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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缅甸的时候28集团军是日夜兼程,但是离开缅甸回国,一进国境之后,28集团军的行军速度简直比蜗牛还要慢。从一进国境线开始,28集团军各部队就被各地自发前来欢迎的百姓围堵的几乎寸步难行。
前来欢迎的百姓情绪之高,慰劳品之丰,让正在陆续入缅的接替28集团军的几个军,眼睛都红了。看着堆积如山的慰劳品,刘家辉下令,食物可以收下,但是慰劳金一律不得收,如果一旦私下发现有收取慰劳金的行为,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怠。
看着车窗外,一群群热情的百姓,将水果,鸡蛋,塞入士兵手中。成片成片的猪肉,羊肉,成袋的大米往军车上扔,刘家辉非但没有高兴,反到是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派人将马驰找过来,叮嘱他查访一下,这些百姓是不是当地官员组织来的,这些所谓的慰劳品是不是强行摊派来的?
看着马驰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和刘家辉同车的许洪亮看着刘家辉紧皱的眉头道:“总座,怎么对这些东西有疑虑?”
“滇西,自古为贫瘠之地,百姓生活本就不富裕。这些东西要多少百姓的血汗。咱们拿走了,就有可能很多人家里要断炊。我们打仗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重庆那些官老爷们,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些百姓。如果因为我们。让他们生计陷入艰难,我心何忍。如果是百姓自愿地,我说不出什么。但是如果是当地官员强行摊派的,上下其手,借以发洋财。我刘家辉将成为这一代百姓的罪人。即便不算上集团军各直属队,咱们也有两个军,六个师的部队要路过,这得需要多少东西?一两个县如此还说的出口,可这一路上都是这样,就?”刘家辉叹了口气。
听完刘家辉的忧虑。许洪亮摇摇头笑道:“总座,您有些多滤了。也许中间可能有一些是强行摊派来的,但是大多数百姓还是自愿的。一个人在怎么会伪装,但是眼神是伪装不了的。您看看这些百姓。在看看他们的眼神,都是发自内心地。况且现在的中国有那个官员能组织这么多的人,主动来慰问一支国军部队,还装的这么象,如果有。我还真地想见见。”
听完许洪亮的安慰,刘家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吧。”两个人正说着话,被刘家辉派去调查的马驰回来了:“总座,我按照您的命令。找了几个人换上便装,去摸了摸实际情况。已经查明,这些百姓都是自发前来迎接我们地,那些慰劳品也是当地商户和百姓自发筹集的。”
“本来本地的县长只是准备筹集十头猪和十头羊以及一些大米菜,但是当地百姓知道是要犒劳的是咱们部队之后,自发地又凑了一些。有些实在自己弄不起的,就几家合伙凑的。说是要好好的犒劳咱们这支抗日有大功的部队。”
“而且听这些百姓说。从这里一直到昆明。都是这样。有些相对较为富裕的地方,摆开的阵势要比咱们现在路过地这几个县有过之而无不及。”马驰详细地给刘家辉汇报了自己调查的实际情况。
听完汇报。刘家辉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民心,中国最基层百姓地民心。民心不可辱。民心不可欺。”说完之后,思索了一下对马驰道:“你去和各师以及直属队各部再强调一遍我之前的命令,慰问品可以收,但是慰问金一律不准收。这里地百姓并不富裕,咱们这么多的部队路过,已经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了,不要因为咱们弄的人家家破人亡。”
“另外,你留下几个人换上便装,等咱们走之后,去查访一下,给那些最贫困的百姓,哪怕他们只拿出一个鸡蛋,一把花生、一斤大米也都要留下一些钱补贴一下。一路上我看这里缅甸卢比流通量很大,老百姓也很认。咱们手头上既然有那么多缴获的缅甸卢比,就多留一些。”说到这里,刘家辉好像想起来什么,对着许洪亮苦笑道:“洪亮,你说也怪,外国的百姓认中国货币,那怕是伪造的。咱们本国的百姓到是认外国货币。缅甸的那些百姓,在我们收购粮食的时候,只认军统伪造的中储券,不认他们原来使用的缅甸卢比。而在这里,缅甸卢比似乎比国内的货币更受欢迎。”
“民国建立以来货币制度混乱,几乎各省都有自己发行的货币。这些货币本身又粗制滥造,有的甚至连准备金都没有,纯粹就是为了敛财而发行的,与草纸没有什么两样。^^^^连年内战,各地军阀军费不足之处,全部靠印钞票补齐,您说这些钱还能当钱用吗?”
“云南自清末以来,也同样如此。其富滇银行发行的滇币几经贬值,变化,至今年才被法币代替,而法币这几年又贬值的厉害。加上云南地形复杂,交通不便,云南这里除了本省的半开银圆和现大洋之外,其他的纸币,无论是滇币还是法币,无论流通量还是受欢迎度都不高。”
“反到是一些外币,例如缅甸卢比、越南法元、墨西哥鹰洋、港币,因为比较稳定,在滇西、滇南的认识度较高。这些外国货币,在本国殖民者的有心推广之下,以方便其在经济上侵略,反到是在这两处流通货币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我们此次入缅作战的时候,军委会下拨的军费中,不也有一部分用缅甸卢比支付的吗?可能就是为了我们在滇西,缅甸采购物资的时候比较方便一些。”
说道这里。许洪亮沉默了一会苦涩地道:“一个国家连最起码的金融都无法统一,又何谈什么军政、军令统一,又如何与一个强国对抗?”许洪亮的话音落了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车窗外的人群。
自畹町入境以后,28集团军经龙陵、保山、大理、楚雄直到12月初才抵达昆明。因为当下国内战局相对平稳,一路上各地百姓又极尽热情欢迎这支百战雄师。尽管刘家辉有些归心似箭,心理着实想念足有半年没有见面的老婆孩子。但
也不敢违背民意,也只能放慢行军速度。
抵达昆明之后,军委会突然下令。28集团军就地在昆明休整一个月。接到命令的刘家辉也只能停下脚步,在昆明休整待命。好在昆明没有经过战火洗劫,虽然时不时的要挨上几枚炸弹,但是却是滇西那种穷山僻壤无法相比的。昆明各界得知2集团军这支大功于国家的军队。在昆明休整之后,所送地慰问品几乎堆满了整个军营。
28集团军的官兵上街买东西,无论是买多少,买什么东西,去什么样的饭店吃饭。几乎所有商家只要得知是28集团军的,就没有一个收钱地。弄的28集团军官兵左右为难,集总再三下令,无论官兵在买东西时候。绝对不允许强买强卖,一律照价付钱,否则严惩不怠。商家不收钱,官兵回去是要挨处分的。最为夸张的是,昆明的大小妓院甚至打出了免费为28集团军将士服务地招牌,声称要慰劳有功将士。
这些情况弄的刘家辉无奈之下,只能委托当地政府找商会开了一个座谈会。再三向在座的的商户申明了28集团军地军纪。希望在座的商界大佬们能够体谅他们维持军纪的苦心。座谈会开完之后,情况才略微好转一些。
送走商会众人。刘家辉对马驰道:一定要多强调纪律,咱们部队是对日本人是凶悍。但是绝对不允许对老百姓也凶悍。不能上了战场是野战军,下了战场还是野战军。”
“告诉部队要严格加强对枪支弹葯的管理,除了必要的警卫人员之外,普通官兵上街一律不得携带武器。命令各部队要加强对车辆的管理,绝对不允许在城内出现超速驾驶的情况。你们想办法拿出一个城市驻扎条例,组织部队学习。”
刘家辉地话音刚落,许洪亮又补充了几句:“告诉部队,对地方政府安排地营房凡是学校、医院的,要全部退出来,另行寻找驻地。另外士兵外出地时候,不允许一窝风的全部放出去,要分批放行。不行地话组织部队分批参观各景点。
“昆明各主要街道上,一律要安排好宪兵,严格检查外出士兵的军容风纪。你要不时的抽查。有违反纪律的一律先扣起来再说。我们是国军,绝对不允许出现土匪的那一套。既然命令咱们在昆明休整,就要给昆明各界,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另外,我和总座研究一下,训练不能停。不能因为现在休整,就马放南山了。但是不要在城区范围内搞实弹训练。如有需要,先行报请集总批准。还有驻城区的各部队,出早操的时候,一律不允许喊口号。还有最关键的就是,一定要和滇军处理好关系。要给友军足够的尊重。”
“军纪是一支部队有没有战斗力的根本,绝对不能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得意忘形,放松对部队的管理。*告诉几个师长,谁要是管理不好部队,过于放松,部队放了羊,我不管他有多能打,战功多大,我撤他的职。”刘家辉最后强调了一句。
刘家辉再三强调的严格军纪,使得28集团军在驻昆期间赢得了良好的声誉。虽然扰民事件并不是一点没有发生过,但是发生的极少极少,几乎可以达到一个忽略不计的程度。即使零星发生的扰民事件的当事人,也受到了军法的严厉处罚。忙着检查军纪,谢绝昆明各界宴请,和做报告邀请的刘家辉还不知道,一件天大的麻烦正向他压过来。
抵达昆明的一周之后。就在刘家辉刚刚第2次拜会那位云南王回到集总临时驻地,屁股还没有做到椅子上地时候,一封加急绝密电报从重庆飞抵28集团军司令部。接到重庆电报的刘家辉看着电报内容不觉得一愣。
许洪亮看着刘家辉拿着电报发呆,便接过电报仔细看了看,看完之后,也大吃一惊:“难道中央要借我们之手解决云南?这?在现在这种形势之下,是不是有些过于操之过急了。”
刘家辉摇头道:现在从军事角度上讲应该算是解决云南问题的最好时机,滇军的几个军都不在云南,其王牌60军以及三个独立旅现在被调到泰国接替我军在泰国的防务。其余的58军和新3军两个军在九战区,周围又在十几个中央军的包围之下。至少短时间之内是调不回来。滇军在昆明现在不过一个保安旅的兵力,这个旅虽然战斗力比较强,装备也称的上精良,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我们动用一个师的兵力。半天之内就可以解决。”
“但是从政治上讲,却不是好机会。云南是现在连接国际交通大动脉地的最关键位置,如果这里乱套了,对抗战大局很不利。最高当局在这个时候解决云南,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最高当局是怎么想的?云南这位。虽然在抗战之前不听调遣,保存实力。但自抗战以后,无论是出兵还是出人,从来没有半点犹豫。对中央地各项命令从来没有打过半点折扣,对途经云南的各种物资也并无半点克扣。最高当局不应该急于这一时。难道是?”说到这里,刘家回转过头道:“洪亮,你有什么想法?”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情况,实际上云南现在还是维持现状是最好的。我们可以将自己的意见上报军委会。但是还是要命令部队内紧外松,作好战斗准备吧。”许洪亮摇头道。
“先这么办吧,希望军委会中能有明白人。劝住最高当局。正如你所说。云南现在需要的是稳定。我真地不希望将枪口对准自己人。同室操戈,得力的只能是日军。”
“无论再凶悍的外敌我都不怕。我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尤其是值此抗战期间。我手上实在不愿意沾上自己同胞地鲜血。”刘家辉叹了一口气。
刘家辉的话音刚落。洪升走了进来报告:“总座,军统总务处,沈处长求见。”“哦,是他来干什么?快请。”对于这个人,刘家辉并不陌生,刘家辉在后世的时候曾经看过他写的我这三十年。其中的内容虽然因为时间太长,而多数记忆不清,但是对这个后来在49年被当时的云南省政府主席,现在滇军那位虎将扣留之后起义,却相当倒霉的蹲了整整十年监狱,直到八十年代才被承认,现在却是军统最年轻地少将地家伙,刘家辉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刘总司令您好,久仰大名,今日才得相见,沈某真是荣幸之极。沈总司令以两军之师,击溃日军七个师团。缅甸一战,举国震惊。刘总实乃我国军之第一名将。”这位军统少将一见面就是一顿马屁。
刘家辉看着这个年轻,外表十分儒雅地军统少将道:沈处长的大名,刘某也是久仰,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刘家辉这话没有说错,他还真是对这个人闻名已久,要是全部计算起来,足有几十年了。
“刘总,咱们都是军人,也就敞开门说亮话。军委会地密电,我想您也接到了。您现在有没有一个确定的方案?我们老板命令我专门赶到云南指挥云南站,和军统在云南的所有部门全力配合你们28集团军行动。****他们那里的有线和无线通讯部门都我们的人,如果展开行动,我将保证在最短暂的时间之内切断他们的所有通讯联络。”这位军统少将只是略微含蓄了一下,便开门见山的道。
“我们也是刚刚接到命令,那有那么快?再说,我这里连昆明地图都没有一张,怎么制定计划?还有军委会的命令上只是让我们作好武力解决的准备,并没有让我们立即执行。什么时候执行。我需要等候命令。”听到他这些话,刘家辉略微有些不快地道。
尽管刘家辉的不快只是一舜间,但是还被这位沈处长敏锐的抓住。这位军统少将虽然有些年轻,但是却显得很有涵养,并没有把刘家辉略微显现出来的不快放在心上:“我这次就是专门给您送地图来的。”说完从自己的随身公文包中掏出一张地图,交到刘家辉面前。
刘家辉打开地图看了一下,上边将昆明各要害部位,以及驻军的详细位置标的极为详细。刘家辉看了一眼地图,便递交给身后的许洪亮,道:“看来。你们云南站下了不少苦功。”“那里,都是为党国效力。刘总,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们这一行,但我可以告诉刘总。咱们是友非敌。军统局并没有对不住贵部的意思,至于我更不会对不起朋友,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地。”
说到这里,看了看屋子里除了刘家辉和许洪亮之外。并没有外人。他略微琢磨了一下道:“刘总司令,此次缅甸会战,贵部民国三十年,哦。也就是去年从欧洲弄的那批军火,可曾用完?还有泰国中央银行中的黄金好像不止十吨吧?”此话一出不仅刘家辉脸色稍变,就连他身后的一向稳重地许洪亮的脸色也多少有些变化,手有意无意的伸向腰间的手枪套。
这位沈处长,对于刘家辉的脸色略变,和许洪亮手上地小动作,仿佛没有看见一样。极为镇静的道:“怎么。小弟来这里,刘总司令连杯茶都不给喝吗?这有点太小气了吧。”说罢。自顾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见到他如此,刘家辉笑了笑:“沈处长。怎么能如此说?28集团军从了刚组建的那次购买了一批德军在奥地利缴获地二手货之外,并没有私下对外购买过武器装备。国民政府是有规定的,做为国军的一部分,我们28集团军也要服从军委会的命令不是。”
“刘总,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部自组建以来,分三批分别从比利时、德国还有去年应该也是从德国购买了大量的武器弹葯。军委会了解的只是其中的一次。至于第一次和第三次,也就是去年地那次,军委会并不知道。”
“这还仅仅是你部这三次大批量购买地,至于您那个在美国已经成为一方巨富的朋友是帮您购买地,还是白送的数批小批量装备我还没有能给您算计在内。您就不要在隐瞒什么了,说实话,如果要是单纯地靠军委会那点吃不饱,也饿不死的调拨,您拿什么去打这么多的胜仗。”
“您的部队连马夫,炊事兵都有配枪,国军这么多部队中,我还没有见过那支部队象你们2集团军这样阔绰的。您的部队一个师的火力配置,恐怕比其他部队一个军还要强。至于杂牌部队。就是一个集团军也没有您的28集团军的一个师强。不要说现在国军,就是当年威风八面的教导总队,全部的火力配置加一起也不过与你们28集团军一个师相当。”
“别的部队,无论是嫡系还是杂牌,缴获一部分日式步枪都当个宝似的。只有您不屑一顾。别的部队中,汉阳杂诩是宝贝,你的部队也没有看见过装备。据我所知道,军委会并没有,也不可能给您下拨如此多的武器装备。就是下拨的也是汉阳造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并没有这么多的中正式步枪。好像也没有给你们下拨过比利时造的步机枪吧。刘总,难道您真的把我们军统的人都当傻子吗?”
“至于泰国中央银行中的那批黄金,具体数量虽然我不知道,但据我估计至少在二十吨以上。您只上缴了十吨,其余的黄金,刘总是不是该给一个说法?这是近的,远的,南京城外伏击谷寿夫那一仗,您真的就缴获了那么一点东西?要知道江南富甲天下,日军自上海到南京一路烧杀劫掠。以谷寿夫之贪婪性格,就弄到那么一点黄金?”这个沈处长听完刘家辉的回答,并没有动怒,而是不急不慢的将28集团军的老底子一点点揭露出来。^^^^
从这个沈处长嘴里冒出地话。让刘家辉心里一惊,感觉就象自己被扒的赤裸裸,光着屁股站在这个小子面前一样。这个小子好像什么都知道,难道是自己身边有内鬼?
说完这些话之后,这个沈处长看着脸色渐渐沉下来的刘家辉:“刘总司令不要紧张,这些即使在军统局内部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局里并不知道。至于军委会那里,我们局里都不知道,他们就更不要说了。不过您向杂牌部队贩卖缴获的日制武器的事情,军委会和军统局都清楚。只不过。因为您的战功,军委会并没有处理您,加之以及购买的客户虽然都是杂牌但也都是国军。否则您还会稳当的坐在这里?”
“不过您这次给71军和93师换装的事情,和将那批美式装备全部上缴的事情。老头子还是很高兴地,连说了几次,您有大局观。”
刘家辉听到这里笑了笑:“你到是把我调查的很清楚。你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走不出这个大门吗。要知道我处理掉一个军统少将,即便是你们那位老板也奈何不了我。正向你说的。我的这些事情只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局里并不清楚。我把你处理掉,我地那些事情也就没有人知道了,我也就彻底的安全了。不是吗?”
“您不会的,我说过了,我与您,与您的部队是友非敌。否则我将我手里的这些材料向上一交,即便是现在不处理您,但是抗战之后呢?老头子能容忍得了您地这些所作所为吗?”沈处长涸葡定的道。
“那你这次来,总不会就是告诉我。你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吧。还是想要以此为要挟。敲我的竹杠?”刘家辉没有说话,许洪亮接口道。
“这位是大名鼎鼎地刘许组合中的许参谋长吧?听说您已经结婚了。小弟当时不在湖南没有去府上道贺,抱歉抱歉。不知道许参谋长和您那位在新四军中的恋人人还有联系没有?”
“不过。我想应该是不可能了。很抱歉,许参谋长,尽管我不想提及您的伤心事,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告诉您。”说完从皮包中掏出几张照片递交给许洪亮。
许洪亮接过照片一看,脸色变的异常苍白。照片上人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照片上倒在血泊中的人正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
看着许洪亮地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刘家辉拿过照片看了一眼,虽然他只与这个李萍几次,但是他仍然清晰地辨认出照片上,这个连肚子都被炸开的女人是谁。
看这眼前地两个人,这个沈站长语气有些沉重道:“这是去年的国军对皖南新四军军部进行围剿时候,我们地人拍的。这位女共党拉响了手榴弹与抓捕他的几名国军士兵同归于尽。其肚中的胎儿也当场死亡。”
“据新四军被俘人员指正,她是新四军一名高级军官的妻子,其丈夫在突围的过程中也被我军击毙。这让我们很好奇,新四军军部在转移的时候,很多家属都是实现转移走或是就地先隐蔽,象她这样已经怀孕还随队转移的极少,除非她的工作极为重要或是身上有什么秘密不能泄露,才随大队一起行军,以便保护或者说是控制。于是我们便对这个人展开调查。后来我们调查她的时候,才知道她之前有一个恋人是国军军官,而她的这个恋人因为在军校学习成绩优异,曾经被军委会派去德国留学过。”
“二位也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军队都有软骨头,即便是号称钢筋铁骨的共产党也一样。我们一查,发现他之前的恋人与许参谋长居然同名,履历也相同。而且许参谋长当年为营救此人的奔波,很多人还记忆犹新。当时调查人员上报建议撤换许参谋长,只不过这个报告被我私下扣了下来。我不想看到国军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失去一个优秀的将军。”
刘家辉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的许洪亮,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许洪亮如此失态过,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究竟什么意思。把你地想法都说出来。”
“我想要的只是一种交换。所有对于你们28集团军的不利材料,我全部销毁。至于我吗?上头针对你们28集团军到现在也没有政训部主任的情况,很是不满意。****而且我们之前派过去的那个齐泰简直就是一个废物,什么情况也查不出来。所以老头子决定给您的部队选派一名政训部主任。我现在明说了,我想来贵部任职。当然,这还需要您的帮助”这个沈处长也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处长作为军统最年轻的少将,在军统内部前程远大,加之你们那位老板对你的器重,将来高升那是指日可待。沈处长在军统局地工作即安全又油水丰厚。何必来我们这里过刀头舔血的日子。”刘家辉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话里话外也表示了不欢迎的意思。
“我这里明人不说暗话,有一句话叫盛极必衰,我想刘总一定听过。军统局现在的权利太大。仅仅名面上地武装忠义救国军就达到了几万人,现在又掌握了各地的交通稽查大权并控制了各地的警政系统,功高必然震主,权大呢?一样。现在的军统权利太大,我们的那位老板地权利也太大。”
现在抗战期间。领袖需要。抗战结束之后呢?无论是任何上位者都不会允许下边那个部门好保持着权利大如天的情况。日本人不怕死的去拈美国人虎须,美国人一参战,日本人必败无疑,只是时间上的早晚问题。抗战之后。军统局地削弱必将成为定局,弄不好撤编都有可能。刘总司令,我这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而且,我对贵军真心抗日,并取得如此战绩倾佩已久。虽然对你们没有帮上什么大忙,但是私下我可没有少暗中帮忙。民国二十七年,我接到下边报告。有一批数量巨大的比利时军火。从上海租界和香港以及南洋运抵浙西,我就留意上了。您要知道当时军委会虽然也向比利时订购了一批军火。但是一般都是运输至武汉的,绝对不可能运至浙西的。”
“经过仔细调查。我居然发现这批数量庞大的军火是补充给刚刚成立的新77师的。这引起了我地浓厚兴趣,国军地地方杂牌部队向外购买比比皆是,但是在抗战爆发之后,因为交通和财源的问题,基本上都断绝了外购。这些军火地购买人居然是一支嫡系部队,这不得不引起我的浓厚兴趣。”
随着贵军在历次作战中仗仗打地精彩,我对贵部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刘总,您应该不会天真到,直到已经建立起来详细的检查制度的去年,大批武器入境,没有运往重怯邙转运衡阳我们军统一点不知道吧。尤其当时我这个稽查处长会一点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的私下放行,一路绿灯,您那批军火,恐怕在贵州境内就被扣了。”
“要知道这两批军火不管是您购买的还是捐赠的,在上位者眼中都是重罪。购买,你那里来的那么多财力物力。即便是你们刘家是国内一等一的巨富,恐怕也拿不出来购买这两批数量巨大的军火的钱。即便是统帅一国的国民政府,也有些吃力。”
“当然,你的部队装备的情况,军委会也是多少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没有搞清楚你的这些军火是从那里来的,但基于你们的赫赫战功就没有严查。不过您有没有感觉到,补充给您的装备越来越少。即便是此次出战缅甸,如此大规模的会战,也没有给过你们补充过一枪一弹。只是九战区私下给过你们一些。”
“刘总,说出这些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想脱离开军统,到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和鬼子干几仗。不过现在要争夺你们集团军政训部主任的人实在太多,谁都知道,到你们那里钱虽然搂不到什么,但是这光却可以大大的借得,官升的也快。所以到你们那里虽然是坐冷板凳,但是这个冷板凳在某些人眼中却是热的很。”
“在这些竞争的人中,无论是资历还是后台比我强硬的人有的是,如果我要想争这个位置,只能由您出面了。刘总我是真心想帮您地。与其给你们调来一个需要你们整天提防。没事找茬的人,还不如调我这个干实事的来。至少我不会整天疑神疑鬼的。还可以帮助你们不少忙。我精通爆破、侦听。至于破获日军间谍,保卫总部安全更是我的长项。总比你们那个半路出嫁的警卫团长强的太多。”
“如果你真的想来,我可以帮你进行疏通,但是我也不能保证军委会会听我的。”刘家辉略微思索一下,决定还是先答应下来将这个家伙稳住再说。
沈处长仿佛看透了刘家辉想法,笑了笑道:“刘总,您不是想故意拖延我吧。您的话军委会也许不听,但是您身后那位现在身居军政部部长地辞公的话,军委会和最高当局还是要听的。”
“不会。沈处长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军委会和辞公那里我们会去说地。”回答他的并不是刘家辉,而是已经稳定下来的许洪亮。刘家辉虽然不知道许洪亮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圆满,不过他也知道许洪亮如此之说必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刘家辉也没有表态。相当于默认了许洪亮地话。
这个沈处长也明白刘家辉和许洪亮之间的关系,对于许洪亮的回复他感觉到很满意。至于他来的另外一个目地此时好似被他遗忘了似的,直到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再提起。
看者这个人出去的背影,脸色虽然依然苍白,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又恢复以往精明干练的许洪亮对刘家辉道:“总座,这个人的事情,辞公那里还是您去打招呼。这个人抓住了我们的要害,对我们地威胁太大。先将他弄过来,到我们地地盘再说。”
“这个家伙在军统局内部素有精明干练、少年老成之说。而且对军统那套业务也相当的精练,弄过来也许对我们会有帮助。不过这个人对军统那位老板忠心地很,还是要多防备他一些。”
刘家辉看着许洪亮的脸色,点点头道:“这件事情就按照你说地办,辞公那里我去说。不行让我大哥在帮帮忙忙。只要他们位老板肯放人,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cc那里。以他们那位老板的手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道这里刘家辉转过话题:“洪亮,对于李萍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她被俘的话,我一定全力将她营救出来。可惜的是。没有想到她的性子这么,就算为了孩子也要想办法活下来。”
“她的性格就这样,宁折不弯。”说道这里许洪亮叹了口气道:“她这也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他们与我们秘密会面的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是你我,就是我们这支部队也未必能保的住。”
说完这句话,许洪亮沉默了下来,刘家辉看的出,他心中对爱人的死很痛惜,唏嘘良久之后不禁暗叹造化弄人。
许洪亮的事情和军委会意图彻底解决云南的命令,让刘家辉郁闷了良久。好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到28集团军奉命开拔,离开云南。军委会也没有下达行动命令,暂时避免了一场内部火拼。看来军委会还是有明白人的,知道现在云南更需要稳定,暂时还没有到动手的时机。
后来刘家辉才从自己大哥那里知道,军委会之所以没有最后下令,起初是对于采取政治解决方案还是军事解决方案一直没有最后拿定主意。一场皖南事变已经让最高当局在国内外受到了不少批评,所以最高当局对于军事解决方案迟迟小不了决心。
而后来的取消却是因为泄密,军委会中不知道谁将中央意图同时在西南武力解决云南,和西北武力解决陕甘宁边区的计划泄露出去,弄的最高当局相当的被动,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反过来又对那位云南王进行了安抚,再三保证中央绝对没有武力解决云南的意图。
可惜的是那位老奸巨滑的云南王,对这位统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性格太了解了。虽然没有追究此时,却是以云南地方贫瘠,无力长时间供养大军所需为由,要求军委会尽快将28集团军调走。放着一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地虎狼之师在自己门口,谁都不可能安心,特别是现在这种形势之下。
除了要求中央将28集团军调走之外,这位云南王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云南各地迅速抽调了六个保安团开进昆明,并有意无意的作好了战斗准备。
云南的保安团虽然装备有些残破,基本上是用滇军更换下来的老旧装备武装起来的。但是战斗力却不低,主要军官也都是云南讲武堂和中央军校昆明分校的毕业生。
在云南方面的催促下,十二月底,刘家辉接到了28集团军撤离昆明。回衡阳整补的命令。接到这个命令之后,刘家辉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对命令上地28集团军暂先撤回衡阳继续休整产生了疑问。暂先撤回衡阳,是什么意思?不会对28集团军的使用。军委会还没有拿定主意吧?
一月二日,在昆明过完了元旦的满腹疑虑的刘家辉带着28集团军直属部队和下属地两个军六个师,以及配属过来的那个赤手空拳,现在只是使用缴获的日制装备训练的师告别昆明,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返回衡阳之路。
在昆明驻扎地这一段时间对刘家辉来说。虽然耽误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使得他没有能参加得上在衡阳28集团军阵亡将士公墓,举行的28集团军入缅参战阵亡官兵的骨灰安放以及公祭活动,让他负愧了良久。但对于28集团军来说并不是一无所获。
首先28集团军在昆明驻扎期间良好地军纪给当地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28集团军撤离的时候,昆明几乎是万人空巷进行欢送。昆明当地报纸将28集团军评为抗战以来,进驻云南之部队,军纪最佳的一支。无论是其战斗力还是严格的军纪,都当之无愧为当代铁军。
除了在昆明赢得了极佳声誉之外,在临撤离之前,刘家辉还接到了专门从仰光赶回来的那个美国老头的一份礼物。36门105毫米榴弹炮。24门75毫米榴弹炮和18门山炮,以及三千支卡宾枪和上百吨地弹葯。
这批军火中虽然没有刘家辉希望地155毫米榴弹炮。却从美国给刘家辉那个手中已经没有多少炮弹的重炮团订购了两万发日式150毫米炮弹,并以最快地速度运抵昆明。另外还给刘家辉手中的那些英制25磅榴弹炮。掏弄来近万汾弹。
亲自押运这批军火抵达昆明地这个美国老头,在两人单独会面的时候指着装备清单道:“刘,我答应给你的装备,现在我已经给你补齐。这批军火我已经征得你们军委会同意,就地拨付给你们使用。”
说到这里,这个美国中奖沉默了一下道:“刘,我们在缅甸的合作虽然并不太愉快,甚至一直在争吵,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谢谢。正是你和你的部队的努力,使得我们能够挽回缅甸的战局。”
“你的出色战绩,证明了你是一个真正的中国军人。我想你的国家应该为有你这样的一个将军以及你们这样的军队感到自豪。我想我会想念我们在缅甸并肩作战的那段时光的。以后你和你的部队有什么需要的尽量和我说,我会尽最大努力满足你的。”说道这里,他看了看刘家辉,最终没有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
听完他的话,刘家辉笑了笑:“感谢参谋长阁下为我部队所做的努力。我想我也会想念我们在缅甸的那段日子的。希望您有空到衡阳做客,您现在毕竟还是中国战区参谋长不是吗?”
接收到这批军火之后,刘家辉并没有急着立即将其补充进部队,而是和许洪亮一起制定一个详细的内部装备调整计划。一待回到衡阳之后,将进行全军武器大调整。
为了安抚军委会,向军委会表明自己并无私自扩军的野心,再加之这些火炮他也实在养不起。刘家辉从这次缴获的数量不少的日制山野榴炮中,抽调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上缴。特别是围歼第2师团缴获的那六门大正四年式150毫米榴弹炮全部上缴军委会,自己一门没有留下。
率部队离开昆明之后,归心似箭的刘家辉带领部队日夜兼程赶回衡阳。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28集团军终于在1943年农历春节之前回到了阔别了十个月的衡阳。
回到衡阳之后,刘家辉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回到已经搬回衡阳的家中与妻子团聚,而是与专程从长沙赶来迎接他的战区司令长官一起,来的了衡山脚下,拜纪已经入土为安的阵亡将士。
入缅一战,28集团军历经苦战,虽然杀敌众多,但自身损耗也大的惊人。撤回衡阳的六个建制师中,没有一个是满员的。伤亡最大的201师的只达到编制的百分之四十五。最好的新7师也不过才达到编制的七成。要知道各师在缅甸已经几经补充。几个师中都有成建制打光的营连。
看这几乎又布满了一座山头的,新增加的阵亡烈士墓,举行了祭奠仪式,刘家辉沉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心情显得异常的沉重。但他也知道,这是维护民族独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所能做的除了打好每一仗,以告慰这些烈士的英灵之外,就是将所有阵亡将士的遗体带回来,让他们和他们的弟兄在一起。并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让他们走的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