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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顾元元一身疲惫的出来。
“娘亲!”
三个孩子猛的挣开齐氏,跑向顾元元,这一瞬间,顾元元满身的疲惫都散了……她弯下腰,笑眯眯看着三个小天使扑入怀中,把他们全部都搂在怀里,挨个亲了亲:“大丫三丫,二狗子,娘亲没事……”
“元元……”齐氏手足无措的站在没有灯光的院子里,脸色发白,欲言又止,眼底却带着忐忑看过来,嗫嚅着道,“弟,弟妹,俺男人他……”
“没事了,少了一双腿,还活着。不过以后需要加强营养……就是,多做些好吃的,肉,蛋,都得供应上。还有就是他的伤,在清醒之后,可能会很疼,要忍住。”顾元元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能活着就是大不易。
齐氏泪流满面,第一次对这个从来就没放在心里的声名狼藉的妯娌行了大礼,声音哽咽道:“元元,之前是嫂子不对,总是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以后不会了……嫂子以后再犯,嫂子就是猪狗不如。”
诶哟,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不过,应该的……这是前身该得的道歉。
顾元元累得很,也没管形像,直接坐在门口,怀里抱着三个孩子,点点头,算是接下了这句道歉,跟齐氏道:“进去看看吧!”
齐氏连连道谢,冲进门去,正撞上郎中拿着两条断腿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研究:“切口不够整齐,不过那匕首倒是挺好用的……”
他一个镇上的小郎中,有生之年真是开了眼界了!
像这种断肢求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战场刀剑无眼,好多士兵都缺胳膊少腿,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寻常百姓谁能下这么大狠劲,把自己腿砍了活命?
这顾娘子是个狠人哪!
“当家的,当家的……”齐氏一头撞进去,与郎中撞个正着,她脸一白,明知道那双断腿是杨老二的,可还是嗓子里瞬间有了反应,弯腰就往外跑。
“哇”照着墙角狠狠吐着,几乎把苦胆都吐出来,郎中摇了摇头,把断肢放一边,跟齐氏道,“看在顾娘子的份上,诊金就给一份吧!你看怎么样?”
大老远的,又这么晚了,总不能白来一趟。
“天,这,这是把腿砍了?”一边的两名布店伙计站直了身子,一脸不敢置信的说。
牛大看了眼柴房那边,他刚刚才踹了鬼,这会腿都是软的……又紧接着看到顾元元真把人腿砍断了,脸色就更加白的很,再看一眼门前坐着的没什么问题的顾元元,拉着另一名伙计转身就走:“快,快回去……”
连夜把这事报给了孟掌柜的知道。
江稳:……
只披着单衣坐在床边,沉默的听着孟掌柜的二次来访,把有关顾元元的事情说了。
末了,孟掌柜的还加一句:“东家,这个顾娘子可真不是个凡人……”
笑话!
她要是个凡人,能随便砍人一双腿?!
江稳闭了闭眼,又睁开:“顾娘子此人,重点结交吧!”
之前只是顺其自然,现在,江稳重新评估之后,已经升到“重点结交”这四个字,可见,顾元元当机立断,舍腿保命的惊人之举,可真是让人意外。
如此胆大心细还会医术又敢下狠手的村妇,就算是山野中的一个小寡妇,那也早晚会亮出她耀眼的光芒。
……
夜,极深。
星子在天边挂着,明月垂在一侧,林深露重,没什么鸟叫虫鸣,倒是不时有大兽的声音响起。
林三身着夜行衣,快速奔袭在林间,精准的找到了男人所处的位置,纵身上树,怀里拿出烤好的两只地瓜,递过去道:“爷,那天挖的……地瓜,新尝试的做法,觉得还不错。”
男人接了过去,拿着地瓜放在鼻子闻了闻,还真是挺香的:“就上次……挖的那东西?”
“啊,是啊!煮也试了,炒也试了,然后这是烤的……外表看着有点糊,扒了皮之后,真是挺香的。”林三说着,又可惜的说,“只是这东西不太多,也就那么一片,全被爷挖光了。”
男人手下一顿,慢慢侧过脸去:“你是说,一点都没有留?”
“没有啊!”林三道,“爷不是说,挖光了之后,让那个小寡妇再找别的么?”
男人:!!!
要这傻子有何用?
吐了口气,捏开手中烤好的还带着温热的地瓜,慢慢的咬了一口,的确很香:“还有剩下的么?”
“有。”林三连忙说道,瞬间也明白,主子爷这是心情不高兴了,是因为怕挖光了,以后就没得吃了吗?
难得脑子又灵光一回,快速道:“要不,回头问问那小寡妇,看看剩下的地瓜,能不能想办法再种出来。”
万一,万一能种出来呢?
有点希望总是好的。
男人点头,话题一转:“禁山那边,怎么样?”
说起这事,林三也正色起来:“自从上次闹过一次,那边守卫越发的禁严,我试了几次都进不去……而且,里面的人也不出来,外面的人想要进去,口令则是每日每个时辰都随机更换一次……属下实在是没办法。”
不知不觉,一只地瓜吃了进去,胃里热热的,感觉有点饱。
低头往下看,树底下好像有一只狼,男人勾了勾唇,把手中吃剩的地瓜皮捏了一个球,冲着那狼砸了下去。
狼受惊,“嗷”的一声跑了……半会儿,又跑回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杀气腾腾往树上看。
“爷,您这是……”林三一脸黑线,心情不爽,拿只狼出气?
“走了!”
男人拍拍手,如大鹏展翅一样从树上飞离,林三无语,“那我回去继续守着吧!”
杨家院外,大威在黑暗中笔直的坐在地上,加上羽毛扎扎着,远看就像只熊。
“闪电。”
男人落地,极轻的一声,大威扑着翅膀过去,向来凶恶的带钩的嘴,贴着男人的大手亲昵的蹭了蹭,男人眼底勾起了笑:“怎么在这里守着?小寡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