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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都瑞尔城内。
对于这座繁华的都城而言,罗迪的到来和离开没有产生任何影响。议会内部的法师们的多数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对他的行踪都表示无法理解——因此在之后的议题中,没有人再提起过有关他的任何话题。
杰里米在当初的议会改革方案被否决后便显得老了几岁似的,如今主持讨论时,话少了很多。此时他敲了一下木锤:“有关夺回拉夏城的进攻方式讨论,前线指挥官路易斯发来的资料各位应该已经看过了,敌人的防御手段明显是存在一定短板的,因此现在关于进攻方式,路易斯给出了如下几种方案…”
这里便体现出了“议会”的坑爹一面:当法阵能够即时传送前线信息后,指挥官的最后那点决策权也被归于了“法师议会”——即每一项重大决策,都需要议会议员进行表决,而不是前线指挥官一人随意决定。
地球上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说,到了拉西曼却完全反过来,虽然在座的法师们都是绝顶聪明的存在,可“云指挥”做出的决策有多不靠谱,用膝盖也能想到…
然而拉西曼之前的战斗因为法师集群而无往不胜,所以这种缺陷始终被掩盖,直到现在爆发之时,已经来不及去更改。
现在杰里米看着又一次吵成一团的议员们,只感觉深深地无力:这群人有三分之一连拉夏城长什么样都没概念,却口若悬河说的好像自己亲临现场似的,一场决定数万人生死的战斗,硬是搞得如同儿戏。
“实在不行,我们就等卡伦王国的军队到了再说吧。拉夏城内的居民目前并没有遭受屠杀,到时候再夺回来便是。”
“放屁!拉夏城现在只是两千名敌军就如此难以攻打,你以为卡伦王国是远古巨兽,所到之处都能席卷么?七米高的城墙,内外足足三层,加上禁魔的手段,你有什么把握就敢说让就让,说打下来就打下来?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后院么?”
“可是我们…”
“滴——”
话刚说到一半,议会大厅内忽然传来了刺耳的警报,所有法师愣了一瞬,同时将目光抬头望向了上方。
“是…是袭击警报?”
“该死!难道那些家伙攻到督瑞尔城了?”
“白痴!你有没有概念?敌人的先遣部队昨天还在五百公里外呢,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飞过来!”
“杰里米议长,请问这是不是误报?还是法阵出了什么差错?”
各大学院的议员们在短暂的惊慌后恢复了镇定,杰里米从头到尾都皱眉保持沉默,他扭头望向正从门口跑过来的侍从,开口道:“冷静,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那侍从脸上表情有股说不出的茫然,他站在阶梯状的大厅最中央处,结巴道:“警、警报是从沿海、海边那里的哨塔传来的,说是发现了…”
众人神情都绷紧,因为“远古巨兽”给他们带来的恐惧,远不是几个月便能消散的。
“发现什么?”
“天空之上有不明物体正在靠近!”
“天空上?浮空塔?龙族?”
“会不会是什么魔兽迁徙?”
“不对——也有可能…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杰里米一挥手,不断回响的警报戛然而止,原本嘈杂的议会大厅在几秒钟内静默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来自上方的奇怪嗡鸣。杰里米二话不说开始向外走,而其他议员们面面相觑,也是迅速跟了上去,从各个出口走到了议会大厅外…
嗡鸣声让他们抬起了头,远海之上似乎有几个黑点正在朝这边飞来。
“这是…”
有人用法术进行观察后面色大变:“这不是生物,这好像是…机械?!”
“浮空塔?”
“不可能!浮空塔根本没办法飞行的这么快!”
一声声讨论中,黑影已经跨过了海岸线,自督瑞尔城上方飞过。螺旋桨的噪音清晰异常,巨大的“信天翁”运输机在众人目光中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而在它的旁边,还有两架侦察机护卫在左右两侧,一大两小的三角形编队给下方的法师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力。
因为它根本没打算在这里降落,此时的飞行高度大概在四千米。而此时站在下方的法师们,则对这个高度根本没概念:拉西曼的法师们即便使用“浮空术”或研究可以飞行的“浮空塔”,从来都没有谁超过两千米的高度。
“议长大人,我们应该用浮空塔的防御法阵将它们拦下来——”
有议员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周围人立刻附和起来:拉西曼作为这个大陆上的霸主,让这种不知归属的飞行器从头顶飞过,实在有些丢“法师之国”的脸。
可杰里米脸上却满是震惊,他作为对卡伦王国那些资料研究最深的人之一,立刻意识到刚刚飞过的是什么东西!
“米思兰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他没有理会这群人所谓“留住飞行器”的请求,扭头问向了身边的侍从。
后者一愣,立刻去询问一番,没多久便拿着一张纸跑了回来:“议长大人,米思兰大使早上曾传来信息,但因为会议,并没有——”
“拿过来。”
杰里米面色凝重的打开一看,便见米思兰用潦草的字迹写下了三段话,核心都是在表述“卡伦王国已经开始行动”的消息。
因为霍利尔城距离帕尔领军事机场并不远,当昨日下午飞机盘旋起飞时,他和此时的各位议员一样听到了那螺旋桨的声音。他本以为这是日常的训练,并未当回事。结果今天早上看到霍利尔城的报纸时,他才明白卡伦王国这是正式出兵了!
出兵了!
不是需要航行一个月的舰船,而是飞机!
杰里米感觉脑袋嗡嗡的,而那近乎扭曲的字迹,更是让他感受到了米思兰内心的震惊:“议长大人,议会的各位成员,我并不知道这巨大的飞行器是否能够成功飞过遥远的海峡,唯一确信的是,我得知消息时,它们应该已经飞行了八个小时左右。”
换句话说,这些飞机在十六个小时以内,穿越了需要航行一个月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