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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当曹操亲率大军赶到竹邑时,袁军早已经渡江东去。
迎接曹操的只有徐晃的长子徐盖还有一百多残兵败卒,看到血透重甲的徐盖以及浑身浴血的百余残兵,曹操只觉一股烦恶之气冲天而起,费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大代价,终究还是没能留下袁否,终究还是让他跑了么?
曹操强忍住心中的焦虎,问徐盖:“乃父何在?”
徐盖惶然应道:“回主公,家父身受重创,正在营中养伤。”
“带我去看看。”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徐盖带路。
徐盖赶紧带着曹操进入早已经被大火烧得不成样子的军营,徐晃的行辕倒是没怎么被烧毁,曹操走进行辕,只一眼就看到了两眼紧闭躺在榻上的徐晃,徐晃身上的甲胄还有战袍都已经脱下,一道醒目的刀疤横亘在他的胸口。
伤口处皮肉外翻,血水浸出,看着很是吓人。
一名医匠正在给徐晃处理伤口,用盐水清洗,徐晃竟浑然不觉。
曹操见状顿时心头一紧,自从袁否入汝南郡,自从他与袁否交手之后,麾下的大将可【↑谓是接连折损,先是折损了他最亲信的大将夏侯惇,接着是骁将李典,然后是养子曹真,现在徐晃也是身受重创,生死未卜。
想到这,曹操直恨得咬牙。
该死的袁否小儿,还真是他曹操的命中克星!
当下曹操问医匠:“公明伤势如何?可有危险?”
医匠这才发现曹操已经进了行辕,连忙起身说:“主公放心,公明将军伤势虽重。却体魄过人。所以并无性命之虑。”
曹操又问:“那为何至今昏迷不醒?”
医匠答道:“却是因为失血过多。待明日便能醒转了。”
曹操闻言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当下转身出了行辕,又命许褚将荀攸贾诩程昱以及曹洪诸将召到了跟前,准备开会了。
程昱首先介绍说:“主公,诸位,袁否大军两天前从竹邑东渡睢水,据徐州方面送来的可靠情报,袁军目送已经进入徐州彭城郡的梧县地界。且正沿着官道向吕县进军,沿途徐州军并未出兵加以阻拦。”
等程昱说完,曹操沉声说:“现在的问题是,是否越境追击?”
“追,当然得追,为什么不追?”曹洪说,“难道就此放过袁否小儿不成?”
曹仁也厉声说道:“袁否小儿先害了元让将军,再害了曼成将军,接着又害了子丹,这次又将公明打成重伤。我曹氏与其已是不共戴天,别说他逃进了徐州。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逃到天上,我们也定然要将他斩杀。”
曹仁话音才刚落,不少曹氏宗族子弟也纷纷跟着叫嚣起来。
然而,荀攸贾诩程昱毛阶等一班文士却是默不做声。
很明显,对于是否越境追击袁军这件事情上,文官和武将的意见已经出现了分歧,而是严重的分歧。
当下曹操问:“公达文和还有仲德,你们是什么意见?”
荀攸摇头说:“主公,越境进入徐州追击袁否,还需慎重。”
贾诩也说道:“是啊,主公,吕布乃虎狼之徒,主公大军若进入徐州,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吕布都必然视之为对他的挑衅,其也必然聚集大军前来迎战,如此,袁否便可以从中渔利,轻易摆脱我军追击,岂非如了袁否所愿?”
程昱也说道:“在下也以为不可贸然越境追击。”
曹仁却不以为然,说:“吕布不过一介匹夫,有什么好忌惮的?”
曹操却挥手制止曹仁,又对满宠说:“伯宁,还得劳烦你再走一趟下邳,最好能说服吕布一起出兵截杀袁否。”
满宠说:“只怕吕布未必会出兵。”
曹操说:“事在人为,伯宁可速去。”
“诺。”满宠揖一揖,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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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下邳城内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吕布恶狠狠的瞪着侯成,厉声说:“侯成,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对你的信任的?唵?五千西凉铁骑,你竟然折了两千骑,你怎么不去死?你竟然还有脸回下邳来见我,来人,给我把这废物拖下去,砍了!”
对于奇袭许昌,吕布其实并没有抱太大期望。
在吕布的心里,奇袭许昌成功固然好,奇袭不成也没有关系。
但是,吕布万万没想到,侯成带去的五千铁骑竟然折了一半!
这五千铁骑可是吕布从并州时期带出来的百战精骑,死一个就少一个,现在吕布麾下总共也就八千余骑了,现在一家伙就让侯成葬送了两千余,吕布能不心疼么?
两名亲兵当即按刀入内,推着侯成就往外走。
侯成赶紧一个翻身跪地上,连声哀求说:“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哪……”
吕布却丝毫不为所动,连连挥手,示意亲兵将侯成推出斩首。
侯成便赶紧将求救的对象换成旁边站着的陈宫,说道:“公台先生,公台先生,请你看在末将替主公出生入死多年的份上,替末将说几句公道话,替末将说几句吧,先生,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陈宫蹙了蹙眉,劝吕布说:“奉先哪,侯成丧师失利,论罪固然当斩,但是他毕竟追随你多年,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暂且饶他这次,以观后效吧。”
吕布对陈宫的意见还是挺尊重的,当下闷哼一声,说道:“这次看在公台先生的面上,就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不过再有下次。定当两罪并罚!”
“谢公台先生。谢主公不杀之恩。”侯成向着陈宫吕布叩头如捣蒜。
“还不快滚!”吕布不耐烦的一挥手。侯成便逃也似的离了吕布行辕。
目送侯成离开,吕布又对陈宫说:“公台先生,张辽刚刚谴飞骑回报,袁否小儿的几千败兵已经窜入彭城,我想亲率大军前往截杀,以替朝廷替天子夺回玉玺,却不知,先生以为可否?”
“此断然不可!”陈宫断然说道。“主公万不可如此。”
“这却是为何?”吕布讶然问道,“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器,又岂容霄小觊觎,我乃大汉朝左将军,温侯,领徐州牧,当替天子夺回传国玉玺。”
“奉先哪奉先,你当真是想替天子夺回传国玉玺?”陈宫直截了当的问。
“这个……”吕布闻言不免有些尴尬,他当然不是真心想替天子夺回传国玉玺,其真正的意图无非也是想夺下传国玉玺据为己有。倒不是说吕布也跟袁术一样有称帝之心,而是人皆有贪婪之心。是个宝贝都想据为己有,何况传国玉玺?
“奉先哪,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知?但是,不行哪。”陈宫语重心长的说,“传国玉玺表面上是个宝贝,其实却是个莫大的祸害,你看,先阳孙坚得玉玺,不久之后,孙坚即遭黄祖伏杀,再是袁否得玉玺,也是不久即兵败身死,先后两任得玉玺者皆不得善终,奉先你莫非想当第三人乎?”
“这个……”吕布闻言便脸色一变。
吕布还真没有深入的想过这个问题。
陈宫又说道:“奉先哪,传国玉玺乃是祸害,除了天家,谁窃取它谁就倒霉,奉先你万不可有非份之想。”顿了顿,陈宫又接着说,“何况袁否乃是曹操之大敌,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所以,主公非但不该截杀袁否,还应该将其礼送出境。”
“好吧,那截杀之事就算了。”吕布很容易就被说服了,又说,“不过礼送出境还是免了吧,谅袁否不过一黄口孺子,如何值得我之礼遇?”
陈宫说:“奉先切莫小觑袁否,此子虽然年幼,却颇知兵又生性坚韧,他日成就未可限量,奉先今日礼遇于他,还可以结一段善缘。”
吕布讶然说:“公台先生竟如此高看袁否小儿?”
陈宫嘿然说:“袁否能于袁术刚亡故之际,便力挽狂澜于即倒,又在庐江大败孙策,更在汝南戏弄曹操二十万大军于鼓掌之间,又岂是侥幸?这样的少年,怎么高看都不过分,又如何可以小觑他?”
“公如先生说的好!”陈宫话音方落,门外忽然传来陈登的声音。
遂即陈登的身影便从大门外昂然直入,先冲吕布长长一揖,又对着陈宫浅浅的一揖,然后接着说道:“诚如公台先生所言,袁否能于袁术刚刚亡故之际,挽狂澜于既倒,又能在庐江大败孙策,更在汝南戏曹操于鼓掌之间,此诚不世出之枭雄也,假以时日,袁否此子必然成为主公之心腹之患者,所以在下以为,当趁袁否穷途末路之际,趁早将其铲除,否则,待他羽翼丰满之时,再想铲除就晚了。”
吕布听了深以为然,对陈宫说:“公台先生,元龙说的在理哪。”
“陈登所言大谬不然!”陈宫对陈登却是成见已深,甚至连表字都懒得称呼,直接就称呼其名讳,又说,“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各路诸侯间的实力对比也在时刻不停的此消彼涨,当下我徐州的大敌乃是曹操,而袁否与曹操乃是死敌,是故应该留下袁否以为共抗曹操之助力,又岂能反而助曹铲除袁否呢?”
吕布连连点头,觉得陈宫所言也很有道理。
陈登嘿然说道:“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公台先生只知留下袁否可以为臂助,却不知养虎也会贻患?”
陈宫连连冷笑,说道:“袁否纵然是虎,也不过是一头未成年之幼虎,而曹操却是一头牙尖爪利气候已成之恶狼,我想请问,是捕杀幼虎使自己葬身狼腹好呢,还是留着幼虎使之与恶狼互相争斗,我则借机渔利的好?”
陈登反驳说:“公台先生此言大廖不然……”
眼看两人唇齿相依,又要争吵起来,吕布赶紧出面劝架:“行了行了,公台先生和元龙都不要说了,天气正好,我们且喝酒,喝酒。”
当下吕布不由分说,命人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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