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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见贾母落泪,自己也落下泪来道:“这几年,多亏了老祖宗照拂,玉儿不敢忘,也不敢弃老祖宗而去,老祖宗放心!”
说的贾母更感怀在心,更哭个不住。王熙凤等人在屏风里面,见林如海去了,贾母与黛玉又难舍难分的,现在正是需要劝解的时候。
于是起身劝道:“老祖宗,妹妹回去尽孝是应该的,在老祖宗面前尽孝也是应该。老祖宗这么难舍难分的,让林妹妹怎么能安心的回去呢?”
贾母忙擦了泪,破涕为笑道:“还来劝我,你正经找两个妥当人跟着才好。”
王熙凤笑道:“老太太又糊涂了,林妹妹是回家,又不是出门,我都打听过了,姑老爷已经备下了侍候的人,如今林妹妹回去,只带紫娟和雪雁也尽够了。咱们拖家带口的去了,你让林妹妹怎么处呢?”
贾母看着黛玉道:“是我糊涂了,总觉得你的家在这里,除了这里,去了哪里都当是出门呢!”
黛玉道:“老太太想的不错,这里就是玉儿的家,无论是老祖宗、太太、嫂子们,还是姐妹们,都一直把我当一家人的。”
王夫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话道:“虽是那边有准备,但这边也要派人护送一下,横竖离的不远,林姑娘到了那边,要是用不着,再让她们回来就是了,等回来的时候,再让她们去接。”
王熙凤道:“还是太太想的周到。”
黛玉收拾了行李,由紫娟和雪雁陪着又过来辞了贾母,由贾府的几个婆子陪着送到了林府。
惜春在角落里目送着黛玉出了荣国府,心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只要黛玉走出这一步,以后的路就会越走越宽。
贾母房里,宝玉每日去上学,黛玉也回了林府,贾母百无聊赖,对王熙凤道:“没什么大事的就让你两个妹妹放放假,来陪陪我。姑娘家的,天天的不能像你们这些管家婆似的,学着点儿也就行了,以后有她们管的时候。”
王熙凤笑着道:“是是是,都听老祖宗的,明儿啊!我就夺了她们的权,让两位妹妹天天陪着老祖宗。”
贾母笑道:“你个猴儿,竟拿我说事儿,你要是有时间就天天跟在我身边,让我乐呵,我就不烦她们姐妹了。
邢夫人在一边陪笑道:“是老祖宗偏爱孙女,这才让她们学了这些日子的本事,我们陪着老祖宗打叶子牌。”
王夫人知道贾母就是思念黛玉,才想出让姐妹们来陪着的,于是道:“我看她们姐妹也不用天天忙,就让她们每日过来陪陪老祖宗,何况,咱们还有四姑娘,我看她近日也是长进了不少呢!”
贾母道:“四丫头是个伶俐的,让她也来陪我,还有宝丫头。姑娘们在一处,热热闹闹的才好。”
王夫人心道:“黛玉要是不走,您老人家也想不起来还有个宝钗。”于是笑呵呵的道:“原本就该如此,她们过来陪老祖宗都是应该的。”于是派人去各位姑娘屋子里传话。
惜春道:“老祖宗是单叫我呢!还是连着姐姐们一起叫了。”
丫头道:“都叫了,太太还说,让二姑娘和三姑娘把管家的事儿放一放,林姑娘不在的日子多去陪陪老太太。连着宝姑娘也一并去呢!”
惜春道:“知道了,你回去吧!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梨香院里,薛姨妈听说老太太想要姑娘们做伴儿,还特意来叫了宝钗,心里高兴起来。
在宝钗屋里好一顿叮嘱,道:“咱家虽是皇商,那也是商人,社会地位本就不高,你进宫的事儿还没影呢!所以你要做两手准备,以前都是你主动去老太太跟前儿请安,这次是你姨妈亲自派人来请了,老太太想要女孩儿陪,你要机灵点儿。”
宝钗轻抬眼眸,看着薛姨妈道:“女儿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宝钗收拾妥当带着莺儿到了贾母处,见三春和凤姐正陪着贾母说话,宝钗也坐在姑娘们中间,陪着贾母说笑。
正在王熙凤说笑间,就有小丫头来报:“老太太,太太叫二奶奶过去,说是江南甄家来人了,让二奶奶过去见见。”
贾母道:“既然来了,就请到这里来。”
小丫头道:“是!”说着退下去了。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甄家的婆子和封夫人被小丫头带了进来。封夫人见到王夫人时,并没有提香菱的事,现在见到了贾母,知道机会来了。
她先打量了屋子里的众人,见没有自己的女儿,心里打起了鼓,她与甄家婆子一起与贾母见了礼。
贾母道:“你们太太、小姐都好!”
甄家婆子道:“托您的福,都好。”
贾母看了看封夫人道:“这位夫人倒是眼生的很。”
甄家婆子道:“她是我们本家的夫人,因十年前走失了女儿,我们夫人心善想帮她找回女儿。她又得了消息,说女儿在京都出现过。我们夫人就派我带她过来找一找。”
贾母听了感叹道:“可怜见儿的,十年前走失的女儿,想来也不好找了。”
甄家婆子道:“还请老祖宗与夫人帮忙,要能帮她们母女团圆也是功德一件。”
贾母道:“要是有消息,这都是应该的。”又对着封夫人问道:“只是你的女儿有什么特征?可以说与我们知道,或者你有什么线索,就找到京都来了?”
封夫人道:“不瞒老太太,我女儿眉心间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胭脂痣,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我得了消息,说是一家薛姓的富商买了去了……”
话没说完,宝钗手里的茶盏惊落掉到地上,脸色也是白了又白。众人都听的真切,府里人大多也都见过香菱的,心里瞬间已了然。
宝钗的茶盏一落,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宝钗,贾母虽然没见过香菱,但是知道薛姓的富商就跑不了薛蟠了,学蟠因买个丫头打死人的事儿,谁都知道。又见宝钗失了态,更笃定了心中猜想。
贾母面上不悦,又抬眼对着封夫人动容的道:“孩子丢了十年,也真难为你了,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呢!”
封夫人悲戚道:“不瞒老太太,我们夫妻只有这一女,自从她丢了以后,我们在当地找了很久,家财都散尽了,我丈夫为了找女儿,做了游僧,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一家人天各一方,好不凄凉。”
众人听了都垂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