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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挖出来了,是一些金子。”护卫把那埋宝藏的坑给全部挖掘出来,直到一
个个金子从里面带着泥土滚出。
“再往下挖!”李索突然令道。
容益道悲伤神色僵住,惊愕地瞪向李索,他想挖容家的宝藏?!不能,不能挖!
“做什么再往下挖!这里只不过有几锭金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快住手,住
手!”容益道大呼,一把甩开孙伯,乱挥着手冲上前去阻止。
“把容老爷带下去,继续挖!”李索神色一寒,大声命令。
不一会儿那坑已经挖下去半丈之深,直到触发下面冷硬的一团,有人大叫一声,
“有东西!”
容益道听了差点迭下去。双眼狰狞地盯着他的宝藏,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将那下面的东西硬生生挖出来,那是属于他容家的宝藏啊!
当看到那不过是一块大石头时,容益道眼前黑了黑,哀嚎一声终是栽倒。
李索挑了挑眉,还以为真的是宝藏。没想到却不是。
回头他让人将金子一兜,脏物充公,转而朝下面人吩咐,“容绍祺死因可疑!把
容老爷,这两具尸体都押回去。”
“大人为什么要带我们回去,我们怎么可能会杀二少爷?”孙伯不甘地争辩着。
“现场只有死尸、金子跟你们。事情必须查清楚。容老爷,请随本官去衙门走一
趟吧!”
容勉睡了个大天亮,醒了之后吴驰正在外面侯着。
他穿好衣服出了屋,吴驰赶了来,“三公子,事情都已经结束。容益道他被押进
了衙门。”
“哦?是因为宝藏的事?”容勉眼角堆染戏谑,他娘亲哪里有什么宝藏,容益道
是想金子想疯了。
“是容绍祺,他死了。”吴驰垂眸,刻板地回道。
“死了?”
容勉扔掉手中的帕子,挑眉望向吴驰,满脸不可置信,“这么简单就死了?”
“是被容益道当成了盗贼,使那些杀手而为。”吴驰见容勉并没有责备自己之意
,甚至连悲伤也没有丝毫,他内心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照实说出。
“那么我父亲这一遭进衙门,一定不太好出来。”
容勉笑了,“看起来我娘亲在这宅子里,倒是能享几天清福。算了,今天是雷震
大喜的日子,我们还是不要说那些伤心事,让盼香进来帮我更衣,我还要去喝喜酒呢
!”
收拾好自己,容勉带着石头出门,离开前向吴驰嘱咐,“容益道进了衙门,这事
你要多做宣传,争取这二日,把云雪布庄收回手中。”
吴驰点头应命,只是望着三公子挺拔离去的背影,他总感到心头凉意湛湛。
秦皇子的婚事十分热闹,而在皇宫之外,各家布庄钱庄也在风起云涌。
容开霁匆匆赶回来,还是没能够挽救回云雪布庄的命运。它落到了一个镖局的镖
头手中,那人至今没露面。
但联想到吴驰,容开霁根本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手。
只不过现在父亲还在衙门大牢中,二弟的尸体也……
容开霁无法相信那尸体是容绍祺,遂上下打点,亲自去瞧看一趟。只不过回来时
,他像是一夜间暴瘦,整个人形销骨立,似乎脱了形。
回到府内,他强自冷静,思前想后一番。重新入牢再看父亲。
商议一番,与交好的刑部尚书愈飞暗中相联系。
容勉忙活了一天,看到雷震与轩辕蝉洞房花烛夜的瑰丽美好之影,他略带感慨,
总觉得好像自己养的儿子结婚了一样。
婚事刚完成,容勉便被人叫出去,皇宫之外容开霁如团乌云般驻立。
见他样子,容勉抿唇走上前,“大哥么?怎么回来了?呀,你看起来瘦了很多。
“走吧。”
容开霁面无表情,即使料到一切,他看起来却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
容勉从善如流,或者说对于容开霁,他从来没有拒绝的余地。
从皇宫步行走到云雪布庄。
这偌大的布庄几经易主,最终还是离开了它主人的怀抱。
容开霁站在布庄前,虽然东家已换,可这里却比从前还要火,火到爆棚!妇人们
男子们,各式各样的新式布匹,都从里面被买出来,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
“三弟知道这布庄已经不是我们容家了的。”容开霁欣长的身躯立在原地,悠远
的眸光浓郁地望着布庄前来来往往的人。
“哦。”容勉耸肩,这世上你的我的,到最后其实谁的都不是。
不过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容开霁的样子,并不像是善罢甘休的。
“它落到了一个镖头之手,还与康家合作。”容开霁深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容勉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很有意思啊。”
“三弟你认为这布庄会被那镖头拥有多久?一日、二日,还是三日?”容开霁缓
缓眯起了眼睛,语气慢慢变得危险起来。
“其实云雪布庄也没什么好。既然易主,那以后我们容府就更轻松了不是吗?”容勉
看起来十分乐天,“轻轻松松地过日子,我觉得不错。大哥,你的心也该收收了。总
做皇商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呆在一起,那多好啊!”
“呵,三弟这个主意真好!”
容开霁语气发笑,脸上却凝结成冰,“三弟可否想过死去的二弟?二弟已死,我
们容家还会跟从前一样么?”
“呵呵,大哥在说笑吧。二哥不是在南部吗?他什么时候死了?这个一点都不好
笑。”容勉扬起脸,笑得很真挚。
容开霁死死盯着他,那冰僵狰狞的脸,龟裂开汹涌的毒蛇般的光芒喷射而来。
若是心虚的人一定会露马角,但是容勉的眼睛却无比真诚,好像他心里真的这样
想。
容开霁收回目光,转身朝府内而走,“云雪布庄,绝不可能落到他人之手!”
容勉在后面瞧着他,微微一笑,云雪布庄没有落到别人的手上。不过是从容益道
之手跑到容勉之手罢了,没改名换姓,而且因为易主,看起来还年轻了好多啊,呵呵
,这真是件喜事。
徐夫人的病情有些加重,一直卧榻不起。
容开霁让人严格查验了番母亲的用食,让妻子带人亲自侍候在床前,无干人一律
不得碰触饮食衣着之物,如此过了一日,这才显得好一些。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在母亲的院子里,也许有着一些居心叵测之人。
随后容益道回府,容开霁也没空去仔细查验这些事情,雇佣江湖杀手一事。在周
世族暗中相助之下,取了几个替罪羊,又经愈飞从中周旋,使大人相信,是江湖杀手
挟持容老爷与容二公子,为了容家的宝藏。并致使容二公子死于非命。这才完成了容
绍祺一案。
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容益道回来之后却华发丛生,病入榻上。
这一下整个宅子便落到容开霁一人肩上。
容勉这两日偶有外出,吴驰亦忙得不见踪迹。
从手下监视来看,他们似乎另有猫腻。
容开霁坐在阴暗的书房之内,半歪着头,目中无色地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眼前
回荡着的却是容绍祺找他来撒野,却充满生命力的嘶闹与放纵。
那时候他不喜得很,可现在想来,却觉得那般的绍祺,才是真正具有生命力的。
宝藏是假的。
父亲去找宝藏,却反而使绍祺死于非命。
容开霁深吸口气,宝藏一事从始至终的见证者,除了容勉没有别人。
害死了绍祺,便可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么。
容开霁微一恍然,便见孙伯走了进来,“大少爷,三少爷似乎是在外面有宅子,
布置得极隐蔽,不知是做甚。”
“宅子在哪?周围都有些什么人?跟在他身边与他相交涉的都是些什么人?把事
情查清楚,尽快!”
容开霁猛然站起身,神色清冷而寂寞,只是他的眼中却有血气。
“是。”孙伯领命,退了下去。
“随我去趟周府。”容开霁偏头朝小厮吩咐,负手出了屋子。
梁氏为夫君更衣,发现丈夫面色严寒,整张脸像是刀削一般,肉全部都消没了,
只剩下骨头与皮,刻在坚硬眼眶中的双眼,狰狞发狠。
她手发凉,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照顾好母亲。”容开霁离开之前淡淡吩咐,与他凶悍的样子截然相反。
“……是。”梁氏点头,夫君身形一闪,便出了门,直到离开院落。梁氏还觉得
屋内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有点想苏御。
容勉仰脖再次望着头顶上的天空,上面一轮皎洁的月。
那月很美,就像是苏御的脸。
他刚刚看到苏御在月亮上跳下来朝自己走出。
“三公子?”吴驰担忧地走过来,忧心于扶着廊柱身体打晃的男子,“三少爷觉
得受不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容勉垂下头,咬住唇,半晌缓缓摇头,无力道,“我……我还想再多看这个世界
一眼。虽然死过一次……可还是不想死啊!”
吴驰听了悲从中来,却好言安抚,“您说得甚话,怎么可能会死。如玉公子说了
,只要把东西拿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回过头来,容勉面色嫣红与黑气缭绕,眸光漪宕却凄凉,“吴师父你说,苏御他
真的没有再派人来吗?他知道,那药只有七日功效,他一定知道的吧。为什么、为什
么他不再送药来?是不是他在玄曜国已经娶了王妃,他已经把我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吴驰知道眼前的三公子不是这样子的,他的心一定是悲伤的,“老夫与御尘王,仅仅
是在送镖时,在玄曜国有过接触。三公子,您还是快点进屋吧。”
“娘亲的事情……”容勉闭了闭眼,还是有点放不下,“娘亲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守护好我娘亲。如果有一天她清醒了,别说我出事,就说我外出做生意,过几年再回
来……就说去玄曜国吧……我早晚要去那里的……”
“三公子,您已经过了好几遍了。”吴驰感慨道,“快些进屋吧。”
他上前扶住容勉,将他带进隐蔽的小屋。
容勉反手捉住吴驰的手,脸露一点希冀,“如果,如果我能活下去。如果那东西
能够彻底从身体里面拿走。吴驰!你替我记着刀数。”
“做甚?”吴驰讶异地问道。
容勉眯了眯眼,眸子中有冷光闪过,“以牙还牙!”
夜色渐凉,月光笼罩在一片乌云之后。
天地间一片黑暗之色。
周世族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容开霁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外面的的黑暗。
周修硕坐下来正在好整以瑕品茶。
“不知他们何时会回来。”容开霁叹了一声,一双眼睛饱含希冀。
“开霁,放心!这不过是件小事,在那片宅子四下,恰好是我们的掌控范围,想
要搜具尸体,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周修硕潇洒一笑,沉稳练达。
容开霁回道,“只不过容勉他、他现在是跟在京兆尹身边的人。又与将军之子交
好,若是随随便便变成一具尸体的话……”
“笑话!”
周修硕冷笑一记把茶扔掉,站起身来声音冷冷,“容勉就算是真的考取功名,又
会比当初的武状元强多少?武状元都能‘随随便便变成具尸体’,又何况是他?!开
霁,你把这个庶子也瞧得忒强大了些!”
听闻宝藏一事,周修硕亦是十分气愤。
这世间一定是有宝藏的,并且一定是在连氏手中。
他的妻子冷氏很笃定,连氏手中有其父留下来的宝藏。
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容勉死了的话,至少宝藏的争夺者少了一个。
况且周世族现在虽然不会大规模涉猎生意,但是容家的生意若是落在容勉手中,
对周家是没有半分好处。
现在除掉容勉,以防他变强大,就显得迫在眉捷。
“开霁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容勉活下来的!”半晌就听周修硕信心十足地说道
那容勉在桃花宴上一副画,使他兄长连番遭贬,整个周家惨不忍睹。仅此一点,
兄长那里也不会饶了他。
“如此,那我便放下心。”容开霁转头略显开颜地回道。
在照如白昼的屋子内,如玉公子带着一名小童,站在榻前,望着榻上恶毒发作的
男子。
他全身已经被剥干净,并绑缚,只露出雪白的皮肤。只不过因为毒气来势汹汹,
他的身上时而凝聚起黑丛的气息,在腹部,在腿部、在脖颈、在胸口。
不停地连翻流窜,非常迅速。
吴驰带人在外屋守着,旁边的沙漏已经泻下一半,可是只传来三公子的呻、吟声
,却没有半点痛哼之音。
他怎么还不动手?!
又等了一会儿,吴驰不耐,闯进去呼道,“如玉公子,快些动手吧!再迟了三公
子更难受!”
“知道,知道了!”
如玉额头上全都是大粒汗珠,手握着刷亮的小刀,没好气地回道。
他也想动手,可是这每下去一刀,淌出来的可是血。还不一定能捉到那只蜘蛛。
必须一击即中啊,否则容勉得挨多少刀?
哪怕挨刀子,也要有价值啊。
“公子,快些动手吧。容三公子快受不了了。”旁边的抱着托盘的小童皱眉说道
如玉看了眼这被迫处在发、情期的容勉,浑身上下不再透明,而是通红起来,身
上的津液也在到处汹涌流淌,这样下去他会爆炸吧?
“不管了。容三公子,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本公子尽了力,若是你挨不过这一关
,到了黄泉,也要去找苏御!”
如玉咬牙念叨一句,转眼朝那黑气凝聚的容勉的胸口而去,突然手起刀落,哧——
噗!
黑气像是游蛇一般在宿主的表皮之下,肌骨之内游动着。
入刀要快狠准,并且要深。
只刺破皮肤,不能治根。
如玉一刀下去,呼啦一声,切开容勉的胸口。
被缚在榻上的容勉处在兴、奋的巅峰,偶遇这道剧痛,当即大呼一记,奋力挣扎
。但当如玉的刀再深一分时,他的力量突然从中泄了,像死鱼般软瘫在榻。
黑气沿着破开的刀口往外四溢,如玉额头的汗滴落下来,扭头冲小童厉斥,“快
点!”
小童机灵地应了声,便拿浸了药的干净布去擦拭那些溢出来的黑血。
大股黑血流水,之后再往外流的便是鲜红的血。
小童又换了止血药布,连忙去擦拭。
令如玉遗憾的是,没有找到那蜘蛛。
为容勉止了血,那股沿着身体遍走的黑气消逝了一会儿,随后又再度凝聚,朝着
腹部而来。
再刺一刀,已经是第二个伤口了。
腹部若是刺坏了,可是很危险的。如玉小心地吸了口气,握着刀的手开始发麻。
“公子若是不行,不如让我来?’小童在旁,半分不畏怯,显然也没什么顾虑。
如玉紧咬着牙,半个字符不发,只是狠狠地盯了小童一眼。这还是个孩子,哪有
那力量?何况这刀是动在容勉身上,必须要考虑到受者的痛苦。
小童哪里能知道容勉的痛苦?
黑气在腹部凝结一会,接着沿着腹朝下而来,到了大=腿处。
如玉的袍子泌湿,望着这黑气处,张开嘴巴,“看来这东西是从容勉的下、半、
身进入身体中。看来它想出来。”
‘如果它肯听公子的话,那最好了。”小童不冷不热地说。
如玉盯他一眼,然后死死地朝容勉的腿处一盯。
小童会意。
只见白光一闪,如玉刀尖抵在腿根处,猛然朝内一刺,入肉2寸,黑血溢出。接着
小刀朝外一切,小童连忙将准备好的黑色焦粉往那切开的伤口中一撒!
如玉大叫,“快把他翻过来!”
呯呯呯!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巨声。
门帘处吴驰身形一闪,带人冲出去。
紧跟着刀剑交鸣之音在这隐蔽的小院子内,凌厉传来。
对方黑衣人装束,来了十人。
吴驰所带领的镖局中人仅有三人。
因为这一次是在暗中进行,其间做得十分秘密。
可还是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事。
吴驰惊了,猛然朝空中大呼,“快走!”
屋内的人业已听到,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
但是小童与如玉才刚刚把容勉翻过来。
腿处的黑血不停流淌,与药粉粘稠到一块。
而在容勉的屁、股处,则同时溢出一股黑流,味道很腥鲜,伴随着一些鲜血,令人十分不适。
“果真如此!”
如玉叫道,眼中掠过抹惊喜,心中已经眉目,朝小童催促道,“快点撒药,引它出来!”
小童点头,立即施为。
外面再度响起吴驰的声音,如玉摇头,“现在还不能移动他。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那东西从爬出来,事情才算真的解决。否则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