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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九姨太?您醒了!”晓春被宋荠月叫醒反而激动得难以自持。
“嗯。”
“您再多睡会儿,我……噢,对了,我这猪脑子!还有一帖药在炉上煎着呢,姨太这才刚好些,要多休息会儿,我这就去看看药。”
宋荠月还没回应,晓春便激动地跑出门去了。
宋荠月扶着床边缓缓坐起,半夜更深露重,她只觉自己气力两消,虚弱无比,脑袋还有些闷闷的疼痛。
宋荠月想起了一些事情:自己的记忆因为那次慌乱逃跑中的跌倒出现了错乱,宋礼晴昨日的出现,让自己强迫性地翻出了沉失已久的记忆,三年……三年前,自己就失去了爹娘,三年前自己在乡下那个“宋家”醒来,宋老爷告诉自己——自己是夫人的女儿,只因夫人难产过世,她没了娘,现在想想,这弥天大谎,撒得也并不是密不透风,怪不得宋老爷对她冷冰冰的,怪不得那宋家的薛姨太做出给她使绊子、陷害她的事情,不计其数,宋老爷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薛姨太胡作非为,最终还差点害她被卖到青楼……
宋荠月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凉,无力感布满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爹娘何处?家又何方?三年,亲人离世三年有余,自己又在干什么?宋家……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一概不知,浑浑噩噩。
晓春端着药回来了,只见到宋荠月不知何时坐起来了,脸上虽没有表情,无泪却远比流泪还要悲伤,连眼神也空洞无力。
“九姨太,怎么……您怎么坐起来了?”晓春感受到氛围不对,怯怯地问道。
宋荠月听见晓春的声音才勉强回过神来,“你把药给我吧,喝完你便下去好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这可不行,昨日姨太可把晓春吓坏了,这万一又有个什么事,晓春的良心可过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姨太,晓春不说话便是了,姨太就当没我这个人……来,先喝药吧,九姨太。”
宋荠月听着晓春一字一句坚定又真诚的话,顿时心里的空缺被填补了不少,“好。”
宋荠月喝完药又躺下了,她盖紧被子,面朝里侧,不管自己的头疼又开始加剧,她努力地去回忆所有的一切,脑中浮现: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一幅幅画面,一帧帧场景……全部都一一对应,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的记忆基本完全恢复了。
韩家是宋家的世交,而她去韩家要找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弟弟”,只是她记忆中的韩萧易是个小男孩儿的模样,她要找的,只是童年曾与她一起玩耍的韩萧易。那日想要带走她的颜正胥,正是颜家的三公子;而自己呢,则是宋家的六小姐。
她也想起了宋礼晴——自己的表姐。宋礼晴自幼丧父后,母亲过了不久也因过度伤心离世了,于是她从小便在宋家长大,但宋礼晴从来不懂得感恩,她嫉妒宋荠月,厌恶她们宋家,而此次宋礼晴的“好心问候”便是故意作为,是激发她病情的导火索,可惜她的计谋并未得逞,宋荠月反而恢复了记忆。
关于贾家,宋荠月只想到贾明岳似乎是自己父亲的至交好友,而此番她虽被“利用”,贾明岳却未伤她分毫,反而将她从那车上救下。
此刻宋荠月也明白了,贾明岳娶她做“九姨太”是假,将她“送”与韩萧易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如此看来,虽有部分利用,但贾家护她是真。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屋内只有贾明岳坐在她的房中的桌子上正喝茶。
“郎中说你恢复得这样快简直是奇迹……怎么样,可好些了?”
宋荠月慢慢地撑起身体,“回老爷,妾身好些了。”
“那你,可有……可有想起些什么?”
“大都想起来了。”
贾明岳停下了喝茶,“既如此,那我也不瞒你了丫头……宋家人三年前被抓以后,你就不见了,我便派人寻你,却一直没有结果,那日我进那村子寻找愿意来贾家做事的劳工时,看见了你,结果不料那家人竟那么快把你发卖,我想要找你时已经晚了,我给了那家人钱询问你的情况,那家人说是个女子将你带到那里,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
“令尊对我来说,是一位挚兄,亦是位挚友……”
“那贾先生为何不为家父求情?”
贾明岳说到一半的话被噎住了,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三年前的事,他确实没有出手相救。
宋荠月垂下眼帘,未挽起的发丝随之掉落“是我咄咄逼人了,我不怪老爷。”
“也有我的不是……罢了,不提了……我想问问,那日,你是如何头疼起来的?可来过什么人或遇到什么事没有?”
“不曾。”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是。”
过了几日宋荠月身体逐渐好转,宋礼晴虽气愤倒也知道宋荠月没有告发她,于是并未再找宋荠月的麻烦,时间一点一点偷偷溜走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日,宋荠月再也没有出过贾家,逢百宴也临近眼前了。
晚上六点整,宾客陆陆续续都拿着自己的请帖汇聚到白华酒楼。
贾明岳拿出自己带着的通券,递给了门口的警卫。
此时,韩萧易的车也到了,张子溪帮韩萧易打开车门,用手遮住车顶,韩萧易的军靴跨出车门,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军装。
韩萧易带着墨镜,一下车就径直要走过那些在检验通券的警卫。
“少帅……少帅,您的券……”
韩萧易不停下不回头,只给那位想要拦他的警卫丢下一句话:“张副官手里。”
酒店舞厅暖黄的灯光烘托着气氛,当红歌女在台上唱歌,伴舞小姐在她的背后优美地绽放着舞步,台下的红酒在高脚杯中流动,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韩萧易独自靠坐在椅子上,墨镜和帽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看着自己手中缓缓摇晃着红酒的高脚杯。
“韩少帅。”一位瘦小的男人,走到韩萧易的身边,想要与韩萧易碰杯。
韩萧易让人不易察觉地将杯子偏了一点角度,避开了男人的“讨好”,抬起头一笑,“高老板。”
“韩少帅如何不去舞池中央与美人共舞啊?”男人因为太瘦,笑起来时眼角堆满了褶皱。
“不喜那一套舞步。”韩萧易礼貌而又随意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