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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阴县城位于河水下游,距离津渡不远,与河阳相望。
陈诺带着所部人马从津渡这边向县城一路赶来,不过半日功夫也就赶到了。正如先前探马所带回的消息那样,这里的县令在突然听到陈诺人马天降之际,已是吓得不轻,赶紧是卷起铺盖,带着家眷并金银细软,半夜就撤出了县城。
要说起来,陈诺之入平阴,如当初之入修县何其之相似。只是他入据修县,不过是为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今次之临平阴,则是意外之收获。以陈诺原本的打算,半路渡河,正是为了遮掩人耳目,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渡河而来,是准备半夜袭击平阴,部队稍稍得到补给,然后天明之后撤出。只是,现在看来,因为一场突然的遭遇战,这件事情好像一下子变得看似顺利了许多。
当陈诺带着所部人马到达平阴城下时,城内的三老如修县故事,面临陈诺的大军的到来,不得不大开城门,恭迎陈诺等入城。
陈诺所部经过昨晚一场血战,损失了三百的部下不说,且人人在体力上都已是透支状态,没有睡一个好觉,也的确急需一场休整。
虽然,在这之前,陈诺所部也已得到了河阳县令段煨的一些补偿,但毕竟那只是物质上的,现在精神上的休养更加的重要。
河阳时,当段煨决意将他的想法透露给陈诺,让陈诺替他拿主意,也就不得不将事情的本末跟陈诺说清。
原来,在段煨来河阳之前,他曾跟李傕、郭汜等人一样,也是西凉将领之一,曾跟随着董卓一起入京的。只是因为他职位卑微,并没有得到董卓的重用,不像李傕他们都封了校尉之类的。而他,以部曲督身份,隶属于杨定所部。而这杨定呢,在此之前甚至比他职位还要低,此时却一下子凌驾于其上,段煨哪里受得了?因此不问可知,他与杨定的关系也好不了哪里去。
后张杨任河内太守,在袁绍的授意下,要他趁机离间西凉所部。张杨乃故意与段煨暗中通了款项,数次以高官厚禄劝他叛出董卓大营。段煨先前还顾念他与董卓同属西凉,不忍有此心,一直支支吾吾不做答复。但随着他对杨定的看法越来越失偏颇,又有了张杨说项,他更加不将杨定放在眼里了。有一次,可能他话说得太过绝了,被杨定拔刀以胁。段煨当时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做声。在此事后,他左右一想,去他娘的,立即是连夜带着所部人马悄悄偷出大营,一路投靠张杨。
张杨其人倒是面对段煨初来时的‘哭诉’很是替他打抱不平,故而有意要兑现他当初的诺言。只是,张杨这一关好过,袁绍那边却并不好说。既然已经将段煨骗来了,袁绍没有授意杀了其人也就不错了,何时想过要用他?袁绍没有发话,张杨当时也是奉袁绍为盟主,且河内一地都是受盟主节制,更不会为了段煨而得罪袁绍。
但随着关东盟军的瓦解,袁绍的东去,张杨有了自治之权,也就不用太过顾虑袁绍的感受了。更何况,在袁绍以盟主身份节制各路人马驻扎于河内时,他河内可是出钱出力最多的地方,这战没打赢,河内倒是损失不少。袁绍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可有治下百姓要养。且随着关东盟军的瓦解,各地盗贼四起,不说远的青州黄巾,冀州黑山,就他眼皮子底下一下子冒出了两股贼寇。一伙黑山,一伙白波。这两伙贼人,黑山倒还好说,由于其主力不在这边,故而压力相对要下,不过是不时的打打秋风。而白波就不一样了。这伙白波贼因为北面山丘纵横,利于隐匿,故而最喜活动于此一带。
在张杨之河内,本来形势就不怎么样,再经过袁绍任盟主时在此一地的一味征敛无度,财力拮据,因此闹得民声鼎沸。袁绍走后,张杨所要面临的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在此情况下,他若想要在河内站稳脚跟,也必须立即着手治理河内。本来,他手上可用之人就很有限,如今一面要治民,一面要镇压寇暴,人才上面也立即是捉襟见肘了。
在此情况下,张杨无奈,不得不偷偷的将段煨请出来,瞒过袁绍,胡乱委以一职。后来,袁绍之去东面争夺冀州,虽然在此时也听说了张杨此举,但亦无可奈何。且此时袁绍有意要与张杨巩固关系,故而对于此事也只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这样一来,张杨也就放心任用起段煨。段煨感念于张杨的厚爱,亦肯为张杨卖力,且段煨也的确有治民的能力,故而慢慢也就得到了张杨的信任。这之后,赵浮之弃河阳,对于张杨那些部下来说,可谓机会来了,也是人人摩拳擦掌,想要得到这个位置。河阳的重要性大家当然都明白,张杨更不会不清楚。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个位置,张杨却留给了叛将段煨。当初时,许多人出于不理解,故而屡次谏于张杨,但张杨力排众议,最终确定以段煨为河阳县令。因此一事,外间就有了张杨视段煨为心腹一说。
当然,段煨之守河阳,却是有理民之权,而无统兵之实。对于这一点,段煨其实也很是清楚。这河阳虽然地理位置重要,在此乱世,按理说此地的县令当兼治军与理民之权的。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毕竟曾是叛将,张杨虽表面信任他,也未必做到以兵权实授。要说起来,张杨最终能够力排众议,以县令相委,段煨已经很是感激不尽了。
陈诺前后听段煨一说,对于之前的那些尚有疑惑的地方也顿时释然了,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在此地的原因了。只是他话里说到他与杨定之间因嫌隙而生叛心,想来这杨定已早在数月前死于他的手上,他肯定是听说过的,此时听他口气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恨意了。
那段煨将前后话一说完,方才指着旁边案上放着的诏书,拱手向陈诺说道:“将军要下官说的,下官也已经前后据实说来,将军现在可否替下官拿个主意?”
诏书上的内容陈诺也已经看过,无非是董卓以献帝的名义发来的,有意提拔段煨为校尉,让他去陕县到任。
不问可知,陈诺也不难明白,董卓这时突然来了这么一道旨意,也断不会是董卓突然在某一日想起了他还有这么一个老乡,想要对他关照关照。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利益耳。段煨在此之前或许对于董卓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但此一时彼一时,段煨如今担任了河阳县令,已是张杨的左膀右臂,张杨去北面扫贼,而有段煨为其守卫西门,这在董卓看来很是不爽。既然段煨原来就是西凉的人,而他也得到当初他出走的原因,此时杨定既死,也就完全可以以这个理由再来招揽段煨。而只要去了段煨,那么张杨失去了段煨的帮助,自然也就容易对付。当然,董卓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对付张杨,对付张杨,不过是为了扰乱河内,而只要河内一乱,就会牵扯到袁绍的利益,所以董卓的最终目标是袁绍。
在理清楚了这些之后,陈诺只是轻轻一笑。不说他此时与袁绍的利益是共同体,一荣俱荣,且在他的规划中,河内可是个举足轻重的棋子,而这颗旗子又以河阳最为关键,所以决不能失去。也幸好有了白波军的再次杀来,这才让段煨最终决定将此事跟他说了出来。若非如此,想到昨晚的情形,只怕他前脚刚刚离开河阳,他后脚就要跟着去陕县赴任了。
当然,在去与留之间,陈诺虽然不明白他内心的真正想法,却不难猜到,若段煨能去陕县赴任,则是必从此掌握了军权,对他来说或许比起当一个县令要实在得多。但或许因为这样一做,因此也就有愧于张杨对他的信任,故而又有所不敢断定,是以让他去留难定。
其实,段煨所能考虑的也正是这些。他因为听说了杨定死于其手而对他产生好感,加上河阳城头时陈诺的表现,让他心有悸动,故而有意要请教于他。只是,后来又因为陈诺说出是他老乡,联系其自身的窘迫之境,故而对陈诺有了偏见。想老乡未必见得老乡之好,是肯定不会替他往好的方面考虑,故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入城时看到百姓面对自己的目光,这才感觉到当一个县令也未必差过领兵将军,是以一下子动摇了。再加上陈诺卖力为他收复了河阳城,心里感动,对陈诺的偏见因此也去了,故而在此问题上再次请教于陈诺,也知道陈诺必将公允以待。
陈诺能给他的意见,当然不会逃出让他留在河阳。只是,这话不能明说,但说以董卓之暴戾反复,可当真能与其久共?段煨在听了陈诺的话后,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是啊,若走河阳是背恩,若从董卓,则未必能长久。段煨当即拱手,向陈诺称谢,说他心里已有了决定,让陈诺放心。
临走时,为了弥补陈诺此战的损失,段煨还特意学野王故事,赠送了陈诺三千人马所需的一月之用粮,并亲自挽送陈诺出城十里。当然,对于河阳之光复,城内的百姓对于陈诺的感激更是无以言表,亦是纷纷相送,只是他们想要送物以表,皆为陈诺所拒。
当然,河阳城的事情暂时有了个了结,而目下,陈诺已带着所部人马,正兵临平阴城下。他所面对的,正是如修县故事,百姓以三老为代表出城相迎,延请陈诺等入城接手其城防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