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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烟醒来之后一直都没开口说话。┡Ω81中文 网
她在受辱的那一刻开始的时候,想的便是去死,等着承受的多了,她就又在想,为什么要死的人是自己?究竟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受这种罪,被那些肮脏的贱民糟蹋,而有的人却依然可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原本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人应该是她啊。
她才应该是天之娇女,是侯府的千金,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儿,是这个帝国的皇后。
如今她什么都不是……还落到了这副田地之中。
“喝点药。”圆嗔将破碗完好的那半边对着夏烟的唇,试图让她稍稍的能喝点进去。草药是他在山里摘的。碗是他下山去找山下良善的农家化缘化来的。夏烟昏迷了很久,醒了之后便是高热不退,这可是急坏了圆嗔。
第一次他会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个女人就好象一件上等的瓷器一样,美丽的叫人挪不开眼,却也脆弱的一碰就会碎开。
那碗本来是好的,会破是因为夏烟将那碗甩开,摔在了地上,所以碎开。
她一直不和自己说话,圆嗔的心底十分的难受。
如今他几乎什么戒都破了。
他看过了夏烟的身体,亲手替她处理了身上每一处伤口,就连最私密的地方撕裂的伤口也是他处置过的。色戒已经算是破了。他为了救夏烟,第一次和师傅说了谎话,他禀明师傅自己要下山,却是说自己是出去看诊,化缘,顺便历练的。破了妄语一戒。夏烟醒来之后一直很虚弱,光靠山中的野菜野果根本不足以补充她的营养,所以他不得已下山偷了人家的一只鸡,犯了偷盗。他亲手杀了那只鸡,破了杀生。五戒破了四戒。这在平日,是根本不可能生在圆嗔身上的。圆嗔虽然十分的惶恐,但是却一点都不后悔。
佛云,于众生,普施无畏,常于众生,起大慈悲。
他所作的都是为了救夏烟。既然佛祖叫他遇到夏烟,便是有佛祖的道理。
夏烟的牙关还是紧紧的咬着。放的温热的药汁碰触到她的唇,就沿着唇角留下,圆嗔怕将药都流光了,忙扶起了碗,用手指将夏烟唇角的药汁抹去。
“不吃药怎么能好的快。”圆嗔再度柔声说道,“你不是想回家吗?只有病好了,才能回家。”
许是回家两个词刺激到了夏烟。夏烟空洞的眼神之中终于迸出了一丝恨意。
她瞪着圆嗔,“你是傻子吗?”夏烟终于开口,嗓子带着沙哑,那日的哭喊已经伤了她的喉咙,这几天虽然休养过,不过还没全好。“我都已经这副样子了,怎么回家?你是在嘲笑我?”
圆嗔微微的一怔,“小僧不曾有嘲笑你的意思。”圆嗔想起那日的情景,他只能垂下头去。
那日,他被强迫着看着她身上生的一切,他看到她的眼神从哀求,惊慌,害怕,渐渐的到痛苦,再从痛苦生出了几分死一样的寂静,随后她眼底的星光彻底的湮灭。他的心亦如同刀绞一样。
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所承受的一切负责,他甚至愿意为她杀人!只要能让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度燃起希冀的光芒。
“你滚!”夏烟忽然嘶吼了一声,她的声音干哑,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人,高贵,美丽!她即便已经飘落成泥,也不需要一个穷和尚的同情。
她也有属于她的骄傲。
嘶吼过后,便是无止尽的咳嗽。
夏烟咳的非常痛苦,似乎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以前在宫里,得知萧呈言身染的是脏病,她曾经惶恐害怕了好一段时间,一连秘密的召见了几个太医替她诊察,再三的确定她并没染上那种毛病,这才放心。
而现在她又恨不得自己身染脏病,好让那些欺辱过她的强盗土匪们一个个都染上那种恶疾,最后痛苦而亡。
夏烟好恨!
她恨萧呈言,恨太后,恨秦锦!如果不是这些人,她今时今日又怎么会沦落在这破庙之中,身边只有一个傻头傻脑的和尚相伴,而这个蠢和尚见过她人生最最黑暗,最最不想为人所知的一切。
她顺便连圆嗔也恨上了!
如果他会武功,如果他能保护自己,那自己何须沦落到这种地步……
没用的东西!
感觉到自己被人纳入了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夏烟的情绪才稍稍的缓和了一点,咳嗽渐渐的止住,抬眸,看到的是蠢和尚那张尚称的上清秀的面容,对上的是他那双带着几分悲悯,几分不忍的双眸。
夏烟刚刚有所缓和的情绪就再度恼怒了起来。
他算个什么东西,除了会念几句佛语之外,还会什么?他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抱住她!
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如同残花败柳一样,所以是个人都能欺负她一下?就连这个和尚也想趁人之危?
耳边忽然想起了心经,由圆嗔的嘴里低声的念出,这让夏烟更是烦躁无比,
他竟然在念经!
除了会念经,他还会点什么?
用力想要将圆嗔推开,可是圆嗔却是下定决心不让她再度作出什么能伤害到她自己的举动,所以圆嗔还是用力的抱住了她。
夏烟还病着,哪里有什么力气,情急之下,唯有一口要在了圆嗔的肩膀上。
圆嗔的身子微微的一震,不过他还是没有断了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呵呵,好一句度一切苦厄,她的苦厄谁来度?靠这个只会念经的小和尚吗?
她死死的用力,将一腔的愤怒全数泄在了圆嗔的身上,圆嗔眼眉慈顺,低垂,肩膀剧痛,可是他的心却渐渐的平静。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她想要咬就咬吧,若是能让她所有的愤恨都泄在这一口之中,那他甘心情愿的被她咬着,即便是血肉剥离,他也无畏,惟愿她的心能如自己一样平静下来,如旷野,如瀚海,再没过去那种黑暗,只有一切大光明。
血从夏烟的唇角缓缓的流下,沁透了圆嗔的僧袍,一股铁锈一样的血腥气息弥散开来。
“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心经一遍一遍的在夏烟的耳边回荡,夏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奔涌了出来,她渐渐的松了自己的口,哭倒在了圆嗔的怀里。
“求求你,别念了!”夏烟哽咽着,喃喃道。
“好。不念了。”圆嗔停住了,拥着夏烟,轻声说道,“你叫小僧做什么,小僧便做什么。一切都听你的。”
他能感觉到她的泪水,混在他的血之中,滚烫,让他的心口也跟着浓烈,熨烫起来。
她的悲伤,他感同身受。
“你骗人。”夏烟哭道。
“小僧几乎从不骗人。”其实圆嗔是想说,他从不骗人,但是想着之前对师傅撒了一次谎,圆嗔便生将从不骗人,改称了几乎从不骗人。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夏烟从圆嗔的怀里抬起了眼。
“愿意。”圆嗔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点了点头。
她暗淡的双眸又蕴起了一份亮色,真美,她真的很美丽,只是稍稍有了一点点的色彩,她就生动了许多。
“即便是我叫你去杀人?”夏烟问道。“叫你去送死,你也愿意?”
“那要看杀谁。”圆嗔没有盲目的回答,“若是那些带给你苦厄的,我愿意。”他愿意身入地狱,只换取她在彼岸人间的喜乐年华。
“那好!”夏烟的眸光微闪,恨声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去替我杀了秦锦!”
如果没有秦锦,她现在还是贵妃!如果没了秦锦,她就不会被萧呈言贬,不会逃亡,不会遇到那些流寇,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一切苦厄的根源便是秦锦的存在。
不是说度一切苦厄吗?那就除去秦锦,度了她夏烟的苦!
“好。”圆嗔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他听过夏烟的故事,知道是因为秦锦,所以她才会沦落到被关起来。
“即便你会死?你也答应?”听圆嗔答应的这么坚决,夏烟倒忽然有了一丝的恍惚和彷徨,她的心底重重的一沉,几乎有千斤坠落,拉着她的心一起,沉入了无敌的深渊。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去。”圆嗔微微的一笑。
他十分的清秀,常年的寺庙生活,让他的眼眉带着一股旁人无法模仿的慈善躬顺,似隐隐的浮动了一层佛光。
他的眼帘垂下,夏烟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微微的一痛。
“你喜欢我?”夏烟咬了咬唇,问道。
“是。”圆嗔又是几乎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小僧不会骗人,小僧喜欢夏姑娘。可是小僧明白,夏姑娘出身高贵,不会是小僧能高攀的人。小僧从小在寺庙长大,本以为此生会与佛相伴,悬壶济世,研习佛法,安顺度过,但是遇到夏姑娘,小僧真正的体味了一番什么是人间百苦。即便小僧明白,红颜白骨,百年后不过一杯黄土,但是小僧还是忍不住会仰慕夏姑娘,喜欢夏姑娘。”
圆嗔说完,就抬起了自己清亮的眼眸,看着夏烟。
他的这一番话将夏烟完全给震撼住了。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眸,试图从他的眼底找出欺骗,找出任何一点点虚假的线索。
但是她失败了。
圆嗔的目光就如同山中雨后的山溪一样清澈,清澈的让夏烟忽然有了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即便你看着我被那么多男人糟蹋过?”夏烟忽然轻笑了起来,故作不屑的说道,“看到我如此狼狈不堪?你也喜欢我?你骗谁?”
她试图撇开自己的头,试图用自己的轻蔑来掩盖她心底的狂潮。
“小僧说过小僧几乎不说谎。”圆嗔平静的抬手捧住了夏烟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无论你身上生过什么。小僧都一样喜欢你。况且那些都已经过去。你还是你,在小僧的眼中只有加倍的怜惜,并无任何的看不起。”
谎话!骗人!
夏烟怔怔的看着圆嗔,忽然抬手,一把推开了他。她的手按在了他肩膀刚刚被她咬坏的地方,让猝不及防的圆嗔吃痛,不由身子一缩,夏烟借机闪开了圆嗔的双手,朝后挪了挪。
夏烟厉声对圆嗔说道,“你离我远点!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靠近我!”
圆嗔的眸光闪过一片讶异,随后便是释然。“小僧明白。”他默默的起身,收拾好被夏烟推开的而泼洒的药,“这些不能用了,小僧再去熬一份。”
说完他转身走出。
夏烟猛然将自己的脸埋入了双掌之中,泪水沿着她的指缝无声的流淌。
夏烟再没和圆嗔说过话,圆嗔还是一样每天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直到她身体痊愈,圆嗔又带着她下山,找到了一户信佛的人家,他与那户人家好生商量了一下,将夏烟暂时托付给那副人家,他只说夏烟是他救下的一个可怜人,如今无依无靠的,先在这里寄养两天。
这户人家家境还算殷实,虽然流寇过后也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不过多夏烟一个吃饭的人养上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要乱脾气。”圆嗔对夏烟说道,“这户人家很好。我以前化缘的时候来过,还救过他们家的老太太。所以我拜托他们照顾你几天不成问题。”
“你去哪里?”夏烟一紧张,眼底忍不住带了几分惊恐,她的手扯住了圆嗔的僧袍,自从那日起,她再没和圆嗔说过半句话,如今破例开口,就连圆嗔的眼眉之间也忍不住染上了一层惊喜。
“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情。”圆嗔笑道。
夏烟的脸色骤然巨变,他要去杀秦锦?
可能吗?即便夏烟再蠢也是知道秦锦的身边有不少人环绕。那日在宫里,出手打了她宫里太监的那个面生的侍女功夫就很好,身手快的让人看都看不清楚。
圆嗔就是一个只会点医术和念经的蠢和尚。
即便夏烟的心底已经在后悔了,但是她的嘴上却依然不肯松口。”若是不成功,便不要见我!“她背过身去,狠下心来,不去看圆嗔。
”好。”圆嗔笑了笑,“你好好保重。”说完他就真的转身而去。
夏烟的心底顿时一片冰封。
他真的走了?不可能吧。
圆嗔走的十分的坚决,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夏烟开始还以为圆嗔不过是说说而已,尚存有一丝希冀再等待圆嗔回来。
可是第一晚上,圆嗔没回来,第二天,夏烟从日出等到日暮,依然不见圆嗔的踪迹。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五天,夏烟这才明白了,圆嗔似乎是真的走了……直到圆嗔离开,夏烟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心底一块重要的地方似乎也随着圆嗔的离开而崩塌了。
第六天,那户人家现夏烟也不见了。
夏烟偷了农户的两件衣服,将自己弄成了一个农村小伙子的模样,这一次她学乖了,将自己的脸上涂了黄泥,即便这样做十分的恶心,但是夏烟的目的是去找圆嗔,更不想自己出什么事情。
夏烟到达京城后去过靖国公府,见里面一片破败,门口有人在进出整理,不住的朝外扔着没用的东西,她和门前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靖国公夫人如今住在泰和郡主那边。
夏烟又听说了夏家被陛下围了的消息,这才又匆忙的赶往了夏家。
她在门口看到大量的御林军将自己曾经的家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原本光鲜的大门如今暗沉无比,还被贴了加盖了敕印的封条。
夏烟又惊又怕,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到底生了什么。她缩在人群里,耳边却是听到周围议论的百姓口中所骂的皆是忠义侯府。
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那靖国公府的人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哪里来的?”有人不屑的看向了她。
夏烟为了怕被人认出来,只能缩了一下脖子,假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你管我哪里来的,你们凭什么都骂忠义侯府?为何不说那靖国公府?”
“哈,忠义侯府给人家靖国公府的人提鞋都不配。”有人带着讥讽的语调说道。“靖国公出征在外,保大梁不受漠北诸部的入侵,靖国公世子和二公子又在和大齐作战,保卫疆土,这些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忠义侯府!呵呵,这么多年,都做过什么好事情?陷害忠良,夺取权势,谋财害命的事情做的少了?仗着自己家里出了一个太后,出了一个贵妃,为所欲为!还听说忠义侯与那些流寇有染,说不准就是忠义侯将这些人引到京城的!害的我们大家好苦!若是这是属实,我看大半京城的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你居然拿一门忠烈的靖国公府来和满门奸佞的忠义侯府来比?什么东西!找打吧?”
他这一说,附和之人甚多,夏烟顿时脸色苍白,掩面而逃。
直到跑到了人少的地方,夏烟才停下了脚步,好不容易喘匀了自己的气息,她靠在了墙壁上,缓缓的滑落,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这样?
忠义侯府难道不是高高在上,权势熏天的吗?
只是这几天而已,怎么会生这么多事情?
如果忠义侯府没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圆嗔又在哪里?
虽然外面一片阳光明媚,但是夏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秦锦这日将靖国公夫人送回靖国公府之后就打转回去。
靖国公府收拾了几天,终于收拾出了一个能住人的院子,家里不能一直没人,所以靖国公夫人决定先搬回靖国公府居住,然后再慢慢收拾起他的地方。
秦锦也不便挽留,只能亲自将人送回去。
这几天萧衍十分的忙碌,时常是早上一早就不见了踪影,晚上也要等她熟睡之后才悄悄地回来。
秦锦刚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门口,就看到了一个清瘦修长的和善穿着一身灰布的僧衣站在自己家院子前面。
“这位大师,你……”看着十分面熟啊,秦锦觉得自己似乎见过他。
“女施主,贫僧法号圆嗔。”圆嗔双手合十,对秦锦一颔,道了一声佛号。
“是你?”秦锦眸光一亮。
她就说觉得面熟!
原来是前世赫赫有名的圆嗔大师!
这位圆嗔大师日后会变成一个传奇。他的医术精湛高,一直都免费义诊,经由他手救活了不知道多少人,广为百姓推崇。
不过他最出名的还不是医术而是他的诗词。
他的诗词开创了一世先河,打破了原有的五言七律的故有格式,将长短句加入其中,使得诗词更具备了灵活性,对后世影响深远。
他出家为僧,但是最擅长的却是写情诗。
有人诋毁他为人不正,色心不死,但是事实证明,他一辈子都是孑然一身,从无片叶沾身。
也有人说他年轻的时候全心爱过一个女人,那女子生的倾国倾城,性格温婉动人,乃是世间女子的典范,可惜红颜薄命,很早就香消玉殒了。故而圆嗔大师一辈子只穿白色的袈裟和僧袍,是在为那个他心目之中的月光女神穿孝守节。
秦锦显然没想到自己面前忽然来了一个以后会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这叫她又惊又喜。
“大师好。”秦锦看过他的诗词,写的太优美了,而且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只要看到他的诗词,就会对情之一字无限的神往,即美且哀,哀中还不失希冀,让人欲罢不能。
“郡主好。”圆嗔颔行礼。
“你认识我?”秦锦觉得很惊奇。
前世她虽然神往圆嗔大师,但是无奈圆嗔成名,她已经困在深宫之中,所以无缘得见。
“听说过。”圆嗔说道。
秦锦……大梁的百姓大概都听说过她的大名吧。
“大师既然来了,就请屋子里坐坐。”得见前世偶像,秦锦忙不迭的要将人朝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