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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西北的一个小地方里,为谋生路,十五岁的少年宋贾傅,背着个竹篓,脚踩草鞋,不得不去安平县以外的地方谋个生路。
在走到离郡都十里郊外的破庙前,天公不作美下了雨,为躲避雨水,宋命不得不进庙中躲雨。
一把推开破庙的门,就见一尊不知道什么神祇的石像,灰色的脸阴侧侧看向人,加之不时的电闪雷鸣,那无眼瞳的灰白眼睛看着格外慎人。
这让宋贾傅看得十分不舒服。
这在他们老家有流传着鬼怪之说,自然不是空穴来潮,就比如有成了精的蛤蟆,扮作财神收敛一方地方的钱财,顺带将人精血吸食殆尽。更听说,那蛤蟆精长的奇丑无比,只一张大嘴就能将人半截身体吞入肚中。
当然,这些都只是当地的志怪类传说。
虽说当不得真,可想到这些,宋贾傅再看向这青面石像,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算了……我想这些鬼东西干什么。”少年自言自语着,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地在一个草垛上坐了下来,并一边放下竹篓,打算从里面摸出一张干饼吃。
因为已经是临近黄昏的缘故,所以小庙里的视线跟着暗沉了起来,宋贾傅只能借助打雷照明的瞬间去看清竹篓里的东西。可怪的是,刚才每隔几息打一次雷的天空,这会却安静了起来,宋贾傅不得不用手去摸出干饼出来。
饼没摸到,他却摸了一盏古铜破灯出来,这是他那死酒鬼老爹留给他唯一值钱的东西。
想起他那死鬼老爹……
轰隆!
随着一声轰鸣声响起,小庙里被照了个通透亮,宋命思绪也被打断,这时他才看前,自己坐的草垛旁边有着一个人的头骨,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灯跟着滚落到了地上。
若真就是一具白骷髅,真就算不了什么,毕竟如今这世道谁还没见过几具路边“冻死骨”,可真正让宋贾傅害怕的是,这头骨上有着许些鲜红,且摸上去还有些温热。
这让宋命一个激灵,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他更是叨念安慰自己道:“看错了,看错了……”。
同时暗骂自己几声不争气,明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但偏偏他还是被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吓得不怎么敢喘大气。
轰隆!
又一身雷声响起,天上下起了雨。
当冰寒降临到他身上,他还能感受到的就是死亡一步步在向他逼近,意识模糊的时候,他甚至感觉不到寒冷,身体只剩下麻木,整个人像是一笼烟雾,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稀薄,却怎么都无法聚拢到一起。
这样的感觉前后尝试三次之后,他越发对于死亡害怕了。
老实说,那些志怪传说并不怎么害怕,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却由不得宋贾傅不害怕。
“咣当”一声响起,却是破庙的人被人提了开来,宋贾傅则躲在了神像后面。
就见在雷电照射间的半隐半现间,一伙赤裸着上半身的精壮汉子淋着雨走了进来。宋贾傅看得清楚,这伙人一共十五人,其中两人看着个麻袋,里面一阵扭曲,像是里面装着活物。
这时,那个像是领头的独眼大汉道:“早j就听说这马家庄的马桂林小姐长的俊……今日哥几个既然把她给劫来了,咋们吃饱喝足以后,就好好享受享受。”。
说着,他命人将那麻袋解开,就见里面有着两个妙龄女子,但此刻她们手脚被束缚,嘴中塞着布不能说话,活像是宰的羔羊。
看着这两个女子,剩下的几大汉笑着道:
“都说这马小姐平日里都神气的很……我倒想看看,这什么狗屁小姐和那些窑子里的有什么区别!”
“兄弟……这区别还是有的!”
“怎么说”
“不会叫……床呗!”
“哈哈哈哈哈!“
一伙强盗肆意笑着,贪婪的看着两个少女。
而在神像之后目睹这一切的宋贾傅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强盗们肆意笑着,似是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烧起的火,但独眼大汉却是道:“赶紧先吃东西,吃饱了,咋们享受完就赶紧跑路!”。
虽说现在是下雨天,官府的人大概率可能追不到这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兄弟们这会把力气都用在女人身上,要是官邸的人追上来逃都逃不掉,不如先吃饱喝足,等有了力气,再玩女人的时候,哪怕官府的人来了也不怕……
随着独眼大汉发话,其它几个汉子迅速生火,随着火光亮起,这个时候宋贾傅才看清在破庙里赫然躺着几个死人,其中具尸体更是被剥了皮。
几个大汉看到这里,对着独眼大汉道::大哥……要不要把这弄出去”。
独眼大汉则冷笑一声道:“弄什么弄咋们干的就是刀尖添血的买卖有啥可怕的别废话了,赶紧做点吃的。”。
有了领头的发话,剩下几个人即便看着心里不适,却也不敢有过多的反驳。
他们也深知这位头领的厉害残忍,不会触他的眉头。
不多时,这伙强盗做的烤肉烤熟,他们倒是显得兴奋,一边吃这肉,一边不时调戏一两句马家小姐。
一时间,这座破庙里满是男人们的笑声,血腥味,烤肉味……
宋贾傅本来肚子是饿的,可单眼前这些混杂在一起的时候,他除了反胃,便再也没有其它感觉。
偏偏越是这样他还越是得忍住!
而对马桂林来说,她觉得现在的就是自己连颗尘埃都不如。
听着这些大汉们一声声的调戏,她内心恶心与害怕同时交杂。
“大哥,不如你叫这马家小姐脱了衣服让我们兄弟也饱饱眼福”有人对独眼大汉提议到。
独眼大汉这会觉得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
那些大汉闻言,一个个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并取下两个女子嘴中的不对她们道:
“话说马姑娘……你是准备让我们哥几个帮你脱啊!你还是自己脱啊!”
“要我看她手相自己脱!”
“胡说,她明明想让我们脱!我们来给帮着脱!”
……
面对着这些大汉的一声声嘲笑,马小姐自是又恼又怒!
而眼看两个少女就要遭到别人迫害,宋贾傅虽然害怕,但还是从神像后面走啦出来,他大声道:“你们这些贼子,光天化日之下……做……做出这等事情,还……还有礼义廉耻吗”。
他自认说的没什么问题,但底气太不足了。
“大哥……这小子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管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砍了他就是!”
“小子……你哪儿来的”
一群大汉凶神恶煞看着宋贾傅,看着后者发毛。
“这么热闹吗老朽倒是赶上时候了!”。
正此时,有个声音也淡淡响了起来,这声音过后,那向宋贾傅走去的人莫名栽倒在了地上。
这时破庙里的人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个衣裳褴褛,头发黑白的老头走了进来,且看他双目失明,只露出眼白,在雷光下看着格外慎人。
“喂!哪儿来的死乞丐……滚!”独眼大汉见只是一个老头,便没有去管他。
“喂!别装死了!给老子起来!你怎么载在地上不起来了”有人骂骂咧咧前去查看,可他把手伸向那人的鼻间,却是发现那人已没了气息,在他的脖子上有着一淡淡的血痕。不由的他身上也是起了些凉意。
“看来你们不欢迎朽啊……呵呵呵!”。
老头那淡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紧接着这前去查看的人夜倒在了地上。
也随着他话罢,声音又响起,又有人倒了下去。
一个、两个,独眼大汉以为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故作如此,在吓唬自己。他自己前去查探了一番。
可这么一来,他却是真正被吓到了,因为这几人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倒在了地上,且全部绝了生息!说不出的诡异!
独眼大汉再看眼前这个老头,简直就像真的见鬼了一样!
也随着这声音又要张口的的时候,他有点慌了。
因为他们总共就十来人!
“吆……还有烤肉呢”老头声音停了下来,同时鼻子一皱却是自顾自走到了大汉们做的烤肉前吃了起来。
而偏偏他表情淡然,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这般无声无息杀人的方法,独眼大汉更是第一次见!
而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凌朝峰,和周明锐一战,他并没有死,虽然双目失明,但却反而因祸得福修为境界突破到了妄尊境界。
轻描淡写将这伙强盗杀死后,凌朝峰对着宋贾傅缓缓开口道:“小子……老朽双目失明,却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虽然眼前这蓬头垢面的老头言语客气,但联想先前他杀人的手段宋贾傅却不敢不答应。
他恭恭敬敬对着凌朝峰道:“还问老先生说的是什么事情”。
凌朝峰则缓缓道:“我双目失明,辨别不了路,所以老夫想请你带我回永安。”。
……
再说回青城药家堡内围,在内围最坚固的地牢“断崖”里,牧雨尘被数道铁链束缚住行动。
而在他面前,姚如一则是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一番后道:“牧师兄……说起来你我已经有差不多几百年时间未见了啊!”。
牧雨尘则道:“你这老头……说什么鬼话。”。
姚如一则道:“行了,师兄,你我老相识了,你就是再变十副模样,我都认得你!”。
“是吗”牧雨尘苦笑一声,响起来和面前这个家伙的初遇。
那还是四百年前,那时大周西部还有一些小国未被统一,其中就有一个夜郎自大,自号“大梁”的国家。
也由于药家堡常年在外救死扶伤的缘故,因此在一般百姓眼里,他们就是仙人一般的存在。
而有一次牧雨尘便来了这大梁。
“陛下,大喜啊!天降祥瑞,仙使台有仙人下来了!”一个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从大殿外碎步赶来。
只是听了前半句,众臣的脸色皆都不太好看,朝堂上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又会有什么祥瑞之事,但听到后半句,他们脸色却是又发生了变化!
虽说大梁已有几十年未曾有药家堡弟子降来了,可哪怕是朝堂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不能怠慢的!
随即,一个儒士模样的老学究叫住梁皇,跪下谏言道:“臣知陛下龙颜不悦,可对仙使,陛下还需亲迎才合礼法!”
梁皇看了那老学究一眼,也知他说的不假。
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急切道:“传朕旨意!文武百官、后官嫔妃,随朕去仙使台迎接仙使!”
梁皇刚刚死了一个最爱的妃子,这时候听到牧雨尘过来,自是非常高兴。
姚如一看了一眼梁皇,知道他这个父皇想的是什么,他也想跟着去看看那所谓的仙使,能不能救活自己的母妃!
可他刚走了两步,就被两个皇宫的侍卫给拦了下来,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被贬为了庶民,已无资格待在皇宫,更别说什么随君见仙使了!
且说姚如一出了药家堡,似就是一个恍惚间,眼前的景物就发生了变化!
眼前已不再是让他心感震撼的青城城门口石阵,而是一片连着一片的雄伟宫殿,这鳞次栉比的巍峨建筑的虽比不得石阵那样让人震撼,可也只是帝王家才有的景象!
且姚如一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一丈高的方形祭坛上,四边皆有石阶梯可通上来。
而祭坛下,一个身穿皇袍的老者正带着一干人向这边赶来,略微一看竟也有千余人之多!
见姚如一向他们看来,梁皇高声道:“大梁国姚厂麟恭迎仙使!”
他话罢,身后一众人全都跪了下来道:“吾等恭迎仙使!”
声音虽不至于憾天动地,可这副画面也衬得姚如一像个受人膜拜的神明!
姚如一面上虽平静,可对这些跪拜之礼却是反感,虽然他现在是这些人眼里的“仙人”,可曾身为江湖人的他,却是极为不屑这些繁文缛节!且他更明白,这世人根本没有什么神仙,所谓神奇的也只有他们药家堡那些灵丹妙药。
“全都起身吧!”姚如一动用灵力,故意将声音加大一些,以便所有人都可听的。
可也只是如此,在一些老学究眼里,姚如一神明一般的人物动了不得到手段!
见这仙使没摆什么架子,刚才不曾跪下的梁皇,这会却又突然跪在齐安道:“还请仙使救一人!”
刚才没对姚如一跪下,这是他身为帝王的尊严,这会跪下却是为了救他心爱的皇后!
“老伯,起来说话。”姚如一见他虽是帝王,可终究不过是一个老态龙钟的普通人,便用灵力将他托起。
他这般作态,也是让梁皇和他身后的一众大臣大吃一惊,这般谦逊有礼、又不摆架子的药家堡仙使却是少见!
这不是说牧雨尘转了性子,而是他性子本就如此。
“还请仙使救我皇后!”梁皇完全放下了帝王的身份,眼神带着恳切看向姚如一。
姚如一这才注意到,梁皇身前躺着一个女子,看其样子却是刚死不久。
姚如一看了一眼后,摇头道:“若是我早来个三息左右时间,我或许能救她。”
他说的也是实话,自己无名鼎炼制的粉末他还有一些,若这女子当即死去,他却是可以救活,可现在哪怕只是过了三息时间,他也是毫无办法!
且药家堡的药是神奇,但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他话刚毕,梁皇却像受了一击重锤一般,一口血喷了出来,本就苍老的也显得越发颓废。
“晚时朕会设宴款待仙使,现在朕心情也是不悦,就由国师替朕安排仙使住所了。”梁皇神情有些黯淡,对姚如一说了这么一句后,便退下了。
牧雨尘也是理解,看得出来梁皇应该对那个女子也是极为在意,帝王之家大多无情,他能这般,齐安对他也多少有些佩服。
梁皇话毕,有个红袍道人便走过来,一脸陪笑对齐安道:“道友,老道吴何谓!你我以后却是要多多关照了!”
牧雨尘看向吴何谓,却是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是一个修行者,也是刚才除梁皇外,没有对他下跪之人。
乍一看,这空引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也像个修行之人,可牧雨尘总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有些怪异,可却说不上来,总之,与他见过的修行之人气息略微不同。
且这道人也不知练了什么隐藏境界的法门,牧雨尘一时也看不出他是何境界。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样一个小国能遇到修行者,牧雨尘是非常意外的。
“呵呵,老哥说得是!牧雨尘受教了!”见他报了名号,出于礼貌,齐安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请道友随我来。”说着,吴何谓就要带他安排住所了。
一路上,这两人自然也是引得一群人瞩目,朝中大臣更是陪同在侧。
且因着牧雨尘面容清秀,和身上飘逸中又略带一丝不羁的气质,也是把不少怀春少女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有得没得,这吴何谓道人也和齐安谈起了话,自空引自己说,他是一介散修,因着突破无望,便来到这做了国师,打算好好享受一番。
至于修行境界,或是他是如何踏入修行,他却是隐晦不提。撇开这不说,也算是人的隐私,但一番谈话下来,牧雨尘却是什么都没问到。
当然,对这吴何谓老道,牧雨尘也是问东答西,含糊其辞,也没告诉他什么。
“哈哈,国师和仙使刚一见面,就如此合得来,实乃我大梁之幸啊!”
“尚书所言极是,我也是深有同感!不说国师是仙风道骨的不世高人,我看仙使也差不了多少啊!”
……
二人这般谈论,外人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一见如故,自然不乏也有大臣陪笑附和他俩。
牧雨尘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暗道,以前还在药家堡听一些老人讲课时说过朝堂上有奸逆之臣是如何模样,今日他算是见识了!
只这般拍马屁,阿谀奉承的功夫,也不怪他们能成为这大梁的朝中重臣!
也不怪这个大叫大梁的小国,到了如今这一代向大周俯首称臣。
途径一处类似演武场的地方时,牧雨尘看到一个血肉模糊之人被绑在木桩上,正被刽子手一刀一刀给割着肉。
看样子,那人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就连嘴里说些什么,也是听不清楚。
牧雨尘还没说什么,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大臣却站出来道:“仙使,此人违逆朝纲,被陛下处于凌迟之刑!”
或许那人是忠义之士……
对于此事,牧雨尘不关心,也不打算问。
可接着,他就看到吴何谓递给那人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就有些反常了,不过想想这是他们朝堂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兜兜转转走过几座宫殿后,在一处寝宫前,吴何谓停了下来。
牧兄弟就暂且曲尊于此,晚时晚宴上,老道再于小兄弟叨扰了!”说了这一番话,他便转身走了。
走进寝宫宫,其内修有亭台楼阁,亦有一泊小湖,显得别致格雅。
“仙使……有……有什么吩咐?”
牧雨尘正看着出神,一个俏生生、显得很害羞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牧雨尘寻声音看去,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模样虽算不上精致,但其雪白的肌肤和清秀的模样,却是格外讨人喜爱。
“你是?”牧雨尘看向她,却是不解。
“奴……奴婢叫阮小青,是……是来……伺候……仙使大人的!”说完“伺候”两个字的时候,她脸红到了耳根,似是自己说了什么羞人的话。
又偷偷看了牧雨尘一眼,不经意对上牧雨尘那对眸子,她又觉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赶紧跪在了地上,头拉得很低,生怕别人看见她这副羞羞答答的模样。
她这会心里是又害羞又惊恐,羞得是,她没想到仙使大人的模样是这般年轻、俊秀。惊恐的是,她是被安排到这里类似暖床丫头的婢女。
而暖床丫头不过是男人们的玩具,玩腻了,就会被送出去,甚至丢弃!想及此,她便有些害怕!
“小青,是吧?起来吧。”牧雨尘倒是没像这小丫头想这么多,用灵力把她托起后,便又在这寝宫中逛了起来。
一圈下来,除了小汐这小丫头外,他也是没看到其他人,便问小汐道:“小青,就你一个人吗?”
“仙使……大……大人刚来,宫……宫内人……人手很快就会调……过来!”说这话时,她脸依旧红的厉害。
她这么说,牧雨尘想想也是,又见她有些拘谨,他也没摆什么架子,对她笑着道:“我也是一介凡人,我叫牧雨尘,你叫我牧大哥就成!你且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仙人。”
第一次,小青觉得这药家堡来的大老爷,也没别人传得那么三头六臂!
不多时,如小青所说,几十个模样、身段皆算上等的宫女打扮的女子来到了齐安所在的这处寝宫
且她们身后还有一统领模样的人,带着九个护刀侍卫。
一见面,那统领模样的人就跪下对齐安道:“仙使大人,吾等是陛下派来伺候仙使大人的,此处暂作仙使大人的行宫,若仙使大人对此处不满,我可上报陛下,为大人另造行宫!”
“不必了。”牧雨尘看着眼前的这些,却是极为不习惯,便叫他们都起身。
且他心中觉得好笑,明明只是一个小国,但就为了接待他,却搞出了如此大的阵仗,当真可笑。
不过习惯了一个人,牧雨尘便把那些宫女和侍卫都遣散了回去,只留下阮小青。
但只是这样随便的一个举动,却让小青这个小丫头又一阵胡思乱想,脸又红到了耳根。
牧雨尘虽然从未在皇宫中生活过,可也知道这看似凡间最至高无上的地方,实际上也是最浑浊的地方。
而小青这个小丫头能出淤泥而不染也是不易,出于爱管闲事的性子,齐安便留下她,想着找个机会,放她出宫去。
“仙……仙使……啊不!牧大哥,你为什么……只留下我?”小丫头见“仙使宫”只剩下了她和齐安两个人,思绪便又想到了别处。
“不是,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总做着不是那个年纪该做的事!人,还是要在该有的年纪做该做的事!”摸了摸她的头,牧雨尘说了一番她听不懂的话。
他觉得要是小青有炼药的天赋,此番结束他倒是挺想把小青带走给自己的师姐冯雪,跟着她去学习炼药。
“不懂。”这话小青自然听得不懂,当即摇了摇头。
“不懂也好。”牧雨尘笑了笑,便选了一处离那泊小湖最近的阁楼,走了过去。
身后,见小青也跟了过来,牧雨尘转身又对她道:“小青,这么多房间,你选一个吧,并不一定要与我一处。”
小青弱弱说道:“可以吗?”
少女在宫中待太九,反而没了自己的主见。
“可以。”牧雨尘笑着对她说完后,便向阁楼走去。
留下她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
到了晚时,吴何谓已和一众大臣候在了“仙使宫”外,牧雨尘知道是要接他去为他接风洗尘了,略微和阮小青说了几句后,他便走出了宫外。
“老道听说,道友将那一众宫女、侍卫都遣散了,是那些人不合小兄弟心意吗?”见牧雨尘出来,空吴何谓一脸笑意对他道。
“不是。而是我一个人散满惯了,也是不习惯。”牧雨尘回道。
没有再语,吴何谓便带着他向为牧雨尘设宴的大殿走去。
设宴大殿中,百盏烛火映照的里面一片通亮,一众王公大臣带着自己的贵公子和千金已候在其中,他们都想一睹药家堡仙使的风采!
见牧雨尘走来,梁皇虽还沉浸在失去皇后的悲痛中,但还是强打精神道:“朕请仙使上座!”
说着,他就要请牧雨尘坐在左排最上的席位。牧雨尘也没推辞,就坐了上去。
而这为他设的晚宴也算是开始了。
不多时,几个姿色出众、宫中眷养的舞伎走了上来,配着一曲霓裳羽衣曲,却是引得一众王公大臣的心神摇曳!
不过牧雨尘心却不在其上,他是个好酒之人,心思自然都在酒上,只是这宫廷玉酒虽好,但比起他药家堡师尊那里喝过的酒还是差上一些
“老道看小兄弟友心不在焉,是这几个舞伎不好看吗?”这时,吴何谓突然起身发了话。
他话刚毕,一身蟒袍的姚如一起身附和着牧雨尘道:“说得也是,本王看这几个舞伎也确实差了些。”
接着,他转身对梁皇道:“父皇,儿臣看罗仙使也是如国师一般的‘仙人’,几个凡尘女子自然入不了他的眼,不如请几位皇妹出来,相信定能入仙使的眼!”
梁皇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姚如一,却是没想到老五这话却是提醒了他。
牧雨尘说到底也是药家堡仙使,是“仙人”,其身份也不是他这个凡间的帝王能比的,若自己膝下的一个女儿能入得了他的眼,这自然是好事!
他虽然依旧沉浸在悲痛中,可善于玩弄权术的他,很快就想到了这茬。
“老五说得是。”说着,他便下旨让大殿中几位公主都起身站到牧雨尘面前,让他挑选。
由几个舞伎,应是拉扯成了择婿,齐安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玩弄权术之人,不由心中一阵好笑。
而看着站于面前几位公主的姿色,也确实比那几个舞伎好看了一些,可看着眼前的公主,牧雨尘却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常人或许看不出,但若修行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几位公主从面相上看虽气血稳定,再正常不过!但实则却是生机全无,十足的活死人。
莫名的,齐安想到一种他在药家堡内围阁楼上看到的一种傀儡炼制之法,说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修士,最喜将女子的魂魄抽取部分,只在躯壳留下一魂一魄,再以秘法将其炼制后,却是听话至极的傀儡!
就如尸蛊一样,也是被正道修行者所不耻。
而除牧雨尘外,这里也就只有吴何谓道人是修士,却是不难让人怀疑是他做的。
“几位公主的确很美,只是我一个修道之人,却是清醒寡欲,无心这些。”随便找了个理由,牧雨尘便谢绝了梁皇的好意。
而对这几位公主是不是被吴何谓道人迫害的,他也不想去管。他是爱管闲事,可也不至于到事事关心!
“牧道友,什么意思?我们陛下一番好意,你却两次都推辞!”梁皇还不曾说什么,空引却突然站起来对齐安说了这么句!
正如牧雨尘猜得一样,这几位公主却是一早就被这空引给夺了身子,并且炼制成了傀儡!且他炼制的傀儡也有一定的魅惑作用!
而这空引也不是一般的修行者,而是个魔道修行者,且他还是个傀儡师,饲养的血傀以吸取人的气血修炼进境,尤其喜欢以孩童为食,而蛇又喜淫,却是也残害了不少女子。
至于他成为大梁的国师,也纯粹是为了血傀方便取食,但那太子姚如一却是查出了什么,他又不想此事闹得太大,引来正道修行者的诛杀,毕竟魔道修行者就是不为世俗所容!
于是,他便借梁皇手废了姚如一。
可这个时候,牧雨尘这什么药家堡仙使又来到大梁,却是坏了他的事,于是,他便想出了眼前的这出。
若是牧雨尘收了他炼制的“傀儡公主”,被魅惑到,他便可以轻松除了他,再者修士的气血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自然也把牧雨尘看作了血食!
在外人看来,吴何谓这般说话,就是和仙使说玩话,就连梁皇也这么认为。
但牧雨尘却是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向他逼了过来,再看空引虽一脸笑意,但这般动作却是咄咄逼人!
虽不解空引为何无故这般,但牧雨尘也是不喜这般被人压迫,眼中透出寒意看向他道:“那你想怎样?大不了,我去药家堡再换个人来。”。
他一身杀气毫不掩饰,大殿内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看着牧雨尘那对摄人心神的眸子,众人却又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这话也一下把自己背后的依靠药家堡抬了出来。
“小兄弟也是修行之人,不如炼个丹药,祝个兴如何!”空引说着,将手中的一杯酒泼到了地上。
酒刚一落地,就化作一条狰狞的黑色大蟒,向牧雨尘扑了过来!
吴何谓动用了傀儡术,可以在这蟒蛇头顶处看到一张符纸。
这黑蟒虽然咄咄逼人,但也是虚有其表,牧雨尘手并成剑指,用灵力幻出一把剑便将其劈成了两半,而黑蟒也重新化作了酒水!
而这一测,二人都知道了对方的修为,都是窥机初境,但傀儡师号称同境界无敌,牧雨尘心中有些没有底。
但对吴何谓,牧雨尘也不想让他那么轻松!
“炼丹是用来救人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向人显露!所以我现在只会杀人的手段!”话毕,他取出砍柴刀,直接动用了药家堡的所学,卷起三尺剑光向吴何谓劈了过去!
这一剑,虽只针对空吴何谓,但威势逼人,离得近的王公大臣,更是被那股剑势掀起的气浪给拍翻在了地上!
可如此骇人的一刀,吴何谓却是宽大的道袍一挥,招来一个傀儡便挡了下来。
“小兄弟,何必火气这么大?”这会,吴何谓却又像无事一样,一脸笑意看向牧雨尘又道:小兄弟初来乍到,老哥却是失礼了!”
他说得轻松,就好像真的只是和牧雨尘开了个玩笑!
“呵呵,我也是配合了吴何谓老哥做了个笑话!让大家开心一番!”既然吴何谓没有撕破脸皮,牧雨尘自然也乐意圆了他这个谎。
见两人真的只是开玩笑,众大臣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可真的是玩笑吗?一些明眼人却是笑不起来!
可当天夜里,牧雨尘却是一早联系了药家堡的人将这吴何谓给直接处理,也顺便把阮小青带了回去给冯雪。
而后开,大梁终于走完了它的气数,太子姚如一也来了药家堡,而他拜入药家堡已经二十七岁的年纪,且此前没有过修行的经历,但奈何他天赋的确好,此后的十年间便修行到了窥机初境,算是后来居上。
回忆就此戛然而止。
姚如一看着牧雨尘年轻的面孔道:“师兄看……小青那几年可是念叨着你紧的很。”。
“那她呢”
“你说呢她天赋虽好,但只是在练丹上面,她本身修行天赋则不怎么好。”
虽然牧雨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姚如一这么说,他脑中还是不自觉浮现出了阮小青那张年轻的面孔。
接着姚如一又道:“世人皆知回颜丹是我药家堡不传之密,可师兄应该最清楚,这可是小青一生的心血!而她都是为了师兄你啊!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但又想和你一起老去,她才研制出此丹!”。
他的声音平静,但在平静之中却有着抱怨和愤慨。
接着,姚如一道:“所以我有事向问问师兄,近十几年来大周西部那次屠城事件和师兄你有没有关系”。
牧雨尘则是笑笑不语。
事情自然和他有关,回颜丹虽然帮他重活了一世,但其代价却是以数千人的死换来的,以他们的死换自己的生!
见他不说话,姚如一就知道事情和他有关系了,他恼怒道:“牧雨尘啊牧雨尘,倒是个好名字!可师兄……你还是药家堡的家主啊!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外人怎么看我们”。
牧雨尘则对他说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缓缓道:“外人怎么看,我并不在意,可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有我的苦衷。”。
而这关乎的不止是几千人的命,更不包括大周,包括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