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糟心的漕运

蔫莲黏鲢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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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榜次日,随着礼部赐宴,二十日众新科进士再次入宫谢恩和接受赏赐,以及二十一日拜谒孔庙,朱宸濠登基后的第一场会试便顺利结束了。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不过朱宸濠却还得继续为张璁再操上一点儿心。

    跟直接进翰林院授编修的一甲那三个不同,翰林院庶吉士的名额只有十几个,所以竞争非常激烈。

    说起来,庶吉士的待遇其实并不高,也就相当于在翰林院实习打杂的。

    就这个职位的本身来说,也没啥品阶,根本不入流。

    可以说就跟那位天庭的弼马温大人一样,小到没品了。

    远不如某些二甲进士所能获得的给事中、主事、行人等那些七品官职。

    但是,明朝到了这个时期,却已渐渐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非翰林不得入内阁。

    虽然朱宸濠因为是造反上位,打破了这个规定,可他所封的,都是随同他起兵的功臣啊。

    因此就算李士实跟刘养正之流混进了内阁,让许多人不满,却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非议。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了朱宸濠这个计划外的天子,出现一些打破规矩的内阁大臣,也是无可厚非的。

    也可以说,这一届的内阁有很强的特殊性。

    但既然特殊,那也说明这不是常态。

    于是在所有人眼中,未来选择内阁成员,还是会回到之前的老路上。

    也就是说,要想进入大明帝国的最核心阶层,你首先还是得先拥有一个翰林的身份。

    这就是为何一堆人即便打破头,也想要争得一个翰林院庶吉士名额的原因了。

    而张璁,一个年近半百的小老头儿,即便朱宸濠将他提到了二甲第十名,可跟那些成绩好,还年富力强的比起来,还是吃亏啊。

    没办法,朱宸濠只得再次动用权力,给了张璁一个保送的名额。

    至于这样做对其他人是否公平,就不是他所要去操心的了。

    朱宸濠当然并不需要去理睬那个非翰林不入阁的狗屁规定。

    不过他这样做却能让张璁受益。

    毕竟日后张璁所要做的,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要是再因为没做过翰林而让某些死板之人不愿配合,岂不是多出了好些麻烦。

    会试结束,新科进士里除保送翰林院的那几个外,其他人大多也都跑去参与了翰林院庶吉士的考核。

    即便庶吉士的位置少得可怜,甚至很可能名额早已被内定,却也挡不住那帮人的热情。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怀着一种就算自己成绩不咋样,但万一运气好考上了呢的心情去的。

    结果好运只落到了一个叫张璁的家伙头上。

    对此许多人都想不通,这人都已经被土埋了半截身子了,为何还能混入翰林院庶吉士的队伍之中呢。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为大明未来培养年轻干部的地方么?

    可惜不管那帮人想不想得通,都已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其余没考上庶吉士的进士,只能去往各个部门先观政。

    也就是去各衙门实习,学习前辈的工作方法和经验。

    会试成绩越好的,所去的部门自然也越好。

    等两三个月之后,朝廷还会对这些人进行考核,通过了才能留京或派往地方为官。

    忙完会试,时间也就来到了三月下旬。

    ——————————————

    “陛下。”

    朝会上,上次因谈论西北之变,而引起朱宸濠关注的霍韬出班奏事。

    此人如今已不再是兵部职方司主事。

    朱宸濠对霍韬很是赏识,因此已将其升为詹事府大学士。

    当然,他这个大学士跟内阁大学士完全没有可比性。

    詹事府乃是一个服务于皇帝和皇子的部门,跟帝国的最高层关系很近,由此可见朱宸濠对霍韬也是青睐有加了。

    “陛下,受命督漕运的淮扬巡抚丛兰奏报,由于泥沙淤积,漕河多段变窄,漕船来往多有拥堵。

    未免出现更严重的情况,特请朝廷早日下旨征召民夫对运河进行疏浚。”

    霍韬在奏报时神情不无忧虑。

    漕运,那可关系着京城吃饭的问题。

    在古代,可没有如今的修路技术,这就使得运输成为了一个大难题。

    而华北地区的黄土层,也使得大明根本不可能修筑一条陆上官道。

    于是,为北京运送粮食和物资的压力,便全部都转到了运河上。

    这也是因为京城的人口众多,需求太大。

    而且城里住的,还有皇帝和执掌大权的京官们。

    这些人的所需用度,自然也比普通百姓不知高了多少倍。

    可问题是,受制于古代的技术能力,漕河被各种因素影响,使得运输能力时好时坏。

    就像黄河,其含沙量也直接作用于运河。

    时间一长,如果不疏通便无法再行船。

    还有高邮湖的水位也对漕河影响极大。

    运河一旦水位低,泥沙多,也就基本上停摆了。

    事实上,靠漕运连通南北,输送物资,其成本极其巨大。

    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花在了清淤上。

    漕河基本上是年年堵,又年年挖。

    像大运河的梁洪段,就一直不停地挖了几十年的淤泥,前后共花了80年的时间,才算是恢复了河道的畅通。

    除了治理河道的成本外,还有物资运输的消耗成本。

    就拿漕粮来说吧,在运往京城的过程中,霉烂、散落等情况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部分费用,朝廷也以“耗”之名加在了农民的头上。

    税高了,粮食的价格自然也就跟着上去了。

    可明朝为了不让京城粮价飞涨,又不得不出手抑制,让北京城的粮价跟粮食的来源地差不多。

    甚至,有时销售价格还要低于采购价格。

    这部分差价,肯定还是得朝廷来补。

    除了朝廷,沿漕河的地方政府,也因为漕运而压力山大。

    清淤、维护修缮堤坝,甚至建造漕船,这些费用都摊派给了地方官府和卫所。

    地方官府也只能强加给沿河百姓,而卫所倒霉的当然就是那些军户。

    所以漕运看似连通了京城和南方,促进了南北贸易,可实际上却一直都是大明朝的一个极大负担。

    明朝的灭亡,也与漕运的艰难有着一定的关系。

    漕运跟不上,南方的物资无法及时运送到东北前线,对战局肯定还是有着极大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