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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藏在身体里，或许就是给我们留下的。”
萧城暮看着交通信号灯，城市的灯光映的月亮和星星都失去了原本的神采。
他的视线落在了秦慈拿着纸条的手上，这只手同一个伤口被缝合了两次，想想他都疼。
可是秦慈一声不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能专注在案情上。有时候他真的想知道这个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秦慈听着萧城暮的话，没有回答，她拿着手上的纸条，看着上面漂亮的 字体，这是一个写字这么工整漂亮的孩子，如果能在普通学校好好念书，一定也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在想什么？”
萧城暮看着秦慈，疑惑地盯着这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小脸说。
“这么好的孩子，原本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吧。”
秦慈的指腹摩挲着纸条上面娟秀的字体，语速有点慢地表达着。
“不会。”
萧城暮明确地回复了秦慈，他不知道为什么从秦慈脸上竟然看出来一丝羡慕。
秦慈抬眸看着萧城暮的眼眸，路边五光十色的霓虹映的萧城暮的眼眸似乎又深邃了几分，看着自己这专注的样子，总觉得有一些熟悉。
“你看这个。”
萧城暮拿出自己的手机。
是阿耀对魏晓妈妈的审讯视频，整个视频看下来，她交代了很多事情，让秦慈印象最深的一句就是：
【我生了她，她就得给我想办法赚钱，在学校里被那些有钱人睡，总比在天堂路被那些没用的废物睡来的强吧？
被欺负怎么了，矫情什么，烂泥坑里爬出来的货色，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能这么用，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让她死我肚子里？】
萧城暮听着审讯视频放完，侧目看着秦慈。
她头轻轻靠在车窗上的模样，这家伙大多数时间都是安安静静乖巧的模样，偶尔流露出来的一点情绪都要用放大镜去找。
夜幕降临，天堂路拉起的警戒线还没有扯，里面原本哗啦啦响的麻将桌如今也孤零零地在小卖部紧闭的玻璃门里矗立，好像还维持着主人离开时候的模样。
秦慈站在不远处看着，依稀想起了那个浓妆艳抹的老板娘。
这里面大多数人都因为涉及到犯罪在抓捕行动中落网，所以整条街道显得格外萧瑟，连一起嬉闹的孩子都没有了。
不似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般吵闹。
两人站定在44号门前，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萧城暮直接蹲下打开了地板的夹层。
他轻轻蹙眉看着里面竟然是一个十分破旧的本子，陈旧的本子封面上面的小兔子本来已经模糊的轮廓还被用彩色的水笔勾勒了一遍。
兔子的耳朵上还被加上了一个原本没有的小鲸鱼发夹。
秦慈蹲在萧城暮身边，歪着头看着他手上的本子表示疑惑。
“是日记本。”
萧城暮借着昏暗的钨丝灯灯光，翻开了这个修修补补依旧很破旧的本子。
【2020年09月01日，今天第一次来到学校，很紧张，同学们好像都很聪明，题目做了很多遍，还是不会，我对不起妈妈。】
【2020年09月3日，妈妈又被人追亻责，学校里的同学们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们似乎都对自己非常嫌弃，说自己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可是我才刚刚洗了澡。】
【……】
【2022年4月1日，他们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发泄着怒火，我觉得自己甚至疼痛感都像是在别人身上。
那个时候我见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带着我离开了。可是我知道她是那个家世显赫的转学生。她们不是一类人。
愚人节，认识了秦宿泱，她很好，就是有点爱睡觉。】
【2022年4月2日，学校储物柜里出现了那个平板电脑，点开，是那款同学们之间疯传的游戏。
传说有很多人因为这个游戏送了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选中。
不敢告诉秦宿泱，她会生气。】
【2022年4月3日，没有打开游戏，但是我今天弄脏了连骄阳的裙子，她是故意绊倒了我，可是秦宿泱帮我赔偿了。
今天母亲知道了我认识了秦宿泱，她想让我找秦宿泱直接要钱，我拒绝了。然后被母亲打了一顿，她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痕，骂我是个废物。】
【……】
【2022年5月12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以为母亲会来替我说话，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没有向秦宿泱要钱，她帮着其他同学羞辱自己。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她是不是死了比较好？可是死了会不会给泱泱找麻烦，这个女人应该会最后用自己捞一笔钱吧。
好累了，我打开了生命 on line 这个游戏。
这游戏，开局和她的人生一样，在游戏里赚取了金币，没有想到给她送来了一小袋粉末。】
【2022年5月13日，这东西尝了一点点，灵魂似乎抽离了一样，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游戏。
无所谓了吧，沉沦吧，反正她再也不想满足那个女人的期待了，穷，就该死，那就一起死吧。】
【2022年5月14日，我还是舍不得让那个是我母亲的女人死。
但是她竟然要去找泱泱，不！不行！这种地沟里的老鼠怎么可以去找泱泱的麻烦。
学校来了个新的心理老师，泱泱认识，他说我的问题很严重。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还看心理医生。这个老师还挺帅，姓薄。
这个姓氏好少。第一次见。】
【……】
【2022年6月，分不清几号了。不想写了。我要把这个本子藏起来。以后找到这个本子的人，请你告诉泱泱，不要因为我的死难过，不值得。
不告诉，也行。游戏提前结束了，副本一定会失败。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还会快乐的活着吧。希望没有人再会被欺负了。】
“整个六月，只有这一条。”
秦慈挠挠后脑勺，日记的内容越来越少，写字的笔记越来越用力，还有大片被涂改的痕迹。
这里面记录了许多内容，但基本上就是这个孩子憧憬未来好好上学，到不喜欢这个世界选择离开的过程。
不过秦慈看着忽明忽暗的钨丝灯下，萧城暮眼中似乎泛着泪光，她小心地把地板恢复了原状，抬眸对上萧城暮的目光。
“我们……找到关键证据了。这一场群体性谋杀。他们所有人，都是凶手。”
萧城暮压低声音说着，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视线不自觉落到了身后那个破被窝整齐铺着的笼子床上。
那是魏晓生前十几年住的环境。
“回去。”
秦慈点头，缓缓说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