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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感觉人生如此失败过,真的。讽刺的是,这个施予重挫的人正是我自己,我既心虚、歉疚又自责试想,今天若是将立场对调──
我是火神大我,回到洛杉矶后便一头栽入街头篮球。最近老是觉得杏里不大理我,是不是太久没有跟她聊天了?就在我这么想的同时,双脚已经停在她房门前的走廊。我轻轻握拳,用突出的食指敲了几下门板,她没有回应──她的弟弟说过她人在房间,而她并非待在浴室里因为我隐约听得见从里头传来的谈笑声,她大概正在和家人或朋友skype吧?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别不识相了假如她真心不理睬我,也不会想要跟我去散步。于是,我独自穿过客厅,老妈很纳闷把女朋友带回家里的我竟要一个人出门,我只好对她说──
“我们好像吵架了。”
虽然我怎么想也理不出个明确的原因唉!还是先到外头散心去吧!
以上为止就是我揣摩出的、我男朋友火神大我的内心世界。一路走来,我试着去思考他的感受,然后心脏部位一股刺痛──我很想赶快找到他、拥住他,跟他说声对不起!我错了!我当真应该为愚蠢的自我中心负起谢罪之责。
想着想着,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吧!一阵夜风轻轻吹过,脚下的草丛沙沙作响,而我浑身上下就一件短的云灰色棉质居家洋装和夹脚凉鞋,两只腿接近三分之二暴露于外──我原先以为很快就能找到大我,故并未更替物真是大错特错!无论如何,一米九和一米六八的先天落差都该被首先考虑。即便他沿着直线行走,我也不可能一时半饷就能追上他──呃,我要说的是,纵使洛杉矶比日本暖和的多,我还是扎扎实实地感受到侵人的寒意。
而火神大我那具有高等辨识度的身高和头发开学之初即鲜明地成为其个人特色的,仍旧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比起这个,更加凄惨的是──本人倚仗着来到登陆洛杉矶第四天、对此地已熟门熟路的自信心和安全感恣意胡行我居然糊里胡涂地走到了与大我家周遭的景色极其相似、门牌号码和街区名称却全然不同的区域!
“呜哇──我究竟是在哪里啊!”我细声碎念。若非此地乃住宅区,我早就不顾公共安宁,直接对天咆啸。
“hey!what"s the matter?”
此时一位棕色卷发的老外笑容满面地拍拍我的肩膀。这句我是懂啦,可是很抱歉要以英语精准地描述我的困境实在有困难。顺带一提,我甚至没把大我家的住址记起来──每天都是阿列克斯开车接送的!
“i lost my way!”
棕卷男(姑且以此简称)用英语笑嘻嘻地丢了一堆字句,然而次元太高我完全当机!整段话在我耳里就像这样:“japanese?”
没错,我只懂japanese这个单词。他可能想要了解我自何处而来,于是我快速地回应:“yes!”
游走于洛杉矶时我只顾着倚赖阿列克斯,在大我家又是理所当然地讲日语英文口说我可是一毫米的进步都没有。而就在我苦思接下来该说什么好的同时,不远处的一群男子接近了我俩的所在处,向我搭话的棕卷男和他们熟络地聊起了天。
然后你猜怎么着的?
我落合杏里,生平初次坐在酒吧的高脚旋转椅上──对,就是位于吧台之前,必须与酒保大眼瞪小眼的那个区块。我的膝盖紧紧地并拢着,两眼则直盯面前的凉饮,由颜色判断应是香槟,无数颗透明的微小气泡自杯底逐渐上升至杯缘,接着于反映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的液面中破裂、消失的无踪无影。
莫非这个高脚杯正预言着我几分钟之后的将来人间蒸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都要晚上十一点了烟酒不碰、生活习惯良好的我何以坐在酒吧的吧台区呢?此时,我的身旁、隔壁和隔隔壁我数过了,总共有五位外国男性──他们那随性的穿著和谈吐并不像是观光客,而是在地居民──我前些时候被其中之一、也就是坐在我右手边的棕卷男搭讪,在我回了他一句“yes!”过后,他呼朋引伴,然后我就给他们开开心心地带来了此处。
有的,我当然有找机会脱身要知道,当我置身在这群高大男性的中心时,心里可是惊恐与焦虑万分──不过我怎么可能因此而放弃逃生呢?我确定自己是个爱惜生命、甚至还有些贪生怕死的人,再者大我在球场上也是从来不屈服于劣势的,我是他的女朋友──纵使最终仍是死路一条,我也绝不会让自己像只温驯的小绵羊任人摆布、我要展现顽强的生存意志!
一路上我加强警戒,并悄悄观察地形,准备伺机而动,捉住良机冲出周围的人肉高墙──可是天不从人愿,才在街角转个弯,这间酒吧就猝不及防地亮了相我的身心灵还没有进入状况呢!就这样糊里胡涂地成为了座上宾。
于是棕卷男那时说的是什么已不再重要──最新的目标是我要逃脱!我要活着回到日本我还没有向大我道歉!
糟糕的是,我错过了对我有利的地理环境──能任我拔腿狂冲的街区。酒吧空间不大,摆满木制桌椅又四处坐满了人预测逃跑时将遭到重重妨碍,不过正所谓绝处逢生,至少我能在这些人酒酣耳热之际趁机逃离。所以就算我口渴的濒临脱水,也不会喝下一滴距离我不到十公分之处的沁凉香槟。
而这群男人喝归喝,还不忘记丢几个语尾上扬的句子给我,大概是问句吧──我是没可能会理解的啦,但为不让他们起疑,我仍礼貌性地微笑回答:“yes!”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场并无明显异状,这酒吧也不是灯红酒绿、播放着电音舞曲的夜店,乍看之下也没有类似大麻和强力胶的物体。不过在这无拘无束的气氛环绕之下,说不定有人正在酝酿一桩杀害来自日本的女高中生的惨案谁知道呢?
我不行大意失荆州!然而我也不禁开始责怪起自己的依赖心──要是我出国前有恶补英语会话和听力,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危险和致命的境地
接着,一小时过去。那杯香槟我碰都没碰,玻璃杯外的水气通通流到桌面、化为一滩深咖啡色的水渍。
悲剧的是──我已有些微地疲倦,与我为伍的男人们却仍旧清醒!
呜哇啊──!我的决心动摇了,我该怎么办呀!
他们貌似正谈着欢乐的事情,可能在讨论待会儿要怎么肢解我、或如何享用和玩弄我我没有在开玩笑,若说我此刻是万念俱灰也是不为过的,毕竟我才十六岁就得客死异乡这是什么超展开啊!
想到这个,我便心伤地眼眶泛泪。而我湿润的瞳孔与貌似资深的酒保视线交聚,他锐利的眼神使我打了个冷颤。
我头皮发麻地想到:他们是同伙!搞不好这家店的人,通通都是要伙同起来将我虐待致死的!
我、我无路可走了!
接着我终于忍俊不禁,大声哭泣。
“爸、妈我爱你们!你们是最棒的父母感谢这十六年来的养育和疼爱慧!我也爱你!对不起!如果来生还是做你姊姊,我不会再随意奴役你和对你大小声了!森实,能结交到像你这样优秀又替人着想的朋友是我的福气虽然我认为绿间是个怪人,但你一定要将绿间把到手、亲手抓住爱情!”
我用日语抽抽噎噎地说起遗言,和我同排的男人全都愕然放下啤酒杯,他们可能气炸了,随时都会原地将我勒毙!但我管不着了我就是要讲!谁也不准阻止我!
我深吸了一大口气。
“然后火神大我!”我清清楚楚地说出这几个音节。“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闪闪发亮你就是太阳,照耀了我的生命──”
忽然我觉得这种台词有些老套,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可都是真心话。
“我喜欢你如火焰一般的红发!我喜欢你分岔的眉毛!我喜欢你的眼睛!我喜欢你海般的食量我也好喜欢吃你烹的菜!我喜欢你的个性你总是拿我没辙的样子!我喜欢你不经意的温柔和体贴,每次放学无论多晚,你都会把我安全地送回家里还有,我喜欢和你拥抱,更喜欢和你接吻!”
反正这里也没人听得懂,我豁出去啦!
“对不起!我不该为了你练球的事冷落你!是我的错,我忘记自己其实也很喜欢看你打球的!”
以后竟然看不到了此刻我心如刀绞。
“tiger!你是最完美的男朋友全世界、这辈子我都最喜欢你了!”
最后的最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仰头大喊──此话要是没有说出口,我百分之百死不瞑目。
然后我阖起双眼,以双泪齐流的姿态等待死神的迎接。
“落合落合杏里!”
还记得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某个晚上,我因为青峰大辉的“你等着吧总有一天,那三十円绝对会落入你的口袋。”而吓个半死整夜没睡,以致隔天精神欠佳。恰巧那天又被体育老师要求绕跑操场,生理痛的借口被森实捷足先登地消耗掉了,我不得已只好在又累又饿的条件下摆动双腿汗流的愈多,意识愈不清晰,我的灵魂一点一滴地远离肉驱,然而身体却相反地更加地沉重。
而当我我往后仰躺,背部着地的前一秒钟,你也是这么叫我的啊!
假使我打开眼皮就能看见你那绝对是上天赐给我最终的垂悯。不过这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就连我都对自己身在何处浑然不知。
“喂!喂!别睡了你给我醒一醒!”
是梦吗?我在梦里吗?不然为什么我不但听见了你的声音还感觉到了你那因长时间打篮球所导致的粗糙手心──
正在拍打我的脸颊呢!?
“打什么打啊谁在睡觉啦!”
我于是伸手反抗此等暴行,结果捉住了一对手腕。
咦!?
作者有话要说:胃很痛。那个,不好意思,留言我睡起来再回^^"
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