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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lee
我们上路不久后就开频繁而炽热的拥抱。梅丽克爱用的夏耐尔香水诱惑着我,使我再次回到多年以前,但从她活生生的静脉传来的血的芳香才是最强烈的刺激。
我的欲望汇聚成一种折磨。当我们到达离咖啡屋只有一个半街区的迪卡秋道时,我知道我们需要一辆的士。一进车里,我就放任自己吻遍梅丽克的脸庞和喉咙,沉溺于她体内血的芳香和她乳房的热度。
她热烈地回应着我,用最隐密的耳语问我是否仍能用普通男人的方式做爱。我告诉她那不适合我,无论她是醉或醒都必须记住,我的天性是个掠食者,再无其它。
“再无其它?”她说,停止了这种爱的游戏,喝了一大口朗姆酒。“在危地马拉的丛林中发生了什么?回答我,你不会忘记的。那个帐篷、那村庄,你记得的。别对我撒谎,大卫。我知道什么在你里面,我想知道你变成了什么。”
“安静,梅丽克,”我说,但我无法抑制自己,每一个吻,我的利齿都触及她的肉体。“发生在危地马拉丛林中的,”我挣扎着说“是一桩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吻着她的唇,将她的舌头吞入口中而不让我邪恶的利齿伤害到她。我感到她用一块柔软的布料擦拭着我的额头,可能是她的围巾或手帕,但我把它推开了。
“别这样做。”我对她道。恐怕已经有几滴血汗出现在我额头上,她接着吻我,贴着我的肌肤耳语“来这儿”
我很痛苦。我想要她。我知道即使只饮她一丁点血,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冒险。我已经感到那样做我会使她着魔,而她,尽管很无辜,也会发现她自己成为我的奴隶。
年长的吸血鬼们曾就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每种情况给予过告诫。阿曼德和莱斯特一直坚持“小饮一口”不应被视作是无害的。
我突然狂怒起来。
我伸手到她背后除去束着她浓密棕发的皮质发夹,让它不经意地掉落,我的手指深深插入她的秀发,触摸着她的头皮。我再次吻上她的唇,她闭上了眼睛。
当我们抵达温莎公爵旅馆宽阔的入口处时,我才感到极大的安心。门僮扶她从车里出来时,她又喝了一口朗姆酒,事实上她根本已经不清醒了,却用一种看似清醒的有经验的酒鬼的方式站着。因为她己经订了房,我直接带她到那去,打开门,将她放在床上。
这间套房很不错,也许是镇上最好的一间,有着很有品味的传统装修和暗淡的灯光。我为她订了很多鲜花。泰拉玛斯卡的成员不会在物质上无所要求,我们从不要求在外旅行的成员节俭。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像蒸气一样环绕着我,不让我放松。
看来她什么都没注意到。她无拘无束地靠在枕头上喝着剩下的朗姆酒,明亮的绿眼睛几乎立刻就闭上了。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只是注视着她。她躺在厚厚的天鹅绒床罩和垫子上,白色的棉质衣物薄而易碎,细长的足踝和穿着皮凉鞋的脚相当圣经化,她熟睡中的脸庞非常优美,高高的颧骨,柔和的下颌轮廓。
对我造成的这种关系我并不感到报歉,我不能。但我在心里反复发誓:大卫泰柏特,你不会伤害眼前这个生物。不管用什么方式,梅丽克会变得更好、更有知识,无论我和路易多么地失败,梅丽克的灵魂都会胜利。
然后,我又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套房——我订的花己经被适当地摆放在客厅沙发前的茶几、书桌、梳妆台上;浴室里有很多为她准备的化妆品;一条厚实的大浴巾和拖鞋整齐地放置在储藏室里,还有一小瓶酒,大约有我给她的那瓶朗姆酒的五分之一那么多——我吻了她,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出去了。
我在门房处逗留了一会,给了他们一些钱,以确定不论梅丽克愿在旅馆待多久都不会受打搅,她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提供。
然后我决定走回我们在皇家大道的公寓。
不知怎么的,在我离开这个灯火通明、热闹的旅馆大厅前,一阵令人头昏的感觉袭来,我吃了一惊,我被罕见的感觉攻击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注视着我,而且他们的注视都很不友好。
我立即停下了脚步,把手伸进口袋假装要拿烟抽,扫视着四周。
大厅和人群里并没有不寻常的事物。不过,当我走到外面,这种感觉又再次征服了我——车道上的每个人都在看着我,他们看穿了我的凡人伪装,每个眼神都怀有敌意,他们知道我是什么邪恶的东西。
我又再一次检查了一番。没有这类事物发生。男侍者在我望向他时确实给了我一个诚恳的微笑。
在我走向皇家大道时,这种感觉再一次出现。事实上,我感到人们不光看着我,商店和饭馆里的人还特意走到门口和窗户边来看我。我原来几乎从未感到头昏,如今成了吸血鬼以后,这种感觉竟增强了。
我十分不安。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和凡人发生亲密关系的结果,因为我以前从未感到如此暴露。事实上,由于我古铜色的皮肤,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混迹于凡人当中。我所有超自然的特征都被晦暗的肤色遮掩,虽然我的眼睛很亮,但它们是黑色的。但是好像在我回家的路上所有的人都秘密地盯着我。
最后,在离我和路易还有莱斯特合住的公寓只有三个街区时,我停了下来,像莱斯特往常做的那样靠在一根铁制街灯柱上,扫视着身边经过的人,我又再次打消了疑虑。
接下来看到的景象使我震惊,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梅丽克双手抱臂站在商店门口,她镇定而责难地看着我,然后消失了。当然,这根本不是真正的梅丽克,但这幻像真实得令人恐怖。
有个阴影跟在我身后。我笨拙地转过身一看,又是梅丽克,她穿着白衣服,投来阴郁的一瞥后身影溶入店门的影子中。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显然是魔法,但它如何能攻击吸血鬼的感官呢?攻击的还不是一般的吸血鬼,而是在年轻时就是嵌多布雷巫师的大卫泰柏特。作为一个吸血鬼,我能看见鬼魂和精灵,了解精灵耍的诡计,而且我十分了解梅丽克,我从未见过和经历过这样的魔法。
梅丽克又出现在一辆行驶在皇家大道的计程车上,她正从打开的车窗里望着我,她的头发披散着,就像我离开时一样。当我一转身,她就在我身后,我清楚地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阳台上。那身影摆出恶毒的姿势,我浑身颤抖着,我讨厌这样,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一直盯着那个影子,事实上没有东西可以转移我的视线。那身影褪去了。我的四周突然变得十分荒凉,虽然有大量的游客在我周围,我能听见从波旁道传来的音乐声。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盛满鲜花的花盆摆在铁扶手上,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葡萄藤爬在灰泥墙上。
带着些许愤怒,我走进我们相遇的那间圣安妮路的咖啡屋,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屋里坐满用餐者和酒徒,侍者的身影被湮没在人群里。
梅丽克就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她的白色长裙花哨而又僵硬,好像是用硬纸板做的。当然,这幻像也随之溶化了。
但重点是咖啡屋现在很拥挤,我们坐在里面时本来也应该是拥挤的!在我们会面时她是如何让人们不进咖啡屋的?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我转身走出咖啡屋。深蓝色的南方的夜空星光暗淡,到处都能听见快乐的交谈和欢乐的笑声。这才是真实的事物,新奥尔良醇香的春夜,舒适的石板人行道,柔和的夜晚的声音。
然而那种感觉又来了,拐过街角的一对夫妇正望着我。接着我看见梅丽克站在远处的街上,这次她脸上的表情令我很不快,好像看到我不适她很高兴似的。
当幻影消失时我松了口气。
“她是怎么做到这些的,那就是问题所在!”我大声咕哝道。“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我走得很快,边走边倾听我们房子里的动静,我还没确定在这种状况下要不要进去,但当我走到公寓前的砖构大拱门时,我看到了所有幻像中最恐怖的一幕。
童年时代的梅丽克站在大门后面,身穿有点小的淡紫色衬衫,她的头微微偏着,边点头边倾听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耳语,我认出这名妇女就是她去世多年的祖母纳南大师。
一丝微笑挂在纳南大师的唇边,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点头。
纳南大师的出现立刻唤起我尘封己久的记忆,我想起了刚才的那种感觉。我很害怕,然后,我感到愤怒。我己失去了判断力,我必须抑制自己。
“你不要消失,你不要走!”我喊着,奔向大门,但是就像我的视线出现了一道裂缝,人影又消失了。
我失去耐性了。我们的家里亮着灯,传来了莫扎特的钢琴曲,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声音一定是从莱斯特床头边的唱机传出的。这意味着今晚他回来了,虽然他可能只是躺在床上听唱片直到黎明前的一刻。
我急切地想冲上楼,我要回家,我要让音乐安抚我的神经,我要见莱斯特,我要找到路易并告诉他发生的一切。
然而,除了立刻回旅馆我什么也没做。我不能在受到魔法控制的状态下回我们的公寓,我必须从根本上解除它。
我匆匆赶到迪卡秋道,叫了辆出租车,发誓见到梅丽克本人前什么都不看。我变得越来越乖戾了。
潜意识中,我发现自己念着护身咒,召集精灵来保护自己,但我却不太相信它们真能保护我。我真正相信的是梅丽克的力量,多年前我就见过她使用这种令我难以忘怀的力量。
我急匆匆地踏上梅丽克房间的楼梯,用钥匙打开了门。
我一进客厅就看见闪烁的烛光,并闻到一股使我联想到过去和梅丽克在一起的时光的令人十分愉快的气味。是佛罗里达水的气味,刚切开的橙的芬芳——一种被伏都教和嵌多布雷的女神伊芝丽喜爱的气味。
至于蜡烛,我看见它们在门对面的一个好看的点心柜顶上。这是点在高脚玻璃杯里的献祷的烛光,蜡烛后面有一尊一英尺半高的圣彼得和他的天堂金钥匙的石膏像。雕像的表面是黑色的,镶着琥珀色的玻璃眼睛。
雕像穿着镶金的绿色束腰上衣,披着紫色斗篷。他手上不只拿着通向天国的钥匙,他的右手上还拿到一本大书。
我受到极大震撼,颈后汗毛倒竖。我当然知道它不只是圣彼得,它还是伏都教的莱哥白爸爸,歧路之神,如果你打算用魔法达到目地,它能开启精神世界的大门。
看着雕像和蜡烛,我又闻到了巴西庙宇的气息,听到了鼓声,嗅到祭品的气味。事实上,是我让那种感觉回来的。
其它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还有对梅丽克的记忆。
“莱哥白爸爸。”我大声说道。我低下了头,觉得一股血流涌上脸颊。“原谅我,”我轻声说道。“别为我在这里所做的事惩罚我。”
我念出一小段多年前学的祷词,请求他让同梅丽克一样尊重他的我进入己经开启的精神国度。雕像仍然一动不动,它苍白的玻璃眼睛看入我的眼底,以一种狡诈的难以言谕的方式凝视着我。
“我有点疯狂了。”我想。待会我该不该去找梅丽克施咒呢?我了解梅丽克,不是吗?我从未想过要用这些伎俩!
我又在记忆里看见了巴西的神殿,在那里我花了几个月来学习献祭该用什么花,学习众神的传说,并通过月复一月的努力,最终学会和其它人一起按顺时钟方向舞蹈,用舞姿向我们的神敬拜,直到达到狂怒的边缘,直到觉得神进入我体内、占有我然后是随之而来的清醒,极度的疲倦,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告诉我我被神上身了。
当然我想的是如果我们在这做的事没有涉及这些古老的力量呢?如果我们之中谁这样做了的话,梅丽克了解我的力量和弱点。我几乎无法将视线从圣彼得雕像上移开,但最后我做到了。
就像人们离开神殿时一样,我退离了烛台,冲进了卧室。
我又闻到佛罗里达水的橙香味,还有朗姆酒的气味。怎么没有她爱用的夏耐尔22号香水的味道?她己经停止使用了吗?佛罗里达水的气味十分强烈。
梅丽克躺在床上熟睡,看上去没有移动过。她的上衣和裙子这么像嵌多布雷女人的典型服饰现在极大的震撼了我,她只要再戴上一条穆斯林头巾,就完全像个嵌多布雷女人了。
那瓶朗姆酒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己经打开了,喝掉了大约三分之一。没有其它我能确定的变化。酒味很浓,这意味着她可能喷了酒在空中,作为对神的献祭。
她在睡梦中完全放松了,完美如少女般,把她变为吸血鬼的想法打动了我,她会拥有无暇的面容。
我被恐惧和憎恨占据。这么多年来,我首次意识到我是如此孤立无援,想把她或其它人类变为吸血鬼的想法占据了我。我第一次理解了这巨大的诱惑。
当然这类事情不会降临在梅丽克身上。梅丽克是我的孩子。梅丽克是我的女儿。
“醒醒,梅丽克!”我尖声说,轻摇她的肩膀。“你要给我解释这些幻像。醒醒!”
没有反应,看上去她喝得很醉。
“醒醒,梅丽克!”我蛮横地又说了一遍。这次我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但她的头向后垂着。夏耐尔香水的味道从她身上传来,啊,那正是我喜爱的气味。
透过棉上衣的低领,她的乳房清晰可见,我觉得很痛苦,让她倒回枕头上。
“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事?”我对这躺在床上的漂亮女人说。“你想表示什么?你认为我会被吓跑吗?”
但这些对她都没有作用,她没有装睡,她完全失去了意识。我探知不到她的梦和潜意识。我很快地检查了一下放酒的地方,发现她己喝掉两小瓶杜松子酒。
“典型的梅丽克。”我带着些微的怒气说道。
这一直是梅丽克在特殊时刻酗酒的方式。在几个月的拼命工作之后,她会沉浸在酒精中喝个几天几夜,这就是她所说的“到月亮上去”她喜爱的是那些甜蜜香浓的——甜朗姆酒、杏味白兰地、格兰特马尼尔,等等诸如此类的饮品。
当她喝醉后,她就开始反省,独自待着,唱歌、跳舞、写作。如果没人去惹她,那就相安无事。但她一和别人争论就会歇斯底里的发作,恶心,丧失方向知觉感,拼命地想清醒过来,最终导致负罪感。但这种情况很少发生,通常的情况下,她只是没有烦恼地喝上一个星期。然后,她会在一天早上醒来,叫杯浓咖啡和早餐,一头扎进工作中,也许随后的六至九个月都不再酗酒。
即使在社交场合,她也饮酒必醉。她痛饮着朗姆酒和其它混合甜酒,从不知什么叫适度。如果我们总部举行宴会,她会一直饮酒直到失去知觉。酒精使她失去耐性。
她现在就是失去知觉了。即使我成功地把她弄醒,也会导致一场争执。
我走回去看在这个临时的伏都教神龛中的圣彼得或莱哥白爸爸。我不得不消除我对这个神像或我在这里感觉到东西的恐惧。
我第二次看到这座雕像时惊呆了。我的手帕铺在雕像和蜡烛的下面,旁边放着我的旧式钢笔!我先前甚至没注意到这些。
“梅丽克!”我狂暴地诅咒道。
她不是在出租车里擦拭过我的额头吗?我怒视着这块手帕,那上面确实有血色的汗——从我的额头渗出的汗!她用它来施魔法。
“啊,不只是我穿的衣物,我的手帕,你还从我的皮肤上收集液体。”
走回卧室,我再次试图弄醒她,准备和她争吵一番,但这样做是不好的。我温柔地将她放下,用我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不顾我的愤怒,注视着她,她真是非常美丽。
她乳脂状的棕褐色皮肤紧贴着颧骨,她的睫毛很长,使她脸上出现淡淡的阴影。她的嘴唇光滑,颜色很暗。我把她的皮凉鞋脱下放在她床边,但这只是触摸她的另一个借口。
从床边往回走,我望了一眼客厅,看见了她的大帆布包。正如我希望的那样,它靠在椅子上,张着口,露出了一个有着亚伦笔迹的鼓鼓的信封。
她偷了我的手帕和笔,不是吗?她得到了我的血——不能落入泰拉玛斯卡之手的血,不是吗?噢,不,不是为了组织。她偷这些是为了她自己和她的魔法,但是她偷的,不是吗?而我一直像个小男生那样吻着她。
所以我有权查看她包里的这个信封,况且,她问过我想不想要它。所以我会拿走它。她的意图就是把它给我,不是吗?
我立刻抓起这个信封,打开它,这是亚伦写的关于我和我的冒险经历的文件,我把它带走了。至于梅丽克包里的其它东西,有她自己的记事本,我没有权力去看,况且还可能是用法语代码写的,还有一把珍珠手柄的手枪,一个装满钱的皮夹,一根蒙特克里斯托的昂贵雪茄,一小瓶佛罗里达水古龙香水。
当然,雪茄不是她自己抽的,是为莱哥白爸爸准备的。她随身带着雕像、佛罗里达水古龙香水、雪茄,她是在为某种巫术做准备。啊,这激怒了我,但我有什么权力去责备她呢?
我走回客厅,避开雕像的眼睛和表情,从临时祭坛拿起我的钢笔。我从法式桌子的抽屉里找到旅馆的信纸,坐下来,写了一个便条:
好吧,亲爱的,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我们上次见面以来,你己经学会了更多的把戏。但你一定要解释施这些魔法的原因。我拿了亚伦的包裹,也拿回了我的手帕和钢笔。待在旅馆里,愿待多久就待多久。大卫
便条很短,但在经历这些小小挫折之后,我没有感到特别失落。而且,我还感到莱哥白爸爸从神龛上盯着我的不适感。在一阵不悦后,我加上一句附言。
“这支笔是亚伦送给我的!”说得够多了。
考虑到被逮到的可能性,我走回到祭坛边。
我快速的说着,先是葡萄牙语,然后是拉丁语,再次向雕像内的神灵问候,那个精神国度的开启者。我祈祷着,不要攻击我,我想得到的只是知识,没有轻视你的意思。请相信我了解你的力量。请相信我的真诚。
我告诉雕像里的神灵,我侍奉欧雷莎(约鲁巴人的神),或是造物主欧克瑟拉。我解释说虽然我不像其它人那样执行规定的仪式来献祷,但我用自己的方式侍奉神。然而,我爱这位神,爱他的传奇故事,他的个性,我爱所有他的一切。
有种很糟的感觉笼罩了我。一个饮血者怎么会对造物主虔诚呢?饮血者的每次杀戮不都是对神的亵渎吗?我沉思着这些,但我没有退却。我的情感属于欧克瑟拉,正如他们多年前在里约热内庐那样。欧克瑟拉是我的,我也是他的。
“不管我们想要做什么,保护我们吧。”我轻语着。
在我丧失心志前,我拧灭蜡烛举起雕像,拿起手帕后又小心地将雕像放回原处。我对雕像说“再见莱哥白爸爸”准备离开祭台。
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移动,背对着祭台,面朝通向外面走廊的大门。我无法动弹,似乎我不该移动。
我的头脑慢慢变得空白一片,只意识到生理上的感觉,我转过头来望向我刚走过来的地方,卧室的门口。
是瘦小的纳南大师,那个老妇人,她手扶着门框正在看着我,薄唇微启,好像在和看不见的人说话或是自言自语,头微微倾向一侧。
我倒吸一口凉气,紧盯着她。这个幽灵并没有褪去的迹象,这个瘦弱的老妇人直直地瞪着我,一言不发。她穿着一件饰着小花的法兰绒睡衣,上面沾满了咖啡,或许是褪色的血迹。事实上,我对她的影像变得越来越固体化和具像感到十分好奇。
她光着脚,脚趾甲是黄色的。她的灰发现在清晰可见,好像被光照亮一般,我也可以看见她头侧和手背上的纹理。只有老人看上去才会象她这样。当然,她看上去正如今晚早些时侯我在车道上看见她的鬼魂时一样,也如她死的那天一样。我记得这件睡衣,记得那上面的污渍,她死时这些污渍还是新鲜的。
盯着她时,我的冷汗冒了出来,除了说话,我一点也动弹不了。
“你认为我会伤害她吗?”我轻声说道。
那影像没有改变,薄唇开合着,但我除了微弱的沙沙声什么也听不到,那声音好像一个老人在教堂里念经般。
“你认为我会做错事?”我说。
影像突然紧缩,然后消失了。我在对着空气说话。
我转身瞪着圣像,它看上去只是座雕像,再无其它。我认真考虑着是否该把它打碎,但我的思绪太混乱,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这声音听起来震耳欲聋,我猜是凡人在敲门。我吓了一跳,不顾一切地打开门,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想干吗?”
他和我都觉得惊讶,我正在对一个在这家旅馆工作的无辜服务员嚷嚷。
“没什么,先生,对不起,”他用南方人慢条斯理的方式说着“我只是把这个交给女士。”他举起一个白色小信封,我接了过来。
“噢,请等一下,”我说着在口袋里搜索着十美元的钞票,我的外套里总是放着些钞票来应付这种情况,我递了几张给他,他看起来很高兴。
我关上了门。信封里装的是我在出租车里不经意地摘下的梅丽克的皮发夹,由一块卵形皮革和一根包着皮革的长别针构成。
我全身战粟起来,这太可怕了。
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到这来的?不太可能是计程车司机找到的。但我又怎么知道呢?这时,我意识到我应该拿起它放进口袋,但我猜想自己受到了威胁。
我走回祭台前,把发夹放在莱哥白爸爸面前,避开他的目光,我径直走出了这个套房,下楼出了大厅,离开了旅馆。
这次我发誓什么也不去看,直接朝我们的房子走去。如果路上有鬼魂,我也不去看它们。我一直盯着路面,以不会引起凡人搔动的最快速度走着,径直通过车道回到院子,上楼进入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