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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阳城最近很热闹。
不仅因为南柯山庄的骆夜少主举行了继任大典,也因为石阳城四年一度的彩灯大会就要来了。
若说灯会,但凡有豪绅官员在的地方,这种活动总能搞起来,更别提天子脚下的京都,一年之内就能举办两次。
可本朝那么多地方、那么多灯会,唯有石阳的彩灯被称为“甲”天下。
原因之一是因为石阳汇集了天下最好的扎灯手艺人。小到女人头上的簪子,男人掌心的文玩,中到花鸟虫鱼,各类神话人物,大到马车宅院,山水桥木,只有百姓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扎不到的,所展所示,莫不让人叹为观止,一生铭记。
原因之二则是石阳的地理优势。石阳城里有不少凹下去的地域,平时还好,一旦下了暴雨,那片区域立马变成湖泊,需要好久才能散尽。石阳人因地制宜,索性在那些地域种满了茂盛的大树,灯会的时候,大雨一来,那片地方正好变成树海,再在树上挂上五颜六色的彩灯,赏灯的人划船畅游其中,那景象,简直如临仙境。
原因之三是彩灯大会的规模。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彩灯大会四年才办一次,足足持续一个月,接待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看到的人下一次还想来,没看到的懊悔又要再等四年,日积月累的,声望自然水涨船高,成为天下第一也是理所当然。
太阳快下山,石阳城里的茶楼挤满了讨论这事的老百姓,“哎,听说了么,本次灯会,连那位已经退隐十二年的王老爷子都要带着他的新作品重出江湖呢!”
“不是吧,这消息是真是假?王老爷子出山,那其他扎灯手艺人,谁还敢与他争锋?”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老爷子退隐的这十二年,咱们石阳出了多少扎灯高手,谁能拔得头筹,不比上一比,还真不一定。”
“这话说得在理,咱们手艺人,不提当年勇,各凭本事说话。管你宝刀未老,还是后生可畏,反正彩灯大会就要来了,是骡子是马,大家拉出来溜溜就是!”
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连连称是,很快,话题就转到了另一边,“最近外面好像不太/安生,古道上,死了好几个江湖汉子,肚子都被捅破,肠子流了一地,两只眼睛瞪着你……”
“哎哟,老马,大白天的,你说这些恶心事干嘛,就不能说些好的?”
有人打断,立马招来赞同一片,“就是,就是,继续说彩灯大会。”
“好好,不说那个了。”老马道,“说到彩灯大会,不知南柯山庄的这位新庄主到时会不会也出来看看?”
“这还用猜,新庄主刚上任,肯定要与民同乐的。我听我婆娘的四舅舅的侄媳说,这位新庄主品貌非凡,风华正茂,更妙的是,还未娶妻,嘿嘿,谁家有姑娘的,彩灯大会的时候赶紧梳妆打扮一番,没准儿,走了狗屎运,能被这位新庄主看上呢……”
“得了吧,自古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不是美女,就是才女。”有人嘘道,“郭奇风和他姐姐的事,还不够你们引以为戒么?”
有人不明就里,“郭奇风和他姐姐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俩好鸟儿,最后都被这新庄主收拾了一顿,尤其那郭奇风,听说直接横尸荒野,那死相,啧啧啧……”
“前阵子南柯山庄的继任大典,你们有谁去瞧了么?”一个女人问。
“哎,大伙儿都是听的,哪里有这么大的脸面能进山庄去看?”
“我姐姐她家呀,就是负责那次继任大典的后厨蔬菜供应的。”女人得意道,“我听我姐姐说了不少这位新庄主的秘事呢。”
“哦,有哪些?说来听听。”人们好奇道。
“就说这次继任大典的举行时间,其实早就该办了,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是因为新庄主之前受了重伤,前阵子才养好呢。”女人说得头头是道,“而且,那些想自家女儿在彩灯大会上打扮得出挑点,然后勾引新庄主的人,我告诉你们,你们也可以死心了。”
“为什么?”众人同时问。
女人挑眉一笑,“新庄主的确还未娶妻,可卧病在床时,身边一直有位漂亮姑娘在贴身照顾,两人那黏糊糊的劲儿,整个山庄的人都默认那姑娘会是未来的庄主夫人了。”
“哎哟,怎么这样。”听至此,一个老汉遗憾地锤桌大叫,“小雀啊,咱们没机会啦,爹回头再帮你看看其他的好儿郎——”
众人轰然大笑。有揶揄老汉的,“田老汉,你闺女这名字取的好,小雀小雀的,可不就是将来能飞上高枝了?你也别气馁,不妨把你闺女嫁给我,我保证给她一个不错的栖息之地。”
“呸!”老汉翻白眼,“你这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离我闺女远一点!”
众人再度哈哈大笑,也没把这随口一句的玩笑放在心上。只听“啪”一声,没人注意的角落,少年戴起斗笠,放下银钱,一声不吭地走出茶楼。
……
……
南柯山庄。
穆夜正与于传海几个在聚义厅说着要事,浅也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外面,一会儿踢踢小石子,一会儿观察观察蚂蚁搬家。
突然,一双脚停在了她面前,她抬头,看到了笑嘻嘻的周令祎。
一个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在利用你、伤害你之后,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你面前?
她也笑了笑,对周令祎道,“好狗不挡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朋友。”周令祎当真侧过了身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现在你面前的。可今日,我是来找骆夜庄主谈事的,真心没想惹你烦。”
“哦,是么?”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来你终于认识到,一直在别人府上叨扰,住了四个月,不是一件有脸的事了。”
“瞧你这话说的。”周令祎无奈一叹,“四个月算什么,骆夜庄主不答应我的提议,我能再住四年。”
“就为了那牡丹坠?那宝藏?”浅也冷笑,“一别多日,风流倜傥的周少爷竟变成了无赖,让人唏嘘,让人唏嘘呀。”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属于风流倜傥的?这可真是不胜荣幸。”周令祎弯腰,直直盯紧她,“连我的来意都告诉你了,看来,你和骆夜庄主的好事,也近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机会,喝你们一杯喜酒?”
又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可我怎么查到,你之前是跟苏轮在一起的?苏轮甚至为了你拒绝了我大姐的婚事,何以跟这姓骆的扯到了一起?呵,看不上我,这两个男人,你倒是换得勤。”
好吧,人至贱则无敌。她不知道周令祎后来有哪些奇遇,但可以肯定,她对他的讨厌,又上升了一级。
两人正说着话,穆夜走出聚义厅,“周少爷。”
周令祎立马变脸,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回头笑道,“骆庄主。”
浅也原地抖三抖,不再理他,走向穆夜。
刚靠近,穆夜就牵上她的手,“在聊什么?”
“老生常谈。”浅也直接将屎盆子扣到周令祎身上,“周少爷一心想着藏宝大业,正用尽一切办法说服我呢。”
周令祎的目光原本放在她和穆夜交缠的手上,听到这话,笑意不由一僵,“夏姑娘饶命,在下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烦您这事。只不过问了一下您和庄主的婚事,没想到女儿家面皮薄,记恨上了,是在下的唐突,失礼,失礼了。”住在南柯山庄四个月,别的不清楚,骆夜的脾气他却摸透了几分。此人表面温和,却杀伐果决,有什么事直接找他谈就是,可千万别算计他身边的人,否则,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穆夜淡淡一笑,喜怒难辨,“她就是这性子,周少爷多担待。”
周令祎心里苦笑,“不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穆夜突然道,“周少爷这几日可听说了外面的传闻?”
传闻?
周令祎直觉这事很重要,不再打哈哈,“没有,不知骆庄主指的是哪件事?”
“正是藏宝图之事。”穆夜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周少爷进屋详谈。”
事关主上的大业,周令祎二话不说走入聚义厅。
浅也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微一动,也跟了进去。穆夜虽然意外她对这事感兴趣,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命人上了三盅茶,坐回主位,开始进入正题。
“南柯山庄乃是我曾祖父所创,血牡丹坠子更是我骆家的传家之宝。我也一直知道,血牡丹其实是有一对,只有把一对集齐,方能拼成传说中的藏宝图。可惜,这么多年来,我们骆家,只得其一,并没有找到另外一个。”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另外一个,如今正在我手上。”周令祎微笑补充。
是啊是啊,你当时为了这牡丹坠,可牺牲了不少东西呢。浅也在心里翻白眼。
穆夜点头,“不错,虽然不知道周少爷手上这一个从何而来,但我让于传海验过,确实是真的——也就是说,如今一对牡丹坠已集齐,我们已经具备了去挖宝藏的资格。”
“是,只要骆庄主诚心与在下合作,在下的主上定不会亏待您。”周令祎不失时机地插口。
主上?
浅也望一眼他。这已是他第二次提到这个单词了,他到底在为谁卖命?
“这个容后再说。”穆夜不为所动,“我今天要跟周少爷谈的,正是这藏宝图被泄露之事。”
“……泄露?”周令祎脸色一变。
“是。如今道上都在传,石阳城的西北方向,有大宝藏。多少绿林好汉闻风而动,单单这个月,就有不下十起寻宝的江湖人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