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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卓禹拖了三遍地,还擦了桌子扫了墙角的灰。
桑田本来也觉得这事儿不是卓禹的问题,何况她跟卓禹没名没分的,不过是意义不明地牵过几回手,自己又管不着他。
但是看着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家,不管怎么着有人打扫卫生总是好的,也就没表什么态。
不过被牛俏这么一折腾,村长也知道了张婶和村里的妇女这是在干嘛。
本来他也不愿意搅和她们的事儿,可是他们几个学生都是在这种突变的世道里无亲无故投奔到这里来的,桑田还刚没了唯一的亲人。这群妇女再非要想办法把人家拆了,看着怎么都像是村里人在欺负这几个孩子。
村长也就不得不去找折腾的最欢的张婶谈谈,然而张婶听了村长的来意,反而凭着自己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反过来劝——
“哎呦村长你可真是想不明白!我这样做可是为村里好啊——你想,咱们村里那么多适龄的姑娘小伙,哪个不得嫁人讨老婆?成了家,把日子过安稳了,咱们村才安稳。
就是老天爷都愿意多看见几对好姻缘呢,他们四个,再怎么好也就成两对,可要是跟了咱们村里人,那可就是四对姻缘了!又不是跟了咱们村里人有什么不好的,成了家,还能亏待了他们?反而这样还能安安稳稳地把人留在村里,以后情况改善了也不会跑了。
而且四对姻缘那可是大喜,说不定这么一冲喜,老天爷就下雨了呢!”
村长也被说得动摇了,尤其是听到冲喜之后。
不过他始终是觉得把人家好好的小情侣拆散了不太好,犹豫之下干脆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可别把人家孩子惹急了。”
“您就放心吧,哪儿能啊!我这是给他们介绍对象,又不是逼良为娼!”说着张婶叹了一口气,“就是啊,我那不争气的姑娘,可真气死我了!她这么一闹腾叫我哪儿有脸上门去做媒啊!”
这可不只是在桑田家觉得矮了一头,就算以后去别人家做媒,也会被人笑她一个当媒人的自己闺女却这么恨嫁。
真是活生生要给这闺女气死!
但提起牛俏村长倒是笑了,“行了别老说她了,我瞧牛俏这孩子挺好,有朝气,瞪得起精神头!这要能把人招进你家当女婿不也挺好嘛。”
这要按张婶的说法,那不管最后人留在哪一家他都是乐见其成的。
张婶又不好说自己还惦记着那些做媒的谢礼呢,尴尬地笑笑说:“她不是还小呢!”
村长摆摆手,那是什么问题啊,“现在又没有mz局管这个,两个人要真有那个缘分,可以先定亲,过两年就能结婚了。”
村里人本来结婚就早,虽说有些规定管着,但也形同虚设。
经常是早早的订了亲,十*岁就在村里摆酒结婚住到一块儿,等够了法定婚龄再去补个证就是了。
到了现在,用不用补证都还两说,哪个还在意年龄。
张婶尴尬地笑笑,“村长,你家是儿子,哪儿懂我们给姑娘当娘的心情啊。”
……
那边桑田已经找了村里的养鸡户,这几年村里放弃辛苦种田靠着养鸡养鸭维生的人家也是有的,而如今最愁的也是这样的人家了。
不种地本就没有屯粮,还得喂这么多张嘴。他们巴不得能拿鸡鸭去换些粮食。
村里有头脑活泛些的,知道以后肉食不好买了,地多粮足的情况下也有人想买上一两只养在家里下蛋也好。
不过像桑田这样一下子就鸡鸭连成禽带小崽各要了二十只的却是独一户。
养鸡的牛三叔虽说是急着处理掉一部分鸡鸭,但也忍不住提醒桑田:“丫头啊,你买那么多鸡鸭回去养的开吗?可不能直接养在院子里,它们会作践院子里的菜的!”
村里人都知道桑田家的情况,虽说她一副吃穿不愁的样子显然家里也是有些存粮的,蔡婆子那么邪乎的人什么都算好了不可能不给她留粮食。
但是讲真她一个老太婆子攒点粮食不容易,同村一场也不想看着年轻人这么浪费。
桑田领情地点点头,“养得开的,我们在准备鸡棚了。”
她都这么说了牛三叔自然也不再说什么,一边给她抓鸡崽一边说:“那等会儿我给你写写要注意什么,一下子买这么多养死了可不好。”
商量好了全部需要的粮食,桑田就回家去喊了卓禹和罗千浩扛来粮食换回鸡鸭。
这么大的动作倒也让村里人有不小的议论,无非是说年轻人不懂得节约,一下子就这么大手笔的拿粮食换鸡鸭,将来肯定有后悔的一天。
不过议论归议论,毕竟干出这种莽撞事儿的人是桑田,不管是出于顾忌还是嫉妒,没人想当面去教育她。
桑田回家之后把鸡鸭崽子和部分成禽放进田园,想着牛三叔说它们会作践粮食,就把鸡窝挪到小河对岸去放养。
同时也给家里这群吃货立了规矩,为了繁殖,成禽和鸡鸭崽子必须一直保持稳定的数量,只有繁殖成长出多余的数目时才可以吃。
她留在外面院子里的都是母鸡,平时就可以用来下蛋。
在大家眼巴巴地在小河前站成一排望着河对面的鸡鸭时,桑田丢出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等养好了,谁来杀?”
三人显然愣住了,他们只想到吃,大约没有想到吃之前还要先杀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过后,唯一算是野营时有点剖鱼经验的卓禹默默举起了手。
至于杀鸡那天一刀割开鸡脖子,小公鸡在垂死挣扎中扑腾乱飞的那一场腥风血雨当然就是后话了。
在等待鸡崽成长的日子里,养在院子里的老母鸡还是很给力的。
当然这也归功于桑田喂食的给力,她把做饭时切下来的菜根瓜皮全剁碎了,跟各种剩了的干了的脏了的干粮混在一起,一棚子里十只老母鸡和母鸭,怎么着每天也能捡出五六个蛋。
她把鸡棚用茅草破毡子盖上了,别人也看不出棚子里到底有几只鸡鸭。
只是每次喂鸡碰巧遇上阳子媳妇时,就被她隔着半堵墙各种冷嘲热讽——“呵呵,村子里粮食这么紧,都有人家快要吃不上饭了,这儿还有人拿闲粮喂鸡呢。可算知道什么朱门酒肉臭了。”
听她这么说的时候桑田倒是很大方,稍微举了举手里还没倒干净的鸡食盆子,“你要吃?”
沛珊没养过家禽家畜,瞧见这乱糟糟的一盆子东西就恶心,捏着鼻子赶忙挥手:“拿走拿走!臭死了!”说着竟然还夸张地呕了起来。
桑田倒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于是说:“你不吃那我喂鸡了啊。”
沛珊抬眼瞪着桑田,什么人啊这是!
桑田家现在每天中午村里人都在地里干活,村子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就在田园空间里吃,晚上这一顿还是要做做样子,在家里开伙做饭。
他们家每天吃的什么,光是闻味道沛珊也一清二楚。所以每天在家里一边忿忿地说着:“几个就知道胡吃海塞的白痴!有他们哭的时候!”
但心里却不可能不羡慕嫉妒恨,她就是想吃,那家里也没有。
有时候她也真想踹上自己男人两脚,问问他能不能有点本事,让自己老婆吃好一点!
可是她也只能想想,毕竟她跟阳子结婚这么久了却没个孩子,平日里就总觉得心里不安生,如今桑田还在这儿这么惹眼。
她心里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仿佛是老天知道了她的委屈似的,这一天突然有一行人来到了牛窝子村,其中就有她的母亲。
看到母亲来到门外她激动地迎上去,“妈!妈你怎么来了?路上危不危险啊?”
“哎呦可别提了!”她妈妈一脸的心有余悸,“咱们村出了丧尸了!可吓死人了!”
“真的?那村里什么样了?你要不要紧啊?”
“哎呦我哪儿知道村里什么样啊,难不成我还跟那儿看着啊!一有丧尸我这不就赶紧收拾东西来你这儿了!”
“对对,听着太吓人了我都糊涂了,不管怎么说没事就好。你这是一个人来的啊?”
“不是,刚出来的时候走得急没找着伴儿,不过半路上遇上陈婶一家子了。”她说向正往这边走的几个人,她说的陈婶就是桑田的右邻陈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走得慢,这会儿桑田在院子里也看到她,出门迎过去,“陈奶奶!”
“哎桑田啊!”
陈奶奶放开身边扶着她的儿子,快走两步抓住桑田的手,有些激动的说:“桑田你回来了啊!我刚刚进村时听人说了,你姨奶——唉我这老姐妹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怪我啊,我要是留在村里没出去,每天找她去说说话,也不会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说不定还救得及,说不定她还活着……”
她那双干皱的手用力地抓着桑田,桑田只能反过来安慰她说:“陈奶奶别说这种话,这谁也不会想到的,怎么能怪您呢。”
“就是啊妈,生死有命,这也不是您能改变的啊!”
说话的是陈奶奶的大女儿,她嫁在离这里不远的村里,陈奶奶跟儿子一家从城里逃回来的时候就去把她也带上了。毕竟她家那个村子离闹丧尸的县城近,总归不如牛窝子村安全。
她的小儿子也劝说:“妈别难过了,您先回家歇歇,等休息好了再找桑田说话吭?”
陈奶奶的确是累了,急匆匆地赶了这么久的路,一进村却听说自己的老姐妹死去消息,整个人的精神却又激烈的起伏。
对于老年人来说这样的情绪起伏不是件好事,桑田赶忙跟着一起劝,陈奶奶这才被劝回家。
看到她平安回来,桑田心里也挺安慰的。毕竟性情孤僻的姨奶奶就这么一个老姐妹,而且陈奶奶从小对自己也很好。
她转身回家时又听到阳子媳妇在院子里干呕,她妈妈有点紧张地抚着她的背问她:“哎呦怎么了这是?吃坏了?最近天这么热,吃的东西可得注意啊!”
“没事的,最近是吃了点不太好的东西,可是眼下这情况不是也不能浪费吗……”她说着又委屈起来,天这么热又没有冰箱,食物坏得那么快,可是就算有点味道也还得吃下去……她嘟囔着:“我都难受好些天了……”
她妈妈立刻精神起来,“好些天了?一直恶心吗?你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