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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显狼狈的从书包里翻出所谓准备多时的备用制服,然后顶着来往人群的微妙目光将制服穿好。
“”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他扫了一眼看着他的那些人,而后低着头走到了自己班级门口。
嘲笑之类的对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一路上被人拍着肩膀说什么‘没想到啊,你这家伙居然这么做’或者‘少年有勇气呢啊哈哈’这样的话他都没怎么在意。
他站在教室门口,在准备推开教室门的前一秒,他吸了一口气,为自己之后可能要面对的那些话做个心理准备。
“纲吉君,待会的比赛没问题么?”
“是啊是啊,更何况那个持田还是高一届的学长,又是剑道部的主将。”
“我听一些人说哦那个持田学长常常会做以大欺小的事情呢。”
“咦?不会吧?!”
等他走进教室之后所面对的并非是同班同学的嘲笑而是三五个女生围着他在那里为他打抱不平。他看着那些女生稍稍有些脸红,而他这种行为却更加激起了那些女生要命似的呼声。
而在那个呼声中,那个人的声音也插入进来。[不愧是在女生当中颇有人气的纲吉君]声音听起来很轻浮,不过他倒是已经习以为常。
带着腼腆的笑容,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这时才松一口气的趴在了桌上。
他趴在桌上,偷偷露出一只眼看着班里的同学。有些人还在议论他的事情,有些人则是聊起了昨晚的电视剧一类的话题,也有人围在京子身边说些什么,偶尔还会朝他这边瞟一眼。
然后是上课铃的响起。
这堂课是英语,同时也是他最不擅长的科目。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一定会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或者说不管是哪门课,他都会被老师点到名。
“唔,这道题就请泽田你来回答吧。”就像看穿他的想法一样,教英语课的老师立马就点到他。“就翻译这一段吧。已经很短了,只有两句话。”
他不情愿的站起来的时候能听到身后有很多很细小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两句话的含义,但是因为声音太小又混在一起,结果导致他什么也听不清。
之前的那几次他基本上都是靠着那个人的帮忙才避开问题回答不出而请家长这一局面
所以说这次也一样。
他用英语书遮住脸,同时内心里向着那个人求救。[那个记得帮我。]
心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在询问天气一样自然,完全没有那种求助于人的惴惴不安。这算是他幼年留下来的习惯。
四岁左右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泽田纲吉充其量还只是个爱哭鬼,而在上学之后的泽田纲吉,就能够用废柴一词来形容了。
废柴,无用,各种各样的标签不要钱一样的往他身上贴,简单来说也就是受人欺负,只是从小时候那种被大一些的小孩吓唬变成了同龄人之间的取笑。
而很多时候,同龄人之间无意的话更能带来伤害。
他几乎产生干脆不要上学的冲动,而后那个人一直以来除了夜间会和他说几句话就再也没有和他对话的那个人却突然的与他搭话了。
说着一些让他懵懵懂懂的话,然后占据身体主动权一样的代替他在学校生活了半个月的时间,明明是应该觉得害怕的事情,但是他却觉得有种奇怪的心情。
如同是找到能够依靠的事物一般,他没有对那件事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太好了一类的。
也差不多从那个时候起他与那个人之间就开始频繁的内心往来,甚至于是像今早那样,由那个人来控制身体主导权。
而同时,原本被贴上废柴标签的他,不知不觉变成了众人眼里的
[柔弱小王子?]
“泽田,翻译。”老师在讲台冷着眼等着他的答案,而他也沉默着等待那个人的答案。
他最后果然是沉不下气,忍不住催促起来。[啊啊快说啦。]
[别喊我,我十几年来英语完全是个渣渣,更别说现在我十几年完全没有接触过英语了。再说别人可都是提醒你了啊,这都不知道么?那个‘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会因为这种无理还是什么简单的小事而分别’这句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用着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别扭语气,那个人却还是把答案说了出来。
他得到答案后似乎也得到了某种支撑,莫名的挺直背脊看着英语老师。“这一段的意思是,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却没有想到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分别。”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少年泽田纲吉的心脏莫名的跳了一下。
“啊?咳,翻译的不错。”英语老师似乎没想到他这个每次都在及格线徘徊的人能翻译出这段话,喊他坐下的时候多少有些不自然。
接下来的时间,他和以往的每堂课一样,装出一副在听课的样子和那个人说这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等差不多到了那个持田向他宣战的时间,他表面装作无事的溜到了厕所准备就这么偷跑。
“你要逃吗?”他一打开厕所的窗户,就看到那个穿着黑西服的婴儿捋着双鬓的翘须,冲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逃了是死,回去]
没有任何身体锻炼的人对上一个在剑道部担任主将的人,下场连说都不用说。
后果一定就像他幼时一样,被那些年龄稍大的孩子逗弄着,欺负着,毫无反手之力。
[回去迎战的话说不定能得到可爱的京子女神的爱哦?]
那个人与这个黑色西装的婴儿用着不同的话刺激着他,原本坚定立场要逃走的他,最后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体育。
一推开门就看到体育场内人山人海的围得水泄不通。
[要我帮忙么?可爱的废柴先生。]
[我——不要。]
[嘁,那就自己小心哦,哎呀放心呗,女孩子对于某类不是很能干的男生会抱有母性情怀的~虽然我喜欢的是那种帅气可靠类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突兀的就有点低落。
他甩了甩头,挥去这种低落,重新看向体育场场内。
在这里的人有喊“废柴纲真的来了啊”的,也有喊“纲吉君加油啊不要输”的。大部分都是来这里看他的笑话,小部分的人则是关心那个所谓柔弱派的纲吉君。
那个废柴纲呢?
他突然这么想,在这个场内,有谁是在关心那个做什么事都不行的无能男生呢?
“”他抬头望了眼在左边看台上和黑川花在一起的笹川京子,而后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上场之后让那个家伙不要穿上剑道服,记得哦。]
声音平平淡淡,说不是是关心还是嘲讽。
他点了点头,在上场的时候果断的提出这个要求,并且不管对方怎么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也没有退缩一步。
妥协的人是持田。
大抵是觉得穿不穿剑道服也不影响输赢,以及耐不住看台上那些为阿纲加油的女生的嘘声,原先一步都不肯让的持田最后脱下了身上的剑道服。
就像持田想的那样,穿不穿剑道服都不会影响。
就像被老鹰追逐的鸡仔,他就只能狼狈的被持田挥舞着竹剑追着到处乱窜。不要说夺下‘一本’,就算是接近这个人大概也是难以做到的。
围着场地跑了大半圈,他最终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却突然感到右手不受控制的握紧了之前被他丢在一边的竹剑。
[咦?]
[不是咦,只是看不下去了。]
那个人如同叹气一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来,而后他的意识就退居二线,如同旁观者一般站在白色的空间,看着‘自己’像是害怕一样的将竹剑颤颤巍巍的握在双手,立于身前。
然后当持田朝‘他’高举竹剑准备向下挥出必胜的一击时,‘他’开始了行动。
等持田手中的竹剑举到最高点的那一瞬间,‘他’直直的将手中的竹剑朝着持田两胯之间突刺下去。
[啊?啊喂!]
即便是旁观者的角度,他也忍不住的大叫起来,身体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最后的胜利者是他。
等到他取得身体控制权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丢下手里的竹剑,不去看场内那些人的眼神,而是选择迅速逃离了学校。
[哼哼哼,你看!就这么简单的赢了www]
[太丢脸了啦!至少也要像个,像个英雄一样来个大逆转吧!这完全是胡来,胡来。]
[=皿=你好烦哦,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是从哪里来的老妈子哟。反正身为没有那玩意的糙汉子我只知道那一天的日子的痛苦。]
和那个人相处这么久的他几乎一瞬间就明白所谓的那一天是什么含义,他尴尬的红了脸,对着无人的地方吼了一句。“这样我根本没法见人了!而且说不定京子小姐也会觉得我是那种那种”
[变态?啊啊啊,所以你究竟要怎么样。一开始又不要我帮你,帮了你又嫌弃不够帅气,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的女性焦躁的抓挠着头发,冲着白色空间的某个方向怒吼。那个人似乎有点生气。
他在感受到那个情绪之后,突兀的有些迷茫。
为什么他要拒绝那个人的帮助?
明明一开始接受就不会有开始那样丢人的追逐跑,虽然方法有点但是的确是帮助他赢得了胜利。但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别扭呢?总有种这样被她帮助而感到丢脸的心情。
丢脸?
他愣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只是太没用了,是的,他只是觉得要这样靠着她的自己太没用了。
[好啦好啦,总之我错了行了吧要知道所谓的大人就是这么卑鄙,因为人都是年龄越大越懂得规避风险的家伙。]
“可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跑出来,然后就如同不想让人发现一样,他闭上了嘴,在心里默默的反驳那个人。
[如果这样做的话,原来能看到的景色也就看不到了。]
说出这么一句话后他心想这完蛋了,等着那个人的下一轮怒吼,然而那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陷入了沉寂,他有些不安,于是只能怯怯的又和她道歉,他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但是却有种奇怪的,令他感觉有些苦涩的心情就这么滋生了出来。
只是因为得不到回应,他就开始惴惴不安。
有什么在改变。在他和那个人相处十年之后的现在,某个东西开始改变。
那个感觉他暂时不明白,但他不讨厌,甚至于说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那是只有和她在一起度过的时间里才会产生的心情。
他一边苦恼着,一边将自己重重的砸向了床。
[现在的我,能看到的风景,也就是你所能看到的景色。]
在他就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那个人的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3”)三章不知道各位能不能适应这种视角不会一直延续下去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