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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邪咒全数解去,焰烁顿时感到轻松不已,就算伤口仍渗着血,可与那险些将他撕裂的咒术相比,这些伤根本微不足道。
“所以你失败了?”其实他根本无须多问,王兄身上的伤已说明一切。
俊颜沉下,焰烁拧着眉回道:“不。”
他小心翼翼的由怀中取出一只隐隐透着七彩色光的水晶盒,仅是拿在手中,便已感应到内里隐含着丰沛的能量,他驱动咒术将水晶盒打开,拿出里头的物品,搁置于掌心上。
焰攻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耀眼璀璨、炫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的透明水珠不,是形状和水珠一样,约莫有掌心般大小的结晶体—“这就是冰之晶?”他的视线怎么也离不开眼前夺目的无价之宝。
他作梦都没想过能亲眼看见冰之晶,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毕竟雪国的冰之晶和炎国的天火不同,无法离开女王的身上,他在有生之年竟能够亲眼目睹冰之晶的模样,实在难得。
焰烁点点头,在让焰攻看上一眼后,便马上将冰之晶放回水晶盒中,并再次驱动咒术将盒子深锁,而后收进怀中。
“没想到王兄真的夺回冰之晶了,这下冰楚依不仅不用当活死人,还能回复记忆,真是太好了!”这么一来他总算能够松口气,因为王兄不用再去冒险,而他也终于能回炎国,继续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
“不,冰之晶还不能放回楚儿身上。”焰烁眉心紧拧着,沉声说。
“为何不能?”焰攻脸上笑容一僵。
“因为”金瞳一黯,身上瞬间迸发出浓烈的杀气,他咬牙道:“那三个老贼在冰之晶上施加邪咒,若贸然把它放回楚儿体内,不仅对她毫无帮助,或许还会伤了她。”
“又是邪咒?”那三个老贼怎么老爱来这套?他搔头又问:“无法解咒吗?”
焰烁嗓音更沉“那是以血起誓的咒术,共有三道禁制。”
“血咒三道”焰攻顿悟,瞠大双眼“你是说他们以他们的血起咒?如果不杀了他们三人,这邪咒就解不了?”
就算他不懂邪咒,却也听过以血起誓的咒术,那以付出性命来换得强大咒法,除非施咒人愿意同时再次滴血解咒,否则就只能除去施咒之人,要不永远解不开。
焰烁抿唇,点头响应“我只差一点就能将他们三个祸害除去,就差那么一点”
若不是雪怪突然出现并在他施咒时发动攻击,他也不会被迫停止驱动咒术,而那三个老贼也不会幸运的只是被灼伤而已。
“所以你是为了解开冰之晶上头的血咒,才会受伤回来?”怪不得怪不得他方才在解咒时,会发现王兄身上有几道近身的抓痕,原来王兄不是逃不出冰城,而是压根去自投罗网!
他实在不知该说他这王兄是太大胆还是太心急,怎么会傻得想一个人去力拚?炎国明明多得是骁勇善战的斗士,真是不要命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呀!
“那现在该怎么办?是要等你伤势好转,我们再出兵攻打雪国?”捂着发疼的头,他就怕王兄伤势未好就又想单枪匹马的冲去雪国。
“我没打算攻打雪国,”焰烁不是傻,而是他根本没打算出兵“那是楚儿的国家,我不能这么做。”
之前因为误会,所以他报复性的攻打了雪国的村落,而今不同,除了保护她,她的国家也在他捍卫的范围内。
“不打?不打仗要怎么取他们三个的性命?”皱眉,焰攻低声喃着“他们总不会自己跑来这让咱们杀吧”
“你说对了!”勾起一抹冰寒的笑,焰烁冷声道:“只要冰之晶在我们手上,他们就会主动找来,说不定,他们已来到这片土地上”
在通知焰攻去探视焰烁的伤势之后,冰楚依并没有马上回房去,而是待在长廊上,静静看着那扇透着微弱烛光的窗,直到那道火光熄灭,她才转而抬头仰望那透着微光的夜幕。
她毫无睡意,也不想回房,就这么坐在这长廊下的石阶上,观看着夜空。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不是因为担心那男人的伤势,更不是因为记挂他那浑身浴血的模样睡不着,绝对不是,而是她有着怎么理也理不清的思绪。
她有无数的疑问,想得她脑袋发疼,尤其当她想起方才在那密室中见到的画像时,秀丽的柳眉倏地攒起。
一模一样那画中的女人居然和她的容貌一模一样,她和她,相似到就像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她不禁当场怔住,才会完全没注意到焰烁归来。
那幅画有些磨损,墨渍看上去不似新墨,绝不可能是最近绘制而成,可怪就怪在她被掳来此处之前从未见过焰烁,那么,他又为何会有她的画像?
她想着,不断的想着,回想被他掳来的那一日,两人的对话—原来你的背叛是这么理所当然!在被你害得险些断命的人面前,居然还能保持冷静淡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你怎么不干脆装傻装到底,说你不认得我?
那时,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现在,在看见那张画像后,她似乎有些明白他那时所说的话,若她猜得没错,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而她曾经背叛过他?
但如果他们认识,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拚命的想着,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回想,就是想不起一丁点与焰烁相关的记忆。
但他拥有冰珠、拥有她的画像,再加上她作的那些梦
不管是哪一项,都在在证明她与焰烁之间并不似她以为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敌对关系,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很深的羁绊。
如果他们过去相识,那么,他们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一开始,焰烁对她极为愤恨,甚至出手伤害她,可等她伤愈之后,他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关怀备至,全心呵护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还是,这一切不过只是她多想了,事实上,这全是焰烁的计谋?
可他说过,他要的并非冰之晶,而是她
种种疑问就像被搅乱的丝线,在她脑中绕着、缠着,越想她的头就越痛,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其中一定有某个重要的环节是她错过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卧病在床的那一年,那记忆完全空白的一年
对了,白舞!
没错,就是白舞,她一定知道所有的事,她一定知道
思及此,冰楚依身子一旋,快步往白舞的房间走去。
然而当她走进房,却没见到白舞的人时,双眉一拧,她低声喃着“这时辰她怎么会不在房里”
心猛地一跳,她突然感到一股不安笼罩心头,让她脚跟一旋,下意识往自己的厢房而去。
人才来到房外,甚至尚未伸手推开门,房门却已开启,她的身子猛地被一股拉力给扯进去,房门随即阖上。
“是—”她话尚未说完,便看见倒卧在地的白舞,身旁环绕着无数个尖锐冰锥,上头有着刺目的血红。“白舞”
她慌了,没了平时的冷静。
银眸含怒,怒瞪向站在白舞身旁的高誉,沉声问:“你把白舞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白舞,用着沉哑的嗓音说:“别误会,这伤是她自己刺的,若不是我将她打昏,恐怕你现在已经见不到她。”
闻言,冰楚依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银牙紧咬道:“你们想怎么样?如果是来救我的,为何要困住白舞?”
她忌惮的看着那些用咒法凝聚出的冰锥。
高誉没有回答她,只是用那老迈嗓音不停的笑着,而后蓦地拉下覆在脸上的面罩,露出那张狰狞且仍渗着脓血的脸孔,愤恨地说:“这正是你男人的杰作!”
冰楚依一见他那几乎被毁的半张面孔,微抽了口气,可他的话却让她不禁双眉紧拧“什么男人?”
看着她困惑的神色,他有些讶异的挑起眉,随即了然地低声喃着“看来他似乎没告诉你”这对他来说可是件好事,有助于他计划的进行
“告诉我什么?”听见他的低喃,她柳眉皱得更紧,直觉这话对她很重要,急声又问:“高誉,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我的记忆是不是被你—”
“叫我大长老。”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用训诫的口吻说:“我可是上任女王也就是你母亲临终前钦点的辅佐大臣,虽说她要我助你治国,为你分忧解劳,但我可是你的长辈,岂能让你直呼名讳?”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听在冰楚依耳中十分不适,她冷着俏颜,嗤声道:“长辈?助我治国?我呸!
这话由你这谋逆的叛贼口中说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你—”高誉脸色倏变,却还是忍了下来,冷哼了声“算了,时间不多,这回就不和你计较,我就直说我来的目的”抚着那被焰烁的火属性咒术所伤而引发溃烂发脓的左脸,他寒声命令“我要你偷天火。”
这话让冰楚依一怔,眉眸一敛,低声说:“我为何要答应你?”
她确实是要盗取天火,但绝不是为了交给他。
焰烁虽是敌国的人,但对她而言,眼前的高誉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他夺走她身上的冰之晶,藉此控制她成为一个傀儡女王,一步步的蚕食鲸吞,妄想成为雪国的王,如果再让他得到天火,他恐怕会让两国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不管他有什么企图,她都不能如他的愿。
她的拒绝让他瞇起双眸,却没发火,而是用施舍的语气道:“只要你成功盗得天火交给我,我便将冰之晶还给你,让你自由。”
他猜想焰烁既没把一切告诉她,那么她一定也还不知道冰之晶已被盗,不过就算她知道也无妨,因为冰之晶上头还有邪咒的禁制,所以他相信她绝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可他没想到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
只见冰楚依扬唇冷笑,讽声响应他“我又不是傻子,你以为在经过你们三年的调教下,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高誉,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天真无知的冰楚依,我很清楚你的为人,就算我将天火交给你,你也绝不会把冰之晶还给我。”
如果他以为她会一辈子当傀儡,为他做牛做马,那他就错了。
闻言,高誉不悦地拧起双眉,忘了左脸严重烧伤,做太多表情只会加重疼痛,此刻痛得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无法再心平气和的说服她。
于是,他倏地抓起倒在地上的白舞,掐住她的颈子,怒声说:“我没那耐心和你废话,我再问你一次,偷不偷”
原本昏迷的白舞因为被掐住细颈、截去呼息,难忍的痛楚让她瞬间清醒,她难受的挣动四肢,想扳去那双手,却怎么也扳不开,小脸扭曲,慢慢失了力气。
见状,冰楚依瞬间慌了,忙喊道:“快放手!我答应你去盗取天火,你快放了她!”
听见她答应,高誉这才松了手劲,却没放开白舞,哼了声说:“早知这侍女这么好用,之前就该用她来对付你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要拿到天火,否则我不保证你的侍女还有命活。”他低声威胁。
双拳紧握,她强忍心慌道:“我身上没有冰之晶,就连法力也被你们封住,你要我用什么能耐去盗取天火?就算我真有法子得到,我又该如何拿给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个阶下囚。”
“这点你大可放心,不论你身在何处,我都有法子能找到你。至于另一个问题”勾起一边的唇,他僵硬的笑着“没有法力不代表你没能耐,你的美貌将会是你最好的武器,只要善用你身为女人的优势,在这三个月里使出浑身解数诱惑焰烁,取得他的信任,这么一来,天火便会是你的囊中物。”
无视她沉下的脸色,他又道:“这女人我就先带走了,等你成功取得天火,我会将她完好如初的还给你,若是没有”
他没将话说完,在露出一抹威胁意味浓厚的狞笑后快速施咒,不一会儿,他自己以及白舞便在眨眼间消失,偌大的房里仅剩她一人。
她银眸圆瞠,急声叫唤“白舞高誉!斑誉—”
看着仅剩她一人的房间,冰楚依双拳紧握,定神望着地上那由染血冰锥化成的血水洼,美眸不禁盈满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