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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整个村子笼罩在一肃静的夜色里,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声
在这漆黑的夜色里,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行走在这乡间小道上,最终在一处民房前停下,三人交头接耳一番便绕着围墙往屋后走去。
温无言躺在屋顶,身边还放置着一罐儿没喝完的酒瓶子,此刻他一下子坐起身来,一双眼睛伶俐的看着不远处的房屋。
温无言瘪了瘪嘴,猫着身子一个纵越便落到自家院子,温无馨瞧着他,道:“怎么,你不是说今晚不出去?”
温无言道:“今晚我确实是不出去,只是见几个人影在隔壁鬼鬼祟祟,我得去瞧瞧。”
温无馨丢下手里的棍子,一个鲤鱼打挺便从躺椅上起来,她道:“不若一块儿去瞧瞧?”
温无言瞥了她一眼,道:“罢了,一块儿去吧。”
两人说着便分工合作,温无言往后面去,温无馨负责去叫醒屋的人,此刻只见温无馨轻轻一个跳跃便跨过那两丈高的围墙,落地无声。院子里的小黄一下子从窝棚里惊醒,双眼瞧着她,见是熟人,小黄复又乖乖躺进窝棚。
温无馨轻轻扣动门扉,不多会儿子,里头面亮起了灯,汪嬷嬷贴着大门,问道“谁”
“
嬷嬷,是我,温无馨。”
汪嬷嬷听是她,便打开房门,道:“都这么晚了,温小娘子来我家做啥?”
汪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又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温无馨道:“快把你主子叫起来。有事儿要说。”
汪嬷嬷见她慎重,又赶紧过去叫三娘子和欢喜。
三娘子如今肚子已经显怀,这会儿穿着里衣,外面披了件外袍,打着哈欠问道:“嬷嬷怎么了?”
温无馨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见,是以这会儿见到三娘子这身形,不由惊讶道:“你怀孕了?”
不能不怪温无馨如此,平日里这位三娘子也没梳少妇头,她也只是猜测恐是哪家不受宠的小娘子。
夏瑾瑜对上她的眼睛,见她里面只有些许的惊讶,倒是没见着一丝鄙视,夏瑾瑜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她道:“是我怀孕了,它已经五个月大了。”
温无馨皱了皱眉头,道:“你们穿好衣服,赶紧跟我走一遭。”
欢喜道:“你这人好生无礼,半夜三更打扰别人不说,还让我们跟你去,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温无馨懒得跟她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对三娘子道:“你可信我?”
三娘子道:“我自然是信你的。若你真是那样的人,莫说我是个孕妇,就是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抵不过你一个去。”
这倒不是夏瑾瑜贬低自个儿,任谁见着个女子能杀熊,能猎杀野猪、大虫的,任谁也不敢真把她当成女人看。
很快三人便穿戴好,赶忙跟着温无馨走。
温无言正倚靠着一颗树,双手交叠在胸前,懒懒地瞧着地上的几人,这会儿见几人过来,便站直了身体。
温无言指了指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三人,道:“我见这几人这几日在村里转悠,恐不怀好意,果然不出所料,今晚我在房顶喝酒,便瞧着这几人围着你们的院子转悠。”
夏瑾瑜变了变脸色,双手握拳,道:“三娘谢过温大哥,这儿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进屋再说。”
温无言点了点头,一手拖着一人,温无馨面无表情的一脚踢在男人小腿骨上,道:“还不自己走”
那男人只好一瘸一拐跟着往前走。
进了院子,关上房门,就着屋里一盏油灯,夏瑾瑜看着地上的三人,道:“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一瘸一拐的男人赶紧道:“小娘子,咱哥三个儿不过是正巧路过这里,谁曾想就被他揍了一顿。我们哥儿几个可是正正经经的庄户人家。”
汪嬷嬷道:“庄户人家,那我平日怎么没见过你们?我瞧你几人面儿生得很,怕不是村里的人!”
那一瘸一拐的男人又道:“俺叫刘富贵,是隔壁村儿的,今儿我兄弟是来吃酒的,却不是这个村儿的。”
温无言道:“隔壁村?这几天我可是瞧见你们三人在村子里鬼鬼祟祟,可没见着村里有谁照应你们,没想到你们今儿晚上就动了手。”
温温馨道:“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啥?瞧我的。”
温无馨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阴测测的瞧着他道:“你若不说实话,信不信我一刀结果了你?”
温无馨将匕首靠近那人的脖子,轻轻一下子,脖子上便开了个口子,温无馨娇笑道:“你是说还是不说?”
刘福贵吓得一泡尿就着裤子流出来“女侠饶命,女侠饶命,这事儿不是俺的主意,不是俺的主意。”
温无馨看了一眼三娘子,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道:“还不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女侠饶命,小娘子饶命。我们哥三个本是京城一霸,那日有个小娘子来找咱哥儿几个,给了我们三百两银子,俺们想着是在乡下,一不做二不休,便接下这活儿。”
夏瑾瑜握紧拳头,脸色平静,道:“那人是谁?”
刘富贵道:“俺俺们也不知道,那小娘子来时蒙着脸,又穿着围帽,看不见脸。只听声音应该是比较年轻,个头儿的话比小娘子矮一点儿。小的就只知道这些,旁的旁的小的也就不知道了。”
躺在地上的那个捂着眼睛,接口道:“俺知道,俺知道,那时候俺刚从外头回来,见咱家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俺怕家里有事儿,便在外头没敢进去。过后见出来一个带着围帽的女子,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听那婆子叫那小娘子喊‘五娘子”
夏瑾瑜一脸震惊,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抖了抖,不由抬眼去瞧汪嬷嬷,嘴里道:“竟然是她”
汪嬷嬷怒道:“想不到这五娘子这般心狠手辣,三娘子你可是她姐姐,她竟然竟然”
夏瑾瑜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然后盯着地上的人道:“且说说,你们本来是打算如何处置我的?最好一五一十的说不来,不然,她手里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刘富贵赶紧道:“我说,我说。那小娘子说,晚间风大,若是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房子燃起来也怪不得旁人”
温无言插嘴道:“我去时确实见他三人围着这房子周围泼了油。”
夏瑾瑜脸色苍白,她一只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拍了拍,道:“竟然是放火果然是小瞧她了。”
刘富贵见几人这会儿都没注意他们,自个伸手就去抢温无馨手里的刀子,温无馨条件反射,身体的反应快过她大脑的指挥,一股血液涌了出来
这个突然出来的变故让众人心惊,另外两人见大哥被杀,都被激起了怒火,也不管是否是对手,就要叫着拼命。
温无言眼明手快地拧断了两人的脖子,不过片刻功夫,屋子里便多了三具尸体。欢喜脸色苍白,一下子将头埋进汪嬷嬷怀里。
夏瑾瑜见他兄妹二人动作敏捷,伸手利落,杀了人也没瞧见脸上有啥,心里暗道这两兄妹的真实身份恐不简单。
温无馨瞧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三人,又看了看那主仆三人苍白的脸色,道:“你们别这么瞧着我可好?这三人可是想来杀你们的。”
下一秒,夏瑾瑜吩咐道:“汪嬷嬷,欢喜,现在马上去收拾家里的银钱细软,要快,我只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汪嬷嬷和欢喜虽然是不知道主子这般安排是什么意思,还是受命去收拾东西。
趁着这空挡,夏瑾瑜正色道:“今日的事儿,三娘谢过两位出手相救。只如今出了这事儿,不若就将这房子烧掉,两位说这般可好?”
温无言道:“你确定?就算不烧着房子,我也有法子让今晚的事儿神不知鬼不觉。”
夏瑾瑜摇摇头,道:“他们既然要让我死,逃得过今日也逃不过明日。我,不过是一枚弃子,留我到如今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可我偏偏不愿意做着弃子,竟然这是他们想要的,我暂且就如了她们的愿。”
温无言对温无馨道:“你护送他们,这里我来。现在离天亮也还有两个多时辰。”
温无馨道:“也好,我们在这里耗的时间太久,却没任何进展,不若开始下一步。”
温无言点了点头,不多时,欢喜和汪嬷嬷便收拾好东西出来,夏瑾瑜看着她二人,道:“一人两身换洗衣物便是,倒时候再买新的也不迟。”
温无馨便护送着三人出了村子,温无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三人身上的东西搜出来,摸出火折子,轻轻一吹
这里迎着风口,晚间风又大,不多时,那火焰迎着风越演越烈,终究将那栋房子完全包裹在火舌中
这房子离村子其他的住户比较远远,离得最近的便是温家兄妹,是以,等天色稍微亮起来,早起的村人们发现时,那栋房子早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出了这样的事情,叶五也懵了,他赶紧快马加鞭跑去京城。夏尚书听了叶五传来的消息,他顿了顿,这一刻他竟然会觉得这横亘在心间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夏尚书摆了摆手,道:“也是她命苦,罢了,且好生安葬。”
待叶五走后,夏尚书对身边的人问道:“老大媳妇儿可还在府里?”
“前几天侯府中的老夫人病重,大夫人去了那边,还未归来。”
夏尚书摸了摸胡子,道:“先别告诉那边,明日再去说吧。庭辉和庭浩如今正在关键时刻,不要拿这些事儿去打扰他们。你去叶五哪里,盯紧点儿,今儿就在那边下葬。”
第二日,唐氏听闻消息,一下子晕过去。待醒转过来,便掀开被子,直言道:“我的三娘子,我的三娘子”
威远侯看着女儿,劝道:“她已经去了,你”“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骗我,一定是你们骗我的。我的三娘子怎么可能有事儿,我还没有把她从那里弄出来,她不会出事儿的,不会出事儿的”
唐世宁看着妹妹,也不由得感伤道:“妹妹,前儿个屋子半夜起了火,她住那地方又离得远,是以被发现时,只有三具白骨。你公爹怕你伤心,昨儿便先着人安葬好了,今晨才派人过来跟你说。”
唐氏悲愤交加,她道:“他们才没那么好心。竟然不让我看她最后一面,这里边一定有鬼,一定有鬼。爹,大兄,我的三娘子定是被夏家人害死的,定是被他们害死的,你们可得给三娘子做主。我可怜的女儿”
威
远侯道:“三娘子是夏家嫡出,又是我亲外孙,谁敢害她。三娘生了重病,亲家将她安置在乡下也是不得已。我已经派人去瞧过了,村里人都说惨状不忍目睹,你公爹不让你去看也是为你好。”
唐氏道:“为我好?要真是为我好,他就不会把三娘子送走。我苦苦哀求他,请他瞧在爹的面儿上放她出来,他却一直不肯答应,我没办法,只好想着等庭辉和庭浩高中后再去求他,可是可是现在却告诉我三娘子没了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三娘子”
威远侯眼见她癫狂,赶紧让人抓住她,道:“你给我清醒过来,如今三娘子没了,这件事情没办法改变,可你想想你两个儿子,庭辉和庭浩还要靠你这当娘的!”
唐氏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定是夏家,定是夏家下的毒手。你们还真以为三娘子是生病,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初我没让她替我去庙里祈福,她也不会被贼人玷污了去,她和魏家的婚事儿哪里轮到二房。她怀了身孕,府里容不得她,一切都是借口,一切都是借口。如今我的三娘子没了,最得利的就是夏家人,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有朝一日会被捅出来,再也不用担心他夏家的门风被败坏夏家,我定饶不过他们!”
威远侯不由和自己大儿子对视一眼,便道:“竟然有这种事儿,你怎不早告诉我们?是认为为父不能为你做主?我唐某人的嫡亲女儿、外孙女我还就不信他夏家敢奈我何?”
唐世宁劝道:“爹,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照这般说来此事便没这么简单。我们还得好生合计一番,若那夏家当真如此,我唐家可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