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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我的好梦。
四点钟才下的夜班,本想睡个好觉,却被这恼人的敲门者把瞌睡赶了一个精光。
我懒洋洋的打开门,却看见房东手里拿着一张房租续费单。
“喏,这是你下季度房租费收条,一共1500元。”
房东面无表情的递过纸条,我拿起桌上的钱夹,打开一看,只有一张老人头。我歉意的一笑。
“不好意思,老板娘,等下我去银行取了马上送给你。”
“好吧!记得要早点哦”
人就是这样势利,房东老板娘看见我没有及时支付房租,从我手中抽走了收条,拉着更长的脸,转身走了。
洗漱完毕,早点也懒得吃,想想还是去取钱把房租续交了,免得看那房东的脸色。
到银行还要坐一站公共汽车,因为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我站在公交车站冷得瑟瑟发抖。
我们这里属于偏远市区,公交车要30钟一趟,几个跟我一起等车的也在跺着脚。
“姑娘,坐车吗?”
我正在思量着取多少钱,冷不丁一句苍老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一辆人力黄包车已经停在我的身边,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大爷正搓着手,用期盼的眼神等待着我的回答。
像我们杭州淮阴地区这样的黄包车很多。不过我从来没有坐过,眼前的老大爷,少说也有60几了,估计比我老家的爷爷不会小。要我一个19岁的小姑娘坐他的黄包车,让他驮着,我还真的于心不忍。
“姑娘,坐吧,看你这样等着也是挨冻,我保证不会贵你。随你到哪里?我只比公交车多五块钱。”
“不不不是啊,大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姑娘,来吧!看在我这老骨头的份上,照顾一点我的生意好吗?”
“我,我,”好吧,既然老大爷话说到这样了,我也不好意思推脱,我拘谨的坐上了老大爷的黄包车。
“大爷,我到营东的工商银行。”
“哦,好嘞,你坐稳了,小姑娘,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我只收你八块钱。”
“谢谢您,大爷。”
老大爷迅速的摆好姿势,松开刹车,慢慢的踩动了黄包车。
老大爷的背影单瘦而矍铄,虽然现在是初春天气,还很寒冷。可大爷却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一圈圈汗的印迹十分明显。随着大爷左右摇摆用力的蹬车,他的肩头也一晃一晃的,气息也渐渐拉长。
“大爷,您这样吃得消吗?”
我望着眼前大爷吃力的模样,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浓浓的愧疚。
“没事。小姑娘,大爷我、我、我吃得消。你看、看、看,我的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啦。”
“大爷,您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安享晚年,干嘛要在外面做这么累的生意?”
“小姑娘,你这、这、这就不知道啦,我孙媳妇马上要生小孩了,我想挣点钱,给他们买一点礼物,再说大、大爷家庭条件本来就、就不好,还欠了很、很、很多钱。”
大爷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呼呼的喘气,一边把他家里的情况说开了。
大爷家住农村,老伴早逝,因为贫穷,几个儿子和孙子也生活得不尽人意,所以大爷早几年就开始这拉车的营生,虽然说这个行当赚钱不多,但是这不要技术,只要有力气。不过大爷人老力衰,但是他凭着这种执着还一直在坚持,为儿孙,为晚辈在尽一份力。累肯定是累,也许大爷真的已经吃不消了,可他那种脸上洋溢的家的幸福,我想正是支撑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坎坎坷坷。
听完大爷的叙述,我望着大爷吃力的背影,我的眼睛模糊了。是啊,多么慈祥的老人,一个非常普通的乡下老人,没有高深的学历,没有雄厚的实力,却还在这垂暮的晚年默默的用力气为自己的后辈力撑那一片蓝天。
忽然,黄包车慢了下来,我抹了眼睛。原来,车子已经走在了一个陡的上坡上面了。大爷因为吃力,肩膀左右也摇晃得更加厉害。
“大爷,您等等。”
大爷听见我的喊声,急忙刹了车,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我。
我从黄包车上跳下来,走到车边,抓着栏杆。
“大爷,我帮您推车吧。”
“这、这、这不行啊,小姑娘,你是我顾客,我不能让你下来,你快坐上去。”
“不啦,大爷,您别坚持了,您再坚持,您会让我这做孙女辈的无颜了”
我推着黄包车,加上大爷的用力,很快就到了坡顶。
看着不远处的工商银行,我掏出十元钱。
“大爷,您就不找了,我已经到了。”
“这这这不行啊,小姑娘,我收你五块钱吧?”
“不啦,大爷,您老要注意身体,我走了,谢谢您,大爷。”我向大爷挥了挥手,疾步向银行走去。
其实,人生的充实与快乐并不完全取决于贫富,而是在于一个人的信念。大爷正是因为有了一种信念,精神愉悦的参悟早已远远超过了身体的劳累。大爷,祝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