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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淑芬一个人坐在土炕靠窗边的位置上，看着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脸色苍白，昨夜她又一宿没合眼，一个人躺在炕上轻声哭泣。“柳淑芬怀孕了。”邻家王婶起了个大早，把话散开了。于是未到午时，村里成百的人，不管是老是小都知道李家的大儿媳又有了身孕。
这是柳淑芬第三胎。老大是个女娃。生大女儿时柳淑芬的婆婆得知儿媳生的是女娃，脸色一刻转变成铁青色，没有说话，背着手，离开了流淑芬生产的房子，连看也没有看刚刚出生的孙女。在农村大多数都会存在这样的现象，长子就该有长孙，没有就是女人的无能，是个坏痞子，不该有男人的痛着。柳淑芬得知自己生出来的女娃时，心里着实的打了个冷颤，她知道往后的日子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柳淑芬哭了，她有点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个好肚子，不能给李家生出个男娃娃。
孩子没有能够办百天庆，因为是个女娃，柳淑芬的婆婆不愿意为个女娃大肆破费。
转眼翌年，秋收的季节，柳淑芬又怀了。不巧的是这回正赶上省里来人宣传“生育”的节骨眼上，柳淑芬没有办法为了能给李家有个交待，也为自己以后日子能过的幸福，不得不冒险再生一个娃。于是能够生一个男娃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为此她可以付出她的一切。
这一天，村长得知她要再生一胎，上门来做劝导工作。
“柳淑芬，柳淑芬，我是村长，开门。”叫门的是田任魁，现柳窑村的书记兼村长。来应们的不是柳淑芬本人，而是她的婆婆，柳淑芬的婆婆一开门就没有笑脸，这是田任魁预料这内的事情。他走进门，随手把铁门紧紧的关上。跟随柳淑芬的婆婆来到西屋。柳淑芬的婆婆进门后就一屁股坐在炕上，没说一句话。田任魁看到老太太这副样子后，对自己这次的来访有些担心。
“李老太太，你可好啊？”田任魁坐在老太太的对面，却没有勇气抬眼看老太太。
“我好，我好着呢！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放心。”老太太一脸横肉不停着随着话语颤动。
“老太太，我今来你也知道是为啥事，淑芬这是第二胎，她不能生啊！”田任魁皱褶眉头
“咋个不能？我老李家连个长孙都没有，你这不是要让我绝后吗？为啥子不能？”老太太瞪大眼睛道。
“省里来人了，不让生二胎，你也不是不知道。干什么还要让淑芬生阿。”
“不生，我问问你，你妈生几个？咋就不能生个儿胎，没有男娃你叫这家怎么过？”老太太有些急
“我的干娘阿，你老着是咋的了，咋就不明白呢，国家有规定的，生二胎是犯法的，你明白不。”
“法？什么法？我李家人的事，它管的找吗？我还告诉你田任魁，淑芬肚里的娃我们李家是要定了，我不管什么法不法的。”柳淑芬的婆婆下地走出了屋。
屋里就留下田任魁一个人，他的手哆哩哆嗦的从上衣袋中掏着烟杆，许久未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柳淑芬来到村长田任魁的家门口，徘徊很久，才敲响大门。
“这不是淑芬妹子吗？快进来。”应门的田任魁的妻子淑芳
“老魁，你看这是谁来了。”淑芳边走边喊，田任魁赶紧走出屋子，来迎接。
“哎呀，淑芬你咋来呢？”田任魁请她到屋里坐
“村长，我有事情找你。”柳淑芬有些犹豫
“有啥事情你就说嘛，犹豫个啥？”
“我这是”柳淑芬把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放到田任魁的面前。
“这是啥？”田任魁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很清楚这是钱，是封口费。
“村长，你就救救我吧！让我让我把这娃生下来吧！”柳淑芬有些哭腔道。
“唉，你说说这都是为了啥呀！淑芬，我知道你当媳妇的不好做啊，但省里还是有规定的啊，这是国家定的，咱一个农村人，他没辙啊！”田任魁也有些气愤。
“可，埯不能没着娃啊！”柳淑芬这回彻底的崩溃了，于是大哭了起来。
“哎，我想想辙吧！这，你先拿回去。”柳淑芬临走时，田任魁又叹了一口气。
柳淑芬回到家里后，踏实多了，她了解田任魁的做人做事特征，她仿佛听到了儿子的哭声。
事与愿违常常会发生，这次论到了柳淑芬的身上。柳淑芬生的第二胎依旧不是男娃，是女娃。这让婆婆很是生气，产后的一年里，几乎是没有和柳淑芬说过话。柳淑芬也有些绝望了。
第三年四月，柳淑芬又怀孕了。
村里来了人，是省里派来专门搞这项工作的。其实在村里偷生偷养的人户很多，一般多是给钱了事，最后上边纠察起来，也拿她们没有办法，孩子已然降世，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强行打掉孩子。柳淑芬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些犹豫，她想打掉，可又怕婆婆不干，所以迟迟没有上报。肚子大了后，连大门也没有出去过。村里的人很早就开始怀疑柳淑芬怀孕了，但没有像这次一样的声张。王婶置身一人来到村长田任魁的家中，把详情夸大其词的说了通。
最终，田任魁上报了，宣传队的人急忙的感到此地，想法阻止。
“有人在吗？柳淑芬”一直没有人应门，就在她们要回去时，大门从里边打开了。走出来的是柳淑芬本人。省城的医生上下打量柳淑芬，却没有看出她怀孕，怀疑的眼神望向田任魁。田任魁此时也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请进吧！”柳淑芬礼貌道
“哦，她们是省城大队的人，是来看看的。没有啥事，你忙吧！”田任魁有些尴尬道
“那你们慢走，不送了。”柳淑芬合上门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没能站起，靠在大门上呼吸急促，慢慢的平和，之后就静静的离开了人世。
当柳淑芬的婆婆从梦中醒来后，才看见满床的血，很大一片，老太太看着鲜红的血，一头载在床头，也离开了人世。
2004-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