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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瑜如今被发派到乡,对这年也没啥盼头。这几日里主仆三人俱都呆在院子里,除了汪婆子和欢喜偶尔出去一趟,她们三人自搬过来起也没在村子里多露面儿,村里人只当只是城里人的做派,再加上有叶五跟他们打过招呼,不准前去惊扰贵人,是以这些村里这些人还这不敢前去打扰。
汪嬷嬷前头去那小集市里买了几匹料子,打算趁着如今得了空闲,多给三娘子做几身衣裳。如今这月份虽还小,瞧不出什么来,可等四月上头这胎儿渐渐长大,以往的衣服却是不得穿了。
这宰杀了过年猪,又熬制了几罐猪油放好,家里成日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猪油味儿。夏瑾瑜先前还没啥,只自从闻过这味儿,这身子便开始起反应,吐得昏天黑地,见着那油腻腻的猪肉就犯恶心。
这可把汪嬷嬷给吓着了,三娘子如今儿害喜也不大吃东西,这乡下地方又比不得城里,哪里那般方便。汪嬷嬷虽是每顿都劝三娘子多吃点儿,奈何三娘子硬是没胃口,硬着头皮吃了下去立马又给吐出来。她们也是刚搬到这儿,这屋子以往没有人住,也没啥东西,汪嬷嬷叹了几口气,拿了点儿银钱又去了一趟叶柱儿家,给搬回来几缸泡好的萝卜和一些咸菜。
就是如此,夏瑾瑜吃得也不见得多多少。汪嬷嬷和欢喜行动受限,去不得远,前头那镇子上又没见着又卖新鲜水果的,只得陪着小心去找叶管事儿,又使了高价钱儿才托人从城里捎带了几斤新鲜水果回来。
只夏瑾瑜在乡下真害喜得厉害,自是不知道京城里自家是闹成一团乱麻。
这起因还得从过年那日说起,那魏家八郎跟夏家的三娘子是自幼订了亲的,所谓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这情分自不是一般。
那魏八郎自个儿也是欢喜夏家这妹妹的,是以距离这婚期越近,这家里最高兴地莫不就是他了。只那日也是凑巧,魏季礼作为家里最小的儿郎,平日又最得魏都督宠爱,眼见着年后他也要娶妻了,众人逗趣他,魏季礼席间少不得多喝了几盏酒,席间强忍着醉意跟家里的长辈说话,眼瞧着快到子时,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便歇在旁边的屋子里。
等他醒来,见自己歇在暖房,暗暗懊恼自己竟然睡过去了,便起身要去前头。
往年过年,魏季礼都是陪着守岁到天明的,今年如此这般模样倒是让他不好意思。魏季礼醒后也没惊动自己的小厮,便独自一人走出去。
经过祖父的院子,见祖父院子里还亮着灯,便想着进去瞧一瞧。可巧的是魏都督还未睡,他正在拿着羊皮绘制的地图仔细看着。
魏都督道:“今年天气这般寒冷,北边的鞑子牲畜伤亡怕是不少,你三弟奉命守护在北川,这些年也没回过家,只盼望他一切都好,莫要起战事儿。”
魏都督的大儿子魏建勋坐在下首,道:“三弟自幼喜好武术,小时候便直说待他长大了定要学父亲报效吾皇,镇守北川,后来长大了终是如了他的愿。爹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思君恩浩荡。这些年北川在三弟的治理下也没再打过仗,想来那鞑子也不敢轻易前来冒犯。”
魏都督道:“是啊,好些年没打仗了。今年这般冷,我却不得不担心。偏如今朝堂上曹孟两党争权夺势厉害,今上虽有一腔鸿鹄之志,到底是少年天子,那曹老儿哪将今上放在眼里。”
魏建勋接着道:“如今那曹孟两人不过是狗咬狗,今上虽说是少年天子,到底当年的九王之争他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可见今上年纪虽小,可不是会被人随意左右的主儿。那曹孟二人欺他年少,却忘了今上当年那般年幼便能够忍辱负重,更何况今天?咱们且瞧着他们两家争斗!”
魏都督撸了撸胡子,随口道:“八郎如今也是要成亲的人了。待今年大比,他若是能顺利进去,我少不得要为他谋划一二。
“那就多谢爹了。对了,爹,如今与夏家的婚事儿有变,儿子委实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提这事儿。”
魏都督道:“不过是换成夏家的五娘子,有什么不好提的。你这当爹的不好说,改明儿我亲自跟他说。”
这漆黑的夜里,在这被白雪笼罩的世界里,魏季礼就如雕像一般站立在院子里,过了好半晌,他才伸出一只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唯恐自己听错了。
但是紧接着他听见自己的祖父说“那夏家老二倒是比老大强了不少,八郎能与他嫡女结亲,以后在这官道上,这岳家也更能帮助他。”
魏季礼紧紧咬着牙齿,双手握拳,他深吸口气儿,将虚掩着的门一把推开,屋里的两人见他站在门口,除了感到一丝意外却不见任何慌张。
魏季礼一双眼睛看过自己的父亲,又看向祖父,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我要娶的不是三娘子而是五娘子?”
魏建勋见儿子看向他,倒是有些过意不去的瞥过头去。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的,是以这些日子他才犹豫着怎么样跟自己小儿子提才好,这会儿见被他听见,魏建勋心里是松了口气儿。
魏都督道:“季礼,那夏家的三娘子已经命不久矣。在没娶进来之前,不若换成五娘子的好。这件事儿年前夏家人亲自来说过,我也同意了。只这些日子事儿多,倒是忘了告诉你。”
魏季礼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脸色此时冰冷一片,他看着他们,道:“为何要这样做?年前我去夏家曾见过三娘子一面,除了清减了些,哪里是生重病的样子。”
魏都督也严肃了脸,道:“混账,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魏季礼道:“孙儿不敢。我只是想知道原因,究竟是为什么?”
魏都督本就是行伍出声,平日里是最讨厌那些说话拐弯儿抹角之人,当下也和盘托出道:“八郎,那日夏尚书和他儿子亲自来找祖父就是说这件事儿。你那未婚妻患了重病,命不久矣,怕若是嫁过来没多久便去了,可不得连累你。祖父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魏季礼悲愤道:“是,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魏季礼何曾怕过什么?三娘就算真的命不久矣,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是死她也是我魏家的人!你们你们这般做,可考虑过三娘?她是个人,不是东西!”
魏都督冷着脸道:“你既然敢这般跟我说话,可见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幸好她还没进我魏家的门儿,若是嫁进来,你是不是都不要认你爹娘祖父了?”
魏季礼道:“孙儿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为着个女人你就敢质问你爹你祖父了,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魏某人的孙子,就是尚皇室公主都足够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女子,有什么好的,嫁过来别说子嗣,恐怕没多久人就去了。你年纪轻轻,没得为了这个短命的女人去做鳏夫!”
魏建勋见祖孙二人吵起来了,忙出言劝道:“今儿是大年三十儿,这么吵闹起来成什么样子。八郎,你若是不信,你自亲自去问。那夏家两个小辈儿平日里跟你都在国子监念书,你几人玩儿得好,你且亲自去问,看看我们有没有骗你!”
魏季礼道:“这件事情我自会弄清楚。天色不早了,季礼先下去了。”
魏季礼出了院子,是一阵茫然,只觉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心,痛彻心扉。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院子,也不惊动旁人,便一直站在雪地里愣愣地看着远方,直到天明
天色将将亮堂起来,魏季礼便直接去牵了自己的马匹出来,一脚踏上去便朝着夏家的方向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他亲爹在这文里就是个打酱油的,寥寥几笔带过,楠竹不是他。所以,你们放心蹲坑好吗?但是我要提一句的是,这文非常的狗血,我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乃们喜欢的就姑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