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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行第二卷周帝国的黄昏第一百七十七章如烟火一样灿烂看着齐安平静又略带许些杀气的眼神,他还是不相信齐安会杀他。
他突然长笑道:“你如何敢杀我……你们若杀了我……”。
碰!
不待黑袍人把话说完,罗列一拳打在了他脸上,他两颗门牙瞬时自嘴中飞出,并伴着一口血吐了出来。
对罗列来说,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童家庄是怎么毁在黑袍人手里的,但五年前他却清楚见到童武是怎么死在黑袍人手里的,那至今记得童武七岁左右大孩子的眼神。
那眼神中,有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和童真,但全都被童武给摧毁了!
联想曾经,再看眼前黑袍人这副嘴脸,罗列自是怒火中烧忍不住出手。
这转瞬间的变化,将黑袍人都给吓了一跳。
可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需要能耐,因为若是现在忍不住这点疼痛,倒豆子一样将什么都给讲出来,那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
而人若是死亡……
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临近死亡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连疼痛都是种享受,那将彻底御这个世界告别,陷入孤寂且永恒的黑暗,什么都感受不了。
再者,他只要忍耐得了这一时,齐安和罗列就奈何他不得,最多将他关在大牢里。更说不定以后,九长老还会派人来救他!等他逃出去,他势必要让眼前这两人加倍奉还。
想到这些,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有恃无恐起来,癫狂对着齐安和罗列大笑道:“来啊!你们倒是杀我啊!但你们杀了我……可什么就不能从我口中知道了!这可真是悲哀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去管这个疯子一般的人,罗列面露为难之色对齐安道:“齐兄,这怎么办”。
相比于他,齐安倒是淡定许多,他则提刀直接向黑袍人走去。看他架势自是要取黑袍人的性命,罗列连忙去阻止。
但齐安速度十分之快,一刀白光闪过,黑袍人腹前已是又多了一条血痕。
齐安这时才缓缓对罗列道:“我只是毁了他气海……”。
黑袍人闻言,神情由难堪变得狰狞起来,他脸色本就苍白,这般下来,却是变得有些慎人,好像一条恶犬。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灵力,因为气海被毁,他发出咆哮对齐安道:“啊!你竟然敢毁我气海!”。
气海被毁,这意味着自此以后,他都将是个普通人。
这还意味着什么他成了普通人,那对于九长老来说就是毫无价值的人,如果现在他被关到大牢里,九长老怎么会来救他这个普通人!
齐安这时又看向黑袍人对他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黑袍人这会心中满是被怒火,哪顾得了和齐安说话,自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把齐安撕咬成碎片。
齐安看着他这幅模样,则缓缓对罗列道:“罗兄……你们这边明镜司分司应该是有地牢的吧。”。
罗列不太懂齐安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等他问明白齐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齐安已经拿出绳子将黑袍人捆成了粽子。
直到二人押着黑袍人回了清湖县明镜司分司,齐安将黑袍人直接投入到了地牢之中,且罗列注意到,黑袍人被投放进去的那间地牢,大都关押的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有的身上背着十几条命案,是屡教不改的那种……
这个时候,罗列才问齐安道:“齐兄想……我们不问他些什么了吗就这样把他关地牢里不去管是不是有些”。
他很清楚,那间地牢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的,那些人可是比恶狼都要恶,每每有新人进来,非得把他们骨髓都要敲诈的吸出来。他十分担忧,黑袍人在这里面能不能安稳活上几天。
而若是黑袍人还有灵力在身,罗列自是不考虑这些。
齐安则像非常了解黑袍人一样对罗列道:“罗兄……接下来几天只要这穿黑袍人大喊有话要说,你就把他从地牢放出来那时他自然什么都说。但若是他什么都不讲,就让他在地牢里一直待着吧。”。
齐安虽然不懂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齐安便回了那买下的那座庭院,一边养神,一边修养着几天前和黑袍人对战的伤势。
直到第三天,他待他伤逝痊愈,也正好突破到了窥机初境。而直到这一刻,他也才不过二十岁。
而他修行至今才至多一年多一些,这说出去是相当的惊世骇俗。
也是这一天,罗列面带笑意对着齐安道:“齐兄……那穿黑袍子的什么都准备说了。”。
对于这个结果,齐安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其实在黑袍人之前表现出“悍不畏死”的那一刻,齐安就想到该怎么对付这黑袍人了!而这种对付方法也是他从西北莽子那里学来的。
在西北地带多有野狼,有时候莽子就会驯服这些贪婪的家伙。
他们的做法是先将狼的牙敲掉一些,然后将它圈养到公羊圈里。
而作为一头狼,它本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家伙,可没了牙齿的它,就会被那些公羊肆意欺辱,久而久之,它的尊严就会被消磨的一干二净,这个时候,莽子再把它放出来,它简直比羊还有温顺。
同理,齐安将黑袍人气海毁掉就相当于敲掉了狼的牙齿。而将他投入地牢与那些普通恶人在一起,就好比把把狼投入了羊圈。
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干瘦中年人,罗列很难将他和三天前那个飞扬跋扈的黑袍人联系起来,但事实上他就是黑袍人。
齐安这一次则一改先前对黑袍人的态度,则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但这个举动却是吓得黑袍人往后缩了缩身怕齐安再将他投入到地牢和那些恶人们关在一起。
而对黑袍人来说,他这几天在地牢里过的是十分憋屈。
由于气海被毁,他就是个实打实的普通人,被地牢里的人换着法欺负,他有心想反抗,但每每又都想到自己气海被毁,简直让他憋屈又无奈,对比先前只有他欺负人的份,这种落差简直让他有想自杀的冲动。
可偏偏他又是一个极其怕死的人。
最终,他向齐安和罗列妥协了。
甚至这会还不等齐安问他,他先对齐安客气道:“我们就住在离清湖县不远的一处峡谷外。”。
说起那片峡谷,外有着一片杨树林,只不过常年累月下来,无人注意到那片树林深处有着一处峡谷。
听闻这些,罗列却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以前都找不到这“魔教”的聚集地,原来是这种原因。
接着,齐安也从黑袍人口中知道了,这黑袍人有关那处峡谷中“魔教”人的部署,竟然有差不多三百多人。问及原因,原来是差不多一百多年以前,魔教中就有人从西部远赴到了大周。
不过听到有三百人的部署,且有可能都是修行者,齐安皱起了眉。
但其中最令人觉得棘手的是,那魔教的九长老竟然在此地养伤,且他修为却是道生中境。
这让齐安觉得,这档子事情处理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黑袍人把话说完,他似乎也预知到了自己的结果,怀着许些忐忑的心情,在心中猜想齐安会怎么处理他。
当然,对于这种人,齐安也没什么打算留他性命,直接一刀当场结果了他。
只是想到那峡谷中魔教的部署和那九长老,齐安缓缓对罗列道:“我写一份信,麻烦罗兄去郡守那边跑一趟了。”。
罗列明白齐安的意思,是想让他郡守那边调集人手过来。
可罗列也很清楚那些人不一定过来!因为“魔教”在此地给百姓洗脑的缘故,郡守那边有人过来调查过,也没在这里调查出什么。而眼前齐安即便是明镜使者,去写这信那郡守又相信吗
想到这里,罗列不好意思笑了笑道:“齐兄……我这白跑一趟实际都是无所谓的。只是……这郡守怎么可能会过来呢”。
齐安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次他在信件中写明了他书院人的身份,他相信郡守那边即便不为“魔教”,冲他身份也会过来的。
也为了能证实他书院三先生的身份,齐安特此也讲代表他明镜使者的腰牌给了罗列。
明镜总司那边叫齐安这个名字的只有齐安一人,他相信郡守只要不蠢,应该猜得出他是谁。
见齐安坚持,罗列点头答应了下来。
罗列接着问:“那我离开这段时间齐兄有什么打算”。
齐安则道:“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先去那峡谷里看一看。”。
二人互相又说了几句后,待齐安写好信件,罗列拿着信就此离开。
而就在这一天时间,在永安户部当官十二载的卢忠祥告老还乡回了清湖县。
作为一个户部的四品官员,与永安那些真正达官显贵来说他算不了什么!但他做四品官员在永安所积累的财富,却足够他在清湖县后来的几代子孙活花上好些时间。
但一路走来,卢忠祥却也遭了几次山匪,虽然次次都以因为有护卫保护化险为夷,但却着实让他和他的老管家都有些受惊。
就这会终于走到清湖县城门口……
见外面彻底没有动静,老管家才大着胆子探出头向马车外看去。但很快,他头又缩了回来,脸色煞白!
卢忠祥明白,老管家一定是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表情才有此变化的!而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临时雇佣护卫,当然不会被吓到,所以跟着老管家一起看了出去。
就见一具尸体正好挡在他们面前。
护卫没有多想,起身将这这具尸体清理到了一旁。但他们谁又都没有注意到,这具尸体在不久之后又化为了一道黑影尾随在了他们马车身后。
而路还是要赶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约莫几息时间,一座黑色又透着几分森严的黑色城墙横在了几人面前。终于到了徐州城,卢忠祥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是彻底放宽了心。。
“什么人?不知道晚上不得随意进出门!”清湖城门口一队兵卒中,一个身穿黑色甲胄似是头领的人冷声对几人道。
人一路受惊过来时,其实都是恐惧和愤怒并生的,但往往恐惧都压过了愤怒。也不知是卢忠迟钝还是怎么的,想起这一路被追杀上经历,他那根主管愤怒的神经终于发挥了作用,他对着头领就是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嘛!不让我进城!你有八条狗命,也不够我杀!”。
而头领一听,也不生气,马上示意打开城门让他们一行人进去。
进到城里,里面却显得很冷清,看似繁华的街道,更是不见一丝烟火味,让齐安很是奇怪。
绕过几个街道后,来到了一早就托人置办好的庭院。庭院里还有几个下人、丫鬟,也是早就安顿好的。
可就是这一晚,还不待这位永安城告老还乡的大户,准备和自己沿途买的一个小妾共度良宵的时候,却发现在房间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样貌卢忠祥不曾看清,他只看到自己那小妾已是没了气息死在房屋中。
他正要往出外走,那人却伸出一只手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咙,不待他把话讲完,就直接没了气息。
而少顷时间后,那人却是又易容成了卢忠祥的模样,吩咐下人给他端些酒菜过来。
没有人发现这异常,而似乎“卢忠祥”还就只是“卢忠祥”……
……
再说齐安这边,他一早是准备要去郊外,黑袍人说的那处树林要去看看的。
而晚上的清湖显得寂静
这会白天却是热闹的很,各种卖小玩意儿的、酒肆瓦舍、古玩字画摊,典型的井市生活。
齐安正在街上走着,被一个胖道士给一把拉住。胖道士很胖,显得很富态。他先是神神秘秘看了齐安一阵,让后阴阳怪气对齐安道:“小兄弟且慢!可惜啊!是个好苗子,但是废了!”。
“道长何出此言?”齐安笑笑,心里也只当这道士是个行骗的江湖术士,他现在还有要紧事情在身,可没心思和这胖子胡闹。
尽管齐安掩饰得很好,但胖道士还是看出了什么,看了一眼齐安手后,胖脸笑眯眯道:“小兄弟不信我?但我看小兄弟这双手就是一双握刀的好手,倘若……”。
胖道士话还未完,齐安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手更是摸到了包袱里的刀,语气冰寒对道士道:“道长是个什么意思?”。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齐安这次特地将自己打扮成了个书生模样,但这道士冷不丁说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小兄弟愿不愿意和我当几年道士?”出乎齐安的意料之外,胖道士却说了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
“呵呵!道长,这修道便是养生。我一个红尘之人,如何修得了?再者我有要事在身,道长还是离去吧。”齐安随便撩了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去,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地。原本胖道士说他手,让他一下紧张了起来。可听到胖道士后面一句话,他也只当是个普通的江湖术士,便不想再搭理。
齐安正要转身离去,却被胖道士一把给拉住。齐安正要挣脱开,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力,提了一口真气,也还是使不上一丝力气。
就跟中了迷药一般,齐安感觉意识恍惚了起来。再有意识时,他发现面前的景物却是变了。
齐安抬头看了看四周,抬头一看“飘香院”三个字,竟然是一处风月之地!虽然这飘香院,离刚才站得地方并不远,可齐安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但齐安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中了对方的什么迷药。他刚才正就站在街道中央,怎么一会儿功夫,他就到了别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中了这道士的幻术。
再看这胖道士还在身边,齐安心中也是警觉了起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指着面前飘香院道:“道长?这是个什么意思?”。
而他的思绪也不停运转起来,心想这道士到底是什么人来这么一处到底是什么意思
胖道士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晃了晃,笑笑对齐安说:“小兄弟你说你是个红尘之人!那我带你去斩了这红尘!”。说完,他拉起齐安就要进去。
“哎呦!道爷,我们这的姑娘可是最好的!”
“小弟弟第一次来吧!还是个雏吧?”
“两位爷,里边请!奴家定好生招待!”
门前站着几个浓妆艳抹、酥胸半露,姿色还算尚可的女子向齐安和胖道士围了过来。但吸引她们的,恐怕还是胖道士手中金灿灿发光的金子!
算起来,齐安脸庞虽还略显风霜,这和他前面和莫行一路走来受风吹雨打脱不开关系。但却是十分清秀,惹得几个女子都往他身上蹭,让他好一阵不舒服。
但齐安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即便身知自己可能在人家幻术里,很快便镇定下来,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羞涩,看不出什么表情,对这几个女子开口道:“几位姑娘抱歉了,我这个人比较怕热。”。
他怕这些女子下一刻就变成骷髅,将兵刃插在他身上。
只一眼,吓得原本靠在齐安身上的几个女子,像是如堕冰窟一般,纷纷避开他,连看都不敢去看他!
进了飘香院,齐安在心里猜测起胖道士来这里的目的,可到底是为什么?可他也没有在这道士身上察觉到什么恶意!
且更让齐安觉得冷汗直流的是,他竟然在这道士身上察觉不出丝毫的灵力波动!
从外面一路走来,众人都是神色各异看着走进来的二人。说起来,齐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和一个道士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确有些不伦不类,也由不得人为之侧目。
但齐安却有种不真实感。
这些人看着真实,但实际想要看清他们的面容却始终都有种朦胧感。
“柳眉姑娘在吗?就说我来了!”胖道士进来后,对着一个老鸨打扮的人说了几句后,一个丫头便领着胖道士和齐安,向飘香院阁楼的二层走去。
“两位,就是这了。”丫头把二人领到一间门口挂着一块写有“柳眉”的牌子后,便转身离去了。
胖道士一把推开门便走了进去,见齐安还站在外面,道袍一挥,也把他拉了进来。
齐安环顾四周,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一边是女儿家都有的梳妆台,入鼻,亦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两位,是否要我出来一见?相逢便是缘。”正在齐安观望房间四周时,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却从房间里摆着的一道屏风后传了出来。
“呵呵,姑娘还是出来见见的好。”胖道士一边说,一边抓起早已摆好在房间里的酒肉,自顾自吃了起来。完全没了道士形象!
屏风后的人影动了一下,出来的是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从女子服饰看来,那是一件男子的衣服。但看到女子脸时,齐安有一种窒息感。
那是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脸。让齐安瞬间想到这样一个女子,怕是一国之君,倾尽江山也是会心甘情愿的。也不怪史书上所记,某个君主为了一个女子,而抛社稷于不顾了。
女子穿的虽是一件男子的衣服,但娇媚中添了几分英气,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让齐安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眼睛。
这一切,胖道士自是看在眼里的,他对着齐安神秘一笑道:“小兄弟,如何?只要你和我上山修道,她就是你的!”。
胖道士这话,让齐安一个趔趄,站都有些站不稳。他倒不是为眼前这个女子动心,而是胖道士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让他也当个道士?
但想到这里是幻境,齐安的一颗心却越发紧张了起来。
“道长是想把我卖出去?”女子倒了一杯酒,似是对胖道士的话有不悦。
可接着,她又补了一句,眼神迷离,看着齐安道:“也不知公子是怎么个买法?”。
从知道胖道士有古怪,齐安便一直顺着他,直到眼前这个佳人问了这么一句话,他都有种雾里看花,做梦的感觉。可越是这样,他却越发不敢放松自己。
被女子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齐安也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这道士,又看着女子开口道:“道士带我来这么一个幻境,是什么意思。”。
“公子别想歪了。我这个卖法也是有讲究的,莫要把我的话当成皮肉生意。”没有管齐安所问,女子朱唇轻启,对他道。
接着齐安则做出一副御敌姿态,盯着道士道:“道长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而胖道士温和一笑,并没有回他话语。
女子则妩媚一笑,并没有责怪齐安的意思,她开口道:“世人皆贪恋红尘,如今却有一条明路。只要公子抛开凡尘,与这位道长修行,得道长生。彼时,小女子与公子结为道侣把臂同游,岂不美哉?”。
“柳眉姑娘说的是啊。眼前良辰美景虽好,可百年后不过一捧黄土,怎比得长生自在?”胖道士也看着齐安说道。
这话说得很直接,就是让齐安抛开一切,去和胖道士当道士。且不说胖道士得道长生之类的疯话,只于眼前这个妙衣佳人在一起,怕是都没人会拒绝。
这一刻似乎这幻境又真实了起来,恍惚间这叫“柳眉”的美人,容貌有了变化,一下子她变成了武九凰,一下子她又变成陆莜嘉……
渐渐得,他几乎就要沉沦,想要点头答应下来。
可突然齐安却犹豫了,想了一会儿,他对女子道:“姑娘所说抛开红尘,是要我抛开家人、朋友与俗世中的一切吗?若是如此,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红尘之人!”。
女子柳眉蹙了一下。旁边胖道士也是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齐安会这么说。
“小兄弟还是不信我,那我带你神游一次又何妨!”胖道士话完,一只胖手便搭在齐安身上。
就跟齐安刚来遇到胖道士的感觉一样,他意识又恍惚了起来。
再醒来是,齐安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了天空之上,而下面就是清湖城。且心中也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只要他想,他可以飞去徐州城任何一个角落。
他看到了清湖城街上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甚至于最后,他在天空越飞越高,连整个大周的全貌都可以看到。
然后齐安又飞到飘香院,飞到胖道士和女子所在的房间里。他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爬在了桌子上,再要看清楚些时,意识却又恍惚了起来。
懵懵懂懂中他又醒了过来,环顾四周,自己还是在这房间里,仿佛刚才做的只是一个梦。
“小兄弟,如何?是不是感觉有些不一样。”胖道士见齐安醒了过来,笑着对齐安道。
胖道士话完,齐安才感觉自己身上却是有了一点不同,眼前的事物似乎更加清晰了,触觉、听觉似乎也大有不同。这让他已经有些相信胖道士说的长生之类的话了。
“公子还在犹豫什么?小女子不美吗?”女子眼中有些幽怨的看着齐安,妩媚动人,撩拨着人的心弦。她这番模样,想让人拒绝都难。
可这次却是出乎了胖道士和女子的意料,齐安犹豫都没犹豫,对着女子说道:“姑娘,你有你的红尘,我有我的故事。两位好意,我心领了!但要让我抛下抛下所谓的凡尘,我却是做不到!”。
见齐安态度明确,胖道士也没露出丝毫失望或是要继续说动齐安的意思。他道袍一挥,一卷画便出现在了手中,递给齐安道:“那还望小兄弟收下这幅画。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公子,小女子柳眉,有缘见!”女子也是对着齐安明眸一笑。
而待得一阵烟雾缭绕间,眼前再一恍惚,齐安又回到了现实中。
而街道还就是那条街道,眼前的那胖道士,却成了年轻模样。
他对齐安行一礼道:“不愧是书院的三先生……小道这南柯一梦之法,让你见笑了。”。
而这道士不是别人,正就是天命观的钟灵毓,自齐安离开角牙关以后,他一路追来,不知不觉来了大周境界,来到了清湖县。
而刚刚他也有意测试齐安一番,便故意设下那幻境。
结果如他所见,齐安在面对全天下人都不可能不动心的美色和求仙问道面前都没有动心。
这让他真正对齐安佩服起来。
也听着他是天命观出身再感知着他身上的修为,齐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原因是经历天命观道祖一事,还有后来龙成一事,他对这些天命观的道士实在生不出好意出来。
不过见这道士同他说话还算客气,且言行举止都带着随和,齐安倒也不妨和他说上几句。
就这样,他们这一说却也到了晚上。
……
另一方面,在那卢忠祥府邸外。
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却是像几只大猫一样,奔走在屋檐上,不发出一丝声响,而看几人去的方向,似乎就是齐安几人住的庭院。
就在快要到庭院时,冷清的大街上却站着一个人,朦胧的月光下,他那口洁白的牙齿倒是很晃眼:“几位,今晚风这么大,这月也不怎么亮。嗯,月黑风高,杀人正合适啊!”。
那人声音不大,蒙面的几个人却听得清楚。几个人像是愣了一下,但一个好像是头领的人很快镇定下来对身边人讲:“把他做了。主人有吩咐,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你懂吗?”。
领头黑衣人话毕,一个黑衣人便向那人潜了过去。其他几个人都也不回,便向着庭院而去了。可还没走几步,少年竟然诡异的站在了他们面前。几人回头一看,刚才的那个黑衣人已倒在了血泊里,身首已经分离!
“喂,你是什么人?但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也要没命了!”黑衣人头领的话语很阴沉,眼中更是透出几分愤怒与吃惊!他们这些人,随便拿出一个,也是在江湖上有名性的,但转瞬就被少年解决了一个!
而那人自然是“卢忠祥”,虽是夜晚,却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视力,几个黑衣人有什么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笑着对几个黑衣人道:“几位是想用软香散,巧了!我这里也有一瓶,就不知道谁对谁用了!”。
软香散是一种剧毒,可不只是让人瘫倒、浑身无力,这么简单!人只要沾上一点,瞬间就会毙命,连解药都来不及吃!而刚才这几个人做了什么,“卢忠祥”看得一清二楚。
黑衣人头领也是不打算和齐安硬碰硬的,但却没想到自己的动作,被少年给看了个清楚,心中也是真正忌惮了起来!尤其是听到少年说他也有软香散,更是愣了一下。
可事实上,“卢忠祥”根本就没什么软香散,趁着黑衣人头领愣神的功夫,一个健步闪到其旁边,抽出刀撩起一道白光,对着黑衣人就是狠狠一劈!
黑衣人头领也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慢了半拍,那只握着软香散的手便被齐安砍了下来!
“你,你骗我!”头领大叫一声,加上愤怒,他的痛觉神经更加敏感,他浑身都是一阵抽搐!
“卢忠祥”当然没有什么软香散,若是直接与这几个人对上沾上一点软香散,那可连命都会搭上。
且他内心绝得好笑,这些人来杀他用的还就是那些江湖术士的把戏。
且他更清楚,这些人都是那萧文道培养出来的死士。
简单和这些黑衣人过了几招,他也不再有所保留,而是直接伸手隔空一招,一个人直接被他吸了过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本饱满的身体迅速干瘪起来,最后化为一具皮包骨。
这个时候,“卢忠祥”外貌发生了变化,原本富态的身体开始干瘦起来,饱满的天庭开始变得平正。
最终,他的相貌大变,和先前他的模样,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剩下黑衣人那头领见状,暗杀不成,直接准备挥刀自杀。
既然作为死士,他们随时都准备赴死。
但这个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卢忠祥”这个时候对着这些黑衣人道:“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
而且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
但是谁可能会暴露他行踪呢
他想了想紫烟,前几天刚回去给他复命,但黑袍人却一直没有回去过。
“会是他吗”他喃喃自语着,同时身体开始变化,重新变得富态,直到重新变化为“卢忠祥”。
另外一头,萧文道则坐在自己的府邸悠哉着喝着茶,等待他派出去死士复命。
而在他对面坐着,正优雅喝着茶的女子正是紫烟。
就在三天以前,他从她嘴中套到“魔教”的九长老会来溱湖一趟,且他还听说这九长老受了重伤。
这却让萧文道嗅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干掉九长老的机会。
但他又哪里知道,即便那魔教九长老受了重伤,可也是道生境界的修行者,一般的气海修行者怎么可能伤的里他。
突然间,他对面坐着的女子却突然开口道:“今天的月亮真好看。”。
听到她这么讲,萧文道也抬头看向了窗外,只见皓月当空,城内万家灯火通明,不时一声爆竹声响起,几缕烟火于洁白月光下绽放,他再回头,通红火光映照着紫烟的面容格外清晰。
这一刻的她妩媚中带着几分纯真,萧文道看着她不时皱几下柳眉,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外面的月亮和她相比,也不过如此……
她穿一袭紫裙,双手托着香腮,朱唇不时蠕动几下,活像小孩子因为第一次见烟火一样啧啧称奇。
这个模样的她,实在让人把她和魔教联系不起来。
直到她终于因为厌倦外面的风景而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就这样盯着一个女儿家有来小半个时辰。
一瞬间,萧文道所有的沉着冷静都消失,只留下藏于心中的羞涩和脸上难以掩饰的尴尬。
这番表情,过去的紫烟从未在他身上见过,她发出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道:“想不到萧大人也会有尴尬的时候……”。
他却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觉错落有致、悦耳的声音将他心中最后一道故作镇定的防线击溃,只得端起一杯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茶喝到嘴里后,入嘴却只剩下了辛辣,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少女偷偷将茶换成了酒。
可慌乱间,他已无暇顾及去想这些,只觉是自己错拿成了酒。
这一幕落到少女眼里,却惹得她越发觉得好笑。
笑声并不刺耳,甚至比黄鹂之声还要好听几分,可萧文道就是不敢抬头去看少女的脸。
不知为何,看着他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模样,她又露出几分失望。
接下来她缓缓的道:“实际上……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利用我。”。
这番话说的平淡,可听在萧文道耳中,却一个激灵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再看着眼前这个可人儿,萧文道经过短暂的震惊后,最终镇定下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直觉吧。”少女十指相扣,看向萧文道。
不知是因为她偷偷也喝过酒的缘故,她面容有些微红,但这样的她肌肤白里透红,却更显她肌肤娇嫩。
也或许,只是因为羞涩的缘故,萧文道单纯不敢去看她的脸,再一次缓缓低下了头。
他心情如麻一般乱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对面传来声音道:“陪我喝喝酒吧。”。
他想也没想道:“好。”。
见他答应下来,她略过先前的问题,露出一个开心明媚的笑容道:“记得我爹以前说过,这世上总是好人居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