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荣宠共华年_分卷阅读_27

重帘藏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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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桃嗤的笑了:“小姐在吃醋。”

    书衡更加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姐可是成熟而理智的成年了!跟奶娃娃吃醋?

    李妈妈笑道:“小孩要多叫叫名字才长得安全。小少爷的名字是公爷一早预备好的,就叫书御。小姐只管叫御哥儿,讨吉利呢。”

    “好吧。”书衡点头:“昨天听奶妈说小弟弟有点吐奶,今天有没有好些?”

    “偶尔吐奶在小孩子是正常的呢,小姐不用太担心。”李妈妈笑道:“小姐那会吐的更厉害,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小少爷身子结实长得快,两个奶妈跟着呢。”

    书衡正欲答言,就觉得耳垂一紧,紧接着脑海中噗的模拟出一个音效。她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感觉到耳垂一凉。李妈妈和蜜枣非常有先见之明,一个握住了她左手一个握住了她右手。书衡怔了一怔,歪了歪头问蜜糖:“扎好了?”

    蜜糖立即把小碟子端起来:“小姐,再来一个卷子?”

    她看向蜜桃,蜜桃笑道:“今天的玫瑰蜂巢膏做的真不错啊,红的跟胭脂似的,搓成粉都能直接擦脸上了。”

    蜜桔最老实,眼看书衡看向她,她下意识的摸耳朵:“小姐真勇敢,哈哈哈嘿嘿。”

    书衡当即跳了起来:“啊啊啊,好痛好痛!”

    “不能揉,不能揉,会红肿的。”李妈妈忙忙来劝。

    “不可以乱摸哦,不让会长住的,还得重扎一次!”蜜桃忙忙加上一句。书衡已经举到耳畔的手僵硬的落了下来。

    一众下人忐忑的看着她。蜜枣和李妈妈尤其忐忑-----真的有那么痛吗?看着书衡的表现,她们对自己过硬的专业技术产生了怀疑。

    似乎---好像----也没那么痛?好比被蚂蚁夹了一下。书衡觉得刚刚那么夸张的反应有点丢人。她叫蜜糖把那面山云纹的嵌珠玻璃镜拿过来,侧首一看,耳垂上贯着一根小小的银棒。李妈妈忙道:“小姐放心,这银棒夫人亲自盯着用温水泡过用软帕擦过的,刚刚那针也是烛炎上烤过的。红肿肯定会有些,但是不过三四天就消下去了。注意不要乱碰,用温水擦擦就行。”

    书衡点头,左看右看打量一会儿,又命把自己的描金文具匣子拿过来。蜜桔开了柜子和蜜桃一起抱出一个八角四方连环套海棠乌木大盒子,轻轻放在炕桌上。书衡拉出第三层第四个小抽屉,那里头琳琅满目竟全是耳环耳坠子。有规规矩矩的圆形的环,用红丝线串成一组,上面镶刻或花草纹或云鸟纹或云纹如意纹,也有玲珑八角的坠子,或坠银月或坠金星或水滴或蝴蝶,或珍珠或蜜蜡,林林总总装了一抽屉-----这些都是零散的,成套的妆面并未放在这里。

    书衡翻了一翻,又忍不住摸耳上这两根小玉棒。李妈妈笑了:到底是女孩,哪有不新奇不爱美的。她当即说道:“小姐不用急,这银棒带上五天左右,您就可以挑自己喜欢的耳环耳坠子了。最好连戴一个月银的,这样耳眼才不会长住。夫人已经叫人去天宝斋拿样子了,说小姐只管挑喜欢的制来,什么首饰都添两套,以后当了姐姐就要慢慢长大了,吃穿用度都讲究起来。”

    难道我现在不讲究吗?书衡诧异。她并非身在福中不知福,至少每次小伙伴聚会,她都能别人眼里看到艳羡,她从脑袋上到脚底板,随便拿出一样都是顶级货,难道袁夫人还觉得她不讲究?

    其实非也,袁夫人只是觉得闺女瞎讲究,审美被狗啃过,正在努力治疗。

    她又看看四个蜜,清一色簇新的青缎掐牙背心,水红绸面小袄。今年的冬衣已经发了,而且每人都比往年多一套-----唔。好吧,我姑且理解为夫人生了贵子心情好,看啥啥顺眼,忍不住要给别人花钱。

    书衡随便抓了一把耳环坠子之类,也不拘多少,递过去,让她们分,又让蜜桔重新把大盒子收了起来-----总感觉一天轮上一样也得戴好久。

    “小姐,来漱漱口。”最细心周到的蜜桔并没有被一抽屉耳饰晃花眼,而是招小丫头捧了漱口水过来,红漆托盘里放着大肚阔口青花漱口盅。蜜桔亲自捧起了润瓷云纹薄胎杯子凑到书衡嘴边:

    “好好漱漱,刚吃了梅子,酸甜的最害牙。”

    蜜糖立即道:“对啊对啊,我再去拿牙粉过来吧。小姐好好保护,总有一天牙齿会跟大皇子殿下送的那颗大白牙一样!”

    书衡的脸吧嗒阴了。

    昨天小弟弟过满月。人去西山狩猎没有时间到场的大皇子偏偏有礼物到场----而且他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了一个大白牙----足有小孩拳头大----虽然是极品和田玉,但也无法改变那是一颗牙的事实。书衡立即意识到自己被取笑了,被严重的取笑了!给小弟弟的礼物另外有份,是一只牛皮绷面的松油拨浪鼓。这颗牙点名的送给书衡,说是赔礼-----陪你个大头鬼!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为啥就不能当成微末琐事无关痛痒的忘掉呢?

    内心翻滚过千万只羊驼的书衡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从大公主手里接过了礼物,还诚心的道了谢。于是,现在这只胖不啦几二不呵呵的白玉牙跟其他皇家所赐如玉蟾蜍,夜明珠,翡翠球,玛瑙石一样,被金金贵贵的放进了书衡的百宝厢------好闹心,现在我连打开宝库清点库存的兴趣都没有了。

    “以后,不许跟我提牙!”书衡当即下令。

    看她小脸肃整,四个蜜虽然疑惑却也齐齐应是。只有蜜糖,呆了一会儿,纳闷的发问,指着自己的牙口道:“小姐,你不许我们说这个,那我们如果必须得说这个,该怎么说呢?”

    蜜桃蜜桔蜜枣也面面相觑,显然她们遭遇了一样的问题。书衡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口腔卫生的,每天刷三次每次三分钟,从来不打折扣。如果这个词的发音被取消了,那以后的日常生活恐怕会有很大困扰。

    书衡小手一摆:“这算什么难事?叫编贝!”齿如编贝嘛,这不仅是她的现今状态,还是她的终身追求。

    四个蜜对视一眼,再次默默应是。从此日常中平白多了乐子。

    “小姐,您的编贝又变白了哎,果然是进上的牙粉,效果就是好。”

    “蜜糖,你别吃太多蜜糖了,小心编贝冒黑尖。”

    “快看快看,这波斯猫的编贝上沾了血哎,不会是咬了前廊子上的画眉吧?”

    ------

    某天晚上,书衡与国公夫妇用膳。书衡守着一块大排啃的欢快,一不小心磕到骨头,咯嘣一声。蜜糖大惊:“小姐,当心你的编贝!”

    袁氏夫妇一愣,看书衡一眼,齐齐笑倒在榻上。

    书衡无语的转过头,惆怅的望着百宝格上美人捧花春瓶,笑吧笑吧,笑笑助消化,大家都多吃点------然后,一起愉快的发胖吧。

    ☆、第55章母女日常

    抚过琴,练过字,摆过一套棋谱.书衡抬手揉揉脖子,结束了功课。蜜糖捧了水来给她净手,蜜枣便收拾桌案,一边整理字帖,一边笑道:“小姐这字可是愈发进步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力透纸背呢。”

    书衡笑道:“可别寒碜我,差远了。对了,我让你教那帮小丫头写字,现在怎么样了?”

    蜜枣瞎声叹气,本来就严肃的脸一耷拉下来更显得苦大仇深:“小姐快别说了,真真急死个人。九儿小莲还好些,白芍枸杞也算可以,其他几个活活笨死。上午刚学的,下午就忘了。打手板也没用,还敢闹着说‘反正你打也打了,那我就不写了。’宁愿罚扫三天院子都不愿写一张字!我们又不是正式的学堂,要是村塾里的夫子,保管治的服服帖帖。”

    书衡心道:历来基础教育最让人恼火,尤其是在管教起来束手束脚的现代。这个世界可是好多了,至少允许你打手板。

    “孔老夫子那句话怎么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蜜枣蹙眉咬牙。

    “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有得。”书衡捧着泥金五彩小盖盅,红唇微尖,吹开浮叶。

    “听不懂。”蜜枣哭丧着脸:“我不过跟着哥哥略学了几个字,好歹认了六甲,教教小丫头还行。小姐快别难为我了,能通俗点吗?”

    “就是无利不早起。小丫头片子看不到念书识字的好处。想当然的觉得没用,自然就不积极去学了。”

    蜜桃哑然,随即打开了五斗橱看钱匣子:“小姐,您该不会又定个什么奖励制度吧?依我看您不能太好心了,人心最是贪着不知足的,她们被您惯坏了,以后愈发无法无天!再过几天,扫个院子故意不扫净,就等着扫静了你给赏钱呢。”

    “扫院子另当别论,分内事做不好可是要罚的。”书衡笑道:“瞧把你吓的,我这次没打算舍钱出去。”

    蜜桃立即松了口气,只跟蜜枣笑:“了不得,笔墨纸砚支的钱也走私账,要不是夫人总是这补贴那零用的,若跟别的府一样只有月例,那我们早穷的上吊了。”

    书衡由小及大意识到开民智的困难性,心中正有些泱泱,听了蜜桃这俏皮的话也当即笑道:“放心放心,小姐我是达则兼济天下,若真是穷了,我肯定先顾着咱们这一圈。人有亲疏,我非草木。圣人的境界,小姐我向来是高山仰止----仰,然后止。谁爱爬山谁去爬,我是能办就办,办不了就逃。”

    蜜桃蜜枣都笑了起来,只有蜜糖一脸懵懂,最后看着大家都笑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蜜桃嘴里不饶人,当即指着蜜糖:“憨丫头,你笑什么!”

    蜜糖理所当然的道:“笑你呀?”

    “我?”

    “你刚刚嘴都笑歪了,活像被踩了一脚的桃子!”

    蜜桃当场变了脸,拧着眉毛去撕她的嘴,蜜糖当即往蜜枣后头躲。三人打打闹闹,笑骂连声。蜜桔老远听到了声音,忙忙往回赶,一把撩起帘子,看到书衡面带微笑在一边看着,心里松了口气,当即转向三人,道:“还不住手,我才不在一会儿,又闹起来,就不能稳重些,怎么跟白芍她们做榜样呢!”

    其他三个蜜这才停下,嘴上犹道“你踩了我的裙子”“我抓了我的发髻。”挤挤抗抗的到里间整理仪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书衡这样看着她们的时候,蜜桔就会觉得她才是年长的,那眼神怎么说呢?温和,宽容,又有点轻微的疼痛。蜜桔压下心中的狐疑,重新开了妆奁给书衡梳头:“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呢,换换衣裳吧。”

    书衡讶然:“这会儿?夫人应该在忙着看账册吧。我还打算去看看小弟弟呢。”

    “叫御哥儿。”蜜桔严肃的纠正。

    “好吧。”书衡心道:御哥儿玉哥儿,不是说不能太金贵么,还不如鱼哥儿。

    重新梳好了丱形髻,压上两只书衡最近偏爱的棉绒嵌碧玺傻笑蘑菇头饰,书衡提着裙子一溜烟的往荣华堂跑。现在书衡跑得快,蜜桔也不得不提了裙子跟上来。“小姐,夫人没说‘重要重要’,您不要慌。”

    “我不慌。”

    “-----那您能慢点吗?”

    “腿长,慢不下来。”

    “-----”

    一如既往地在两丈之地猛刹车,书衡停下来,从容不迫的顺了顺刘海,整好了衣襟,端庄娴雅的迈步往前走。菊叶亲自打起了刚换上的大红猩猩帘子,把书衡扯进来。

    “娘亲?”

    袁夫人正站在那里,舒腰展臂,由一个打扮妥帖的女仆给她量尺寸,见到书衡笑道:“上元节咱们铁定要宫里去的,到时候御花园满满都是灯,满满都是人。不打扮亮眼点,可是淹没在人海里,瞧都瞧不到咯。到时候官民同乐,上下一体,难得的自由日子呢。”

    书衡眼前一亮:“那我要扮成龙猫。”

    “------不是让你去当吉祥物。”

    “哦。”也没自由到哪去嘛。书衡托腮:等我再长大些,我还要扮成贞子呢!哎,要是有万圣节就好了。这世界虽然有鬼节,但是是用来超度亡魂,祭奠过路灵的,要是装鬼,恐怕会被明修大师拿着镇魂钟收了。

    袁夫人量完了尺寸,就把书衡拉过来,先是随手一比:“啧,长得真快,又高了半个扣子!做的时候,衣服放一寸吧,别到时候穿不上。”

    师傅点头应是,又来给书衡量身。袁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尺码,皱了半晌眉,最后把纸条放到一边:“腰围又宽了一寸。”

    书衡远远瞥到,当即安慰道:“夫人不用愁,生了孩子就是这样。这里不是宽了一寸半吗?”她用手比划着胸口。

    袁夫人顿时脸上一红,结舌半晌不知如何应对,最后只好装作没听见。量身师傅想笑又不敢笑,抖着尺子,忍的极为辛苦。

    书衡话音落地方意识到这话题有点私密,也有点尴尬,她清清嗓子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师傅,你能做花朵裙吗?”

    师傅终于找回点工作状态,当即道:“能呀,咱们裁云坊的铺子里,梅花桃花玉兰花,玫瑰荷花宝相花,杏花春雨,梨花铺玉,您能想到的咱都能做出来。小县主,您今年想穿什么呀?”

    书衡摇头道:“我不是要绣花裙。我说的花朵裙是整体样子是花朵。比如,你想想,一朵小百合放大到我的尺寸。”

    师傅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小姐,您是想扮成哪吒吗?他不就是穿着荷花到处跑。”

    书衡的表情顿时扭曲。

    她立即叫人装备纸笔,量好尺寸后当场画给师傅看:“就这样。瞧,小孩穿的衣服整体是朵花。整体形制是放大了尺寸的玫瑰或者牵牛,当然,比例可以稍作修改。总之,我要把花穿在身上,就这个意思。能做得到吗?”

    师傅看着那两幅画稿陷入了深思,她从未想到衣服还可以制成这个样子。大自然本身的设计就是最精彩最和谐的设计。这个想法看似异想天开了些,但实在是美到梦幻啊。师傅顿时见猎心喜,脑洞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去。

    “师傅。师傅?”书衡连叫量身,师傅才回过神,当即连连告罪。

    书衡也不介意:“你帮我看看,做不做得出?”

    师傅皱眉道:“花瓣往往是舒展而张扬的,但无论是绸缎,还是纱锦,都是垂坠性极好的,恐怕------”

    书衡早想到了这点,她不通工业制造,肯定没法发明硬度极好的欧根纱或者其他韧性好的材料,不过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不就是要蓬嘛:“撑起来。就跟撑灯笼一样,或者像伞?串金丝银丝铜丝铁丝什么都可以,折叠扭曲,让它硬起来了。当然,我是想的简单了些。不过这法子可以一试或许行得通。”

    书衡原本只是忽然冒出的年念头,但越说越自信------她从师傅的表情上看出来的。她脸上的表情在宣告:我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阿弥陀佛----生产力才是社会进步的根本驱动力,书衡默默祈祷有个能工巧匠应运而生引领社会潮流。

    正说笑间,奶妈子抱了孩子过来.黄玉色锦绣双鱼小包袱里隔着白生生软嫩嫩的小崽子。圆润的面庞,黑而水的眼睛,嘴角微翘总像在笑。书衡笑着迎上去,举起手臂:“给我抱。我来!”

    ------然后,妈妈就笑着越过她的头顶把包袱交给了袁夫人。

    书衡默默转身,看着袁夫人轻快的打开包袱,检视小孩的脚踝和腿根,目光满含柔情,慈爱的亮瞎众人的眼睛。

    “前些日子这里红的很,如今是好多了。”袁夫人明显松了口气:“尿布要干爽柔软,在火笼上烤干后记着用手揉软,而且记着不要把小衣放到熏笼上,不要添加香料。”

    奶妈躬身应是。袁夫人又问她小孩晚上醒几次,吃几次奶,详细说清了才让人退下。

    书衡盯着那背影看了会儿,笑道:“这人眼生,刚来的?罕言寡语,挺老实。”

    袁夫人便有不忿,阴着脸道:“嗯。前一个被我打发了。那日我发现御哥儿拉奶瓣,按照宋婆婆的说法是奶水油气太重了,就告诉厨房改一下奶妈的食单,把红烧肉啊,蒜泥白肉什么的改成鱼或者虾,还知会了奶妈。谁知道她表面上应的好好的,一转身还偷吃肥肉。我最恨阳奉阴违的,岂能容她?”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书衡摸摸鼻子:“那这个呢,夫人派人盯着她?”

    “我特意打听清楚了,她南方的,本来就爱吃清蒸或清炖鱼虾,不爱猪肉。”袁夫人拿着一个拨浪鼓咚咚摇着逗婴儿:“这种事最好是两情相愿,双方都合意。不然,奶妈子心里存了气闷,那奶水也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