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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探的身旁端坐着一个气势痞邪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身旁还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漂亮女人。顾诺贤随意瞟了眼,应道:“是我安叔叔,我父亲的挚友。”
纪若犹豫问道:“你口中的这位安叔叔,就是炎门另一位当家人,安希尧先生?”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顾诺贤状若随口一问。
纪若心里拉起警觉,她差点露馅了。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演员,不是盗贼纪若,她一个明星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妈咪今天无意跟我提起过,说顾家跟安家是世交,关系好。”纪若含糊解释了两句,不愿再多说了。
顾诺贤深知纪若还不想向他坦白真相,也就假装不知情。
——
夜晚,星辰璀璨。
盛大的篝火燃烧出旺盛的火焰,一群年轻男女围着篝火坐下,聊天喝酒,气氛安逸。
纪若看着身旁这一群明明不算熟悉,却是她亲人朋友的陌生人,心里暖暖的。她真庆幸遇到这样有爱的一家人,庆幸到想要感谢老天。
“阿若,新婚快乐!”洛彤盘腿来到纪若身边坐下,她跟纪若碰了个杯,感叹一句:“你说,你怎么说嫁就嫁了!”她仰头望着天,似乎陷入了某些不算愉快的回忆中。
纪若凝视着洛彤漂亮的侧脸,附和一句:“是啊,现在想来,我都觉得很不真实。”
“嘿,不说那些,来,咱姐妹俩喝一杯,祝你跟顾总生活美满,儿女成双!”洛彤又跟纪若碰了个杯,仰头爽快地一口喝了个干净。纪若喝了小口红酒,总觉得洛彤状态有些不对劲。
纪若放下酒杯,她很担心洛彤。“彤姐,你还好吧?”洛彤抹了把脸,甩甩脑袋,装作潇洒的来了句:“没啥,就是想到曾经有一个人,说要陪我走到白头,结果半路被人拐走了。”
“不说了,我好像醉了,我先回去了。”洛彤起身,她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头。星空在她的头顶,摇曳火光照耀得洛彤一张脸蛋伤感又落寞,纪若看着她消瘦的身躯,有些心酸。
“阿若,珍惜眼前人,趁着年轻爱得起,狠狠去爱吧!”洛彤带着醉意,在星光的陪伴下远去。纪若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模样,起身想要去搀扶她,有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有了动作。
流月波单手搂起洛彤的腰,他叹了口气,责备一句:“这点酒量,还怎么做经纪人。”他将醉意朦胧的洛彤抱在怀里,稳稳地朝庄园外走去。
纪若望着这一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几个月,不仅她自己的生活起了变化,周围人的生活也在变化着。有些人走散了,有些人去了天堂,有些需要安定的公主,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王子。
她不知道洛彤曾经经历过些什么,她衷心祝愿未来能有一个人实现伴她白头的愿望。
“能让eric看入眼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就在纪若走神的空当,她的身旁靠近一个人。
纪若诧异抬头,撞进吉赛尔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或许,你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让他看入眼的人。”吉赛尔甩了甩自己的长金发,妩媚脸颊噙着笑。
“你是说,我很走运?”纪若不懂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浅绿色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吉赛尔挑眉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纪若觉得自己搞错了吉赛尔的意思,吉赛尔想表达的,似乎是另一层意思。见到纪若一脸懊恼,吉赛尔聪颖的头脑立刻便弄明白了误会所在。“你的戒备心真强。”这个女人,真够谨慎的。
纪若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的意思是说,你很特别,能被他看上,你身上肯定有别人无法取代的好。”吉赛尔眨眨漂亮的眼睛,顿时从高冷美人化身为勾人妖精,“能找到最爱的那个人,eric很幸福。纪若,好好珍惜他吧,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哦…”
纪若看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嘴巴像没把门的水龙头,抖出一句:“他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搞定他?”纪若这话一处口,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同时有两道凌厉的视线朝他们射了过来。
一道,来自她们话题的主角,而另一道目光来自那个叫裴任荣的男人。
前者盯着纪若,有些不满,后者则死死瞪着吉赛尔,像要杀人。纪若跟吉赛尔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你看见了,我身边有一只藏獒,领地意识太强。别看他对我很包容,一旦我踏出他规定的领地范围,他会发疯的。”吉赛尔说这话时,神色无奈又纵容。
说了声下次聊,吉赛尔转身走向那个叫裴任荣的男人。
看着吉赛尔跟裴任荣依偎在一起说话,纪若心里明白,没有吉赛尔的纵容跟包容,裴任荣根本就没有资本这么霸道。不过是两个别扭的人儿纠缠在一起,你情我愿。
*
篝火映照顾诺贤脸上,将他俊脸衬得深情款款。
纪若走近他,并伸出手,“顾先生,可以请你跳支舞吗?”顾诺贤仰头看纪若,她头顶是一片深邃的星辰,在这个喧哗热闹的夜晚,她美丽的让人心醉。
“乐意至极。”
顾诺贤起身拍拍裤子,牵着她走到篝火旁。
搂着彼此的身子,两人围着篝火起舞。纪若身上穿了条海蓝色长礼服,她脖子上佩戴着那条名叫纪若的项链,丝滑墨发随着她身体扭动跟着飞舞。纪若身体柔软,舞技精湛,跟顾诺贤配合得很默契,他们不停地旋转、飞舞、拥抱,像是要跳到白头偕老。
凝视着身下纪若明媚动人的脸蛋,男人的目光,深情不悔。
来宾看着篝火旁起舞的新人,都停止了喧哗。
姬玄夫妇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欣慰之色。纪谱霖抱膝坐在草地上,他看了看纪若,又看看姬玄夫妇,老辣的眼底多了些想法。今天纪若头顶上的王冠是他们夫妻送的,无缘无故的没有人会做这个冤大头,看他们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纪若,他们跟纪若的关系,纪谱霖很容易便想到了。
丫头的亲父母,真是好看。
等他死后,丫头有人陪着,他也放心了。
*
一身白衫的闵秀庄一个人静静站在远处,他出尘的气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姬玄御走到他身旁,递给他一个瓷器杯子,“二十年不见,不知道你的口味变了没。”
闵秀庄接过杯子,闻了一下,漠然的眼睛里生起异彩。“还是你有心。”闵秀庄喝下那杯酒,齿唇间弥漫着桂花酒香。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老友,却因身份关系疏远,二十年后再度相见,彼此之间除了沉默,竟已没有半句交谈。篝火燃烧发出噼啪响声,姬玄御将杯子放在手心转了两圈,又问道:“二十年没见你出山,这次怎么舍得出来了?”
闵秀庄没有说话,目光不经意扫过篝火旁笑嘻嘻玩世不恭的青年身上。
姬玄御顺着看去,有些诧异,他多看了顾言溪两眼,忽然笑了。“我都忘了,你怕是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你侄子侄女了。不过你怕是要遗憾而归了,你那侄女诺妍,听说正在非洲某个战场里厮杀,你这次怕是见不到她。”
顾言溪有一个胞姐,叫顾诺妍,那可是一朵真正的罂粟花。看着漂亮无害,心狠着呢。
闵秀庄将杯子递还给姬玄御,淡淡开口:“我该回去了。”
“今晚不住这里?”姬玄御诧异。
“不了,你帮我跟我姐打声招呼。”闵秀庄说完就要走,却被突然跑过来的男孩拉住了脚步。顾言溪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问:“诶,你怎么不去那边跟大家聊天,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装高冷啊?”
闵秀庄拂去那只手,轻轻启开嘴唇:“我不叫诶,我叫闵秀庄,是你的舅舅。”一丝涟漪飞快闪过眼球,闵秀庄看了眼顾言溪,忽然说道:“叫声舅舅。”
顾言溪撇撇嘴,“你这么嫩,我叫不出口。”
闵秀庄挑眉,一旁气闲若定的姬玄御差点喷出一口酒,嫩?这还是头一遭有人说闵秀庄嫩。姬玄御站在一旁看戏,这倒是新鲜。“不叫算了,我回去了。”闵秀庄不像是开玩笑,顾言溪情急之下改为抓住了他的手,“别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呗,反正房间多。”
顾言溪固执起来,是很让人头疼的。
握着他的这只手体温很高,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血气方刚,体温高点也正常。闵秀庄记得刚出生时,顾言溪也是这么握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这孩子,从小到大竟没有变过。小叹口气,闵秀庄唤了声他的名:
“言溪。”
浅浅清清,言溪而字,似泉水砸落在石板上。
顾言溪星空眸子乍然亮起,“再叫一遍,我喜欢听。”顾言溪像个无赖,一张脸妖孽至极,没有绑起来的长发被微风吹动飘舞。
闵秀庄皱皱眉头,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这个美丽的青年。“言溪。”他又叫了一遍,闵秀庄抬起另一只手,将顾言溪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顾言溪有些受宠若惊,仅是因为闵秀庄一个小小的动作。
“言溪,听话,放手。”
他静静看着他,漂亮精致的脸孔看上去有着不怒自威的严厉。顾言溪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便放了手,那个人背驰顾言溪,一步步,缓缓走出了庄园,直至消失不见。
姬玄御拍拍顾言溪的肩膀,“回去吧,他这人就这样,习惯了就好。”
“你对他很了解?”顾言溪边往回走,边跟姬玄御交谈。
“谁?”
“他啊!”顾言溪潜意识里就不想叫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为舅舅。姬玄御顿下脚步,他很严肃的纠正一个问题,“顾言溪,他该叫他舅舅,而不是他。”
顾言溪不说话,姬玄御无奈,这才道:“我跟他认识了好些年了,那时你还没有出生,他这人啊,早些年还有些脾气,过了这么多年,他怕是早就没了七情六欲。你别生他的气,你气,他未必拿你当回事。”
顾言溪听姬玄御这么说那个人,竟觉得他很残忍,那个人若真像姬玄御所说的那样,又怎会前来给大哥主持婚礼。“好了!我不想听了!”顾言溪打断姬玄御还没说完的话,小跑回先前的位置坐下。
此时纪若跟顾诺贤已经跳完了舞,篝火火势减小,顾言溪拿起一块没烧完的废柴,在眼前画来画去。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用火光画出来的,是那个人的脸。
*
跟顾诺贤跳完舞纪若便回房睡了,等所有人睡下,顾诺贤这才回到卧室。发现纪若已经睡着了时候,他气馁的想骂娘。
他想,他得找个机会要好好整一整安德烈,多难得的好机会,就被他给破坏没了。
新婚之夜,诺爷抱着自己的新娘,睡的那叫一个憋屈。
*
三天后,裴任荣三人回了俄罗斯。
徐漠安在宋御家里赖了一周后,被m国那边的属下打电话给催了回去。
最可怜的是顾诺贤,婚礼结束后,无论他怎么暗示,纪若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再也没有让他放肆过。吃不到老婆,诺爷是一万个不乐意。
纪若的假期也结束了,剧组再次恢复拍摄工作,身为工作劳模,纪若理所当然的撇下诺爷,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面。诺爷对此虽然颇有不满,倒也没有说过她什么。
纪若结婚这事并没有对外宣扬,整个剧组知道她结婚的也只有洛彤、竹瞳、以及姬玄煜承三个人。经过这场婚礼,纪若跟姬玄煜承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姬玄煜承一有空就粘着纪若这个大姐姐,还常带些好东西到剧组给纪若吃。
这天,纪若剧组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探班人员——
凌菲。
看见凌菲拿出给吴樾准备的特别爱心午餐,纪若这才知道凌菲喜欢吴樾这事。
纪若对凌菲没有半点好感,她们虽曾在同一部剧里合作过,但纪若可没忘记上次录制佳英座谈会时,这女人给她使的绊子。如此想来,凌菲上次给自己使绊子,多半跟吴樾有关。
纪若摇摇头,心想,男人都是祸害啊!
凌菲是带着餐车来的,有人请吃饭,整个剧组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竹瞳给纪若买了c市最出名的monn—house餐厅的菜,她自然不会再去吃凌菲的餐饭。
纪若吃完饭,去了趟洗手间。低头洗手时,凌菲竟然也跟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关了洗手间门,纪若皱眉望着她,凌菲今日穿着白色女式衬衫,下体一条蓝色牛仔裤,头上却戴了一顶宽大的针织帽,四月天戴针织帽,实在是另类。
“纪若。”凌菲背靠着洗手间门板,她喊了声纪若的名,纪若挑了挑眉头,没有作答。
“纪若,对不起!”凌菲一个九十度鞠躬,纪若瞬间懵了。这跟她往日趾高气扬的模样可截然不同,凌菲今日这走的是什么画风?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凌菲咬着牙齿,一脸懊悔害怕。纪若以为她是在为上次录节目的事情道歉,她大方摇摇手,说道:“都过去大半年了,我早就忘了,你不用道歉。”纪若一脸的不在意,凌菲双手握成拳头,复又松开,然后又捏紧。如此反复几次,凌菲忽然摘下针织帽,纪若这才看到,她一头长发竟被剪成了板寸头!
那接近光秃秃的脑袋上,有着两条骇人的长疤。
“怎么搞的?”纪若看了一眼便别过目光,倒不是不忍心,只是觉得看了不舒服。
“对不起,我不该找人给你的机车做手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查到我的,我也不知道你那晚是上哪去找的那些人来报复我。”凌菲重新戴上帽子,颇为忌惮的再次弯了弯身,“我今天,只是想求你放过我!真的对不起,纪若。”
纪若细细回味了一下她这话,这才算是搞明白了,原来上次车子失灵是凌菲找人动的手脚,可是…“那晚报复你的人,他们长什么样?”
凌菲俏脸笼罩着不解,“不是你找人做的?”她很惊讶。
纪若冷哼,“我有哪个本事?”有那个本事早一刀捅死你了!凌菲这件事跟之前甄月那事性质不同,甄月的目的是抹黑她,凌菲是想弄死她。对付想要弄死她的人,最好的报复办法,那就是先弄死对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假,她跟顾诺贤呆久了,开始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