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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顾微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成串成串地向下掉。
“微微,你先别哭了,你听我说,你赶紧回房换件衣服,然后再给你妈打电话问问她现在在哪,我换好衣服就走。”夏初秋扶着顾微微回房,转身回到房间里。
炎少在屋里听到顾微微与夏初秋的对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跳下床随便抓了一件衣服胡乱穿在身上。
夏初秋一脸沉痛,抿着嘴唇不说话,换好衣服和炎少顾微微一起向着医院的方向疾驶。
顾微微的眼泪一直不停地向下掉着,浑身在颤抖,手紧紧地抓住地夏初秋。
炎少自始自终一句话也没说,脸色阴沉沉的,夏初秋知道他心里难受,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二十分钟以后,车在医院大门停了下来,车刚刚停稳,炎少迫不及待打开车门跳下车向里面冲去。夏初秋扶着顾微微跌跌撞撞跟在他的后面。
抢救室外,蒋慧瘫坐在地上,手捂着脸不停地哭,旁边有一个护士在不停地劝说。
“人在哪里?”炎少冲到蒋慧的面前,一脸寒霜大声喝道。
蒋慧吓了一大跳,抬眼一看是炎少,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说,人在哪里?到底怎么样了?”炎少火了,一声怒喝,飞起一脚踹在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在里面。”蒋慧被炎少的凶样吓住了,不敢再哭,手指着急救室。
炎少不再理会蒋慧直直地向着急救室冲去。
顾温瑜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了一块白布,参与抢救的医生正在收拾东西,听到门响,他们抬眼向炎少看去。
“炎少,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发现的太晚,送来时已经没有心跳了。”一个医生微叹息对着炎少说道。
“抢救,我现在要你们抢救。”炎少一把拽住一个医生衣领,瞪着血红的眼睛对他大声吼道。
“炎少,我们真的是尽力了。”医生对着炎少说道。
“我不管,你们一定要把他抢救过来。”炎少一脸凶光,一把拽着医生拉到病床前,粗鲁地把盖在顾温瑜的身上的白布扯掉扔在地上,“你们赶紧抢救。”
夏初秋走了进来,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声音也发不出来,默默地看着抢救室的医生又开始忙起来。
顾微微早已经哭得站也站不起来,她趴在病床前跪在地上,痛哭不止。“爸,你快醒一醒,爸,你快醒醒!”顾微微一边哭一边叫着。
炎少一直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睛定定地盯在顾温瑜的脸上。
不能死,他怎么就能死呢?他一定得活着,没有他的允许,他不能死。
半个小时后,医生满头大汗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不敢看向炎少,视线投在夏初秋的脸上,“炎夫人,我们真的是尽力了。病人在送来时已经没有心跳了。”
夏初秋吸了一口气,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医生舒了一口气,互相默默地看了一眼,对着夏初秋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向外走去。
“不准走,你们不准走。”炎少咆哮着对医生吼道,夏初秋拦住了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炎俊哲,医生们已经尽力了。”
炎少的视线落在夏初秋的脸上,怔怔地看着她。
“爸已经走了,我们准备后事吧!”夏初秋叹息。
“他没死,我不信他就这样死了,他没死。”炎少突然对着夏初秋吼了一句,接着向外跑去。
“炎少…”夏初秋刚叫了一声,炎少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夏初秋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走过去扶起顾微微,“微微,别哭了,爸已经走了,我们该准备后事了。”
“嫂子…”顾微微抬眼看着夏初秋刚叫了一句嫂子,眼睛一翻,人晕了过去。
“微微,微微,医生,医生。”夏初秋一把抱住顾微微,嘴里不停地叫着。
医生跑了进来,蒋慧也跑了进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顾微微抬在病床上进行抢救。
夏初秋的视线落在顾温瑜尸首上了,眼前一阵恍惚,没想到前几天还跑到她家里对着他们大骂,转眼间人说没就没了。
世间真是难料啊!
夏初秋叹了一口气,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顾微微,再看看哭成一团泪人的蒋慧,再一次叹息,拿起手机给陆凡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处理。
夏初秋打完电向蒋慧走去。
“蒋阿姨,我能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爸怎么说没就没了?”夏初秋对着蒋慧问道。
“温瑜要和我离婚,我不同意,两个人就争吵了起来,谁知道他的心脏病就犯了。”蒋慧的脸上全是泪水看着夏初秋一边哭一边说,说完一下子扑到顾温瑜的身上,哭着说道:“温瑜啊,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不和你吵架,你就不会心脏病犯了,我该死啊,我真是该死啊!”
蒋慧的脸上全是悲痛,泪水不停地向上流,话音落下,她突然站了起来,低着头就向墙上撞去。
夏初秋大惊,伸手一把抓住蒋慧的胳膊,把她拽了过来。
“你不要拉我,就让我死了算了,温瑜走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蒋慧一脸悲伤地看着夏初秋。
“阿姨,不要太难过了,你要是再有个什么事情,微微怎么办?”夏初秋对着蒋慧说道,扶着蒋慧走了出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阿姨,不要太自责了,谁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只是我不明白,家里不是备有药吗?为什么…”
“怪我,这全都怪我。前一段时间我打扫家发现药快到期了就给扔了,正说要到医院买,温瑜又在住院,就把这事给忘了。如果我能想起来,温瑜就不会死了。”
一提到这事蒋慧的眼泪又止不住向下流,一脸的自责。
“爸的包里不是有药吗?”夏初秋的眼里全是疑问,上次她顾温瑜心脏病犯了,是她从顾温瑜的包里拿的药。她记得很清楚。
“没有了,他包里的药没有了。”蒋慧的哭声更大了,一边哭一边对夏初秋说道。
没有了?怎么这么巧?这速效救心丸又不是糖果,也不用天天吃,怎么说完就完呢?上次她明明记得很清楚里面还有不少的药。
夏初秋正欲还要问一些什么,走廊里传来一阵急步声,夏初秋遁声看去,只见了陆凡领着一群小弟急匆匆地赶来了。
夏初秋松开蒋慧起身站了起来,“陆凡这边,人还在里面。”
“炎少呢?”陆凡沉声问道。
“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现在不管他了,还是先处理这边的事吧!”夏初秋叹了一口气,炎少不见了踪影,顾微微晕倒,蒋慧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又指望不上,她同样是一头雾水,顾温瑜的后事就只能教给陆凡了。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顾温瑜穿得整整齐齐躺在水晶棺材里,夏初秋跪在地上烧纸。
陆凡带着一帮小弟守在外面。
蒋慧没有过来,顾微微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她的身边少不了人。
这个夜,只能由夏初秋来守。
炎少一个人坐在墓地里,靠在炎雅的墓碑上,手里拿着一瓶酒,眼睛遥望着漆黑的夜空。
“妈,你知道吗?他走了。”炎少喃喃地说道,说着忽地笑了起来,“走了好,走了这个世界就清静了,就再也没有人碍我的眼了。”
炎少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他死了,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为什么我的心里会这样难过呢?妈,你说这是为什么?”炎少喃喃自语,眼睛发涨,他拿起酒瓶子仰头狠狠地灌了几口。
“妈,我难受,我心里难受。”炎少“砰”的一声把酒瓶子扔了,抱着炎雅的墓碑开始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炎少之所以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其实与顾温瑜脱不了干系,他恨他,所以事事与他对着干,顾温瑜叫他向西,他偏向东,顾温瑜让他好好学习,他偏不,成天在外面混,跟人打架。只要是顾温瑜让他干的事情,他偏不。
他这样做就是报复了顾温瑜,他喜欢看顾温瑜气急败坏的样子。因为这样,他的心里才有一丝满足感。
现在顾温瑜死了,可是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心难过,心里空荡荡的,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就这样炎少坐在炎雅的墓碑前一坐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一直到顾温瑜下葬以后他才出现在家里。
衣服皱巴巴的,身上全是酒味,下巴上全是胡子茬,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怪怪的味道。
夏初秋什么也没说,给他一个拥抱,推着他进了卫生间,“洗洗吧!律师一会儿要来,指名要见你。”
炎少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初秋,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夏初秋揉了揉眉心,满眼的疲惫,吐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来,找出一套衣服放在床上,打开门下楼。
律师已经来了,蒋慧和顾微微也来了,坐在沙发上。
顾微微的精神明显不好,眼睛红肿,脸上一片悲痛,低着头紧抿着嘴唇不说话,顾温瑜的去世对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至今无法走出来。
蒋慧的手心里全是汗,她心里隐隐猜到律师把她和顾微微叫来是因为遗产的事。她的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愤怒,没想到顾温瑜竟然背着她立了遗嘱。
真是该死!蒋慧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夏初秋从楼上下来,对着律师笑了笑,“不好意思,炎少正在洗澡,一会儿就下来了。”
“没事,不着急。”律师摇摇头。
半个小时后,炎少终于从楼上下来了,抿嘴什么也不说,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蒋慧时,眼睛暗了暗。
“现在人都到齐了,我可以宣布顾教授的遗嘱了。”律师站了起来,打开文件夹,念道:“我是顾温瑜,如果我不幸死去,我所有的财产留给我的儿子炎俊哲,立遗嘱人,顾温瑜。”
“不可能。”
“我不要。”
律师话音刚落,两道声音,一男一女同时在客厅里想起。蒋慧瞪大眼睛看着律师,摇头,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炎俊哲冷眼看了一眼蒋慧,抿嘴不说话。
顾温瑜的一切他都不要。
律师这时开口了,“这顾教授在生病时立下的遗嘱,这是他的亲笔,各们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拿去比对。炎少,这是顾教授所有财产清单,请你过目。哦,对了,这里还有顾教授生前给你写的一封信,他让我在他死后交给你。”
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递到炎少的面前。
炎少一动也不动,只是拿眼轻轻地瞟了一眼,夏初秋接过,打开。
信很短,上面只有几句话。
俊哲,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已经不在了,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妈妈,更对不起你,希望所有的恩怨随着我的死而让它随风飘散。再见,我的儿子,你一定要好好地幸福活下去,。另外,希望你能看到我的面子上照顾一下微微。落款人是顾温瑜。
夏初秋轻叹一声,把信递给炎少。
炎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律师把银行卡还有房本还有一些股票以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交给夏初秋,“炎夫人,这是顾教授让我交给炎少的,你收好。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给我打电话。我还有事,再见!”
“谢谢你,辛苦了。”夏初秋对律师说道,起身亲自送律师出门。
蒋慧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眼中全是不忿和不可置信,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得到,顾温瑜真的是一毛钱都没有给她留。蒋慧眼前阵阵发黑,心里的怒火一波一波向她袭来,她仿佛看到顾温瑜嘲笑讽刺的脸。
在嘲笑她白忙活了一场。
蒋慧终于再也忍不住,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与他夫妻一场,他不可能什么东西也不给我留了?这根本不可能。你们,一定是你们和律师勾结吞了所有的财产。”
蒋慧手指着炎少突地尖叫起来。她不相信更不甘心。
顾微微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蒋慧,不明白蒋慧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激动。“妈,你怎么啦?”顾微微一脸疑惑地看着蒋慧。
“我怎么啦?我不服气,凭什么你爸把所有的东西全给他,你也是你爸的孩子,你也姓顾,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留给你。”蒋慧不服,状似疯狂地大叫,情绪非常激动。
顾温瑜,你真的该死,蒋慧心中那一点点愧疚随着顾温瑜的遗嘱消失了。她现在恨不得在顾温瑜的身上扎个几千刀,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她心头的恨意。
炎少的眉头皱了起来,看蒋慧的眼中带着厌恶,他抿着嘴唇什么也不说,起身向楼上走去,临上楼时他对陆凡吩咐道,“把这个女人赶出去,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她。”
“是,炎少。”陆凡点头应了一声,来到蒋慧的面前,很客气地说:“蒋女士,现在请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