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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晚棠轻吟一声,只觉周身无处不痛。她稍稍动了动身子,后背便传来一股刺疼,她忍不住蹙起双眉,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睑。
眼前一片昏暗,烛光摇曳,照的人的身影朦胧黝黑。裘晚棠喉间十分干涩,她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温暖的掌心之中,熨帖非常,
裘晚棠的视线微微下移,才发觉她的床边趴着一个人。鸦青色的墨发颇为散乱,零落的垂到腰际。他额前的发丝贴服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双眼尾轻挑,泪痣妖娆的眸子。
裘晚棠心口微动,不禁用仅剩的力气攥住牵着他的手掌,眼眶酸涩。
她终于是回来了,近乎一月半的不见,她才知自己有多思念夫君。尤其是那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关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坚持不到这一刻。
裴蓠睡的极浅,是以裘晚棠的动作很容易就让他醒转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目光和裘晚棠的恰好对上。
裘晚棠勾着唇浅笑,眉目之间仍有虚弱之色,凤目之中却光华潋滟。
裴蓠有些怔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等到裘晚棠冲他眨了眨眼,他才立时反应了过来。
“晚棠”
没有过多的话语,他那瞬间柔和喜悦的面庞足以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裘晚棠细细瞧着他的神态,发觉他憔悴了许多,往常还是尖润的下颌这会儿只能说是尖削了。
裘晚棠觉得心疼,便挠了挠他的手心,示意他靠过来一些。
裴蓠依言凑近了她,裘晚棠的胳膊酸软,并没有多大的力气。然而她还是用劲抬起了手,轻抚上他的脸颊。
裴蓠蹭着她柔软的纤掌,瞳孔深处粼波淼淼,倒映了她的模样。恍若想要镌刻在那处,舍不得离开分毫。
裘晚棠的手滑过他的唇,鼻,一路来到那光洁的额头。在裴蓠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然狠狠的弹了一下。
裴蓠吃痛,颇为委屈道:
“娘子——”
裘晚棠剜他一眼,拧着他的鼻尖道:
“你倒是知道唤我了,是哪个一去十日不给我书信,叫我忧心的?”
她的嗓音还带着沙哑,鼻音颇重。裴蓠一边端过一旁略温的蜂蜜水,拿了勺子舀到她嘴里,替她润润喉咙。一边不忘澄清自己的清白道:
“我可是每日一封传来的,只是叫个小人截了,这才送不到你手上。那小人已叫我收拾过了,莫要再气了。”
一想到七皇子,裴蓠就有些咬牙切齿,然而对着裘晚棠时,便立刻成了乖顺状态。
裘晚棠轻哼一声,道:
“那小人便是七皇子罢?”
裴蓠一讶,他瞧见裘晚棠想要坐起身来,就连忙坐到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娘子是如何知晓的?”
裘晚棠嗅着熟悉的清雅茶香,心中便安定了不少。她由着裴蓠小心的避着她背后的伤口,将她侧着揽在胸膛前。
“猜的。”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相当不负责任的回道。
裴蓠曾说她身边有七皇子派人守着,那些信件是经了他们之手的。她可不认为,七皇子会没用至此,叫人从他手中截去信笺。那么,就只能够是监守自盗了。
思及此,裘晚棠不禁冷笑连连。
这个仇,她以后定是要还的。要知道,她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插手她与裴蓠之间。七皇子除了身份比她们高之外,又不是身为父母,凭甚么自以为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
裴蓠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垂下眼帘,望着她长睫晕开的阴影。只觉心口那份空缺与痛楚都被怀中那温热的身躯填满了,至此之后,他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裘晚棠生死未卜之际,他是失了魂。裘晚棠满身是伤的送到他手中之时,他是丢了心。若不是李月梅说道她还有救,恐怕——
裴蓠蠕了蠕唇,把她往怀里更紧了一些,感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
幸好,她没事。
裘晚棠全身黏黏腻腻的,嘴里虽叫蜂蜜水润了,却仍旧泛了丝丝苦味。她忍不住戳了戳裴蓠腰间的软肉,问道:
“我昏迷过去时,可是给我喂过药了。”
裴蓠闻言,又见她双眸划过好奇之色。便轻咳了咳,不自在的转头道:
“我喂的。”
只是耳根微微的红了。裘晚棠看他时不时瞥她一眼,那神态那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她很郁卒的黑了脸。
喂药之后不晓得要送块蜜饯吗?(啊喂你重点搞错了吧!( — —|||))
“上次夫君叫我哺药时,可没有这般害羞。”
裘晚棠笑的很欢悦,嘴角却有些可疑的抽搐。
裴蓠觑她一眼,突兀的收敛了表情,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娘子说的是甚么话,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裘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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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晚棠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每日只能够擦擦身子。戚氏与顾氏知晓她受伤,但裘晚棠只说是意外。毕竟有些事情,戚氏与顾氏是不便知晓的。
戚氏很是心疼她,除了每日来看看她,还吩咐了厨房,每日那些个滋补药膳是定不会少的。至于柳氏,她来看望裘晚棠时也格外伤心,但是最后还给她带了个好消息,只说七皇子那里除了裴蓠,似乎裘晋也是很好的“交涉”了一番。她日后便不必担忧七皇子再来插手二人的事。
然而具体的,柳氏又不肯说了。这叫裘晚棠被吊足了胃口。要知道虽然裘晋的功绩显赫,身份也让那些个皇子能让几分颜面,但皇子毕竟是皇子,自家的爹爹究竟是做了甚么,让七皇子也吃了亏呢?
这谜底,只能等日后宜和为她来解惑了。
不过说到宜和,只怕莫霄之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前次她来探望时,那脸上的神色,配着鞭子的动作,都叫裘晚棠有些胆战心惊。
如此,每日平平淡淡的养伤。裘晚棠的伤势也好的极快,等她好不容易熬到了能下水沐浴的时刻。简直快要忍不住落下泪来,要知道,这几日天气虽凉,但对于她这样天天沐浴的人,无法沾水还是个折磨。
沐浴一事是决定了,裘晚棠却又开始面临新的问题——
“夫君,其实你想把胰子抹到妾身脸上罢。”
裘晚棠无语凝噎的瞧着裴蓠四处乱飞,却坚决不看她的眼神。实在对着那朝她脸上招呼的玫瑰胰子失去了信心。
裴蓠绷着脸,腮颊微红道:
“娘子,你不在一月,伤了一月半。我实在是怕——”控制不住。
裴蓠很努力的把那半句话咽了下去。
裘晚棠扶着额,趴在那浴池边上道:
“那夫君为何不唤了墨酝墨渊进来呢?”
裴蓠立刻否决:
“她们不懂。”
裘晚棠听着这个借口,只觉得额头越发的痛了。
她们不懂,难道你很懂吗?!要知道你快把我泡在这里一个时辰了!
裘晚棠深觉在这样僵持下去,她极有可能泡到明日还没有解决沐浴一事。是以她当机立断,扯了扯裴蓠的衣袖,等他侧过身来时,就揪着他下了浴池。
刹那间水花四溅,裴蓠从水中探出头,被水打湿的青丝黏在脸上。墨色映着雪肌,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若不是他一时不慎,也不会被还没完全恢复的裘晚棠拉下来。
裘晚棠背对着他的上身肤质如玉瓷般细腻,只是那肩胛处和脊背的伤口,还未褪去结痂,透着颇深的色泽。
裴蓠胸口一涩,把那些别扭的想法忘了个干净。
“夫君见了,莫不会嫌弃我罢。”
裘晚棠笑盈盈的半转过脸打趣,然而甫一回眸,就在他眼中瞧出了满溢而出的心疼。她的话语顿了顿,没有再接下去。
裴蓠贴近她,身前的*是他吻过,抚过,瞧过的。原本那般的完美无缺,却因着他而变的破碎,他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对她深浓的情意。
她怎能,待他这般好。
裴蓠修长的指尖触上那伤疤,相比较旁侧丝缎般的滑嫩,这样的凹凸不平,更显得惹人心怜。
他细细划过她的脊背,湿漉漉的鸦发扫在她光裸的身世,引起丝丝暧昧的战栗。
裴蓠的鼻尖蹭到温热的肌肤上,随即,在那伤疤之处印下轻柔的吻。
裘晚棠身子微震,回首看见他的模样,小心翼翼。眉目之间,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她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她转过身,浴水很好的掩住了那高耸的优美曲线,只是若隐若现,更添诱惑。
她捧着裴蓠的脸,附身过去,吻住他的唇。
“我现在没事。”
他们额头相抵,裴蓠揽着那水中纤细的楚腰,忍不住在她嘴角又啄了一口:
“你该说,幸亏你没事。”
否则他一个人,如何再来的坚持,面对那接下去的一切。若是心死了,还要身有何用。便是再关乎生死的阴谋,也没有力气去闯了。
他想着,便低了头,沿着那精巧的锁骨,烙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蜿蜒过脖颈,肩畔,心口,然后攥住那被水滋润的殷红的蓓蕾。
裘晚棠有些气喘的倚在他身上,轻笑道:
“现在才知道,裴珩竟有这么大来头。”
裴蓠的衣襟被她松了一半,松松的垮在肩上,露出大片匀称的玉白胸膛。
“那小女孩,眉眼与他仿佛。”
裴蓠勾勒着她身子的每一处婀娜,呢喃道。
“的确,瑗儿是他的妹妹。亲生妹妹。”
裘晚棠眉眼弯弯,咬了咬他的下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