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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掌根部有数道深深伤口,伤处接近手腕,仅一公分之差就要切到腕部动脉,好险!尽管没有伤到要害,鲜血还是由伤口不断涌出。
她的牙缝里咝咝吸着冷气,问道:“怎么伤的?”
“啊?哦,是刚推门进来时,让碎玻璃划伤的。”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方才只顾得担心,竟没有觉得疼痛。这时眼睛看到伤口,才感觉到烈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半个手臂都麻了。
酒吧老板举着本子悠然飘过:“门锁一个,门玻璃一面。”
何桃探指按住血管根部,略略阻止血流,拉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这伤口得缝针。去医院。”
往门口走了几步,肖甲梓突然瞥到有个戴黑框眼镜的人探头探脑。那名娱记!要是让他再拍到自己受伤流血的样子,还不知道会编造出什么文章!
急忙反拖着何桃往后门走去,一面低声解释:“前面有记者!”
两人路过横躺在地上的痞子头目身边时,何桃毫不犹豫地重重从他身上踩了过去,一边丢下一句:“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再端你们老窝!”
头目泣泪横流。
酒吧老板热情相送:“肖总和女侠慢走,在下改天去府上结帐。”
肖甲梓脚步一顿:“你认识我?”
“当然我们酒吧专营肖氏的酒,肖总的光辉形象在下仰慕已久。”
“挡住那个戴眼镜的,以后你们拿货低一折。”
“成交”
老板把本子一抛,往前一跳,挡住一路跑进来的娱记。娱记一对乌鸡般的眼睛,只顾得盯着逃跑的两个人的背影,冷不防一只大热带鸟般的东西跳到面前,惊得一个趔趄,坐倒在横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上,吓得神魂俱裂,手忙脚乱地滚远了些,仰望着他,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板俯视着他,嘴巴一咧,涂抹着浓重油彩的脸上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欢迎来到食人部落”
娱记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老板摸摸自己的下巴:“真是的,我念一句欢迎辞,你晕什么晕?”
没错,这家酒吧的名字就叫做:食人部落。
市立医院急诊室。已是半夜时分,何桃按着肖甲梓的手腕来到急诊室时,只有一名医生在值班。刚踏进门,何桃就着急地一迭声地喊:“医生,医生,医生,快”
那名坐在桌前的医生抬起头来。二人的脚步生生站住,僵立不前。
何桃小小声对肖甲梓说:“这位医生看起来很眼熟?”
肖甲梓也低声说:“是很眼熟。”
何桃:“这不是上次给围脖体检的那位”
肖甲梓接话:“兽医。”
何桃:“我们走错门了吗?”
肖甲梓:“应该没有。”
何桃提高声音:“啊!对不起,我们走错门了!”
“二位留步”兽医站起来热情地拦住了他们“二位不要紧张,宠物医院是在下的第二职业,在下主要职业还是给人治病。”
两人的目光落在该医生的胸牌上,冷汗滴滴。那上面清楚地写着四个大字:动物医师。
兽医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一看,哈哈两声:“啊不好意思,戴反了。”抬手把胸牌翻了个个儿。只见另一面写着:主任医师。
两人默然无语。
兽医先生笑得十分和蔼,看了看肖甲梓受伤的手,道:“手受伤了是吗?小问题,来,我给你缝缝。”那语气,仿佛说的是:衣服破了吗?我给你补补。
相当的风轻云淡啊。
说完,就去准备消毒药水和器械。何桃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只觉得毛骨悚然。瞄了一眼兽医的背影,拖着肖甲梓,悄悄往外溜。肖甲梓问:“你干嘛?”
“开溜啊!我可不想把你交给一个兽医任他折腾。”何桃低声说。
仅溜了三步,她就迎面撞上一人的胸口。抬头一看,惊悚得差点跳起来。兽医先生他,不知何时飘移过来挡住了去路,手举一支闪着寒光的注射器,脸上带一个努力表达和蔼、却硬是整成了阴森的笑容:“来,先打一针破伤风。” 温和又强势的语气,分明透着“来了就别想走”的王霸之气。
当时何桃就震惊了。兽医先生刚刚还在那里配药,瞬间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连她都没有看清他是怎样挪过来的,这厮莫非身怀传说中的“移形*”之绝技?!
愣神间,兽医先生麻利地绕到肖甲梓的身后,探出狼爪,勾住他低低的裤腰往下微微一扳,露出二寸肌肤,注射器一闪,针头没入。肖甲梓完全没有防备,猛然吃痛“嗷”地痛叫一声。
惨叫未落,针头已拔了出来,兽医先生已把一块酒精棉按在针孔处,示意何桃:“帮他按一会儿。”
何桃急忙伸手按着他的屁屁
她一手执他的手腕,一手绕到他身后按棉球,这个姿式,倒象是在跳双人舞。肖甲梓被兽医扒裤子突袭,倍感委屈,顺势一趴,把脑袋搁到了她的肩头。
兽医看他一付柔弱模样,慢声慢气地说:“疼是不是?主人可以替他搔一搔肚皮,可以让他安静些。”
何桃和肖甲梓冷汗又下,脸色青白变幻。兽医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解释:“哦呵呵弄错了弄错了。有时候给动物看病,有时候给人看病,难免会有点混淆,说错话,小事情,小事情。都是为了生活,才搞得我压力这么大啊来来来,来这边,打麻药。”
何桃松开棉球,顺手帮肖甲梓提溜了一下裤子,领着他坐到简易手术台前的椅子上,眼泪汪汪看着兽医:“兽医生,您说错话就罢了,千万别用错药啊。”
“绝不会!我是专业兽医!”
“呜”
兽医先生三下两下麻利地配好麻药,针头对准肖甲梓的伤处附近,对何桃说:“我要打麻药了,按好他,不要让他咬乱动。
这下子不仅何桃,肖甲梓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他忽地把手往回一缩,慌道:“何桃,咱们还是换”
他一躲,兽医的针头跟着一追“笃”地一下,竟扎在了他的颈侧,一管子麻药顺势全数注入。慌忙拔出时,已是一滴不剩。肖甲梓惊恐地看着兽医,何桃惊恐地看着肖甲梓。
兽医眉头一皱,斥责道:“谁让你躲的?看,躲出事来了吧!”
何桃看肖甲梓神情呆滞,她用力晃他,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夹子!你没事吧?”
他回过神来,摸了摸脖子上的针眼儿,除了有点刺痛,并没有什么异常。“好像没事,你不要怕。”
兽医拿着空空的针管,疑惑道:“咦?怎么会没事呢?”一抬眼,见两人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于是很专业地分析道:“可能是你对麻药的耐受力比较强,也有可能是麻药有些过期了,药效略有下降。没关系,咱们再来补打一针。”
肖甲梓急忙阻止:“算了!算了!您还是直接缝合吧,我不打麻药了。”
“你确定?”
“确定。”
“如果你再逃跑呢?”
“不敢了,再跑命也栽您手里了。”
“哼哼,算你识相。”
兽医先生熟稔地清洗伤口、穿针引线,然后表情严肃地动手缝合。此时距肖甲梓受伤已过去一个多小时,伤口已然红肿起来,缝合起来尤其痛苦,更别提没打麻药了。他认命地把伤手交给兽医折腾,自己埋头伏进何桃的肩头,随着弯弯的钢针引着黑色丝线穿过肌肤,痛得阵阵颤抖,冷汗淋漓。他即便是强忍着一声不吭,何桃也替他痛得咝咝吸冷气,拍抚着他的头发:“乖哦不痛不痛哦一会儿就好了哦”兽医忙活半天,总共缝了一十三针,总算是大功告成。肖甲梓被告知受刑结束,抬眼看了一眼那横七竖八的针脚儿,飚出一句评价:“缝得好丑。”
头一歪,身体软软倒下,双眼紧闭,失去了知觉。何桃吓得哭起来,抱着他叫道:“小夹子!小夹子!呜,兽医!你把他治死了!”
兽医奇道:“不可能啊,伤在手上,离心远着呢,怎么可能治得死?是不是他小子硬撑着不打麻药,疼晕了啊”一边说一边上前翻眼皮摸脉搏,查看一番,总算是看出了点眉目。“明白了!是那麻醉药的麻劲儿上来了!打在颈动脉上,剂量又稍大了些,一不留神儿,局麻变成全麻了。没事,以我的经验,两三个小时以后就能清醒了。”
“敢情您做这种事还不是第一次了啊!”“那是,我有丰富的临床实践经验。”兽医相当得瑟。
要不是要照料肖甲梓,何桃就要跳起来把该兽医暴打一顿了。抱着昏迷的人,怒吼道:“你这什么麻药啊!缝合的时候不麻,缝完了倒麻翻了!”
“这个”兽医抚着下巴,良心上大概有点过不去了,说:“要不,让他住院观察一下吧,住院费我给你们打个折。”
“免了!免了!”她慌忙谢绝。看个急诊就能把人整个半死,要是住院的话,还不等于拿到了鬼门关的通行证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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