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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实践当年爱的诺言,他们留在了当地,过着依然清苦的日子,但是为了让儿女回到大城市,过上另一种生活,他们甘洒每一滴血汗。
因公出差去北京,组一批有关知青的稿件,经朋友引见,拜访了中央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记者张泽群,和张泽群谈起他创意和主持制作的专题片走过青春,他沉吟着,他激动了;“老三届”本身是一册读不完,品味不尽的大书“老三届”的情感世界比起年轻一代人丰满得多
为了这部电视专题片,张泽群和摄制组历时一年多,走了黑龙江,内蒙,陕西,云南,山西,海南省,上海等十余省市。尽管他不得不把节目内容集中到一个主题“老三届”却给了他少有的冲动和激情。他亲自撰写了既实实在在又文采斐然的解说词和主题歌,他的充满真情的解说催人泪下。
听着他谈起那些没在电视荧屏上出现的“老三届”的情感故事,更使人觉得难以卒读“老三届”这本人生的无字之书。
国境线上公路边的丛丛鲜花
张泽群说,一年多的采访经历,使他感到“老三届”无处不在。走到那里,都会有人说;“老三届”
在黑龙江,摄制组为了走近路,选择了从绥滨到逊克的国境线上的战备公路。这里车辆稀少也没有多少行人。突然,他们发现路边有一丛丛显然是人工栽培的鲜艳的大丽花。
他们好奇,好容易遇到一个行人停车打听,无意间就遇到一对“老三届”夫妇。
他叫白国珍,当年的上海知青。
70年代末,知青大返城。按照当时的政策,已经被选调离开农村的知青不得返城,而白国珍的丈夫已经被招工。
同来的伙伴们一窝蜂的飞回家乡了,白国珍的丈夫也作了种种诸如“假离婚”的打算,想让妻子回到日思夜想的大上海。但是,白国珍水果断决定留下;“那里黄土不埋人?为了回上海,明明是真夫妻非要“假离婚”不值!“
于是,该地便只剩下了这同是知青的夫妇,他们放弃了大都市的物质和繁荣,他们把在动荡岁月建立起的互相信赖和爱护放在了最可珍惜的人生财富的首位。
不久,白国珍也被安排到公路养护班,做了国境线上少见的一名女养路工。后来,她独自承包了7公里的养护路段。
现在,他们唯一的儿子被送回上海读书了,这对年近五旬的老知青的日子更加平静和简单。他们说,他们从来没有争吵过。他们没有现在年轻人的热烈而浪漫的恋爱,却有非常岁月中形成的相依为命的真感情,互相之间依然保持着不变的透明度。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看电视。但是,岁月风尘没有泯灭他们对生活的热爱,他们的院里不只种了各种蔬菜,还盛开着他们精心栽种的各种鲜花。自己动手将扮生活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习惯。白国珍不只多年养护路段保持优质达标,还和丈夫一起在七公里长的路段两侧修造起简陋的花坛,精心种植了丛丛鲜花。
张泽群说,在他们摄制组沿黑龙江奔波在千里国境线,在那旷远而荒僻的黄水黑水之间,这段路侧那丛丛怒放的鲜花给人以生命力的强烈震撼。
“我爱他,爱到永远”
陕西宜川,壶口。
多年前,因为台湾“飞车王”柯受良在那里驾车飞车越黄河峡谷,这里才举世闻名。
而在当地的民众中,却早已传颂着当年的北京女知青王春英和当年的黄河小艄公的爱情故事。据传说,来自北京玉渊潭中学的女学生王春英酷爱游泳,一次在黄河中游泳遇险,被一青年艄公相救,互相生爱慕之心,王春英便以身相许,俩人至今恩恩爱爱,是一对模范夫妻。
张泽群说,他们寻到王春英,问起这段传说,王春英爽朗的大笑,指着丈夫说;“没有影子的事,不信你问他,他的水性还不如我哩。”
王春英说,他当年爱上这个黄河边的小艄公,爱的就是他的忠厚勤劳。有一点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拿出丈夫当年的一张照片作了最可靠的补充一头上扎了白羊肚手巾,身上穿了白布搭襻的小船公坐在黄河边的岩石上胡琴。确确实实,这是一个现在的影视片中也少有的英俊的陕北后生。、新疆的的殸的襄曾以为
有人说,纯真的爱情首先是审美的满足,其次才是感情的建设。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
王春英承认她对这个被多少姑娘垂青着的黄河岸边的小船艄公就是一见钟情。虽然,这小艄公是个父母早就亡故的孤儿,是个一贫如洗的穷汉。而且,王春英的父母和同学们都反对她如此轻率的嫁出自己。
但她有爱,这足够了。婚后,第一次带了小艄公回北京探亲,家人对这陕北娃有些冷淡。敢爱敢恨的王春英没说什么,只住了两天,就决定打道回府。任凭多少人说她太任性,小艄公也劝她,别因此事惹得家里人别抠,但她说;“能冷淡我也不能容忍冷淡你,纵然这门婚事错了,错在我,而与你无关。”她硬是马上回到了黄河边。
她就这样清清苦苦又炽炽烈热地爱着,爱着自己的选择,爱着这种敢爱真爱的岁月。
年复一年,黄河证明着他们的爱情,竟然把他们的爱情演绎成了一段动人的传说。
问起她是不是想家?她说;“昨不想?”
他们有了儿子,北京的外公外婆也想念这个外孙了。他们决定回北京探亲。
作出了决定,思乡之情便熊熊燃烧。
归心似箭,为了抄近路搭车,他们竟然把儿子绑在背上,一家三口游水渡过了黄河。王春英说;“过了黄河,我们两个水淋淋的还嘻嘻哈哈逗笑呢。回头一见浑黄滔滔的黄河水,我们便的脚一齐吓软了,坐在地上好半天,才能站起来赶路。”他们生了一儿一女,现在,女儿在上学。他们的儿子16岁时托人送他去参军,又百般奔走求人,在儿子复员以后终于将儿子的户口留在了北京。他们还决心设法让女儿也到北京。他们现在过得依然很清苦,但他们决心让儿女告别清苦,回到母亲诞生的地方去,让儿女过上不同于他们的生活。
王春英对于下乡对于婚姻对于拒绝返城对于千方百计送儿女进北京爱说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既然错了第一步,不能一错再错。”
问她究竟“错”在何处?她苦涩地笑着说;“当初大返城,不少人劝我走,我没走,我即然爱他,就爱到永远!”对于其他,她没有解释,她说““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论对论错。”
爱情,思乡情,慈母情就这样缠绕着涉及一个“老三届”的几代人的心灵。
泽群说,好像是有意让摄制组听到王春英不愿吐露的心底的苦涩,他们巧遇“陕北民歌大王”贺玉堂,听到了贺玉堂唱的一首“知青民谣”;“爬过一道道坡来走过一道道梁,想起来爹娘好心慌。刚离家门呢个十六七,转眼成了个老婆姨。爹娘想我我想娃,啥时光才能活在一搭搭
黄水滚滚,黄土苍苍,这苍凉粗犷的“信天游”撞击着黄河水,撞击着黄土高披,撞击着天上的流云,更撞击着人们的心灵。
在云南,摄制组遇到一个留在当地的上海女知青陈卫。她在大返城时,目睹有的女知青为了返城,把孩子悄悄放在木箱中,连同木箱一起送了人。她也想返城,但坚持对自己嫁给当地农民的婚姻负责。她说服了家长,想让父亲退休后能使丈夫顶班取得上海户问和工作再返城。后来,这个机会失去了,她便留在了云南。她对此无怨无悔,却又甘心吃苦,节俭每一个钱,把儿子送回了上海。
张泽群说,他们接触到的仍留在当地的知青们,几乎每个人都为自己留下的选择任劳任怨,又几乎每个人都为让儿女回到自己的都市故乡去过另一种生活在奉献出每一滴血汗。他们的青春消逝了,但是他们在和命运顽强的抗争着,让自己的继续一自己的儿女们能回到自己青春之梦的起点,去圆他们没有实现的梦想!
蓝天白云下的“老咪”
“老咪”是当年的同学们送给北京女知青陈丽霞的绰号。她是仍留在内蒙古锡林格勒大草原的知青之一。
草原上关于她的家庭和社会关系的情况有着神秘的传说,其实,这只因为她的父亲是我国的一位著名的翻译家,好有一位同窗好友,这位女同学的父亲是全国政协的领导人之一,而这位女同学也曾位居国家某部委副部长的高位。
“老咪”的丈夫是当地的蒙族牧马人。
多少人好心地劝阻她,但她爱心依然。
她没有忘记,那位当年最要好的女同学因此和她进行的那次推心置腹的倾谈。
那位同学声明;“我们今天抛开所有的政治说教,只谈人的感情。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要从长远考虑,他能为你的一辈子负责吗?你能为自己的一辈子负责吗?”
那同学问她;“你是清醒地把握自己吗?”
她哭了,她说,那是她才感受到一个“爱”字有多么沉重。但是,她不愿违背自己的感情,她们谈了许许多多,没有美好的幻想,只有对现实的种种沉重作出的预料。当她们把若是结婚便会一辈子做出牺牲的所有可能性都作了充分估计以后,她作出了为爱情献身的最后决定。
她还记得,当她和知己的好朋友进行的这场刻骨铭心的谈话结束以后,天边升腾起重重叠叠的火烧云,彩云映红了草原,在笼罩草原的濛濛的雾气中,闪烁着跳跃的晶亮光斑。那位女同学叹口气说;“但愿你的今后像现在的草原这样美吧!”
可是,后来应验的,却是曾经预料到的沉重
她生了两儿一女。
因为女儿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四处求医,花到手里没有一分钱,生下的老三既拖累她带女儿去看病,又增加了家里的开销,她忍痛将这个儿子送给了别人。
现在,儿子已被送回北京读书,女儿的风湿病还没完全治愈,带在他们的身边。
张泽群说,那是个可爱的姑娘,随母亲到北京看病探亲才学会了汉语。姑娘有一把舅舅送她并教她弹奏的吉他,上面贴满了刘德华,张学友这些哥手的照片,是个草原上的小追星族。
泽群问她;“你到北京最喜欢什么地方?”
她说;“动物园。”
问她;“在北京,你最喜欢吃什么东西?”
她说;“炸鸡。”
她让泽群唱歌,泽群唱了我的故乡不是梦。
泽群要她唱歌,她说;“我唱支歌颂老师的歌吧。“姑娘唱得很投入很动情,两眼闪着泪花,因为她还末上过学,她特别想上学。
“老咪”陈丽霞至今过得很清苦,她谢绝了亲友给她的帮助,她格守自己当年对生活做出的承诺,她要为自己的人生用单薄的双肩挑起感情和责任的双重重担。
那位曾位副部长职务的同窗好友在近几年每年都千里迢迢来她这里。这位人过中年的女性在事业和感情上都遭遇受了重大的挫折,过得很压抑很不快乐
很羡慕“老咪”在这里生活着的状态,虽然清贫,却有自己随意享受的蓝天白云,有自己的牧场,有自己的牛群和羊群,有着都市中少有的恬静和天然,更有着官场商场人际场上少有的恬淡和轻松。
可惜“老咪”不愿深谈和那同窗好友的谈心内容。否则,两个人在人生中有着迥异经历的中年女性的谈心,一定有着更深刻的生活感悟。
张泽群为了这部专题片,放弃了许多更能得名得利的机会。他说;“一年多深入接触“老三届”似乎一下子使自己增加了二十年的人生阅历。“
那是在黄河壶口,一道似乎凝结的浩浩荡荡的黄河水突然在这里跌落,平静的河水粉身碎骨了,长河落日的浑静肃穆消失不见了,但是,飞流直下的激烈咆哮,水流和岩石撞击升腾起的数十丈高的白色水柱和似雾的水花,阳光映射下时隐时现的道道彩虹,却又构出一道更撼人心弦的新的风景!
张泽群说,他从那景象中感受到了“老三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