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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女们服侍皇帝在龙榻上睡好,便退出卧房,只留下轮到今晚上夜的元瑶丫头,元瑶一边解床帘,一边柔声问皇帝:“万岁爷,明晨想几时起床?”
凌峰还不太清楚朱文冲的日常习惯,紧记多说多错的原则,不答反问:“明儿是什么日子?要上朝吗?”
元瑶说道:“万岁爷今天上过朝了,明天可以不上朝,最好晚些起来,万岁爷身上有伤,保重龙体比什么都重要。”凌峰便含含糊糊道:“那就晚些起来,”元瑶脆声应了。
放下丝缎床帘,便在桌旁坐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凌峰这才明白她们所说的上夜,就是在皇帝身旁值夜,好使皇帝不论半夜何时醒来,房内都有人,要喝茶要小解或者要什么,只消轻唤一声,便有人随时侍侯着。
凌峰静静躺着,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为了皇帝,今天还在华山之巅跟皇太后缠绵风流,短短几个时辰之后,骑仙鹤到了京城,自己居然阴差阳错成了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仿佛身处一个美好绮丽的梦境之中!
今晚经历了太多的事,凌峰早已是身心俱疲,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万岁爷,醒醒,醒醒!该起床了”凌峰迷迷糊糊中给侍女轻轻唤醒,张开惺忪的睡眼,瞧了眼窗外。
只见外面似乎天亮还没多久,太阳都未升起来,他尚未完全清醒,气呼呼道:“不是说好晚些起来的吗?现在是什么时辰啊!”元瑶一听,杏目睁得老大,道:“现在都辰时三刻了,还不晚啊!要是上早朝的日子,不到卯时就该起床了,”
凌峰骤然一惊,当即完全清醒过来,内心苦笑,这皇帝不好当啊,起的还真他妈早!他略微一转念,便有了说词,笑道:“朕身上带伤么,当然要再‘晚’一些起床啦。”有意把晚字说得重重的。
“喔,奴婢知错了,”元瑶咕哝着道“可是姐妹们都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让她们进来。”
凌峰说着,推被而起。元瑶轻唤一声,另外四个贴身侍女相继轩帘进房,一起服侍皇帝凌峰更衣盥洗。
凌峰平生头一回享受皇帝的待遇的滋味,八人围着他尽心服侍,他抬抬手,一层层繁琐的衣物就有人给穿上。仰仰面,就有人拿最柔软的丝巾为他擦拭面脸。张张嘴,就有人挑些牙粉涂在他牙上。
然后用小玉指为他刷牙饶是以凌峰的厚脸皮,都觉有些过意不去。元春拿起玉梳欲为皇帝梳理头发时,看见他头上只得寸余长的短发时,愣了一愣,旋即抿嘴偷笑。
这么一来,侍女们都看见了,你推我搡,格格格的掩口娇笑不已,凌峰又好气又好气,对着这群纯真少女,又不能当真摆出皇帝威严恐吓她们,要是那样子差劲,他还算个男人吗!
梳洗完毕,凌峰随她们走出卧房,在餐桌前坐下,元瑶吩咐底下太监一声:“传膳。”不一会儿的工夫,翠袖宫女鱼贯而入,各色山珍海味流水价端上来,金盏玉盘,水陆杂陈,样样色香味俱全,极尽精致。数十道菜排了满满一桌。凌峰看的食指大动“这算早膳还算午膳?”
这句话险些冲口而出,又给咽了回去,他如今学了乖,不明白的也不开口问。五个侍女围在桌子旁,一手持玉碟,一手拿骨筷,只要皇帝多看哪道菜一眼,离菜最近的侍女便挟一筷子到他面前的碗里,周到的没话说。
凌峰几曾被人这般侍侯过,大感吃不消,这皇帝真是舒服!他眼神瞟到哪儿,哪儿盘里的菜便挟到面前,转眼间面前小碗都装得满了,一时间颇有手足无措之感。元瑶八女格格一阵脆笑,元姗笑道:“万岁爷今儿有点子怪怪的。”
凌峰心头暗自一凛,白了她一眼,道:“朕昨晚受了伤,失了血,是以今天觉得腹中空空,胃口特别好。”
八女听了一片欢呼,叽叽喳喳说道:“那万岁爷就多吃点,吃的多龙体好得快!等太后回宫时,看见万岁爷生龙活虎的样子,可要高兴坏了”
连一旁侍侯的太监宫女们也趁机凑趣,霎时之间吉祥话不绝于耳。凌峰心想,皇太后没仙鹤骑,想从华山回到京城,没十天半个月,我看她是回不来了。
此刻自己品尝着御厨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周围八女笑靥如花,娇艳欲滴,秀色可餐,整个寝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侍侯着,惟恐皇帝有什么不快,当真是一呼百应,人生至此,直让他生出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膳后,凌峰让小梁子带自己在宫城走走,熟悉熟悉,他吩咐太监宫女们不要跟着,便与小梁子单独出了寝宫。皇帝兼贪玩好动,出门尤其不喜身旁一大帮子人盯着,时常与他在后宫里神出鬼没,太监宫女们早已是习以为常。
昨晚凌峰赶着来救人,没看清楚皇宫,现在看来皇宫不是气派就可以形容的。巍巍宫殿恢宏壮丽,气象万千。阁榭亭楼,瑶台阆苑,流红滴翠,美轮美奂,极尽雅致。
处处繁花似锦,曲径通幽。珍禽异兽徉徜奇花异草之中,尾尾彩鳞流连碧绿圆荷之下。空气间流溢着淡淡的芬芳,如诗如画。小梁子弓着腰亦步亦趋紧随他身后,一面絮絮叨叨向凌峰小声讲解各处地名,各处讲究,以及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凌峰一一用心记下。穿行在后宫,如果宫女不知道皇上来,便会叽叽喳喳的清脆说话,阵阵莺声燕语,凌峰很多时候都在暗处观看,后宫里不少宫娥来来往往,一个个身着绸缎,长裙曳地,珠髻环鬓。
远远望之,好似身处瑶池仙境,让凌峰怦然心动。如果宫女见了凌峰过来,便连忙闪在路旁,盈盈拜倒。宫衣五颜六色,缤纷绚烂,仿佛鲜花辅满了道路。凌峰暗自感叹不已。
当皇帝的不仅手握天下生杀大权,还坐拥天下绝色美女,终日眠花卧柳,夜夜都能入洞房,简直就他妈神仙日子!
殿装饰雕镂工丽,饰以黄金,绘以五彩。庭柱用朱漆蟠龙,鸱吻用鎏金,门窗用绸缎裱糊,墙壁用泥金彩画,取大理石铺地极尽奢华,叫人瞠目。蓦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飞来,正射中池边一只仙鹤,仙鹤悲唳一声,掉进池中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世上竟有人胆敢在皇宫打猎?”凌峰看得目瞪口呆,一时转不过弯来。小梁子面色大变,失声叫道:“不好,是是文昌公主!她来了,皇上千万当心,尽量少说话,她比太后还危险”
“文昌公主!”凌峰愣道:“朕不是只有一个昭阳公主的姐姐吗?”小梁子道:“皇上,昭阳公主乃皇太后所生,跟皇上是同一母后,而文昌公主是慧珍皇太妃所生,比皇上小一岁。是先帝最宠幸的公主,她她平常最喜欢跟皇上一起玩了,”
“哦,原来如此!”凌峰感叹了一句,心想先帝这么妃子,这皇子公主多了,也是正常的事情,唯一让自己难受的,是不知道如何辨认这些公主们。万一自己说错或者做错什么,那可就泄露秘密了,看来假装失忆,什么都不知道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时只听笃笃清脆蹄声响起,花丛后驰出一只通体雪白马,马上坐着一个少女,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手持弓箭。
见她身着玄貂皮短裘,肩上是猩红的火狐披肩,一顶雪白风帽盖着满头秀发,稚气未脱,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娇酣的脸上白里透红,琼鼻檀口,齿如瓠犀,领如蝤蛴,眉目如画,宛如精致的小瓷人似的美妍。
看她骑在马背上的架式,倒活像把自己当成纵横沙场的骑兵。文昌公主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骑鹿奔到池边,伸长小蛮靴挑翻仙鹤死尸看了看“中了,射中了!你们都来看看,本公主乃神箭手,百发百中!咯咯咯”欢呼一声,自顾自娇笑不止。她转眼瞧见一旁凌峰两人,便拍马跑了过来,脆声笑道:“皇帝哥哥,好一阵子没看见你了,听说你得了两件稀罕宝贝,怎么都不给琳琳玩咯,好讨厌喔!”说着说着,便噘起了粉嘟嘟的小嘴儿。
凌峰压根儿就不晓得她说的两件宝贝是什么东西,只得尴尬在愣在当场。幸好身旁小梁子接过话茬,堆笑道:“公主有所不知,那两件小玩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万岁爷没玩两天就丢一旁了,文昌公主要是想玩,回头奴才着人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