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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叶驰从客栈那边回到方家大宅,看见他哥正捧着一碗黑漆漆看着嘴里就泛苦的药往嘴里猛灌,顿时觉得心都苦了起来。
“哥,你病了?怎么天天喝药?”
方敬屏住呼吸,闭着眼睛一口气灌下去,没办法,实在太苦了,要是不一鼓作气一饮而尽,绝逼喝不完。
这可是乔大夫特地给他调配的养身药,当然对那方面也有好处。
方敬从清水镇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中药见效慢,看上去身体倒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方敬觉得这一个多月来偶然跟岑九睡觉的时候,似乎更顺利一些,不像以往,非要长时间的前戏才能顺利进行,而且就算这样,做的时候也很痛。
总之看上去还是有效果的,虽然起效用的方向有点怪,不过他和岑九都觉得这是好事,至少最近岑九的心情非常愉快,愉快到即使每天都要被方敬逼着喝苦死人的中药,也捏着鼻子乖乖喝掉了,半句条件也没有讲。
和朱家的合作也在顺利进行,朱智被朱家大哥打发到东庄,美其名曰让他全权负责芙蓉镇这边的开发事宜,但方敬觉得朱家大哥一定是厌烦了朱智在家里成天什么也不干,光顾着找小明星谈恋爱花钱,所以才会一脚把他踢到东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朱智自己还挺美的,觉得大哥对自己委已重任,成天跟在方敬身后转来转去,惹得岑九看着他的目光都在往外飞刀子。
方敬生怕哪天不注意,朱智真的折在岑九手里,连忙指使朱智负责人力资源这一块,又把他打发回去主持招聘。
如今方敬的摊子铺得略大,九方海洋探索公司也更名为九方集团,集团里主要分成两个版块,海洋探索这一块自然由他负责,地产方面则暂时由朱智打理,为这他还特地开后门,在九方集团给朱智安插了一个副总经理的职位;旅游方面则交给了叶驰。
相比起朱智的不领情,叶驰对于他的看重则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强烈表示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干,把旅游这一块的效益提升上来,绝不辜负他哥的信任。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等到方敬回过神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十二月,山上的叶子由青变黄,最后纷纷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小学院墙外边的爬山虎像集|中|营的电网,灰扑扑的一片,冬天来临了。
距离萧泽离开已经有将近三个月时间了。
本来说好一个月就回来的,三个月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试着打他的电话,电话那头永远都是那个客气又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方妈妈挺喜欢萧泽这个满脸正气的小青年,每回做了什么好菜,总要念叨两句。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底的时候,人手资金都陆续到位,度假村便正式开工了。
方敬当初挑地方的时候,拿的都是周围的空地,以前的老区并没有动,也就用不着拆迁什么的,省了很大的麻烦。
他并不是纯粹的商人,一半的原因是想趁着这机会赚点钱不假,还有一半的原因,则是想为家乡做点建设,所以行事上面,并不像别人那样唯利是图,只要保证有得赚,不亏就行了。
朱家大哥知道他的想法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任他自己发挥。
方敬生不如死地喝完养身药,看看时间,岑九药浴差不多要结束了,起身去浴室。
乔大夫开的药挺管用的,至少岑九泡了药浴后,对他说身体很舒服,因为练的内功太过霸道,厉害是厉害,却也十分伤身,以前每次运完功,身体总会有些隐痛,现在依然还是痛,但是却舒畅了许多。
方敬这才知道岑九时常会身体痛,以前他从没注意到,因为岑九太会装了,也或者说,是太习惯忍耐疼痛了,时间一长,渐渐地有点往无痛症的趋势发展。
岑九对自己的身体不经心,方敬却重视得不得了,这可是关系到他以后几十年的幸福生活呢,不多注意一点怎么行。
推开门,浴室里蒸汽腾腾,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草药味。
岑九坐在浴桶里,头微微往后仰着,枕在浴桶边沿上,细长的眼睛紧闭着,从方敬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挺直的鼻梁和瘦削的下巴。
听到方敬进来,岑九睁开眼。
“到时间了?”说着从浴桶里起身,非常坦蛋蛋地面对方敬。
最开始的时候,岑九很排斥做药浴,要方敬非常严厉地盯着才肯去泡,泡了几回大约觉得挺管用的,才渐渐自觉了一点。
方敬的目光在岑九漂亮的胸膛上溜一圈,扫过六块腹肌的腹部,最后往下,看到会让人长针眼的部位,立刻抽了一条浴巾往人身上一扔。
“明天周五了。”岑九抓着浴巾,随便裹了一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方敬。
因为乔大夫再三叮嘱方敬,要X事节制,两人商量好,每周只睡一次,定在周五这天。
一周才能睡一次,为了方敬的身体考虑,虽然岑九每次都很克制,但两人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真做的时候难免有些情难自禁,第二天方敬爬不起来是常有的事。周五做,这样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周一正常上班就不会影响到什么。
方敬会意,道:“明天要去集团开会,下午的时候去靖城吧。”
现在公司员工多了起来,方敬在靖城租了一座五层楼的办公大楼,当做集团的总部办公室,又在办公室不远处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方便他偶尔在那边留宿。
房子不大,八十多个平米,算是紧促实用的小两房,方敬只保留了一个房间,把另外一个房间的墙打了,和客厅连在一起,住起来比较舒服。
这套房子只有两套钥匙,他和岑九一人一套,连方妈妈都没有,算是他和岑九的秘□□巢。
听到方敬提议去靖城,岑九的眼睛更亮了。
住在渔村虽然也很好,但是家里人多,他和方敬偶尔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岑九也更喜欢和方敬在靖城的房子里睡觉。
新房子建材好,方敬花了大力气装修,尤其是卧室,用的全是最好的隔音材料,无论他们两人在房里动静有多大,外面都听不到,每次岑九都很尽兴,在方家老宅就不行了,偶尔声音大点,都怕吵到方妈妈他们。
飞快地换好衣服,岑九迫不及待地和方敬往外走。
方妈妈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人上了车,惊讶地问道:“这么晚了还出去?”
方敬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明天要去公司开会,今天回靖城,省得明天急急忙忙早起。”
知道方敬在靖城有一个办公楼,公司也做得很大,方妈妈不疑有他,叮嘱道:“路上小心,慢点开车,不要跟人逞狠抢道,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方敬点头,摇上车窗,开始倒车。
上个月岑九拿到了驾照,但是方敬可不敢让这个马路杀手开车走这种山路,非常绅士地充当司机一职。岑九在这方面非常迁就方敬,男人骨子里对车的热爱对他似乎影响不大——凭着两条腿就能在高速上跟着大巴一路从海城走到靖城的人,确实不怎么需要汽车这种交能工具。相比之下,岑九对方敬本人更加热情,一路上都在拿眼看着方敬,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情意。
方敬被他看得肉麻死了,忍不住道:“你要再这么看我,咱俩今天就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岑九偏过头,手肘撑在车窗上,转过脸去看外面飞逝而过的风景。
冬天的小山村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全是光秃秃的枯树,又因为在搞开发,到处都是工地,景色实在算不上多么美妙,看了一会儿,岑九忍不住又转过脸来看着方敬。
方敬打着方向盘,将车开上一条小道,停在一道山林里。
“不走了?”岑九问他。
“等会儿再走。”方敬停了车,解下安全带,凑过去对着岑九的嘴巴咬了一口,“你一路上都在勾引我,咱们先睡一次,再回去。”
说起来,他和岑九亲热的方式都十分保守而传统,车|震什么的,方敬以前就很想试试了。
岑九眼睛一亮,微微仰着头,十分纵容地看着他。
亲了一会儿,岑九松开气喘吁吁的方敬,掐着他的腰手臂微微用力,方敬顺着他的动作跨坐在岑九身上,发现岑九身下早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年轻就是好啊,随时随地都能保持来一发的热情。
方敬摸了摸,岑九搂在他腰上的手臂一紧,随即松开他,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皮带。
野外的环境总是格外新鲜又刺激,岑九搂着方敬,动作明显比往常要急切几分。方敬一手撑在车窗玻璃上,脸色通红,眼睛里湿漉漉的。
岑九凑过去,无比温柔地亲吻了他的眼睛。
从树林子里开出来的时候,方敬累得腿都有点抽筋,自然没有办法开车,岑九接手了司机的工作,居然开得有模有样,比方敬还要沉得住气。
方敬开始还担心地盯了一小会,后来见岑九开车的技术比想象中还要好,便放心地靠着座椅背休息平复心情,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回到靖城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岑九将车驶入靖江大道,等红灯的时候,侧过头看着方敬安睡的眉眼,路灯温柔的光线下,只看到青年半边侧脸,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泛着水色。
他伸出手,摸了摸方敬的眉眼,温热的手掌从脸颊滑过,落在方敬的脖子上,替他理了一理衣领,竖起的衣领遮住了青年大半张脸,另半脸深陷在阴影里,杜绝了外人窥视的可能。
绿灯亮了,岑九将车驶入车流,心情愉快地载着男朋友回家。
大约是刚才折腾得有点狠了,到了楼下方敬还没有醒。
岑九停好车,却没有叫醒他,只是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青年,眼里闪过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思。
方敬总是很忙,要照顾家人,要打捞沉船,要主持公司的大小事,要监督工地,要应付村里老少的八卦,他有那么多爱他的家人朋友,他总是精力十足,对每一个人都很亲切有礼。
他在外面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在方爸方妈眼里,他是孝顺的好儿子;在方小乐叶驰眼里,他是大方的好哥哥;在朋友眼里,他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在村里人眼里,他是有出息的大老板。
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侠士一样,他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照顾得好好的,那个时候的方敬很耀眼,却是属于大家的方敬,只有这个时候,当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时,才是独属于他的方敬。
真想让他这样一直只属于自己就好了,只看着他,只注意他一个,就他们两在一起,没有别人,又想干脆就这样开着车,漫无目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当然,他也只能这样想想。
和方敬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这个人有多么重视家人和朋友,岑九知道得一清二楚,让他就这么丢下一切和他在一起,方敬当然不会同意。
要是方敬真这么做了,那他也就不是方敬了。
“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只属于我一个呢?”岑九低下头,在青年耳边低低地呢喃一句。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方敬迷迷糊糊地其实有感觉,只不过车内满满的都是岑九的气息,他觉得太安全了,所以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意思,直到岑九这一句低低的叹息,他才算真的醒过来。
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方敬习惯性地凑上去亲了一口,迷迷瞪瞪地开口:“怎么了?”
他似乎好像听到岑九叹息了。
岑九摸了摸他的脸,说:“到家了。”
说着,下车绕地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方敬顿觉欣慰。
经过现代文明的熏陶,原本阴戾的暗卫兄,现在越来越往绅士方向发展了,虽然岑九只在他一个人面前绅士,人前那都是一副高冷出尘范,谁都不待搭理的。
方敬抬腿准备下车,不想甫一动,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痛痛痛痛痛!
身体又酸又痛,明明只草草做了一次,却比平时被岑九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还要累。
果然睡觉什么的,还是传统的大床比较舒适,打野战什么的,虽然很刺激,可是身体吃不消啊。
啊,不对!
明明他们说好了要节制,一个礼拜只做一次的。
方敬囧了,没想到才实行了两个月,就破了例,而且还是他主动的。
刚才一定是岑九对他用了美人计,要不然他定力这么好,怎么会破例,还毫无廉耻地跟人在野外大战一场。
自己腰酸背痛,岑九却一副神清气爽的表情,甚至因为刚才亲热一番的缘故,整个人由内而往都散发出我很高兴的愉悦气息,顿时让方敬十分不爽。
为什么同样是睡觉,舒服的是岑九,累的却是他——虽然累的过程中他也很舒服,但还是极度不爽。
“这个礼拜的份额刚才用掉了。”方敬千辛万苦地从车里出来,咬牙切齿地道。
岑九的一张俊脸顿时僵住了。
不、不是吧!
哪有有将餐前点心当正餐吃的,饿了一周还不给吃饱,这日子没法过了!
萧泽是快到十二月底才终于有了消息。
那天方敬正和人在地工察看进度,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想了想,还是退出去接了起来,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是萧泽。
“老板,能借我点钱吗?”萧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方敬一愣,说起来今年他们除了上半年捞了条船,下半年一直放假,萧泽出门之后,方敬依然按说好的,每个月给他发半薪,三个月下来,也有不少,按理说萧泽应该不差钱。
“借多少?”方敬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二十万。”
“成。”方敬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答应了。
看样子萧泽是遇上什么事了,方敬这样想着,转头从自己的私人帐户里转了二十万到萧泽的工资卡上。
二十万对现在的他而言,不算什么,萧泽虽然跟着他的时间短,但确实帮了他不少忙。他身上有太多秘密,捞船的小伙伴跟其他人不一样,重要得多。难得萧泽对他的眼,就当这笔钱是发给他的红利了。
转完帐,方敬想了想,还是回过去一条:有为难的事,记得说一声。
不一会儿,手机上收到一条短消息,是萧泽发过来的,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谢谢。
他猜测萧泽多半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可是对方没有开口,方敬便不多问,这年头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呢?
萧泽是将近腊月里才回来的,出去的时候,高大帅气的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又黑又瘦,脸上都没了肉,眼眶深陷,一脸的风尘仆仆。
岑九不在,村里有人要盖房子,想从山上拖几棵木材下来打家具,岑九力气大,大清早就去帮人砍树去了。
方妈妈见了,吃了一惊:“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方敬也有些意外,说实话从上次转帐后,萧泽又一直没有消息,他以为萧泽不会再回来了。
萧泽脸色不好看,方敬朝方妈妈使了个眼色,方妈妈会意,立刻道:“来得正好,我去做午饭,小萧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萧泽扯了扯嘴角:“都行,阿姨看着做,我要饿死了。”
方妈妈“哎”了一声,立刻去厨房忙活了,留下两个年轻人说话更方便一点。
屋子里没了旁人,方敬这才拧着眉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去非洲当难民了。”
萧泽把随手把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半天没说话,就在方敬失去耐性,正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萧泽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老板,你的二十万我还不了,你船上还少人吗?我帮你干活,你管饭就成。”
这么有精神,看样子事情不大。
方敬放下心,腿一伸,勾了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我船上还没招人,正缺人呢!”方敬道,“你放心,你这么任劳任怨的劳力,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萧泽也笑了,脸上有些疲惫,但是睛神却很精神,就像是重症病人突然有一天甩掉了满身沉疴后整个人焕然一新,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
方敬顿时脑补了许多狗血八卦情节,暗自猜测萧泽遭遇的是哪一种,就见三叔家的小孙子急匆匆地跑过来,进门就大声叫唤:“敬叔在吗?”
“哎,是文波啊,我在家。”方敬连忙拉开门,朝外面招呼一声,“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快进来,里面暖和。”
文波噌噌跑过来,仰着小脸看着方敬:“敬叔,爷爷有事找你,问你能不能去码头一趟。”
方敬从果盘里抓了一包开心果递给他:“什么事啊?”
文波接了过来,开心地说:“谢谢敬叔。爷爷今天出海网鱼,网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让敬叔帮忙看一眼。”
托方敬接二连三捞到沉船的福,村子里现在不管谁出海捞到什么东西,都会叫方敬过去瞅一眼,虽然大部分时候捞上来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垃圾,但偶尔也有人捞上来一点值钱的小玩意。
“什么怪东西?”方敬好奇地问道。
“这么长,一头圆的,一头尖的,有这么大。”文波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下怪东西的模样。
方敬和萧泽面面相觑,心想不是吧,文波比划的样子怎么那么像炮弹呢?
方敬脸色一变,立刻道:“行,我过去看看。”
萧泽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人急匆匆往外跑,还没到三叔家,远远的就瞧见三叔家门外围了一圈的人,大家围着三叔捞上来的怪东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三叔,你这又捞上来个什么家伙?挺大个的啊,外壳好像还是金属的,挺现代的东西,估计不值钱吧。”
“那可不一定,这要是纯铜的,估计能值个几百块吧。”有人咂了咂嘴,挺内行地道。
“我看看是不是铜的?我这手准得很,只要拎起来看一下重量,就知道是不是了。”
一个中年男人正弯腰想把那个怪东西拎起来,方敬吓得魂飞魄散。
“别动!”萧泽健步如飞,抢先一步冲了过去,盯着男人道,“大叔,你别动。”
三叔认得萧泽,看见是他笑了起来:“小萧啊,你来得正好,三叔今天捞上来一个怪东西,你们年轻人帮忙看看这是什么?值不值钱。”
方敬总算挤上前,看见中年男人手里拎着的东西,简直要晕倒了。
尼玛,这是多大的心,居然徒手拎起一颗炮弹,旁边还这么多人围观。
“怎么了?”王新华有点莫名其妙,“这东西难道有什么古怪?”
萧泽朝方敬使了个眼色,方敬会意,立刻对周围围观的人道,“天气这么冷,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散了啊。”
“怎么了?小敬,是不是这玩意真的有什么古怪?”
大冬天没什么娱乐,好容易有点新鲜事,大家的热闹劲还没过,没有谁听方敬的离开,反而围着方敬问了起来。
不是这玩意真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吧,要是真的,老三一家就发了。
他们见方敬捞过东西,虽然一个瓶瓶罐罐就卖好几万的,大家都羡慕死了。
方敬没理他,叫了几个平时玩得的好,偷偷说了,让他们把周围蹦跳着玩得欢快的孩子带开。
不一会儿,村支书李远明也到了,看见王新华手里的东西,李远明脸色一变,赶紧和方敬一起,态度强硬地把围观的人驱散开。
众人这才知道不对劲,三三两两地退开,但依然有不少好奇心重的人,站在远处踮着脚尖观望。
方敬都想骂娘了,大冷天的在家里烤火搓麻将多好,没事这么好奇干什么。
一直捧着怪东西的王新华隐隐明白了什么,看着方敬道:“小敬,你告诉叔,这到底是个啥?为什么让我一直拿着,我快要冻死了,我想回家穿衣服。”
这个时候,周围除了他们几个,再没有旁人,其他人都站在安全距离以外。
方敬也不必要隐瞒了,老实说:“新华叔,我告诉你这是什么,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千万都别动。”
“成。”王新华咬着牙点头。
方敬和萧泽互望,萧泽点头,方敬才咽了下口水,道:“新华叔,你手里捧着的这个好像是颗炮弹。”
王新华:“?!!”
坑爹啊!
王新华下意识地就想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方敬差点吼了出来:“新华叔,别动啊!会引爆的!”
“不是吧?!”王新华顿时不敢动了,两条腿都在打颤,哭丧着脸一动不敢动。
萧泽早已经打了110,但是镇上的派出所来人,至少需要十分钟,要是出警再耽搁一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了。
王新华出门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羽绒服都脱在屋子里,现在维持一个姿持在院子里罚站,手上还捧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心里又惊又怕,站了没一会儿,就有点受不住了。
方敬压低声音问萧泽:“这个是炮弹,没错吧?”
萧泽眯着眼睛点头:“二战时的天|朝土制的山野炮弹,极其不稳重,运气不好,稍微受点撞击就会引爆。”
三叔网到后一直拖回渔村,路上没有引爆完全是脸红运气好。
王新华简直要哭了,恨死自己非要手贱了,这要是一个不好,引爆了怎么办?他的儿子才十岁啊,才上小学呢!
“有办法吗?”方敬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的海平面。
萧泽摇头,如果是自己,他会冒险一试,但是别人——
他看一眼王新华,对方抖得跟个鹌鹑似的,膝盖都在打颤,鼻涕都流出来了。
方敬无法,只得尽力安慰对方:“新华叔,再坚持一下,公|安|局那边的人马上就会过来了,你可千万要坚持住。”
王新华牙齿嗑得清响,差点哭出来了:“小敬,叔坚持不住了啊,我的手都冻僵了,拿不住了——”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吹来,“啊湫”一声,他打了好大一个喷嚏,手上一抖,那颗山野炮弹“哧溜”一下溜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地。
“小心——”方敬话音未落,身边的萧泽已经闪电般窜出去,千钧一发之际,抢在炮弹落地之前接住了,他自己整个人则摔倒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捧着炮弹一动不动。
方敬:“?!!”
方敬就站在他身边,发现萧泽刚才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这一刻,方敬觉得自己对天|朝的军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为国为民,舍身取义,在他们身上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就像他自己,一直在现场陪着王新华已经算是非常有胆识的了,但是和萧泽一比,两个人的思想境界完全不在同一个位面。
方敬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像萧泽这样,见旁人遇到危险,义无反顾献身的勇气。
“兄弟,我佩服你!”方敬真心实意地对萧泽竖起了大拇指。
王新华如释重负一般连滚带爬地跑开,浑身直哆嗦,对着萧泽目露感激之色,不过很快他就跑开了,现场如今只剩下方敬和萧泽两个人,就连村支书李远明都退到安全线以外,防止村民们挤上前看热闹。
“你也赶紧走吧。”萧泽仰面躺在地上,手举得高高的,看着方敬道,“反正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叔叔阿姨要担心死了。”
方敬扭头,果然看到方爸方妈一脸焦急地站在人群前面,对着他大叫,让他快点离开。
“没事,我陪你一会。”方敬找了个小马扎坐下,陪着萧泽吹冷风。
萧泽冷漠的俊脸上难得地闪过一抹感激,真心觉得方敬这个人实在不错,就是有点太傻缺了。
方敬和萧泽都不是多话的人,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难兄难弟一般站在三叔家的院子外头,默默地等待着公|安|局的人来。
没有人说话,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下来,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你在想什么?”萧泽突然问道。
“啊?”方敬回过神来,说,“三叔捞这颗炮弹的地点就在咱们村离海岸线不到两海里的距离,这么近,谁也不知道底下还有有更多的炮弹。”
“所以?”
“如果有很多炮弹,那这些炮弹是怎么掉到海里去的,底下是不是有沉船。”方敬果然如他所料,满脑子都是沉船。
萧泽顿时无语了。
他果然不该指望他的。
方敬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不料越说到后来越觉得有理,想起水泡泡那坑爹的后遗症,不由突发其想。
“我能摸摸这颗炮弹么?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呢!博物馆展出的不算。”
萧泽听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拒绝再和他说话。
方敬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太匪夷所思,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还好,这次公|安|局来人挺快的,半个小时后,一辆有着特警标志的防弹车开进了东庄,车门打开,从车里跳出一队训练有素,穿着防爆服的特警大哥们。
方敬立刻站了起来:“可算来了。”
领头的同志一脸严肃,示意方敬离开。
专业人士到了,方敬不再坚持,回头望了萧泽一眼,萧泽冲他点了点头,眼神罕见地十分温和。
方敬退回到人群中,并没有离去,看着穿着防爆服的爆破人员小心翼翼地取走萧泽手上的山野炮弹,放进防爆柜里。
领头的特警大哥要去扶萧泽,萧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迈着矫健的步子从容不迫地离开现场。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刚才萧泽的行为真是英勇极了,大家都为他鼓掌。
萧泽面无表情地朝前走,方敬觉得他的身姿略奇怪,太僵硬了。
“你怎么了?”方敬小声问。
“胳膊麻了。”萧泽面无表情地道。
方敬:“……”
这时,一道黑色人影像闪电一样奔过来,“咻”地一下停在方敬前面。
岑九一脸紧张地抓着方敬,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末了发现人确实好好的在他面前,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把将人紧紧搂住。
“你要吓死我了……”
方敬死鱼脸。
少年,你来得太晚了,当英雄的机会被萧泽抢走了。
还有,你抱得太紧了,勒得胸骨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