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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拙花了十分钟把需要注意的操作细节一一告诉了颜辞,但仪器上显示的等待时间还有十分钟。
实验室里一下子安静得只剩下机器的嗡鸣声,两个人的呼吸似乎都轻了许多。
如果换成从前,颜辞不是拉着他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便是喋喋不休地找话题聊天。不管哪种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乖巧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许文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得不灰心地承认后者对仪器的兴趣比对他的大。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绞尽脑汁地想着该说点什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当年的伴侣课上教授是怎么说来着?跟女生无话可聊陷入尴尬时可以以夸奖对方作为突破点,比如你这裙子穿着真漂亮,发型超级衬脸型,看起来好有气质……
他一边回忆一边打量颜辞,简单统一的校服,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全身上下一点装饰品都没有——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为什么当初上课不专心听讲呢?许文拙无比后悔,他十分肯定教授绝对提过类似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问题是,他连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越急脑子越是一片空白。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窘迫,颜辞突然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许文拙纠结得不行的脸,她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阿文,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她对他的称呼没有变,倒是对方不再叫她小十二了。
“嗯,你说。”许文拙闻言如释重负,太好了,自己总算不用再苦思冥想找话题了。
“你认不认识什么人是专业‘按摩师’?就是那种帮助青春期少女健康发育的。”她着重强调了“健康发育”四个字,实在没法一上来就直接说“帮忙揉胸的”。
许文拙几乎秒懂,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颜辞的胸前扫了扫,答非所问地说:“你初潮来了?”
哪怕颜辞自诩脸皮厚,听了耳朵依然有点发热,“对啊,上个月来的。我自己试了一阵子,觉得还是找个专业人士帮忙比较好。”
话一说出口她也坦然了,许文拙归根到底还是一名医生。她之所以问他而不是找季情,不正是觉得生命院里的“按摩师”比外面公司里请的人更靠谱吗?
即使颜辞一个关键词都没提,许文拙仍旧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他说不清自己是高兴多一点还是苦涩多一点。
一直守着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可他自己却在养成道路上走岔了方向。
心情复杂归复杂,许文拙还是马上接话道:“确实有个认识的持证按摩师,业务水平和职业道德都没话说。”
颜辞眼睛立马亮了,居然还有从业执照?果然之前的担心都是白费力气,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为少女服务的。
“是谁啊?有联系方式吗?”
许文拙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颜辞顿时明白了,难掩讶异地问:“你怎么会去考这个证的?”
说实话,她原本以为这种按摩师有性别限制的。在她看来,一个陌生的成年女人帮少女按摩胸部已经很奇怪了,再换成男人不会有猥/亵未成年的嫌疑吗?
颜辞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就不应该对这个社会的底线有太高的期望。
“那时读大学闲着没事,我就把能考的证都考了。”他语气平常得很,似乎一点没觉得一个大男人考这种证有点诡异。
果然“土著”的想法和她不一样,颜辞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大惊小怪。她越来越理解为什么许文拙总是喜欢一个人关在实验室里做研究了,经常把这种超级拉仇恨值的话挂在嘴边的学霸,有几个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见颜辞没有说话,许文拙呵呵地补充了一句,“我的联系方式你肯定知道。”
呃……真是个不合时宜的说明,周围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颜辞无语地看着他,真的要找这么个二货帮忙吗?
“可以大致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工作的么?”不得不承认,她对许文拙还有心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接受跟他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许文拙自然明白她的担忧和抵触,且不说俩人之间曾经发生的事,就算是别的没有关系的少女,本人和父母也都会不放心请个男按摩师。
“根据行业规定,除非是天生失明,不然其他按摩师都必须佩戴专用眼镜保证按摩过程的‘失明’。”
这个可以有,颜辞心里的天平倾斜了不少。她原来还为按摩的时候自己要往哪里看纠结不已,跟按摩师对视太尴尬了,盯着胸部又很奇怪,闭上眼睛感觉像是在享受……
现在好了,按摩师啥都看不见从根本上避免了众多不便。
“同时,我们不允许直接用手接触客人的身体,必须使用专业的手套隔离开来。”
看到颜辞赞同地点头,许文拙的期盼又多了几分,“最重要的是在培训阶段,所有按摩师都是在仿真环境下进行的练习,包括少女细腻的肌肤触感,身上淡淡的香气,可能发出的呻/吟声。目的在于保证整个过程按摩师不会有不合礼仪的反应,比如对于异性恋的男按摩师,坚决不允许有勃/起之类的性/冲动。”
最后说的这个她还真是没想到,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男按摩师有了反应,对双方来说都是尴尬的事情。整体听下来似乎男按摩师也不是那么难接受,问题在于她愿意让许文拙做这件事吗?
颜辞抬头看他,后者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她。那双眼睛和两千年前的那个男孩一模一样,她的心蓦地就软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两千年前的事。如果她是在家人和朋友面前离开人世后再重生,她或许能够说服自己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可她是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的,她甚至不确定当年的飞机有没有失事,自己是否已经被确认死亡。
虽然她努力融入这个社会,但始终还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许文拙和初恋如出一辙的脸是她在两千年后发现和上一世有关的唯一的东西,就像是一个纽带连接着两辈子。
要是没有他的存在,颜辞毫不怀疑在接下来漫长的生命里,终有一天她会忘记上辈子她爱的所有人。二十多年的光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对她而言,才九年时间记忆里许多人的脸已经模糊了。
“我懂了,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我想我的祖母需要和你商量一下细节问题。”颜辞笑着说,她现在还是未成年,不管选了谁帮忙最后都得通过季情的批准。
许文拙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他没有想到颜辞会答应得如此爽快。正准备说点什么,配对仪煞风景地响起完成的提示音。
颜辞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他隐隐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兴奋和紧张。
他取出刚刚做好的亲子带,仔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交到颜辞手上。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望着手心里只比普通手链粗一点的黑色的带子,再次忍不住感慨科技的发达。
“趁着这个机会,你有没兴趣看看仪器的排斥反应是怎么样的?”许文拙饶有兴致地建议道,正如以往每次教学结束时的发散思维练习一样。
颜辞把亲子带放到桌上准备好的盒子,然后兴致勃勃地问道:“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知道亲子带的原理是孕妇和胎儿的基因样本。如果我们放入的样本属于没有怀孕的女性,那仪器自然就运行不了了。”
她听得很认真,注意到对方的语气甚至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颜辞并没有多想,许文拙在医学方面的创新能力一直让她十分佩服。
“所以你只需要扎点血滴到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机器中部的一个小凸起,“就可以等结果了。”
颜辞不疑有他,拿起旁边的医用针熟练地在手指上扎了个小孔,挤了两三滴鲜红的血液在凸起上。
不到一分钟,配对仪发出杂乱而刺耳的噪音,底端的文件出口更是哗啦啦打印出一叠无效的报告。
她忍不住笑了,看着昂贵的机器因为小小的失误而“方寸大乱”,那种变态的满足感真是难以形容。
等颜辞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许文拙谨慎地锁紧了实验室的大门。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配对仪小凸起附近类似抽屉的东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试管。
轻轻摇了摇试管,底部肉眼可见的稀少血液没有一丝晃动。他把试管紧紧地握在手里,满足地笑了。
笑容如同夏花一般灿烂,让原本只是中上的五官霎时熠熠生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