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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木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脚印痕迹,少女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房间本是波里也的书房,楼房挨几十炮,地板上震的一地灰尘虽然士兵打扫过了,可木地板上还是粘了很多灰尘。原本的女仆人早跑了,当兵的扫地还可以,擦地板就不内行了,再说沈从云似乎也没这要求。
终年的炎热,越南人在家里,是习惯了赤脚的。沈从云为了吓唬越南王,穿了一身的官服,长长的官鞋,捂的身上不由的一阵燥热。
心中有事,沈从云便越发的烦躁了,伸手扯开领子,扭头看着窗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窗子外的精致不错,可以看见远远的红河,河面上还有零星的船只,近处则是越南风味十足的建筑,高高低低的竹楼,显得多少有点凌乱,却又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河内!越南的首都!
要征服这个国家,就从征服这个城市开始吧。前提是,自己能争取到掌握这个国家的机会。慈禧!李鸿章!奶奶的,老子连法国人都弄趴下了,还忽悠不了你们两个?
沈从云猛的回过头来,迎上了越南少女正看过来的目光,下的少女立刻低下头去。沈从云这才发觉她的来到。心思一时不在女色上面的沈从云,现在没心情收拾她。
感觉到一种炎热袭来,沈从云无视靠墙垂手低头站立的越南公主,大声招呼道:“小七,伺候老爷宽衣!”
狗日的盛小七,居然没回应,死哪里去了?沈从云等了一会,不见盛小七进来,倒是站在墙边上的少女,低着头上来,伸手来解沈从云官服的扣子。
沈从云迟疑了一下,便随她去了,本来弄回来就是先当女仆用的,你不是公主么,我让你凤凰变母鸡,让你知道,你可以仇恨我,我可以随手就改变你的命运。
脱去官服,沈从云轻松一大截,胸前的闷气为之一去。走到书桌前坐下时,公主跟了上来,伸手给身从挽了挽袖子,似乎知道沈从云要写东西一样。
“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沈从云心内一闪念,拿出一个特制的笔盒来,里面是自制的鹅毛尖子笔。沈从云陷入了沉思之中,要忽悠慈禧,必须先忽悠李鸿章。可是,李鸿章一代名臣,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都要多,想忽悠他,难啊!
沈从云再次陷入了沉思。
越南公主伺候沈从云宽衣后,悄悄的走到门前,伸手朝站岗的李小三招呼道:“你,去打桶井水来,顺便……。”
李小三警惕的朝书房里看了看,回头招来一个士兵去按照少女(公主)的话去做了。
沈从云正在思虑之间,仰面靠在椅子上闭目思索。突然觉得脚下有人拉自己,思路被打乱,沈从云不由心中一阵不快,头也不抬微微嗔道:“小七,你猪脑子啊?跟你说了多少次,老爷想事情的时候,不要……。”
“你……洗脚吧。”少女怯怯的声音传来,沈从云低头一看,才发现少女正在给自己脱鞋子,可能是感觉到沈从云的不快,少女的眼睛里闪烁着一阵惊恐。那个要油炸越南王子的中国大人,给少女的印象太可怕了。
沈从云察觉到少女的惊恐,不由的心中一阵得意的暗笑。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公主,身上的一身民族服装穿着虽然好看,可惜略显陈旧。细细的腰身上,扎着一条手绢倒是丝边的,长长的鞭子拖在地板上,身材略显瘦小,看着到让人心中有点不忍的紧。
一时心软,沈从云配合的抬起了脚。少女利索的脱下鞋袜,抬起沈从云的双脚放倒木盆之中,双脚浸泡在冰凉的井水里,一股清凉顺着双脚直沁心脾。
心中的燥热,似乎在一盆清凉的井水前消散了,少女手法熟练在足底一下一下的按摩着,舒服的沈从云一阵哼哼,连日的疲惫,在短短几分钟的捏揉之间消失了。沈从云脑子为之一阵清明,瞬间脑子里有的想法。
“好了。”沈从云猛的坐直身子,少女立刻快速的给沈从云擦干脚,让沈从云的脚架在自己的大腿上,熟练的摸来一块抹布,在桌子下面迅速的一阵擦拭,最后轻轻的将沈从云赤裸的脚放下。
心中有所思,沈从云再次无视少女的存在,拿起笔来,一番沉吟,开始动笔。
对李鸿章一生影响最大的人物,莫过于曾国藩。曾国藩一生美誉,偏偏在晚年处理天津教会案的时候,晚节不保。当时事情也是关于法国人的,在奉命处理该案子的时候,曾国藩让所有对他无限期待的民众失望了。
发布《喻天津市民告示》,责怪他们不明事理,抓了十几个官员,抓了一批打死法国领事的百姓……几盆凉水迎头浇下来,天津民众心都凉透了。当时,有人做楹联讥讽曾国藩道:“杀贼功高,百战余生真福将。和戎罪大,三年早死是完人。”
巧合的是,前来阶梯曾国藩处理后续事务的,正是弟子李鸿章。李鸿章不但赞成老师“忍辱负重”,还将息事宁人的理念发扬光大,天津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充军,诛杀16名百姓,赔银子50万两。
从师徒两人一脉相承的对外手法来看,曾国藩、李鸿章,在利用西方先进武器武装起来的军队,镇压了太平天国,成为朝中重臣的过程中。见识到了西方之强大先进,认识到必须奋起直追的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心里。这种恐惧心态,整整影响了李鸿章的后半生。
沈从云就是要从淡化李鸿章对西洋的恐惧感入手,要淡化李鸿章的恐惧感,就要从法国人的国家制度,国际地位的现状入手,结合越南全歼法军远东军团的事情,敌我双方的优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法国人不可怕。这些论调,很多在之前的进言书上,沈从云已经说过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能让李鸿章腰杆子硬起来,和法国人据理力争,就要旧事重提一下了。
列数李鸿章签署的一系列卖国条约在前,道明民间臭名,千秋骂名于后。最后,沈从云言之切切道:“昔文正公天津望海楼一案,一世英名尽毁。从云知当时之事,长矛初定,百废待兴,是以文正公忍辱负重,其心可鉴日月,其情可感天地。然今非昔比矣,十年来大人掌洋务之牛耳,修军械,练强兵,开矿山,办工厂,兴邮局,通电报,此诚我朝百年未有之中兴局面也。法夷兴兵,初大人本着以和为贵的初衷,一再行谦让之举。然法夷其心在某夺我西南边陲,建立所谓法兰西东方帝国,狼子野心,得寸进尺。而今天朝之师滚滚而至,以泰山压顶之势灭法军东路于须臾之间。卑职奉命已然据有河内,反军远东军团退路已绝,其势危如挽卵,待东西两路大军合击,法军倾覆只待弹指之间。
此天授大人,建不朽功业,垂千秋美名之良机也。一旦大事可成,大人将必将如诗云: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从云再求大人,莫错此良机。
从云于万里之外遥拜中堂大人,草草于法军远东司令部波里也弃走之书房之中。”
总算是写完了给李鸿章的信件,沈从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抬首之间,再看书房之内,已然完全变了样子。
书房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衣架上的衣服整齐,书架上的书也摆放好了,地板也擦的蹭亮。抓回来的越南公主,此刻正站在窗边,卖力的用抹布擦拭着窗台。
书房里的座钟,指在下午七点二十分上面,之前沈从云记得看过钟,大概是两点三十分,难道说这将近五个小时之间,少女一个人就做完了这些事情?难怪总觉得,书房里有一道白影子,一直在无声的飘荡着。
“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看着少女依旧带有恐惧的脸,沈从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的欣赏来。
“也不全是,水是请门口的士兵代为打来,脏水也是请他们倒掉的。我就是擦了擦而已,没做什么。”少女言语之间,低头躲闪着沈从云的目光,抹布落如水中,溅起几朵水花。
沈从云的目光被吸引到地面上,看见木地板上,一对白皙的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