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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姐小姐,小白呢?小白呢?”
羽菲犀利的眼在扫视完众人,听闻小悦好奇的问话后,眼神闪了闪,随后如同往常般喜爱的拍了拍绑着两个小辫子的小悦,开口道,“小白啊,它回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啊?”正欢喜羽菲拍自己亲昵举动的小悦,一听大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跟着一起回来,小小年纪的她,先是困惑的眨眨眼,随后生气地嘟嚷着,“什么嘛,亏小姐对小白那么好,它竟然就这样抛弃我们,回家啦!!!”
这翻可爱有趣的话,加上小悦生动的表情,惹得碧姑、绿意等人皆掩口失笑,只有知道真相的音儿她们笑不出来。
面对众人的欢声笑语,羽菲神色如常地互击双掌,在引起众人的注意后,方将身后沉静的欧梅给推了出来,向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欧梅,以后她就是倚舞楼的二东家了。”
“小羽!”
“二东家?”
“小姐?”
在众人的诧异眼神,与小悦满眼好奇的打量,欧梅难以置信地惊呼下,羽菲将这枚威力巨大的炸弹投在了倚舞楼的大门外。
忽视齐文风审视的眼神,羽菲慢条斯理地朝着他行了个礼,随后便带着倚舞楼的众人进入楼内,关上大门,也将其它青楼老板们的好奇心给关在了门外。
虽然大家对欧梅这突然冒出来的二东家颇有疑议,但这任命却是羽菲一回来就在门外宣布的,可见她有多么重视欧梅,对此倚舞楼的众人皆是抱持着好奇与审视的态度观望着欧梅,既不得罪她,但也绝对不会去巴结讨好她,就怕自己出了什么个差错,被羽菲赶出这个绝佳的容身之所。
“梅姐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羽菲带着欧梅来到之前便令小悦收拾好的,离自己不远的厢房,对仍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的欧梅细细述说着倚舞楼的点点滴滴。
“小羽,你能带着我,并愿意在倚舞楼为我留一席之地,我很感激,但这二当家我恐怕不能胜任。”被羽菲带着参观完自己厢房的欧梅,沉静的娇颜换上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柔软的嗓音也显得忧心不已。
拉着欧梅坐到桌子旁,羽菲向她递上一杯小悦刚泡好的养生茶,面色一整,开门见山地直言道:“梅姐姐,你是怕自己的身份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吗?”
“砰!”
欧梅脸色苍白,双唇哆嗦地捂着自己的嘴,满眼惶恐地看着羽菲,不知道她怎么会知晓自己费尽心思藏掩的事情。
眼见欧梅如此,羽菲的心抽痛了会,但眨眼的功夫,她便将这心恸给压制了下去,神色不变,冷淡地继续道:“在浮云堡里,我提及官兵时,梅姐姐你的脸色就不对,连眼神都变了,更别提那轻微的颤抖。”
起初羽菲只以为是自己多心,但随着后来欧梅与自己一同进了军营,羽菲便发现欧梅确实是有事瞒着自己。
“小,小羽,我,”欧梅颤抖地想开口解释,但却不知要从何说起,而且面对着这样淡漠,就连眼神都如此陌生的羽菲,欧梅心底竟是寒意陡升。
眼前这个被自己如同妹妹关爱的,为情所困的名为苏羽菲的柔弱女子,她真的认识、了解过她吗?
“梅姐姐,如果我要害你,当日在绝壁处,我就不会去救你。”那么小白或许就不会消失无踪。
羽菲仍是冷着张脸,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令欧梅放心不少。确实,就那么一日的时间羽菲不可能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做戏到如此地步,而之后她所做的种种,欧梅敏锐地感觉羽菲是出自真心,并非刻意为之。
那她刚才不是错怪小羽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欧梅苍白的脸上愧意立即浮上脸庞,满眼不知所措地想向羽菲解释。
“梅姐姐,我今日之所以将话说白了,并不是要探听你的隐私,也不是想令你为难。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安心呆在倚舞楼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苏羽菲都不怕!”
羽菲摇摇头,打断了欧梅想要解释的话,直白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
对欧梅,羽菲的防备比别人都松,在欧梅的身上,只要羽菲不经意的回头,总能在她的身上看见自己母亲的身影,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羽菲对欧梅的关切也超过了旁人。
所以才会在发现欧梅尽力掩饰自己的身份时,才特意将话给挑白了,只希望她日后在倚舞楼的日子里,能不再时时担忧。
可当欧梅用着惶恐的眼神看着自己时,羽菲心底却是一片凄然。这是她真心相对的人呐,可刚才对方却用着那样惧怕、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苏羽菲,你连对旁人好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吗?
“小羽,对不起,呜呜。”双手捂着脸,遮住眼,欧梅愧疚地看了羽菲一眼后,便垂首低咽了起来。
明明以前那些爹爹的朋友表面都是如此热心,可到最后却没人肯施予援手,从这里自己应该早就学到了教训,但在真正面对时,还是做错了选择,伤了关心自己之人的心。
小羽,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你冷漠的态度,冰冷的语气就怀疑你;小羽,对不起,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还是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
“梅姐姐,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伤你的心。”叹息,羽菲缓缓向屋外走去,直到门口时,方继续道:“梅姐姐,你就按着自己的心意在倚舞楼里生活,这二当家就算了吧。”
“小羽,谢谢你。”
“嗯。”
在漫天细雨的傍晚,羽菲一人独自行走在回廊里,身上却是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呵呵。”原来,她的心已比身体更冷了啊,怪不得她感觉不到分毫冷意了。
欧梅,是她想尽力保全的形似母亲的苦命妇人,可这个心善如初的妇人,刚才竟用那样惶恐的眼神看着自己。羽菲低头,死死盯着自己不染纤尘、纯白如雪的纤纤十指。
一旦持起凤剑,斩杀吸血鬼,沾染上血意后,无论她在怎么掩饰,怎么藏匿,她身上的血腥之味,与阴寒之气,是怎么也无法淹埋的。
所以,母亲在世时才会誓死也不让她进入集团,成为双眼只布满血意,且身上永远无法洗去血腥味的刽子手吗?
所以,羽忻之所以会这么厌恶,讨厌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吗?
或许从羽菲杀斩了第一个吸血鬼开始,她便知道胞妹对自己的看法,那个眼中只有母亲与姐姐,当姐姐是仙女般存在的只知幸福的小小女孩。
在母亲受辱去世后,是怎么寂寞害怕地守在那个大屋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渴望着自己奉如神明般姐姐的归来。而当姐姐真正归来时,她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却是生生打破了她继续活下去的美好想望。
那个本该纤尘不染的形如神明般的姐姐,她竟然背弃了对母亲的承诺,进了集团,杀了吸血鬼,成为了苏氏一族最为厉害的猎血师,那个满眼应该只有暖意的姐姐,时时给予自己温柔的姐姐,在那时却变成了最可怕的恶魔。
是不是从那时起,羽忻你就已不能再相信任何人;是不是从那时起,羽忻你就无法原谅我了?
羽忻,是我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亲情,割断了你对人的信任,令你彻底步入黑暗的,是吗?
羽菲漫无目的地从回廊里走出,步入细雨中,仰头直视着从天而降的绵绵细雨,想让自己刺痛的心和泛热的眼眶,在这场阴雨里冷却。
就算闭上眼,不再去思考,可有些无法忘怀的片断,和自己刻意忽略的记忆,都随着方才欧梅那个惶恐的眼神,一起闪现过羽菲的脑海。
方才欧梅的那个眼神,就像是个导火索,令羽菲不自觉地回忆起过去,想起自己初杀吸血鬼的那夜,也是阴雨绵绵天,她以为在雨水里能冲刷尽身上的血腥味,可当回到家,拥着羽忻瞬间僵硬的身躯时,羽菲知道,胞妹已经知道了。
也就是那时,那晚,羽忻眼底露出了和欧梅同样惶恐的眼神,就那么害怕、无声落泪地看着自己,最后消失在雨夜里,留下痛心却已无退路的自己在那偌大的空房子里。
“呵呵,呵呵。”阖眼,羽菲任眼底的泪意随着细雨一同从颊边落下,也任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从心底流泻而出。
原来这些,她都记得,她都知道,只是不愿再想起,不愿再给自己痛心和悔恨的机会。
事到如今,就算回到当年,再给羽菲一次选择的权利,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些事,就算不想起,它也不会消失;有些事,就算不说起,它也仍留在心底。
对羽忻,羽菲愧疚地包容着她;对欧梅,羽菲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全她,使她在余生能幸福快乐地生活着,即使她的身份像个不定时炸弹也一样。
对羽忻的愧疚,对自己无法坦然地面对她,对自己无法为她做到的事,羽菲想尽可能地弥补在欧梅的身上。
同时羽菲也希望这份勇气能伴随着她回到现代,让她对羽忻做到当姐姐的职责,让她能在死后无愧地面对早逝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