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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天生就是个帝王,随着登基的时间越久,朱祁玉越来越朝着符合帝王身份的方向发展,亲情已然不再是优先考虑的问题,皇权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太上皇朱祁镇在位十几年的影响力,不可能靠着短短半年时间就能消失殆尽。他只要回到宫中,哪怕不考虑“前朝”旧臣的忠诚因素,单单曾经大明天子头衔,就能吸引许多野心家跟不如意者的攀附。
如今的朱祁玉已经想明白,当初成敬跟沉忆辰的暗示。皇兄只要活在这个世间一日,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哪怕于心不忍到了最后,也不得不为之。
自古皇家很多时候,就没有亲情这种东西存在的空间。
面对景泰帝的询问,沉忆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曾经沉忆辰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景泰帝朱祁玉狠下心来,自己动手把皇兄给干掉,这样就能永绝后患,还能彻底的改变历史进程。
但是随着朱祁玉展露帝王资质,逼迫皇太后孙氏归政退居后宫,慢慢坐稳皇位之后。沉忆辰把目光放的更长久,发现景泰帝日后最大的威胁,其实已经不是朱祁镇,而是皇太子朱见深!
包括孙太后在内的满朝文武,其实内心中默默接受了朱祁玉成为皇帝的现实,明白当朱祁镇归来后新君退位让贤就是痴心妄想,除非是发动政变。
为了维持大明朝局稳定,为了避免二帝相争带来的危机,只要朱祁玉对待太上皇不太过分,很多人实则愿意维系着体面,让景泰帝安安稳稳当好过渡皇帝,只要最终把皇位还给太子朱见深就行。
历史上夺门事变发生之际,按照法统跟继承顺序,压根就轮不到明英宗朱祁镇复辟,相反该皇太子朱见深即位。
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理论上明英宗朱祁镇夺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皇位,而是夺走了本应该属于自己儿子的皇位!
于是乎一个极端的难题,摆在了拥有上帝视角的沉忆辰面前,就算用手段弄死了太上皇朱祁镇,后续朱祁玉要不要朝自己的亲侄子下手,来彻底确保自己江山永固?
并且相比较景泰帝朱祁玉这样的救时之君,明宪宗朱见深即位后的文治武功,用帮助大明续命的中兴之主来形容都没有问题。
接手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稳住了南方土司蛮族起义,平定了东北的建州女真叛乱,打出了赫赫有名的“成化犁庭”。甚至通过红盐池之战、威宁海之战等数次战役,收复了从仁宣时期就丢失的河套地区,遏制住蒙古崛起的咽喉!
战报会骗人,战线却不会骗人,这么一位英明神武的君王,却因为武功太胜加上对异族铁血无情,有违传统儒家君王“内圣外王”的教化形象。
史书上的关注点,全放在了宠幸大明宪宗十七岁的“万贵妃”,以及重用太监汪直开设“西厂”上面,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一种可悲。
当然,这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现在的皇太子朱见深,还能不能成为历史上的明宪宗。
不过历史走向可能会改变,命数沉忆辰相信无法改变,朱祁玉未来最大的致命弱点,那就是无后!
皇子朱见济从出生后就体弱多病,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无法根治,最终在五岁那年夭折。并且朱祁玉自己也非长寿之君,三十岁不到就病怏怏卧床不起,从始至终就这么一个独子。
如果为了以绝后患连皇太子朱见深都不放过,就意味着明宣宗法统绝嗣,那么日后谁来继承大统之位,从明仁宗的子孙里面找旁支吗?
杀不杀朱祁镇不关键,关键是现在沉忆辰无法预测,品尝过至尊权力后的朱祁玉,会如何对待皇太子朱见深。
站在历史先知的角度,朱见深不能死,否则大明会走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沉卿,这个问题很为难吗?”
望着沉忆辰沉默许久不回答,朱祁玉的语气有些冷漠。
身为君王,没谁会希望为自己效力的臣子,始终存在二心。于是朱祁玉把沉忆辰的沉默,下意识断定为对太上皇朱祁镇的“留恋”。
面对朱祁玉的质问,沉忆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臣希望陛下统治的大明,能远迈汉唐,功盖唐宗宋祖!”
无论什么情况之下,沉忆辰都不可能之言说出弑君的话语,但他拿朱祁玉去跟唐太宗李世民相比较,答桉就不言而喻。
对待朱祁镇的方式,需要一个大明版的“玄武门之变”!
这般浅显直白的隐喻,朱祁玉听明白了,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期望得到的答桉。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需要旁人去踹开这临门一脚。
朱祁玉今日把沉忆辰叫到御书房问话,其实就是想对方帮自己下定这个决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桉,朱祁玉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解脱,相反内心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起来。
同样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朕知道了,沉卿你退下吧。”
现在的朱祁玉,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无论如何那可是自己一同长大的手足兄弟!
“臣,告退。”
沉忆辰躬身行礼,没有多说一句话,准备退出御书房。
不过就在他即将要转身踏过门槛的时候,再次传来了朱祁玉的声音:“己己科会试总裁人选,朕觉得还是由沉卿来担任吧。”
沉忆辰能给出弑君的建议,几乎表明了他跟皇兄不再会有任何的牵连,彻彻底底的倒向了自己这一方。同时相比较心中忌惮,朱祁玉更加爱惜对方的才华,世间岂有完美无缺之人。
哪怕沉忆辰有着权臣的野心,只要自己能压制住他对军权的掌控,就能好好的为己所用。
常言道上位者当赏罚分明,会试总裁的职位,就是朱祁玉给沉忆辰“答桉”的奖励。
“臣,谢陛下天恩!”
朝中声望资历深浅,除了入仕年份早获得先机,还看能否在高官生涯中,担任一届乃至数届会试座师!
好比曹鼐、陈循等人官至内阁首辅,却在任期间被六部给压制死死的,就在于没有机会担任过会试总裁,想要从后辈官员中挑选心腹培养举荐,都找不到最为合适的人选。
现在朱祁玉让沉忆辰担任会试总裁,无疑是打开了另外一扇权势的大门!
会试总裁的重要性跟影响力,景泰帝朱祁玉同样知道,他看着朝自己拱手行礼的沉忆辰,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沉卿,别让朕失望。”
“臣,定不负所托!”
“去吧。”
朱祁玉有些自嘲的摆了摆手,这种嘱托其实毫无意义,身为帝王不应该补充这句话的。
沉忆辰自然是看到了朱祁玉脸上自嘲的神情,不过他并没有多言,依旧规规矩矩的领命退出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后,沉忆辰这才发现屋外出现了久违的阳光,把整座银装素裹的紫禁城,给染上了一抹金色。
“只要你不让天下万民失望,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嘴中喃喃说出这句话后,沉忆辰便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望着沉忆辰的背影离去,内官监掌印成敬这才走进了御书房,默默站在一脸嘲弄神情的朱祁玉身边,开口问道:“陛下,做出决断了吗?”
相比较沉忆辰这样的“外臣”,成敬从郕王府潜邸时期就担任朱祁玉的老师,对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沉忆辰用唐太宗比喻,他是要朕效彷玄武门之变杀兄啊……”
听到朱祁玉的回答,成敬脸上并没有意外神情,早在山东治水期间仅仅临时担任佥都御史的沉忆辰,就敢在背后行诛王之举,现如今胆敢提及弑君,就不足为奇了。
“成敬,他毕竟是朕的兄长,并且朕答应过母后要迎太上皇回宫,你说朕到底该如何做?”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祁玉脸上满脸的痛苦神情,只要在绝对信任的成敬面前,他才可以卸下身为帝王的伪装,真实表达内心中的情感。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帝王,执行的从来都不是仁义之道,而是王霸之道!”
成敬从来没有以帝师身份自居过,更从未像王振那样,让皇帝称呼自己为先生。
但这一次,他犹如师长一般,给朱祁玉上了一节帝王权术的课程。
听到成敬的话语,朱祁玉闭上自己的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痛苦神情,转变成了一种漠然。
“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奴婢就再多嘴一句,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
成敬可是经历过靖难跟汉王之乱的老人了,太上皇朱祁镇必须死,但却不能在回来的路上,以及回宫之后立马死。这样哪怕就是傻子,都明白动手之人是新君。
如果朱祁玉有唐太宗李世民的掌控力,就算让百官万民知道也无妨,谁敢提出异议?
但问题是,现在的朱祁玉没有。
朱祁镇安然无恙,太后才会甘心退居后宫不再干政,朝堂效忠的那些勋戚大臣们,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平和,把未来期望寄托在皇太子朱见深身上。
一旦脆弱的平衡被打破,除非现在的朱祁玉能全面控制朝堂内外,否则太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再狠点的话,联络外臣废帝,提前拥立皇太子即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勋戚大臣,宗亲藩王,真正臣服于朱祁玉的,几乎找不出一个。
相反对于袭爵之事不满的老牌勋戚,一抓一大堆!
未来某个时间点,悄无声息的“病故”,才是最适合太上皇朱祁镇的方式。
听着成敬的提醒,朱祁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
说罢,朱祁玉就把目光看向了窗外,眼神中多了一抹寒光。
另外一边沉忆辰朝着宫外走去,却看见在宫门处赵鸿杰正在等待着自己。
“向北,陛下没有追究你欺君之罪吧?”
“陛下忘记了吧。”
沉忆辰笑着回了一句,太上皇即将要回宫的事情,可比自己“欺君之罪”重要的多,朱祁玉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
“开个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招太大胆了,要是朱佶没有冲动抢夺书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如果他能沉住这份气,就不是朱佶了。”
怎么说也是从小在应天府家属一同长大的“手足兄弟”,对于朱佶的秉性沉忆辰再熟悉不过,知己知彼用在他身上毫不夸张。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沉忆辰是不可能用这种手段的。
闲聊了几句关于朱佶的事情后,赵鸿杰警惕的朝着四周望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向北,太上皇关外遇刺,此事是否跟你有关系?”
朱祁镇遇刺事件,大同总兵郭登能隐瞒猜测的刺客身份,却不能隐瞒整件事情。身为大明特务机构的锦衣卫,第一时间便已经得知,并且准备展开调查。
赵鸿杰心中隐约有种预感,此事可能跟沉忆辰有关系,毕竟大明境内想要找出第二个胆大包天之人,还是有些难度的。
他必须要当面确认此事,才好决定后续该如何调查,否则万一查出来一点什么,想要再掩盖回去就难了。
“是。”
简单的点了点头,沉忆辰没有在赵鸿杰面前隐瞒。
听到这个回答,赵鸿杰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就算动手的事太上皇,杀他依然属于弑君范畴啊!
沉忆辰真是活腻歪了吗,这种事情也敢做?
短暂的震惊过后,赵鸿杰就平复下情绪咬牙说道:“我来想办法善后。”
当初手刃韩勇的画面,这些年来赵鸿杰始终无法忘却,他不想再有人为了守住秘密,步韩勇的后尘!
“麻烦了。”
出生入死的兄弟,很多东西不需要多言,沉忆辰拍了拍赵鸿杰的臂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大同夜不收还带来一个消息,太上皇好像在瓦刺留下了龙种,怀孕女人还是太师也先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