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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占地不过三百平米的小院子,进门正前方是一所三层水泥房,占地大约一百平米,靠房子左边建造的是一个矮小的厕所,距离房子的右边大约五米的三个小隔间,从左到右,依次是厨房、小饭堂和洗澡间。
相比之下,院子倒是显得挺大的了,但也不过就是分布着几棵大树、几张石桌石椅和一些大家伙儿中意的很是宝贝着的玩意。
比如沙堆,这还是院长从附近新建房子的邻居那里求来的,最开始时,大家简直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扑在沙里玩儿,浑身脏兮兮的也开心得不行,直到院长奶奶生气地拿着扫帚来赶;
比如半块半块的砖头,这是外出的路上,大家伙儿宝贝似的一一捡回来的,可以比赛搭建房子玩儿,越高越稳就越好,也可以一块一块地排成排,再轻轻推那么一下,然后,石块便“呼啦啦”一声,全部倒下!
比如一个个无规则分布着的半米高的小坑,那是耗费了全体小伙伴最大精力和体力完成的,具有“战略性”胜利的意义的成果,于是,攻防战可以打了;一不小心自己掉坑里,乐呵了;小伙伴间有矛盾了,一脚将人踢进洞里,报仇解恨了;想道歉又觉得不好意思了,撅起屁股让踢一脚就完了;
明明是一目了然的布局和构造,明明是简单到一眼扫过就能全部记住的陋居,明明连商家那所豪宅的一个角落的精致都比不上,黎辰启却愣是看得红了眼眶。
很久很久没有回来看过了,这些他本以为已经烂在心里了的记忆,只一眼,就鲜活在了他的脑海里,与眼前看到的景象一一对比着,完全吻合!
黎辰启吐口气,虽然于他而言,这已经是十四年未曾回来过的童年乐居,但于这里的人而言,他却是个分开不过半月的亲人。黎辰启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开心,大约,还有一些感概吧。
“走啊!傻啦!你小子混得不错啊,这才分开多久啊,啧啧,瞧你现在人模狗样的,呵呵,看着还的确像那么回事儿啊!怎么样,商家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啊?你身上这衣服,看着就很贵啊!”肩膀被拍了一下,黎辰启撇嘴,没好气地白了痞气少年一眼“我说张飞,虽然你一直标榜自己是现代版张飞第二,但人家那张飞能是你这德性?你说你长得这叫一个眉清目秀的,咱们不让着你点,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但你也别真以为自己多流氓啊成不?院长已经被你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了,你啊,还是省省吧!”
张飞一听,怒了!“黎辰启,我告诉你啊,你少给我以貌取人,我我还小呢,以后肯定能长得又高又壮的,你等着,我一定会在咱们院里培养出刘备和关公,来个现代版桃园三结义的!”
黎辰启满头黑线,这小子也是缺根筋的啊!虽然这话他前世听着就一直觉得很蛋疼,但好歹那时候还小,除了觉得有些好笑,听多了也就不见怪了!但现在么,让他以二十九岁高龄重温这些往昔的“豪言壮语”反而更加蛋疼了啊!
摇摇头,黎辰启扒拉了两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喏,你想要啊,给你?呵呵,这是商家的少爷穿过不要的,看到没,大很多啊!”张飞少年伸着脖子瞅了瞅,的确“呃,呵呵,我也说说而已嘛,我堂堂张飞第二,怎么会要别人的东西啊!”闻言,黎辰启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视张飞全身,嗯,目测没有一样儿不是好心人捐赠的啊!被黎辰启这么一瞅,爱面子的张飞少年恼羞成怒了“看什么看,你没穿过啊!走走走,赶紧去找院长吧你,对了,别说见过我啊!”说完,张飞少年很不高兴地走人了!
黎辰启勾唇一笑,噗,这小子,还是一点就炸的性格啊!
被张飞这么一搅合,黎辰启因为旧景重现而生出的那么一点小情绪,好转了很多,其实,应该谢谢张飞的啊,这人从以前开始,就不自知地成为他心情不好时的出气筒了呢!谁让这人的想法太过简单而直率,看着虽然痞气十足,其实却是院里所有人中,最好欺负的呢!
多年后,某个大半夜里,当黎辰启骑在大禽兽身上正骑得最爽的时候,却被一阵猛烈而急促的敲门声生生打断,打开门,见到的却是一脸凄惨的张飞小伙伴时,他不得不一边感概着孽缘啊孽缘,一边趁着小伙伴不注意时,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通知电话那头的人赶紧将入侵者领回去,省得他家大禽兽又要开始不高兴了!大禽兽一不高兴,受伤的总会是他嘛!所以说,他也最讨厌大半夜的还有人上门打扰了!
一层一层挨个儿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了过去,黎辰启最后在三楼最左边的房里找到了院长。黎辰启看着这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背影,好半晌,才唤了一声“院长。”
王院长转身,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啊,小辰回来了啊,今天天气不错,我得赶紧将你们的被单都换下来洗了,速度快点儿啊,指不定下午就能干透了呢!”
院长没说几句,就已经擦了好几次额上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了“小辰刚回来吧?去去去,找小飞他们玩儿会儿去,我这里弄好了咱们再聊啊!”说着,院长就又转身忙活了起来了,略显臃肿的身体,干起活儿来却是半点不含糊,可是,事实上,院长今年已经七十一了啊!黎辰启走过去,帮忙拆下被单。
说是被单,其实不过是两块四四方方的布料,铺在棉絮上裹好了,然后人工一针一线缝严实了的,不是日后常见的那种做好了的可以直接套用的被单。所以,对于院长而已,拆洗被单是一件最为繁琐的事情,那意味着,洗好了之后,她还得一针一线地给缝回去。
黎辰启的喉咙有些发干,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这所孤儿院是院长一辈子的心血,她做得开心,让他连帮忙,都不敢太过分。
还是没忍住,黎辰启问“院长,商家没有给咱们提供新被单吗?”
院长头也没抬,拿着剪刀,眯着眼细细地挑剪着黑线“有啊,不过,新被单味道不好闻啊,我先给它全部洗了,等到过年时啊,全部给你们换上新的,呵呵,新被单啊,过年时盖着才吉利啊!你是没看到啊,那些被单啊,颜色红着呢,可喜庆了,呵呵!”
看着鬓发霜白的院长满脸笑容的神情,黎辰启便什么劝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哎呦,小辰,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去玩儿去吧,啊,院长自己能行!”像是刚刚才发现黎辰启的存在似的,老院长一脸不赞同地催促道,在老院长眼里,黎辰启还是个爱玩耍的年纪呢!
黎辰启笑了笑“没事儿,我刚刚进来时没看到其他人呢,就看到呃呵呵,小江他们去哪儿了?院里的老师呢?”
一提到这个,老院长登时笑眯了眼“呵呵,娃儿们都去上学啦!商家真有钱啊,就在我们家不远处,盖了一所小学哩,李老师她们都去那里上班了,有正经工资拿,还。哦,还有休假哩!”
黎辰启也很惊讶,商家竟然为了他们孤儿院盖了一所小学?“那这房子?”黎辰启含糊地问着,怕伤了院长的心,房子虽然老旧,院子虽然简陋,但都是院长的心血和记忆啊,大概,是动不得的吧!
院长的笑容淡了很多“嗯,商家人有跟我说过,房子和院子都会帮我们推了重新建造,我没答应,我说啊,重建是可以的,但是啊,得等我死了以后才可以动工啊,左右,我也没几年好活的了。呵呵,好在啊,商家把我们家旁边那几栋房子买下来了,说是要给咱们建一个全新的孤儿院,名字就叫哦,对了,叫‘新星园’,呵呵,真好听啊!”再好听,也不是自己的院子了吧!
黎辰启笑了笑:“没事的,院长,我们都会在这里陪着你的,新房子啊,给新来的弟弟妹妹住好了,咱们已经住习惯了,新房子啊,反而住不下去呢!”
老院长的笑容又大了些“哎哎,还是你们这帮娃儿懂事,其他人也都这么说哩。对了,小辰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住啊?”
黎辰启的眼神闪了闪“呃,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吧,我答应在商家学着做事了,就当积累工作经验,以后好找工作啊。不过,您放心,我一定经常回来的!”
虽然黎辰启说得挺有道理的,但王院长活了这么多年,看得比谁都明白,前后一联系,猜得也就大差不差了“哎也好,也好啊,小辰将来是会有出息的啊!”“对了,院长,我想问一下,您还记得,当年我被送来咱们这里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吗?呃,我是说,除了那天玉片,还有其他什么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吗?还有,我当时,有没有提过,见到了什么好玩儿或者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有个小孩儿被绑架了;比如,曾经去了森林里玩儿;再比如”转移话题的黎辰启停了下来,因为老院长一脸的茫然,然后努力地苦思冥想着。
黎辰启不忍“哎,院长,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就是突然有些好奇当年的事情而已,你也别太逼着自己了!”
老院长摇摇头“哎,真的是老了啊,不中用了,想不起来啰。不过,你等等啊,我给你找找,呵呵,院长我有个习惯,每次家里来了个新生命,都会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新生命来的时候什么模样啊,身体怎么样啊,性格如何啊,刚来时的反应如何啊,全部适应了用了多久时间啊,我都喜欢记录下来的。万一你们以后找到了亲人,这些啊,就是你们的成长日记呢!”
黎辰启点点头,院长,是个有心人!
好半晌,院长都急出汗来了,却还是没有找到那本众人的成长记录本“咦,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的啊,前些天整理东西时还在呢,难道我给挪地方了?”
眼看着院长准备踩着椅子查看柜子顶上有没有日记本,黎辰启赶紧将人扶着下来,自己两步踩上去看了看,没有!
“院长,没有就算了,真的,不急的。这样吧,您有空时再慢慢想,不行也真的没关系的,但像刚刚那么危险的动作,是一定不能做的,让我知道了,真跟您急啊!”黎辰启皱着眉道。
“哎,知道了知道了,院长身体好着呢,没问题的!”老院长乐呵呵地道“啊,被单还没拆好呢!”说着,又忙去了。
见院长忘得也快,黎辰启松了口气,不知道真相虽然遗憾,但若代价是害得院长受伤,那不知道也罢!
黎辰启陪了院长一下去,期间,伙伴们放学回来了,一番打闹过后,黎辰启奇异般地更加适应了这种气氛。他还以为,他需要一些心理建设后,才能勉强表现得像个少年人呢!
但黎辰启毕竟还是要离开的,商家人的放任是有限的,他自己得掌握好了分寸才行。
五点半回到商家,黎辰启的心里却有些排斥了起来,佣人给他开了门,偌大的客厅内布置得典雅有秩,却远没有孤儿院简陋的一角令他感到舒心。
很想见小禽兽,这一刻,黎辰启格外地相见小禽兽,但是,不行!
黎辰启忍住左转的冲动,直直地走上三楼,躺在整洁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大床上,黎辰启闭上眼,这一刻,心情简直糟透了!
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如此,来自窗外的动静,就被最大可能性地放大了。黎辰启猛然一睁眼,就见某个不知廉耻的小禽兽,大白天的,就大大咧咧地穿着件有等于没有的透视装,一脚踩在窗台上,一手攀着什么。
见黎辰启见到了他,小禽兽立刻精神一震,竟是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摆出了一个颇为。。妖娆的诱!惑!性!动作。一手搁在双!腿之间,一手摸上了自己的胸口,笑得一脸白痴样!
黎辰启额上青筋爆起,虎着脸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在小禽兽高兴地想要扑上来时,嫌弃地一脚将小禽兽踢了进来。他妈的,这蠢样,太丢人现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一不小心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