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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拥着太阳,在一抹抹浮云的遮挡下渐渐地逝去,浮云却没有笼罩月亮,而是托着那轮皎洁的明月早早地跃上了中天,我从仰望远天的窗子面前转过身来,关掉办公室里的的日光灯、空调开关,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急匆匆地向楼下走去。
在匆匆来往的人群中间行走,我从来都是无心旁骛的,而今天这些来来往往的目光里总在闪射着一缕缕、一丝丝、一点点,数都数不清,躲都躲不过的,男男女女们蜜意浓情的雷鸣闪电,于是我加快了脚步。
小小的鲜花店前,这会儿异常地火爆,几个男女店员,有的在那儿修剪花枝,捆绑花束,有的在按顾客们的要求包装着鲜花,有的则跟在顾客后面给顾客们介绍琳琅满目的花架上每种花的特点、价格、含义。买一束玫瑰,放到餐桌上她不会感到新奇,买一瓶飘飘欲飞的蝴蝶兰,倒合于她的名字和品性,但是她不会有醉心之感。好了!我拿起那对亲嘴的透明玻璃人儿,包装好,拿到我们晚餐的餐桌上先不打开,待我们用完晚餐、到市府门前广场上那条双人幌椅上再打开,在动荡中把她们保护好,然后把她们保存到灯火阑珊中的家里去,让她们永远地亲密无间,她一定能从心里喜欢。
身处百花路的这家西餐店,名字起得确实是似俗而实不俗,别有情愫。“有意思”西餐店,的确是让来过的人们感到很有意思。当我走到店门口外仔细地打量店门外的一切时,她已经在店门里面向我微笑着招手,进到这里的人们真得都变了,那些进进出出的男女们都是那么的喜笑颜开,她的微笑也显得格外地温柔恬静,还略带一点点的羞涩,真是美极了,这是我们有史以来,她给我最清晰最美好的形象和感受。
当我坐到她的对面,微笑着说起这个让我们感到甜蜜的“七夕”夜晚时,彼此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但是,我们都在极力地强忍着,毕竟我们早已不是身前身后那些风华正茂的年轻情侣们,不应该让他们看到我们悲喜交加的情景,而给他们带来不好的暗示。
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中国情人节远没有今天这样的夸张和浪漫。但是那时的她虽然已催促着我进入了婚姻的殿堂,但是她也许远没有婚姻里的感情,她又哪里知道我何尚不是如此呢!我曾经隐隐约约地知道她在我之前有过男友,还在萌动时节就过早地随着那个人的夭折而消失了,她因此有着一份爱埋在过去的岁月里面,在她心中时隐时现。而我呢,不懂爱的时候接受了一份青涩的爱,当我们因为草率而分手时,我却心有余悸了爱。我们就是在彼此都讳言过去时令中,走向了应该以爱做基石但却缺乏真正爱的婚姻。那些年里,我们会为我家妹妹读书的负担彼此打得不可开交,会为她家的一件琐事闹得落落寡欢,会为彼此接到一封书信或者一个异性朋友的问候而互相嫉妒猜疑,走向法庭。这样的风风雨雨一直在我们之间连绵不断。是儿子的到来,从连绵的阴雨中刮来了清风,把那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气吹得越来越远。但是我们婚前应该过的情人节没有过过,婚后应该过的情人节也没有过过。
今天,在我们婚后二十年的金秋来临之际,在我们一起走入花果飘香的人生秋季里,她竟能想到我们的情人节,让我感动,让我几次欲离家出走的心回到了她的身边,原来她的心扉之门早已为我打开:“老公,今天在这家西餐店里,我们可能是年龄大的一对,我老了,你却比以前更有风度气质了,我的眼光还真得不错,当初我父母反对我挑一个农村的穷婆家,实践证明,是我的坚持才使我们有了令别人羡慕的今天,感谢你!来!干杯!”其实我们喝得都不是酒,因为我们都不喜欢酒,她知道我不喜欢喝凉东西,给我要了一杯热咖啡,自己要了一杯凉咖啡,喝完之后,我们感到很兴奋,我则更高兴,她的外表虽然很美,但她的家庭包括那时她自己、对我贫穷的家所持的态度和观点,一直让我耿耿于怀,难以释然。而今天她的一句坚持对了的话,却成了她最最能打动我心的誓言。
这时,我打开了陪我们共进晚餐的那对亲嘴玻璃人儿送给她,真诚地对她说“谢谢你,我的终身总统,一个人让别人心服口服那可是最完美的统治者呀,你就是这样的家庭统治者,祝贺你,我的总统同志。”说完这话的我自己笑了,她,我的妻子。手里拿着那对亲嘴玻璃人儿,也羞涩地笑了,那笑很灿烂,满面红晕、一脸阳光,灯下、月下看佳人真的是别有风景万万千,哪怕是秋菊冬梅。
“七夕”中国的“情人节”对我们的今天来说是迟了点,但对我们的一生来说,来的正是时候,因为这时正是我们人生虽然风雨同舟,但却走进了风高浪大,寂寞无聊的最艰难一段,这个“情人节”的到来,为我们扬起了继续同舟共济的远航之帆。
“情人节”我们这个迟到的“情人节”!
2007、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