能弄回来,他现在正忙着谈生意,这生意谈好了那可是一大笔银子:“行了,只要小公子没事,就都不用报了,让小公子尽情的玩!”这样他是不是能多谈点下来
来报的小厮很想说,老爷,那小公子还闯进了你连夫人都不让进的密园啊!
小厮被吴老爷一双“别在这碍事挡我财路”的眼神给吓的,想着老爷都这样说了,那应该就是考虑过了,下去就让人紧急通知全府,全府配合,让小公子尽情的玩。
小厮丫头们的小心肝这下全部放下来了,老爷都这样说了,那就没他们的事。一个个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只希望那小魔头别闯进自己的屋子玩入室打劫就好。
小魔头没去打劫,在他家“只要小主子好怎么样都好的”小六子护卫下,一路冲进了吴老爷的密园。
这会子蓝缕正从里头跑出来,想着到底要怎么办才能阻止那种事的发生,冷不丁的脚上撞上一个物体,慌忙停下来一看,脚前坐着一个圆圆脸的可爱男童,两眼瞪得圆溜溜的仰头看着她。
至于他底下的椅子赫然是及时扑过来的小六子,人肉凳子是也。
蓝缕两眼星星眼,这就是管家大人嘴里说的忠仆诶!
沈洛正跑得兴奋呢,突然被蓝缕撞到了,一下子跌下去,因为下头是小六子牌软凳所以沈洛没感觉疼,只是瞪了下蓝缕,站起来就扯住蓝缕的裙子“你撞到我了!”
“啊?”蓝缕急啊,再不去想办法,等下老爷回来“她男人”就要清白不保了,赶忙道歉:“对不起啊小公子,是奴婢不对,请小公子原谅奴婢。奴婢现在有紧急的事要离开,请小公子原谅奴婢的无心之失。”
沈洛看着她一脸慌张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就是不要原谅就不要:“我要你陪我玩!不然我跟那个胖猪老爷告状!”
“啊?”蓝缕傻眼了,这小公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啊,竟然是老爷的客人他,他说的胖那什么,是指老爷吧?
后头跟着跑来一个小厮,赫然是密园的看门小厮,看见这般情景,直接挥手:“蓝缕,你跟小公子玩。”想了想又补了句:“老爷说‘让小公子尽情的玩’。”
蓝缕哭丧着脸,难道她这辈子真的是当姑子的命吗?
那小厮站在那虎视眈眈,蓝缕不敢不从,只得让沈洛拉着手,朝着园子里去。
沈洛在院子里四处乱转,这园子里除了固定时间会有人来打扫外,其他时间都没人,沈洛转了半天,四处揪花草都没人出来露苦巴巴的脸,顿时觉得无趣,看见那边有房间,跑累的他就想休息,拉着蓝缕就往那边去。
蓝缕知道那边是老爷在密园的卧室,进去不得,正要拉住沈洛时,却突然想到“自己男人”就在里头,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脚步轻抬,半主动的跟上了。
小六子跟在后头,看见这院子的怪异之处,就想着快点让小主子出去,不然等下撞到了什么那可就不得了了。没成想一抬头,就见沈洛已经上前去推房门,面上“啊”的一声纠起眉头,呐喊着:“小主子,别啊”等会把人家屋子弄乱了事小,要是撞到什么女眷或者香艳场景怎么办!
沈洛想来才不管小六子的话,手上一用劲,那门竟然被推开了,没上锁的,嘿嘿,进去睡一觉。
蓝缕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心里担心着吴七会不会还在里面。她知道老爷会吩咐吴七将他点名的男人送到这屋子,而后吴七就会去跟老爷禀报,只是希望吴七的动作能快点,千万别让她撞上啊沈洛推开门,跨步进去,感受到里头暖烘烘的,身体一阵舒服,抬头看了看格局,按着自己判断的方位往里头走,边走边看着墙上的画。
“哇!好大的鸟!”沈洛感叹。
蓝缕第一次进来这里,看见里头的装饰,直接傻眼!
小六子急急跟着进来,越过蓝缕往里头一扫,跨过门槛的脚差点就绊倒了,脑袋的惊恐一闪而过,蓦地冲进去抱起沈洛往外跑“我的小祖宗,快跟小的走!”
什么跟什么的大鸟!
墙上那一张张,都是两个两个男子的果体,姿势各异!绝壁不重复!
沈洛才不愿出去,看着上头男人们的大鸟惊讶连连,小六子刚抱起他,他就知道不对,囔了一句:“小六子你敢把我弄出去,我就让露珠嫁给小七!”
小六子的脚步生生僵在门槛边。
“不行啊小主子,那是我未婚媳妇啊,怎么可以嫁给小七那个怂蛋!”那家伙一个大男人就只会绣花讨好夫人,打又打不过他,这种怂货怎么可以娶他家美丽善良的露珠!
沈洛出手一拍他脑袋“你给我乖乖听话,我就考虑让她早点嫁给你,不然哼哼!”他的丫头他爱让她嫁谁就嫁谁!
小六子一脸苦哈哈,小主子你够狠“小主子,小的错了,小的这就给小主子挪休息的地方,保证让小主子睡得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千万别把他媳妇嫁给别人!
蓝缕看着他们没出去,长长的舒了口气,她就怕他们出去了,她肯定得跟出去,那“她男人”就没希望救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这男人可是等于后半辈子的酒啊!
沈洛直接让小六子抱着往床那边去。
小六子看着室内的布置,额头上的冷汗一溜一溜的往下滑,这,这,这分明是好男风的人才会做的布置!
天啊,他家小主子到底怎么选的房间啊,竟然选到这种!
还是说,这个园子里都是这种?!
小六子越想越想撞墙!小祖宗你以后千万别长歪啊,不然老爷知道了,肯定会让我这辈子直不了也歪不了的!
蓝缕的脸蛋再次红成出锅的虾,低着头不敢看墙上的画,没成想低着头,竟然地上的瓷砖也用细线刻着各种那样的画面!
蓝缕直接捂住了眼睛往前挪着步子,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那节奏明显是要从喉咙直接跳出来的节奏啊!
沈洛被小六子抱着到床前,探着头往里瞧,却被床帘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小六子是好忠仆,看见沈洛这样,自然而然的一手抱着沈洛,一手掀开垂下的床帘
小六子掀开床帘,红纱遮掩的床帘顺畅的往两边一滑,床上的情景顿时撞入主仆二人的眼。
小六子顿时瞪大眼,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嘴唇抖抖索索的颤着,伸出的手还没来的及收回,在空中不住的抖啊抖。
老天!谁来告诉他,这种香艳的场景怎么就这么巧让他们撞上了?
小六子霎时转头看向沈洛,手举起来就要去捂沈洛的眼。
沈洛靠在小六子臂膀里,两眼睁大了好奇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不住的往人家的那个地方瞄,小六子抬起手挡着他的视线,他还顺手拍开“别挡着,露珠不要了?”嘴里念叨着,眼睛还不闲着,脑袋往前面探,想看得更清楚点,小手指伸出来对着床上昏迷中的孙得安指指点点:“哇塞,好大的鸟儿!不过,”沈洛嘴巴一顿,小眉头皱了皱,有些嫌弃的说道:“不过比墙上的小好多,质量不好啊。”跟着,他还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小六子差点没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心里呐喊着:墙上的那是画的啊画的!谁那啥能跟白萝卜似的大,那不是野兽了?
想着又不对,小六子赶紧回归自己被自家小主子带坏的三观,一手抱进沈洛,一手拽起床上的孙得安,将他往旁边铺满软绵皮草的软榻上一甩,直接将他扔过去,而后将床上乱七八糟的被子一裹,直接扔到地上去,他家小主子怎么可以睡这种污糟物?至于床?小主子执意要,那就勉强靠靠。
小六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往床上一铺,将沈洛放下去。
好在沈洛虽然家中条件不错,但是沈旭天对于沈洛要求严格,床板都是睡的木板,上头没有软垫,是以沈洛直接躺在是上头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感觉。
蓝缕看着他们掀了床帘,没两下子竟然将孙得安给扔了出来,好在孙得安是被扔到软榻上,倒是没怎么样,蓝缕急急忙忙冲过去查看,生怕把她的男人给摔坏了,那她岂不是还是得去当姑子,过那种没酒喝的日子?
孙得安被扔在软榻上,此刻他的意识有些苏醒,迷药的作用已经在减弱,他感觉到了冷,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缩成虾子状,双手抱胸窝在上头。
蓝缕过来时,瞧见孙得安此刻没有露点,心里头松了松,脸色依旧有些红红的,上前去推了推他。
推,我推,我推推推!
醒来,你给我醒来,你赶紧给我醒来!
蓝缕推啊推,可是孙得安就是不醒,急得她脑门上头出了一层的汗水。
小六子安置好沈洛,回过头看见这情景,过来看了下孙得安,回头一问蓝缕:“你跟小子什么关系?”
蓝缕一愣,看看孙得安,又看看小六子,最后看看自己的手,仰头含泪说道:“他,他是我,我男人可是等下老爷要把他那个了,我就会没法嫁人,我得去当姑子了”酒也没喝了。
忽的一个小脑袋钻进来,歪着头思考:“那个是什么那个?”
蓝缕闻声下意识手往墙上一指。
小脑袋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鸟儿进洞。”
小六子听到这声音,惊悚的一低头,猛的发现沈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过来凑热闹,还鸟儿进洞小六子简直难以想象,要是以后小主子在老爷面前说这些,他的屁股会开出什么样的花了。
“哎呦我的天啊,小主子您不是在睡觉吗?”
沈洛没有回答小六子的话,拉着小六子的衣服囔道:“快点快点,让他醒过来”
蓝缕点头啊点头,对啊对啊,赶紧让她男人醒了,她可想救他出去了
“给我表演鸟儿进洞!”沈洛补了一句。
蓝缕点头的姿势霎时僵在那里。
小六子闻言,小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何况这只是小事一件,当下从怀里弄出个小瓷瓶,拔了塞子往孙得安鼻孔下不客气的一顶,然后麻利的塞好塞子,自己抱起沈洛往后边退了两步。
蓝缕还没反应过来,就闻见一身臭味,臭得她连连咳嗽,赶紧往后边退去。
好臭!
小六子满意的收起小瓷瓶,得意的晃晃头,找沈洛邀功:“小主子,您看着,他等下肯定就醒。劣质的迷药而已,怎么能敌得过我小六子的臭烟瓶?”
沈洛拍拍小六子的肩膀:“回头自己去账房领五两银子赏。”
小六子嘿嘿嘿的笑起来,五两银子可是他半个月的血汗钱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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