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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在电话里冲我老姐吼,吓得她连夜跑了一趟华京?”
风尘仆仆的汪梅韵刚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仿佛这个八卦比对面男人阴沉的脸色还重要。
“我没吼。”韩玉梁喝了一口果茶,看向落地窗外的雪景,“我只是告诉她,这次不帮忙,今后也别帮了。我用不起她。”
汪梅韵的表情也露出几分无奈,“阿梁,虽然我跟老姐不对付,但这次的事儿,你不能真怪她。她就一个外放的副督察,华京核心区哪个高楼顶上掉块砖,砸死十个保不准有八个比她官儿大。”
“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闹大成丑闻了,陈问枢都出来表示辞去第一医院的职务谢罪,议员竞选说不定还要受影响。受害者家属先不说,光是闻着血味儿来的媒体、自媒体,卫管部和特安局也不能拿枪全打死啊。”
“薛蝉衣现在是被卷进去的医生咬住了,人家还有她那几次做手术的出诊记录,她说她不知情,别人得信啊。阿梁,这里是华京,不是新扈,不是黑街那个人比法大的地方,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薛蝉衣是被蒙骗参与的,情况对她非常不利。”
韩玉梁冷笑道:“我倒觉得,这地方很多人都比法大。因为他们懂,他们会用。我们黑街出来的傻子不会用,才会让好人进去,跟王八蛋一起受罪。”
汪梅韵叹了口气,幽怨地说:“叶大夫之后又有薛大夫,你这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啊?”
他摇摇头,坦白承认这次自己感受到的陌生触动,“这无关喜欢不喜欢。小梅,如果是我这样的色狼,流氓,杀人不眨眼的清道夫,证据确凿被抓进去,可以算是所谓的天理公道,我不甘心,但无话可说。”
他用指头狠狠戳着自己的胸口,“可如果薛蝉衣那样的医生,要被关进牢里,那这世界,一定有他妈哪儿不对劲。”
汪梅韵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不再有任何开玩笑的语气,“阿梁,你得知道,你面对的已经不是之前那样的敌人了。他们没有像L-Club那样无底线作恶,他们掌握着权力,还在法律的范畴内进行打击,即使你搞到谭朗的其他罪证,也只能扳倒他一个人,你扳不到那群人。”
“谭为公执掌医药安全快十年,不求升迁铁面无私,在华京的口碑根基深厚,唯一能拿出来说事的,就是儿子在同一系统内。但谭朗有据可查的履历中,医院是他自己凭本事进的,卫管部他的公考成绩全邦第三,其他有些被人帮忙的地方,也都是他老丈人那边的裙带关系。”
“再说你怀疑的陈问枢。他在患者中的口碑,你要救的薛蝉衣都比不了。他为什么今年出来参选议员,为的就是医疗优化,改变现在医生太少,病患无法得到妥善照顾的不正常局面。就算不考虑大劫难时期的功勋,没有铁证想把他拉下水,太难了。”
“阿梁,你觉得你面对的是几个医疗系统中的恶人,但这些人不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你要堂堂正正对付他们,就等于在对付这个系统。”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侦探社都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被勒令歇业整改。我必须得告诉你,咱们对面的怪物,远不止是谭家父子和陈问枢这么简单。我在华京也是小有名气的侦探,谁不知道我爸爸是汪邺商?那些杂碎敢在这个时间找上门,说明什么?说明我爸爸,他们背后的人一点不怕。”
韩玉梁皱眉道:“那么,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影响力呢?”
汪梅韵想了想,声音都放轻了几分,“不好说。我爸爸算是比较清正的,在公事上,区议员就可以指着鼻子质询他。”
“我是说这种暗箱操作。我不了解你爸爸官场那一套,但也不是傻子。”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那也少说有几十个人能搞这种事。这还不算平级的。如果扩大到商圈,凭大财团的影响力,就又能多出大几十个。”
韩玉梁缓缓道:“我也托人情,联络大财团的关系了。怎么帮不上忙?”
汪梅韵抓住他的手,轻柔安抚,“阿梁,因为事情已经闹大了。如果你找的人足够正派,他就没有介入这件事的余地,如果他不够正派……那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关系在新扈的小医生,开罪那些明面上是在秉公执法的人呢?”
他表情紧绷,怒火正在漆黑的眸子中以惊人的速度酝酿,“小梅,不用再说这些了。我不是让你来劝我的,你知道,我欠你人情,是为了什么。”
她赶忙说:“可我劝你,就是不想让你那么做。有罪证,能认定的坏人,和这种模糊不清的状况完全不同。特安局可以对清道夫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在华京无理由闹事的杀人犯,你猜还会如此吗?冷静一下,还会有办法的。这件事我已经告诉方丹了,我还在联络其他更有关系的人,既然案件还在调查中,那就还有机会。”
韩玉梁冷冷道:“当年圣心的案子,是靠关系解决的么?还不是赵虹豁出去一个一个杀出来的证据。那次有人替我沾了血,这次,不劳别人出手了。我自己来。”
“阿梁……”
“行了,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要的东西你查到了么?查到就给我,没查到,我就等春樱的消息。我不是只有你一个路子。”
汪梅韵犹豫再三,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推给了他。
“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是你给我的。”他扫视一遍,之后双掌一合,将所有纸张,搓成了细碎焦黑的屑,丢进茶杯里,起身离去。
她红唇微张,扭身伸手,似乎想要叫住他。
但只是这一个转身的功夫,他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旋转的玻璃门外。
难得的晴天,阳光在建筑物的阴影外洒出淡淡的白,但没什么暖意,路面上的薄冰,都没有半点融化的迹象。
韩玉梁迅速从阳光下穿行到阴影中,靠着冰冷的墙,拿出手机,飞快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田静子忧心忡忡的声音:“喂,老韩吗?”
“是我,我要的东西,主宰肯给么?”
“他不太情愿,说这和他最初的目的相悖。我转达你的话,说如果不解决这件事,就不能及时参加后续游戏,他才给了一部分。还让我告诉你,不参加游戏对他来说不是损失,L-Club他本来就打算交给更高明的恶棍,让你下次别再拿这种蠢话威胁他。”
“呵呵,”他只是道,“他给的那部分在哪儿?”
“发到Secmeet的邮箱里了。”
“嗯,谢谢。”
“老韩,你……真要在华京大闹一场吗?”
“怎么,主宰在华京,怕我误伤了他?”
“不是不是,”田静子的口吻更加担心,“主宰肯定不在华京,他提起那边就是一副很厌恶的样子。但他说,华京是世联各邦中最有影响力的中心城,如果在那边惹出大的案底,光靠黑街……保不住你的。”
韩玉梁哈哈一笑,道:“我本也没指望谁保我。真闹大了,我自有打算。”
“你也想想叶所长和婷婷,别太冲动了。”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提醒。
“放心,我又不是去劫狱。我心里有数。回头再聊,挂了。”
他看向手机屏幕,调出加密邮箱,飞快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脸色再次变得阴沉至极。
靠墙站了几分钟,他把该发的信息都发送完毕,眯眼看了看天上毫无热度的太阳,嘲弄一笑,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帮我找一下最近的打印店,谢谢。”
通常,星期五的晚上是周末假期的开端。
但对加班已经成为常态的年轻人,不过是疲乏而单调的普通一日罢了。
而对于已经脱离基层的中年人,倒也未必能轻松多少。
一场应酬,就让他整整喝到了十点半。
“赵总,我扶您进去吧。”司机从后座把他搀出来,很殷勤地说。
“不用,”他醉醺醺一摆手,“就那么点儿酒,差得远呢。你回去吧,明早七点半到,要去总行开会。”
“是。”
把皮包夹在腋下,赵总在寒风中晃了晃脑袋,慢悠悠往家走去。
他酒量很好,当下的醉意还不足以让他走不稳路,一会儿到了家,只要泡个澡,还能振作精神把家里的两个小骚货好好肏一肏。
尤其是那个一喊姐夫就嗲得小屄乱嘬的,不抓紧时间,过阵子回妹夫那儿就吃不着了。
哼着十几年前的老歌,把手往门把一放,属于他的小小宫殿,就敞开了门。
客厅黑漆漆的,顿时就让他无名火窜上了脑门,把包往衣架上一挂,扯着嗓子开骂:“妈屄的,都睡啦?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连个灯都不留?又欠揍了是不是?”
往常只要他这么一吼,那个人前任性又刁蛮的小婊子马上就会战战兢兢跑过来,乖得像个女奴。
可今天没有动静。
“日,真他妈的睡死了?姐儿俩该不会趁我不在,偷偷磨豆腐吧?”他嘿嘿一笑,往里走去。
这时,脚下一滑,哧溜,差点劈叉。
“我肏!满地洒的什么?洒的什么啊!”他赶忙扶墙,慌里慌张地问。
从刚才就在门后冷眼旁观的韩玉梁伸出手,猛地捏住他肥厚的后颈,照着旁边的大理石餐桌就砸了上去。
“谁!哎哟……谁啊!”
揪住头发,看向头破血流的赵总,韩玉梁冷冷道:“我来找你问点事。”
看着头戴滑雪面罩,身材高壮,拎起二百斤的自己就像拎小鸡儿一样的不速之客,中年男人一身威风早就泄了个干净,两腿打着摆子,说:“钱……保险箱……密码是……是……”
“我没问那个,那破箱子我早弄开了。”韩玉梁把他按在桌面上,在他眼前用手拍了拍桌角,咔嚓一下,震掉了一块,“你的头,有这个结实么?”
“没、没有。”
“嗯,行,知道就好。”他摸出一张打印好的纸,放在他面前,揪着头发拉起来,用战术手电照亮,“来,看看,看看这个。”
赵总看向那张纸,紧张到看不清,模模糊糊看了个大概,小声说:“这……这啥玩意儿啊?”
“私密账户流水记录,假的,你下令,让人伪造的,应该就是这个月的事儿,不记得了?”
他后背刷的一下出了一层冷汗,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颤声说:“这、这是哪儿的事儿啊,我们银行一切记录都有据可查,这、这个……这个绝对不可能造假,大兄弟你是不是……啊啊啊啊啊——!”
韩玉梁拉着他被拧断的左胳膊,来回转了转,松开,冷冷道:“我没耐性陪你玩,你撒不撒谎,我清楚得很。来,继续说。”
“哈啊……哈啊……不是,大兄弟,有话……好好说。这……个人账户的流水,怎么也……轮不到我总经理管吧?你……找错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把断成六截的右臂松开,拍拍赵总肥油乱颤的脸,“继续。”
“我……我……我真不知道……冤枉啊……”
韩玉梁笑了笑,狠狠踏下,把他还没换拖鞋的脚踩烂在皮鞋里,掐住脖子把他的惨叫拧成鸡打鸣一样的怪声,缓缓道:“你最好想清楚,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命只有一条。看你住着别墅,老婆小姨子一起玩,挺会享受生活的,真打算,到此为止了?”
“呼……呼……不是,大兄弟,你知道……你这么下去……找了多大的事儿吗?道上的人兜不住你的。”
他拿出摄像机,摆到前面,按住赵总的脸,扭向镜头,“五,四,三……”
“原始记录都被改了,这个具体操作真不是我负责的,我就是传个话!真就是传个话啊!你、你要查痕迹,去……去找小李,小李……是实际操作的那个。他那儿要没记录,就……真没了。”
“李俊英,是吗?”
“对、对对对,是她,就是她。”赵总呼哧呼哧粗喘,疼得意识都有点模糊,“大兄弟,给……给留条活路,别的……都好商量。”
“你知道,造假这么一个记录,意味着什么吧?”
他愣了一下,“这……这个……这个其实……其实禁不起推敲的啊,有进账就要有出账嘛,真要陷害谁,没有那笔钱在,律师使使劲儿,就没事了。拿这个……能把人弄牢里的,那没这个,也一样能成。”
“嗯,你说得也对。我猜,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我接到命令了,没办法。我不帮,她也是要进监狱。我的前途多重要啊,可不能说话。不过是说两句谎,能怎么样嘛。她得罪了大人物,被整也是活该。就一个小医生,弄死也没什么……对吧?”
赵总不敢接茬,哆哆嗦嗦地说:“我……我这不是……都交代了吗?”
韩玉梁低下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们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是……”
他点点头,“那你们就错了。”
他按住赵总的脑袋,往大理石桌面上压下,真力随着他的怒气一起涌出。
“因为这次,你们都得死。”
嘭!
桌面、地面,一塌糊涂。
没了头的尸体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韩玉梁拿起摄像机塞进包里,走进浴室,用花洒冲掉身上防水服沾染的血污。
临出门前,他拿起赵总的打火机,摁燃,丢向地面。
吞噬着尸体的火光,映亮了他迅速穿过马路的身影。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等在那儿,司机戴着大号口罩,还把挑染的红发藏到了兜帽里。
韩玉梁一上车,她就发动引擎,迅速离开已经起火的别墅,问:“搞定了?”
他看着后视镜里越蹿越高的火,缓缓道:“你说,腐烂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只有一把火烧干净,这一种解决方式?”
“老韩,你问这个可太难为我了。”
“难为?”
许婷看一眼时间,说:“我不喜欢那个袁淑娴,不想同意她的话。可你要说这帮人烂成这样该不该烧,我的答案……还用说吗?我不同意还需要大老远跑来给你当司机?我只恨你不让我进去帮着揍那王八蛋几拳。”
“春樱呢?她怎么说。”
“你为啥不自己问呐?”她笑了笑,“怕她不高兴?”
韩玉梁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我不希望她因为对我的感情……扭曲自己的判断。她还是可以觉得这些人罪不至死。坚持要杀,是我的任性。”
许婷打开车内的音响,放出一曲舒缓的爵士乐,“我不觉得这是任性。叶姐也不觉得。”
“哦?”
“这是愤怒。”她望着前面的路,车灯的光芒之外,仿佛什么也看不清,“叶姐跟我讲了一段古文。什么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具体的我不懂,反正大概就是说,高高在上的人,也一样只有一条命。做的太过分,流血五步,也会死。”
“嗯。”他微微一笑,眼底尽是寒光,“他们可能都觉得不会有事,那就让我来告诉他们,命只有一条,被杀,就会死。”
车开了一段,许婷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晃动着一个奇怪的匿名转接号码。
她拿出耳机戴上,接听,跟着拿起手机塞给他,“你接,是森长定。”
韩玉梁点点头,问道:“确认了么?”
没什么波动的冷静嗓音从听筒中传来:“确认了。天火给的消息不假,这儿是血乌鸦的一个秘密据点。”
“解决了么?”
“解决了。你们给的帮手很好用。楼里大半都是那个姓陆的女人杀的。我喜欢她那股杀人如切菜的狠劲儿。”
“该是我感谢你来帮忙才对。没你这个熟门熟路的老江湖带着,她们做不到这么利落。”
杀医冒出一声冷笑,“这不是帮你,是他们犯了我的忌讳。幽灵没跟你说过吗?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欺负好医生的人。这事儿你要是不敢管,我就带人来杀。怎么样,要考虑一下吗?把剩下的,都交给我。我保证,让他们后悔来过这个世界。”
“不必了。”韩玉梁淡淡道,“那也正是我想做的。”
看他挂掉电话,许婷忍不住说:“老韩,你这次杀气好大啊。你也跟杀医一样,对大夫这个职业有特殊感情?”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不光是因为知了壳被抓了。”
“啊?那还因为谁?”
他犹豫了一下,吐出了那个不太想说的名字,“袁淑娴。”
“她单独找你了?”许婷差点把车开到沟里,赶忙减速。
“嗯。”韩玉梁咬了咬牙,“就在知了壳被捕确认的两天后。”
“她找你干什么?”许婷稳住方向盘,眼神充满防备。
“连线了一会儿,名义上是安慰,实际上……算是让我认清自己被打脸的现实。她问我,现在相不相信世界上已经到处都是腐肉,我说不信,她就告诉我,关于这次器官案的……一部分真相。”
“真相?”
韩玉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出示证据,她说那些人不会留下证据。但她的话,解答了许多我想不通的疑惑。包括后来咱们调查出的那些。”
“你说哪些?”许婷把车速降到更慢,很紧张地问。
“比如,为什么德高望重不爱钱又有地位的陈问枢,会对手下的医生此等恶行置若罔闻。为什么咱们证据中拼凑出来的器官接受者始终和被摘除的器官差了一大截数量。为什么特安局刚一开始办理这个案件,贩卖组织就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卫管部监察司就立刻介入,强行转为联合调查。为什么血乌鸦在华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方却对他们……百般掩饰。”
许婷隐隐猜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韩玉梁长长叹了口气,“我也因此知道了,为什么媚筠放弃,不愿意再掺和进来。”
她扭了一下头,小声说:“老韩,我不喜欢汪督察你是知道的。但说句良心话,这辆套牌伪造许可证的车,可就是人汪督察给弄来的。不然咱们在华京内环哪儿能这么容易行动啊。”
他看向前面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道路,喃喃道:“我从伊迪丝那里证实了,之前有智力类强化适格者研发出了器官移植的完善技术,让排异等问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那种为了大劫难时期挽救重要战斗力量的技术,战后落入了一些大财阀的手中。”
“按照袁淑娴的说法,那些人掌握了大量的财富和权力,他们畏惧衰老,不愿死亡。所以他们中的一部分,尝试使用器官更替,来永葆青春。”
“最早他们只是输入年轻人的血,移植合适的干细胞,骨髓。到后来,就是衰老的器官,不够健康的部件。近些年,类似的案件少了,只是因为他们转而去研发更加先进的技术,正在尝试用更稳定的电子设备取代血肉。这些和器官贩卖组织勾结的黑医生,不过是闻到了油腥,想要舔点残羹剩饭的小喽啰而已。”
许婷握紧方向盘,轻声问:“老韩,你……打算怎么做?”
韩玉梁擦了擦车窗上的冰花,看向外面昏暗的街灯,冷冷道:“我不想当袁淑娴的刀。但如果他们为了掩饰罪行,要把知了壳那样的医生扔进监狱,我就把他们都找出来,亲手把他们那些脏心烂肺,顺着屁眼挤出去。”
他攥紧拳头,上面融化的冰水,瞬间变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