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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
贵县两方城门早就严阵以待,姚静和全武惫身着厚重的甲胄带着人马布防。
北门让全武惫所带的一屯兵马和贵县县尉军一起布防,一共加起来也凑成了两屯一共千人的守卫。
姚静也带了两屯来,所以南门只得交给了姚静。
这安排未妥前,冯县令虽然感激姚静,不过到底对于姚静这位十几岁的小姑娘不放心,便想将姚静手下的两屯人马分开随着全武惫和他一起布防,不过他还没有提出来,他手下的主簿文先仪阻止了他。
“姚县尉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这千余军为她部下,县尊大人若是分走姚县尉的屯兵,虽是好意帮忙,但是却有□□争功之嫌。”
冯县令连忙道:“本官并不是……”
文先仪施了一礼,说道:“卑职自然清楚县尊大人,可是姚县尉在这之前和县尊大人并无了解,只怕……”
冯县令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既然不能派人,那将南门交由她守,本官甚是忧心。”
姚静在剿灭白虎寨一事立下大功,冯县令虽然听闻,但是具体的战术是不知晓的,所以没有亲眼看见,加上那次县城联军损失惨重,姚静又没有带领手下人回到贵县,他们并不知道姚静具体的情形,所以看见姚静年纪和性别,是本能地觉得担忧。
文先仪说道:“县尊大人放心,卑职愿意前去南门,姚县尉虽是女流之辈,但是之前我观之她甚是听得进去谏言。”
冯县令对于文先仪还是十分倚重,所以他听从来,后来他将文先仪带去姚静军中,姚静并不曾拒绝,这无疑让冯县令提着的心稍微松了些。
姚静在巡视南城门,身后跟着十来个亲卫,剩下两个文士就是陈足道和文先仪了。
陈足道悠闲地看着四周,一点都不像是等待着开战。
文先仪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姚静手下的士兵,要知道就在短时间换防中,他就被震撼了一把。
特别齐整,如同训练有素的精兵一样。
现在他看着一个个姚家军,几乎都是精气神非常旺盛,他们仅仅拿着自己守城的兵刃,随时做好了出战的准备。
和之前他看到的本县人马苦愁忧虑之色,真是大不一样。
姚静察觉到文先仪的表情,她也没多加理会,真打起来,她手下兵厉害能打自然而然地会传出去,他看到也无妨。
陈足道也没去理他,他看似悠闲,其实除了观察这城池周围,此外,就是观察姚静了。
现在的姚静又让陈足道心中又提高了一层评价。
如果姚县尉是男儿,陈足道想着他到了这时候定然会奉他为主,可惜……
如今的姚县尉再怎么厉害,他日终究会嫁为人妇,手下的势力易主,他若投奔了她,她寻的夫君不是明主之像,他怎么甘心?
其实陈足道这担心若是为姚静所知,定然会说他想太多。
姚静并非这年代的思想,将来嫁了人之后,就该将一切交给夫家。
姚静不保证她日后会不会成亲留下后代,但是走上抗争命运、在乱世保全自己和家人的路后,她就不会放弃追随她的人,如果阻力是她未来的丈夫,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之。
一人之命,怎比得上为她拼命的众多部下?
至于以后的成果,姚静会是一个将果实交给他人的人吗?
答案是根本不会,姚静前世在军中向来以不愿吃亏闻名。
现在的陈足道不知道,但是真到了陈足道不愿离开姚氏政权的时候,他会提出来,而姚静也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报,敌兵已到十里外驻扎。”
姚静接过战报,笑看了陈足道一眼。
“果如我们所料,张贼驻扎木村坡。”贵县十里外有一坡,是平原田坡地,周围无山,旁边正好靠着水源,驻扎在坡上,最防偷袭。
因为一旦有军队偷袭,坡上很容易侦查到,然后由本部兵马冲杀下去,可以有席卷之力,可以平白比平常战场上多出一倍战力。
陈足道从姚静手下也拿过战报,到了这时,他反而更平静起来。
“对方军中也有能人啊。”陈足道先感叹一句。
姚静和陈足道其实并不意外,他们早就料到他们驻扎的地点。
文先仪昨天也在推算贼寇驻扎的地方,现在看到贼寇驻扎在他们最不想的地方,文先仪也叹了一口气,他道:“张贼手下有千余骑兵,冀州刘赦怎会放心张刀区区一个囚徒掌管?”
姚静笑看陈足道一眼,陈足道笑着点头。
文先仪目光闪动。
姚静微微点头:“先生放心。”
陈足道也点了点头,在姚静的六个亲兵护送下离开了,姚静看了文先仪一眼,并不在意他多想。
等到陈足道离开后,文先仪还是忍不住问道:“姚县尉……这是?”
姚静说道:“无事,只是昨儿和陈先生揣测着张贼驻扎之地,然后快马去了那地为张贼准备了些东西。”
文先仪心惊,他可是半点都不知。
“文先生,你先下去吧,待贼兵休息两个时辰,定然会派兵前来试探着攻城,城头危险,先生还是城内等候吧。”
文先仪更好奇了,只是他清楚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知道的,他忙道:“姚县尉放心,卑职也曾习得剑术,能够协助守城。”
姚静一听,自知他心思,便也不阻拦去了城楼各处做了最后的巡查。
***
午时。
斥候回来不久,附在贵县地面上,能够隐约听见马蹄踏步的声音。
不仅仅是姚静,北城的全武惫和冯县令也不由得提紧了心,终于来了。
不久,骑兵率先赶到,不过他们并没有接近城头长弓200米内。
来了约莫五百骑兵,另外五百骑兵只怕在北城,后面也传来步兵推进的声音,显然这张贼见自个势大,准备分兵攻城了。
城头安静万分,大家都严肃地盯着五百米外的漆黑一片,手不由地握紧了准备战斗的兵刃和用具。
终于,骑兵率先本散开了,步兵开始移动,从军容上看,姚静多少松了口气,虽然人数至少在五千左右,但是有一半的的人皮甲都不全,冲杀的兵刃也是各种各样。
想来,这些是张贼招的新兵,可是到底不在冀州境内,敦县又十分穷苦,能够保持三四千的铁甲兵刃已经是很用心在做了。
步兵在百米停下来,一雄壮大汉提着把巨斧催马上前,后面的步兵跟在他人马后。
到了城门近处约莫七十步处,举着大斧,凶恶喊道:“哪里来的人马?还不速速开门放吾军进去?”
这轻蔑地架势,看来是前面两县没有什么抵抗。
姚静心中轻叹,县城终究是县城,一县之地哪里能面临一万大军压境,还不如早早投降,免得被杀进城受死。
姚静示意姚银鼠上前回话。
阵前传声也是有必要的,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士气。
姚银鼠出现在城头中央,呵斥道:“我乃大齐钦州成县姚县尉麾下虎豹二军队率姚银鼠是也!今奉姚县尉之命,前来劝阻尔等,尔等妄自兴兵造反,实为叛逆。”
说到这里,姚银鼠的声音更大了。
“大齐律令,兴兵造反者祸及满门,不忠天子,又连累父母亲友,实为不孝;不忠不孝之徒,上天看着尔等将会下降天罚,尔等早晚会是败亡之局,尔等今日反思己过,放下刀枪投降赎罪,尚能赎罪!”
姚银鼠一说完,文先仪竟然发现地下黑压压的一片贼兵竟然躁动起来。
这样的话虽然厉害,但是也不至于躁动啊。他看见底下的贼兵将领大声呵斥躁动的士卒。
文先仪突然想起之前姚县尉的话……姚县尉说昨晚上提前放了些东西去今天他们驻营的地方……难道那些东西预示着天罚?
姚银鼠接着大喊道:“今奉刺史大人诏令剿杀叛逆,投降者不死!”
他的话刚落,县城里突然摇旗敲鼓起来,声音甚大,随着一冲天气势大喝,似乎有五千之众,吊桥放下,城门打开,贼兵一看,顿时给吓坏了,训练有素的铁甲精兵冲出来,后面烟尘纷飞,仿佛精兵无穷无尽一样。
之前那凶狠的将领也被吓了一跳,这架势至少也有五千兵力,难怪他们敢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冲出来……想起那小将说得,奉刺史大人诏令,莫不是州刺史悄悄派了兵!他们分兵来攻城,他手下也就五六千,而且他们一半是新兵,如何是州府派来的精兵对手。
吾军危矣!
这领将满头大喊,慌乱的举手大喊:“撤退。”
说着骑马先跑了。
贼兵大多不通文字,多愚昧,本就因为天罚之是闹得人心惶惶,这会儿看到官军这么大的声势,哪里不害怕,又听到将军喊撤退,当下,军心立刻溃散,一个个争相跑逃。
逃得最快的竟然是那带兵将领和骑兵,姚静微微摇头,原本以为这先声夺人和虚张声势之计也就乱些军心,她还做好小打一胜仗的准备,可现在……竟然奔溃得这么快,实在让姚静觉得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