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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行第二卷周帝国的黄昏第一百七十四章知玄的回忆……没有再与齐兴国答话,知玄缓缓走出了齐府。
齐兴国是在他面前真表现的君子也好,还是假君子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玄确定,齐兴国也是有做皇帝的想法,只要稍稍给他些希望,那么成为皇帝的美梦,齐兴国就会自己做下去。
毕竟古往今来,“皇帝”二字对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许多人虽然表现的满不在乎,甚至编书写自己是有多么的淡泊名利,可在知玄看来,那不过是没机会成为皇帝的无病呻吟而已,所谓的“淡泊名利”,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
知玄更相信,这世上的人十之有十都是想做“皇帝”的,那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掌控他人生死的美妙无人能拒绝。
将自己衣服整理了整理,知玄迈着着步子向二品大将军宣威将军的府邸走去,他想要看看平素里这个最忠于大周的将军,有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若是有,那自然好。
他要让永安彻底乱起来,乱到无人知晓,一切霍乱源头是他引起的,这个国家的分崩离析,不是他推波助澜的,而是早就注定好的。
……
说回东辰县郊外这边,齐兴被洛神风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五月多的天气虽不是三伏天,可空气已经开始变得干燥闷热。人若吸上一口,鼻腔里都是火辣辣的!可在一众围着齐安的衙役看来,当他们看向齐安眼睛的时候,却有种堕入冰窟的感觉。
又或者,在如此众多人数的压制下,孤零零的齐安是毫无胜算的,他就像是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可就是这头明显受了伤的野兽,却依旧让他们害怕。
“你活不了了……真的想不明白,安的小姐到底看上了你什么!”洛神风话语里充满了嫉妒的味道
齐安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与洛神风对上就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没有丝毫的胜算,但他还是提起刀,释放出蛰伏在体内的杀机,同样令人胆寒!
并且他觉得洛神风生出的这种嫉妒真的莫名其妙又可笑。
“我至今觉得咋们交手的理由相当可笑……对于你所仰慕的安大小姐,我真不感兴趣!”齐安再一次说到。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洛神风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周身的温度也骤降不知多少!原本干燥的空气,竟然结了冰晶!
不得不讲安觅音在他心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他怎么会容许他所在意的人,被别人这样鄙夷
当然,齐安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一切都是洛神风单相思臆想出的。
话罢,落神风浑身腾起寒冷并晶色气体附在体外,树林之中,一股热浪吹来,热浪翻滚与冰冷的杀机混在一起,形成强烈的飓风吹得地上尘土飞扬!
“我要你死!”尘土扬起,拍打在齐安苍白的脸上。可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死死盯着洛神风。
他提起刀,几个移步,便闪到了洛神风身旁。
“你灵力被封……能打败金闯,我就已经很意外了!”洛神风说这话时,是有赞赏的,可也有对齐安的轻视。
齐安的刀砍在他附着在体外的气体上,就如砍金属一样发出“铿锵”之声。而洛神风只用了一根手指,便弹掉了他手里的刀!
顺着刀身,一股反震之力便传到了刀柄,齐安虎口一阵发麻,刀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握刀的那只手,也一下没有了知觉,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且离洛神风近了,他身上传来的寒冷也越发真切!与他周身杀机所造成的冰寒,叠加在一起,更显压迫感!他手中的两把刀也散发出寒气,未切到齐安身上,只寒气却已侵入到他的伤口,持续破坏着他的身体。。
如一条毒蛇捕食那般凶猛,落神风的一只刀便向齐安探了过来!
刀还未至,上面传来的寒气,便瞬间凝结了齐安身上还未干的血渍。
齐安的大脑还未完全反应,但身体本能就要避开!可还是迟了一些,他的背部被滑出了一条狰狞的伤口。由于滚烫的味道,伤口就像被烫过一样,十分可怖!
齐安却是能感觉到,洛神风刚才明显是收手了,绝不是他侥幸躲过。否则,他绝对会变成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我起了惜才之意,你信吗?”洛神风面无表情,也不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他身上的杀机却是收敛了一些。
齐安缓缓捡起地上的刀,缓缓开口道:“不信!你从一开始所表现出的,不就是想慢慢杀死我吗”。
他当然不会相信洛神风的鬼话。
且越到这里,齐安还越有种憋屈感但凡他能都用一些灵力,何至于如此憋屈
话罢,二人继续纠缠打斗在一起,不出意外,齐安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加上连番的打斗,让齐安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能站着不倒,也是全凭一口气吊着。他摇摇晃晃再次从地上爬起,重新从地上爬起。
感受着被洛神风砍伤的地方,寒气不断侵入到他体内,开始限制他的行动,现在的他,身体状态比之先前越发差了起来
洛神风见状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开始他一开始的把戏对着身边众多衙役道:“来啊……你们谁和他打”。
话音刚落,就有几人冲向了齐安,可随着几道飘逸的血线在空中飘起,几人倒在了地上。
明明在他们眼里,现在的齐安连站着,都是极为勉强的事情,可他还是随手就杀了几个人,让他们看着倒吸一口凉气,迟迟不敢迈出步子。
似乎也没有人再敢站出来,看着齐安跌跌撞撞的身影,他们连话都不敢说。
“你们谁来出手,他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落神风对着众衙役提醒到。
众衙役心知肚明,终于有人迈出了步子,觉得他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嘿嘿,没想到是我们哥几个捡漏了!天大的机遇啊!”其中一个衙役高兴的手舞足蹈,若是他们几人能抓住齐安,说不得等洛神风离开东辰县,他们就有可能做捕头。
齐安强行站直身子,脸色苍白加之现在的身体状况,让他看起来比病了十多年的病秧子都不如。他声音微弱、沙哑,对着面前几人道:“你们想立功,还还是换个地方的好。我这就让你们的头换个地方。”。
话毕,也就不大会功夫。齐安便化身成一道暗影,爆射到其中一人面前,手中刀起,一颗大好人头便飘到了半空之中。
血花在空中溅起,洒落在其他几个士兵的脸上。这突如其来滚烫的血,却让他们火热的心,一下冰冷了下来。他们僵直身体,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青年!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齐安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话,越发像个病了十多年的病秧子,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他。
众衙役却有一种寒气从脚底传来,瘀在脖子上的感觉。这种冰凉的感觉,让他们都怀疑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还在不在!
听到齐安发了话,几个衙役竟然有了一种头又是自己的诡异之感,心中的恐惧才减弱了,竟然赶紧给齐安几人让出了一条路。
现在的齐安脸色又苍白了一些,可却越发不敢有人靠近,谁知道他会不会爆起又杀一人。
“我让你走了吗?”落神风的声音一下抬高了起来,身上的冰寒之气也似烟雾一样翻腾起来,向齐安压迫过去。
初和洛神风交手时,齐安就被他这寒气处处限制,且他身上释放得杀伐之气并不彻底,齐安也没有太真切的体会!
可此时,落神风彻底释放了这股冰寒杀伐之气,浓重的杀机让人大脑都失去了思虑,只剩下本能的恐惧!这种杀伐之气,不是随随便便杀一、二千个人就会有的!
齐安对上这股杀机,直接一个趔趄被压倒在地上。但他也不是一般的人,手上背着的也不是几条性命那么简单。很快,他又站了起来。
可他也明白,自己若对上落神风,那刚刚还剩一丝胜算现在越发渺茫
齐安能勉强站起来,还是因为身体素质过硬,且远超常人的缘故。倘若换个普通人或是武功一般的人,被洛神风这样压迫,早就瘫倒在地上,连爬的能力都会丧失!
而对于面前的齐安能从地上爬起,洛神风没有露出一丝惊讶。他面色平缓道:“你杀了金闯,我就有些意外了……还你应该清楚,我要杀你很容易,但我也不想你死这么快。”。
话毕,他竟双脚离地,一下滑到了齐安的身旁。速度之快,连齐安都没有看清。他手掌传来滚烫的温度,变得和烧红的烙铁一般。而他的手也仿佛成了最锋利的凶器,可以随便开膛破肚!
这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招式,不知他修行的是什么法门,竟然能将冰火两系法门都能兼容体内。
而这只手,离齐安也不过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但齐安却是毫无惧义,脸上冷道:“但凡我要能动用一些灵力,必定一刀杀了你!”。
“可你没这个机会!你现在只有任我杀的份!”洛神风身上的杀机更为浓烈,直叫周围的空气都带了几分寒意。
齐安说因身上的伤痕,显得越发虚弱。可他面上却是平淡如水,把自己的生死看得轻描淡写。
也终于在这个时候,他被封的灵力,终于可以调动一些,紧接着,就像是决堤的大坝那样,束缚他灵力的堤坝又了一道裂缝,紧接着他所有的灵力都开始涌了出来。
几乎没有犹豫,齐安直接用起了《龙灭篆》,刀上火焰涌现,却也惊的洛神风动作停顿道:“你……你是怎么恢复的不可能。”。
他清楚用在齐安身上药的药效,可以封住他五个时辰灵力,可现在才过去了两个时辰。
他自然惊讶的有些语无伦次。
可偏偏齐安能恢复又是得感谢他,他先前刀中所透漏的寒气,不断侵蚀他身体的同时,却是间接也激发了齐安身上的雪兽内丹,将所有的寒气都吸入了内丹,同时也吸收了药的药效。
有了这个发现以后,齐安甚至还让洛神风刻意砍了几刀。
虽然现在身体状态变得极差,可灵力恢复以后,齐安却有信心一刀就解决洛神风,就像他说的那样。
眼看着齐安气势汹汹的模样,洛神风一刀聚集火焰,一刀聚齐寒气二刀合一迎上了齐安,可结果一目了然,齐安的《龙灭篆》,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的招式全部化解,并结结实实在他胸口拉出了一道口子。
感受着胸口上的伤,洛神风知道自己败了,可是他却怎么都不服。
可不服又能怎么样安觅音怎么都不会喜欢他。
树倒猢狲散,那些衙役见洛神风败了,自然也一溜烟跑了个干净,也眼看齐安提刀准备结果洛神风性命的时候,远处一道声音响起:“刀下留人!”。
来人正是东辰县令丁旭,与他一起而来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长须老者,这老者名为薛艺,正是安觅音的老师,可也是实实在在的道生后境的修行者,更是丁旭和洛神风的师父。
二人走到跟前,薛艺先齐安拱手行礼道:“还请三先生刀下留人!我这个徒儿果然行事莽撞啊!”。
早些天他得到安觅音传来的书信,也是十分差异的,他如今年事已高,差不多已经到了归隐的年纪,可当安觅音在信中说清楚齐安身份和她达成的协议后,知道自己弟子洛神风脾气的薛艺,便马不停蹄向东辰县赶来。
如今的他是不问世事,可若是齐安和安觅音达成协议为真,那对整个褚山都是莫大的幸事……
听到对面这老者一下说出来自己的身份,齐安表现的有些差异。随后老者则道:“是安大小姐让我来的,她大概知道我这逆徒洛神风是什么脾气,便让我过来看看。”。
话罢,他则脸色一板训斥起了洛神风。
一旁的丁旭则向齐安解释起了缘由。
事情了然,虽然说到底就是因为洛神风单相思的嫉妒引发了眼前这档子事情,知道这之中有着什么误会,可齐安看向洛风实难生出好感。
甚至于,齐安心中对于安觅音所讲都不想答成了。
薛贵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赶忙对他惶恐道:“还请三先生不要在意……都是我这弟子的错,有什么老朽解决。剩下先生要走的路,我来亲自护送。”。
虽然对方拿出了异常诚恳的态度,但齐安却直接拒绝了他们。
由于受了非常重的伤,齐安接下来则是准备要在东辰这边休息几日再走的。
可就这几天的功夫,丁旭却没少来他这儿。
……
而在永安这边,知玄的思绪却穿越回了许久许久之前。巧合的是,曾经的他也叫齐安。
那还是数千个岁月以前的夏日……
正值盛夏,太阳依旧无私散着它身上的热度,把大地烤得炽热。地上的青草也被晒得失了几分绿意。村里的几只耕牛也是赖在树荫下不迟迟不肯下地,任农夫的皮鞭落在身上。
这是千年以前的光景,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叫大唐的国家。百姓们的生活,也自是丰衣足食。
再说回这个村子。
在村东头的一家铁匠铺里。一个老农模样的人却是围在一座红通通的铁炉旁,对着手中锤下一块烧的发出炽热红光的铁块就是一阵猛砸!
这样的季节,本是热得让人发晕的。更别说像老农一样围在一座火炉边上。可看他虽然热得满头大汗,可神情却是异常专注。就连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什么时候进来,他也没功夫去注意。
“老刀叔。能帮我打把刀吗我原来那把不行了!”青年扯着大桑子,亮出一把大刀。
村子以前的人实际都干的是刀尖舔血的勾当,如今太平盛世之下,自然都安分了起来。
而老农模样的人依旧专注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丝毫没有和青年说话的意思。
青年见老农不搭理他,倒也不生气,反而很是恭敬站在一边等老农停下。
这个老农模样的人叫齐老刀,是一个铁匠。他身材不高,皮肤泛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田间老农。可说来也怪,村东头的人对齐老刀都很是尊敬!
要知道村东头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好。没问题!三天后来取。”齐老刀搓了搓手,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带着笑意对青年说到。
青年正要走,却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老刀叔!百无一用是书生!那个老学究身上那股子酸味受不了!”齐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坐在一把铁凳上对着徐举人就是一顿数落。
后来的知玄回忆过,他实际也是喜欢念书的,但奈何造化弄人。捡到他的是个前朝杀手,他自是不可避免也走上了杀手这条,让人喜欢不起来的道路。
齐老刀脸上的笑意却是敛去了,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开口对齐安道:“做我们这行的,本就见不得光!让你识几个字不是什么坏事。你要不怕官府,去县城啊!”。
说完,齐老刀便又埋头打起了铁。
“有单生意,你去接了!”齐老刀没有抬头依旧忙着手下的活。但他这话显然是说给齐安的。青年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便退身走了出去。
虽然如今大唐初建,但有些地方却还不是那么太平,就比如他们这里。
“好。要杀几个”齐安眼中多了几分戾气,与学堂时给人的感觉却是大不一样。
“全部!顺便你注意一下马四,他最近可不太安生。”齐老刀手下锤砸得越来越快,可他的气息却很平稳。他手下的铁锤少说也有几十斤重,可连着挥动了十几下,就是一个青年壮汉也要喘几口气。可他却气息平稳,连气都不喘一下。
“嗯!那家伙最近的确不太安生!”齐安眼中的戾气已带了嗜血之意,但面容却依然平静。听齐老刀说完后,他便迈步向门外走去。
村子里的人以前都不是什么本分人,自然得需要时时盯紧一些。
“事情办完了!带上份礼去给徐举人陪个不是!不然别给我回来!”齐安已走向了门外,但身后却是传来的齐老刀的声音,声音中带了许些怒意。
“那个老学究啊!唉!”齐安是一脸的不情愿。可也只一会儿后,他脸上也是释然了。显然给徐举人陪不是这样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
……
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身影单薄,显得很瘦弱。这自然是是知玄。
对混迹江湖多年的刘龙来说,听到少年自称是个杀手时,他笑了!这比他在风月之地,听老鸨讲的笑话都要好听。
“哈哈哈!兄弟们!这么个混小子也敢妄称来杀我!”刘龙看着眼前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少年笑了。连带着刘龙身后的一帮金刀大马的壮汉也笑了。
“嗯。我来杀人。”齐安也笑着对刘龙回道。说着,他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口比一尺略长一些的刀。
说起怪的是,千多年以后,知玄就遇到了一个同样和他用刀,且名字一样,但性格却要差太多的人。
那口刀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与平常的砍柴刀也没什么区别!要说有区别,也是上面大大小小有十几个豁口,卖相也实在不敢过多恭维!
“哈哈哈!一把破砍柴刀还想杀我们!”
“小子,杀人也不蒙个面!你这杀手游戏不好玩啊!还是回家玩泥巴去吧!”
“哈哈哈……说的是啊!你杀个老子的鸟!
齐安话一出口,便惹得一众大汉笑得更欢!刘龙也是示意身边的人一刀砍了了事!
“那我就杀个玩玩!”齐安眼中露出了嗜血之意,嘴角却依旧挂着笑意。只一道白光闪过,一颗汉子的头便滚到了地上。
猩红的血喷在其他几个汉子的脸上。一众汉子这才注意到,刚才和他们谈笑的一个人已没了性命!
“我说了我是个杀手。”齐安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的人畜无害就像邻家的阳光少年一样。可他手上那口还滴落着血的刀闪出森森白光,却让一众汉子都不敢去看他。
刘龙也一下不镇定了,他自认于江湖来说他的武功也是不错的了。可少年毫无防备的一刀,就是他自问也是防不下来。
要是他刚才离少年再近一些,那人头落地的便是自己。不由得他也是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可面上,他还是强颜镇定:“兄弟们!别怕!看我杀了他!”。
刘龙自认自己这话说得是没有一丝认怂的意思的。可他语气里的底气不足,却是任谁都听的出来的。
齐安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拿出一块破布放在地上后,对刘龙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蒙面吗”
二人从未谋面,可看着少年嘴角的笑意,刘龙内心莫名多了几分恐惧:“为……为什么”
“因为只有人死了!有些事情他们才会闭口一辈子!”齐安说的很轻松,可眼中的嗜之意已是不再压抑!
“啊!”齐安话毕,一声惨叫声响起,一颗人头便又滚落在了地上。
一众汉子吓得连滚带爬开始逃窜起来。刘龙面上也挂不住了,混在一众人里就要逃走!可齐安不会如他们意。
似一道夜中的影子,齐安完美的贴合在了暗夜之中。众人看不见他的一丝身影,只能看到一道道白光闪过和一颗颗人头滚落!
像是被困在笼中的牲畜一般,平日里这些纵横江湖的汉子。此刻他们也只能任人宰割!他们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命也是如他们杀过的无辜人的命一样不值钱!
原本这一众汉子也是团结的如铁桶一般。可在齐安的刀下,这铁通也被砍了开来。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平日里的兄弟情义,汉子们也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约莫半个时辰后,齐安显露出了身影。可原本的几十个大汉,也被他杀的只剩下刘龙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
“你……你……欺人太甚!”看着被齐安杀的满地的尸体,刘龙心中的恐惧也少了一些。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没有丝感情那也是假的。
提起手中的大刀,刘龙瞪大了眼睛向少年砍去。他的这口刀连几尺高的大石都劈得开。他就不信这混小子能接得住!可事实却没他想得那么好。
没有任何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刘龙只看到了三道白色的光。一瞬间,他感觉这个世界和他无关了。他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
“杀人总有理由的!你这么迟钝,也不问问!算了,我好心告诉你!可有时候,杀人需要理由吗?”这是刘龙在这个世界中听到的最后声音。恍惚间,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只三刀,少年只用了三刀便结果了刘龙的性命!刘龙的头颅在空中飞的老高,张大嘴充满了不甘!剩下的几个汉子看见这一幕,吓得已是痴傻了过去,嘴张的老大。
几道白光闪过,这几个大汉也是倒在了地下。满地的头颅中,有些也是露出和刘龙一样不甘的表情。可在齐安看来,他们也没什么不甘的。他对刘龙说——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这句话,刘龙也肯定跟许多人说过!
一场杀戮结束,齐安刀上已是沾满了血液。他身上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染上。他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破布把刀上还温热的血慢慢擦去,又用手抹去了额头上的几滴汗珠。仿佛刚才,他只是做了个热身运动,和杀人谈不上多大关系。
“嗯又多了个口”齐安把那口刀拿起又端详了一阵。细看之下,刀身上确实又多了一个豁口!他把刀看了又看后,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这刀用得顺点!就先不换了!”。
话完,齐安便又隐入了黑夜,不知去了哪里。
盛夏的昼是令人干燥烦闷的,但夜时的的几缕清风却可以抚平白天时的焦躁。这一夜的风依旧可以抚去人的焦躁。可于清风帮的刘龙来说,这一夜却是血色的!他再也没有机会去看这个世界了。
“事情办完了”齐老刀依旧专注于手上的铁匠活,头也不抬对着已站在门外的齐安道。
“嗯。老刀叔,这么晚了还给我留门啊。”
“那就早些回去睡吧。”齐老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走到门前看了齐安一眼,便把门又给合上了,一点都没有让齐安进去的意思。
“这老爷子!”齐安知道,齐老刀还是为他捉弄徐举人而生气。他也不再意,只是笑笑。在外面过夜,他也是习惯了。
夏的夜很静。靠在村东头的一颗大树上,听着蝉鸣,齐安便睡了过去。
齐安,或者说叫知玄……是齐老刀在一次大饥荒中捡到的。
那一年,齐老刀路过一座名为闵县的地方。闵县正值旱季,庄稼颗粒无收。不巧的是,又遇上瘟疫,所谓祸不单行。尸横遍野、啼哭四起也不是什么常事。更有一些人用自己的亲身骨肉换来一些粮食,也不是什么难见之。
一对夫妇已死去有一段时间了。他们是抱在一起死去的。看得出,他们生前很恩爱。
可对齐老刀一个杀手来讲,这样的画面也只是一个画面罢了。他不会流一滴泪!他冰冷多年的心更不会有所动容!
“这是”齐老刀正要走过,却发现这对夫妇的怀中似有什么异动。以他一个江湖高手的目力是不会看错的。他确信刚才是看到了什么!他又折返回了去。
夫妇怀中的是一个男婴。他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看到齐老刀,婴儿笑了。那笑容很纯真,不含一丝杂质,是世间最纯洁的笑!
齐老刀那颗冰冷的心有了一丝动容。可看惯了生死的他,还是收回了目光,要转身离去。
正要走时,他看到这个婴儿的父亲手中握着一把砍柴刀。但吸引他的却是刀身上刻着的——“齐”字。
他笑了笑,又看了看婴儿自语道:“缘天意”。
齐老刀冰凉多年的心融化了,他抱起了婴儿,并想要拿走那把砍刀。可握着砍柴刀的那只手握得十分紧,他一个江湖高手,也费了一番力气才拿了出来。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这只手护着的是怀中尚在襁褓的婴儿。
齐老刀带着婴儿和砍柴刀走了。
十年后,婴儿长成了一个孩童。他叫齐安。
齐安的童年与其他孩子是有些不同的。他自记事以来,齐老刀便一直教他两件事!一是如何生存!二便是杀人!
……
“好好在这待上一月!一月后,我来接你!要活命,握紧你手里的刀!”齐老刀眼神冷漠的看着齐安,给他扔下一把刀后便转身离去。
“老刀叔。呜呜……”十岁的孩童除了嚎啕大哭外,什么也做不了。他很不愿相信,这个平时和蔼的大叔,会把他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齐安被齐老刀扔下的地方叫仁义山庄。仁义山庄主事的是周家。庄主周云衣更是以仁义之名著称江湖。可没人知道他却是一个人面兽心之辈。
也不知周云衣是打哪儿听来一个偏方,说吃孩童的心不仅可以使习武之人功力大増,还能延寿!因此,他每年都要吃下七七四十九个孩童的心。说这是应天之吉数,效果会更好。
于芸芸众生,一年离奇死的、无故失踪的人多了去了。当地官府也没必要为这四十九个人,去下一番功夫!可时间一长,当地官府也发现了仁义山庄的动作。
可很多事情,钱是可以解决的!这么一来,官府对周云衣也是闭上只眼睛,对上面的人随便敷衍过去。
齐安被齐老刀扔到这样一个地方,与入魔窟无样!
高高的围墙和随处坐落着的亭台,几座假山伴在亭台周围,和点缀在几条小溪上的绿柳共同构建出一处令人心怡之地。不由让人对这座山庄多看上几眼。
可这些画面在十岁的齐安眼中却是陌生的。因为陌生,他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
齐安很想哭出来,但他不敢。虽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不要怕雯雯。雯雯这里有糖。”一个俏生生、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传到了齐安耳中。
齐安心中的恐惧这才减少了一些。他抹去微红眼睛上挂着的几滴泪珠,这才抬起头。
眼前的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小丫头。小丫头面容普通,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是很秀气。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花袄,显得很讨喜。
“你……你是谁是……坏人吗”齐安还是有些害怕的,颤着声向小丫头问道。
“雯雯不是坏人。雯雯有糖,你看!”说着,小丫头再一次把手中用黄纸包着的半块糖给齐安递过去。
孩子是单纯的。他们友谊的建立总是简单,不复杂的。只是一番在外人看来很幼稚的对话后,齐安便和这个小丫头成了朋友。
“嗯……你比雯雯大一岁。雯雯叫你齐哥哥吧!”小丫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很是高兴。
小丫头是几天前被自己亲生父母送上山庄来的。因为她家实在太穷了,又本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她的父母也只好把她卖到了山庄。但这些小丫头却不知道,她还傻呵呵的等着一年后爹爹和娘亲来接她!
山庄上也有其他被送来的孩子,但都不喜欢和小丫头玩。这会,齐安只是和小丫头说了会话,便让她十分高兴。
“嗯!雯雯!以后齐哥哥保护你!”齐安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被齐老刀扔在这儿的事,他似乎也忘记了。
两个孩子就这样在山庄玩了起来,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可令人奇怪的是,两个孩子在山庄里乱跑。山庄里的人不仅不管,反而给他们提供吃和睡的地方。令人实在费解!
小孩子心思单纯,也没有去想这些。
接下来的几天,齐安也陆陆续续碰到了其他孩子。不知为何,他们总是很排斥小丫头,连带着也排斥齐安。
“爱哭鬼!你怎么不哭了!”
“鼻涕虫!鼻涕虫!……”
对于其他小孩子的捉弄,齐安也不在意。但是只要一有人欺负小丫头,齐安就拿起那把砍柴刀吓唬他们。
某天,齐安和小丫头玩的正开心。突然,小丫头开口对齐安道:“齐哥哥!雯雯长大后,你娶雯雯行不行”
“为什么”齐安挠挠头,很不明白小丫头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娘亲说:‘对你好的人,你也要对他好。’我想对齐哥哥一辈子好。只要结为夫妻,我就能一辈子跟着你。”小丫头童言无忌,但是把最想表达的说了出来。
小孩子是单纯的。没有过多的犹豫,齐安便笑着对小丫头说:“好。将来齐哥哥一定娶你”。
两个孩子正说笑着。山庄里几个下人打扮的人却径直向二人走来。他们走过来后,一把抓住雯雯就要带走。齐安当然不同意,不高的身躯一下挡在了小丫头前面。
“嗯,哪来的小子!我怎么没见过!别挡我!你手里刀哪儿来的”
“周二,算了!”
两个下人略微说了几句,便把齐安一把搡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下人一把抓起小丫头,扛在肩上就要带走。
“鸣呜呜……雯雯不是坏人!你们不要打齐哥哥!”小丫头闹腾的很厉害,看见齐安被推到在地,更是哭得厉害!
“我不准你们带走她!”齐安从地上爬起,握紧了拳头,向抓着小丫头的下人身上打去。
下人任齐安的拳打在身上,他是不会觉得一个小孩的拳头,会把他一个大汉放倒的。他一脚把齐安踢倒在地上,齐安当场晕了过去。
“你不会把他”另一个下人开口道。
“没事。力道我掌握住的呢。他只是晕了过去。”踢晕齐安的下人,瞟了齐安一眼,口气平淡回道。
齐安晕了过去,小丫头哭和闹的更厉害了,她眼中噙着泪水道:“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等齐安再醒来时,已是一天之后了。一个下人告诉他,小丫头只是病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齐安就这样傻傻的等了十天。一直等到齐老刀来,雯雯都没有回来!于是,他赖着不走了。
“我不走!我要等雯雯!”齐安挣开了齐老刀的手,坐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好,我带你去看看!”齐老刀语气冷漠,面上看不出什么心情。话毕,他一把抓起齐安便“走”了起来。
齐老刀脚下生风,又好似猿猴一般矫健。齐安直感觉眼前的建筑都在向身后快速掠过。几个庄里的人,也只觉面前掠过一道影子,便再没了其它!对走过去的齐老刀,也是没有丝毫察觉。
走到山庄一间外表十分典雅别致的房间前,齐老刀停了下来。他夹起齐安,轻轻一跃便到了房顶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便是一只猫也做不到似齐老刀这般!
齐老刀一只手捂住了齐安的嘴,另一只手轻轻揭开了房上的一片瓦。他示意齐安向里面看去。
十岁的孩童看到了惊悚的一幕!一个和齐安差不多大的孩子,一爪就被一只手给开膛破了肚!那个孩子连声音都没有发出,瞪大着眼睛,便再没了动静!
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面上看来,他像是一个仁义之人。可此刻,他手中却捏着一颗还跳动着的心脏,面容狰狞!
齐安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可他的嘴却被齐老刀捂得十分严实,没有一丝声音发出!他是被吓到了,但更多的却是为雯雯流的。看到这,他再傻、再天真,也明白发生了什么。雯雯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等齐安还有其它动作,齐老刀便强行抱着他离开了山庄。
离开山庄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齐安都没有和齐老刀说过一句话。他就像其他孩童一样做着那个年纪该做是事。
突然有一天,齐安开口对齐老刀道:“你一直在!对吗你为什么不去救雯雯!”。
在齐老刀眼里齐安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成熟、睿智、冷漠、仇怨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复杂眼神!不像是一个十岁孩童该有的!
“我说过——握紧你手里的刀!想要保护人,就要学会杀人!再说,我又有什么义务去救那个小丫头!她,是我什么人”齐老刀语气冷漠,话语更是不留一丝余地,字字抨击着齐安幼小的心灵!
“可以教我杀人吗”许久后,齐安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对齐老刀说道。
“可以,但很苦!也有代价!”
“我不怕!”
也是后来知玄才知道,齐老刀一直在仁义山庄里。齐老刀也去救小丫头了,许是造化弄人,终究迟了一步。
但也是更后来的后来,知玄才知道,他的体质注定和人不一样……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四年便过去了。
“麻烦一下。我能不能在贵庄待两天”少年脸上挂着笑意,显得很阳光,对着仁义山庄门口的几个下人道。
仁义山庄门上的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不知该说什么好。面前这个少年虽然面带笑容,一副要来拜庄的样子。可他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来拜庄,显得有些滑稽。但砍柴刀也是刀,有见过带刀来拜山庄的吗
“快滚!哪儿来的野小子!惹得爷爷不高兴,捏爆你的头!但你要给爷塞个银元宝,爷还能考虑考虑!”一个长相粗狂,膀大腰圆的下人,面色不善对少年说道。
其他几个下人也是露出一副你给钱就让你进来,不给钱就“滚蛋”的表情看着齐安。
“还有这么个讲究不过……银子我没有。命还是有几条的,你们要不要”少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摸了摸手里的刀,对几人说道。
少年话刚完,一个下人便开口讽刺他到:“命谁你的就你这小身板,给老子垫垫茅坑还差不多!”话一出,便惹几个下人一阵哄笑。
“我有说过我吗你们怎么这么笨!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少年面色平静,语气平淡,缓缓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他眼里射出的两道寒光,却是让这几个下人都闭上了嘴巴!
令人彻骨的寒冷和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这是一种怎样的眼神这少年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少年的身影单薄,脸庞还很稚嫩。可几个人对上他的眼睛却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几个下人就这样僵在原地不再说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走进了山庄。等少年走后,几个人才如释重负,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不等他们彻底放松下来,背后又传来了少年的声音,示意让他们把门关一下。
“这样才好杀人!”少年看着眼前这很熟悉的山庄,回忆漂到了四年前。他眼露凶光,握紧了手里的刀,像一只野兽一般看着山庄里的人。
几个下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喉咙里还不曾发出声音,便看见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周云衣!我来杀你了!”少年提着还染血的刀,用还很稚嫩、还未完全褪去童声的声音向着山庄里大喊了一声。
很快,一群人便到了少年面前。一个面容看起来和周云衣有几分相似的青年人,正要开口向少年问话!
但少年那口卖相不怎么好看的刀,已架在了青年的脖子上!青年连求饶声都不曾发出,一道好看鲜红的抛物线撒向空中后,一颗大好人头便滚落在了地上。
下人们吓傻了!他们的少主在江湖上也是能叫得上号的,可他们连少年的身影都没看清,少主便没了性命!
“吵吵闹闹!一群人慌张什么!”一个面相仁义,须发皆白,声音雄浑的老者从众人身后走出。他就是仁义山庄的庄主——周云衣!
周云衣正在山庄一间偏房里练功,听到外面一片喧哗之声,让他很心烦,这才出来一看。
“我儿啊!谁!谁杀了我儿!我的儿啊!”周云衣看到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的头竟然滚落在地上。他不由老泪纵横,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杀了我儿子!是不是!”周云衣跟疯了一样,一把提起身边一个下人举到半空中,厉声质问道。
“老爷。是……是他!是他!不是我啊!”被抓起来的下人,吓得下身一片湿润,扎出一根手指,指向少年。周云衣扔下那个下人后,眼睛死死的看着齐安!
“你!你为何要杀我儿”周云衣红着眼,一头的白发都漂了起来,一只如鹰爪一般锋利的手便向少年探去。
少年抓稳手里的刀便向周云衣的手劈去。像是一只大钳子一样,那只手紧紧的钳住了刀。少年用力一拉,才把刀又给抽出。
“周庄主这话说的不违心吗你吃人心的时候,你心安吗!”少年几乎是吼出来的,眼中露出嗜血之意,紧紧盯着周云衣。
“老夫定要把你剥皮抽筋!让你明白活着比死了还痛苦!”周云衣脑子里都是儿子死里的画面,至于少年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去听。
少年笑了,他笑原来这所谓什么江湖人称的“仁义”大侠,也是有感情的。想起小时候,小丫头童言无忌说的那些话,他握在手里的刀抓得更紧了!
“什么仁义大侠!全是狗屁!”少年似暗影一般的身影,向周云衣贴过去,提起刀便向周云衣的脖子砍去。
这次周云衣没有躲过去。“咣当”一声,他的头便滚落在了地上。
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提着染血的刀,如死神一般的少年,久久不敢发出声响。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之后,这里成了地狱。每一刻都有人丧命在这里。少年提着刀,足足杀了一百三十七口人!上到周云衣的老婆、儿女,下到下人丫鬟。
这些人手中都多多少少沾着一、两条人命。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齐安报了仇,可心里却不怎么痛快!反而,他有些迷茫。
严格来说,周云衣的武功是很高的。齐安在短短四年时间武功是不会高过他的。
但世间有很多事,只要付出代价,没有什么不可能。齐安用自己的后半生换来了武功的突飞猛进。可代价,便是他活不过三十。
齐安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仁义山庄,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夕阳下,显露出齐老刀的身影,他叹了口气对齐安道:“你这愣小子!四年前,你完全可以让我来杀了他们!何必为难自己!”。
实话讲,齐老刀也是很不愿意让齐安用那个武功速成的方法。可奈何,他拗不过齐安。
“老刀叔。那不一样!那样,我心里只会更不痛快!”齐安面露苦涩,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
“愣小子,走吧!”说了一句话后,齐老刀便转身离去了。
扔下一把火后,齐安也随着齐老刀去了。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拖的很长……
……
非常冗长的回忆,知玄独自一人的时候回忆过很多遍,但如今回忆起来,却是已经激发不起多少悲伤和眼泪,甚至每每回忆这段过往,他甚至察觉不出什么新意。
有时候他也不敢想象,从前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小女孩,大哭过一场,为他去报仇。
往后的无数过岁月里,他做过皇帝,也做过乞丐,可怎么都无法回想起那些简短日子里和那个老杀手还有为那个小女孩难过的心情。
也许那时初入江湖的他,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但自那天以后,他却怎么都无法保持那样纯洁的心里。
独上大周最高华升街的摘星楼,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知玄一颗心显得越发冰冷,他如今要做的,就是重复当年大唐末年的事情。
他正喝着酒,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走到了他身旁。这女子生的冰肌玉骨,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让楼上的人无不注视她。
这人正是孟月夕,近来永安的局势变化的越发让她有些看不懂。但稍稍一打听近来搅动永安城风云的人,就会打听到是一个姓楚的年轻人在永安拨弄风云。
为此,孟月夕很想见见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