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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带兵离开昌霸寨数天之后……
“什么?”
臧霸在听了旁边喽啰的述说后,脸色一黑,眼睛连转。下首坐着的吴敦见状,问道:“大哥,你是怎么了?”臧霸看了吴敦一眼,挥手先让喽啰下去,方才跟吴敦说道:“刚刚接到细作消息,说是从齐国有支兵马悄悄出来,正往北海赶去。”吴敦听来,心下一松,笑道:“我还道什么呢,齐国发兵往北海,那多半是去北海救孔融老儿的,大哥你何须大惊小怪?”
臧霸摇头道:“齐国田楷跟北海孔融向来不和,要他去救北海,那是万万不可能。”吴敦眉头一皱,说道:“如此说来,他莫不是见北海被围了,便想着过去打打秋风?就算是这样,可跟大哥你何干,大哥你又何故大惊小怪?”臧霸说道:“田楷跟孔融那点恩怨,我当然是管不了,也不关我的事情。只是,我听陈诺将军临走之前曾说过,当初他曾帮助袁谭攻打青州,将刘备击走,如今刘备就在齐国,这件事情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吴敦眉头一皱,问道:“刘备在齐国那又怎么了?”
臧霸开口道:“刘备在齐国,此刻田楷又匆忙发兵北海,而恰恰陈将军刚刚离开昌霸寨去了孔融那里,你说会怎样?”吴敦一愣,眼睛一转:“既然田楷发兵不是为救北海,而刘备因为陈诺将军霸占了他的地盘,必然对其恨之入骨。此时田楷发兵,他难道是受了刘备的蛊惑,欲将主意打在陈诺将军身上?”臧霸鼻子一哼:“那么老三你以为呢?”
吴敦眼睛一转,一拍木案,说道:“是啊,这也完全是有可能啊。想来,陈诺将军攻打昌霸寨的事情大概也早已经传开,而若是传入刘备耳里,刘备必然猜到他会领兵去救北海。而他为报昔日之仇,势必蛊惑田楷发兵,从后袭击陈诺将军。而陈诺将军所带人马又不多,若然黄巾未击走,此时身后又遭到田楷一支人马攻击,岂不是腹背受敌?大哥,陈诺将军好歹曾帮助我等刺杀了昌霸这厮,为我等四弟报了仇,也就是有恩于我等,我等既知此事,岂有见之不救的道理?”
臧霸点头道:“我原本是准备在这边休整几日,将受伤的弟兄送出昌霸寨后再领兵去助陈将军一臂之力,如今看来,只能是拣选一些精锐之士我先带走,余下的人马就交由老三你来处理,及早回开阳。”
吴敦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放心,这里的善后就交给三弟了。”
这之后,臧霸便拣选了千余的精锐之士,离开了昌霸寨,一路急进,往北海赶去。然而,也正是因为他这支人马及时过来,从朱虚赶路,恰恰遇到了陈诺这支人马。陈诺,当时陷入田楷和刘备的重围之中,差点就出不来了。臧霸一来,从后攻破刘备一部,这样一来,田楷支撑不住,也就跟刘备相继撤兵走了。
陈诺这边,典韦、高顺、孙观等人中,除了典韦稍微好点,其余高顺因受了张飞一矛,受伤颇重,而孙观也差点死在关羽一刀之下,不过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至于陈诺,陈诺外伤不多,就是跟关羽比拼时,受了些内伤,吐了好多的血。这之后,陈诺又跟刘备对上,两个打了几十个回合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而恰时臧霸领兵从后冲来,刘备害怕,因而弃了陈诺,自逃了。乱军之中,陈诺也没有追上刘备,与臧霸一部会合,将田楷等击走。
对于臧霸的及时出现,陈诺当然深表意外,同了几句。臧霸将原由说了,又即说道:“霸原本以为在都昌城下才能遇到将军呢,没想到会在这里就碰上了。不过说起来,将军离开昌霸寨不过数日之间,居然一战成功,击溃黄巾贼子,救了北海,实乃神速,霸佩服之至!”陈诺哈哈一笑:“这次能够成功,还得多谢宣高兄你高义,若非宣高兄你派出孙观兄弟相助,某想速战也必有些阻碍。只可惜这次回来不幸中了贼人田楷和刘备的伏击,连累孙观兄弟受此重伤,某实在过意不去。”
臧霸连忙道:“将军哪里话,男儿受些皮肉伤又算得了什么?要说起来,将军你斩杀昌霸时,血也没有少流啊。”两下说了些话,臧霸也知不能耽搁陈诺回平原的时间,便即起身向陈诺告辞:“将军,今后若有机会,请到开阳来找霸,霸必扫榻相候!”陈诺一点头:“有机会一定会去叨扰宣高兄你的。”两下里拜别,一个往徐州而去,一个往平原而去。
陈诺这边回平原,田楷那边被被击散的人马也渐渐收拢过来,与刘备等回合。
刘备看着田楷,摇了摇头,叹道:“我因听说陈诺大闹昌霸寨,便知他必是受了太史慈邀请去北海营救孔融。我等这次发兵,在他必归路上设伏,原以为一击可将其擒拿,可哪里想到,半路居然会杀出一支徐州人马来……这,对了,公孙伯圭在此之前不是已经跟徐州陶恭祖通过消息了么,陶恭祖他也已经答应了跟我等合作,如何他的人马还会帮助袁本初的部下?”
田楷脸色极其难看,听刘备一说,鼻子一哼,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不知,哼,陶恭祖坏我好事,我倒要听听他是怎么跟我解释。”
……
……
陶谦,字恭祖,如今以安东将军、徐州牧,镇守徐州。
他在接到田楷的责备书信时,也是微微一惊,听他信中所说,也知这支徐州人马是哪一部了。对于臧霸,说起来他也很是头痛。臧霸,自黄巾起兵之初就在他麾下,经过一系列战斗,积累了不少军功,加其为骑都尉,统领一部人马。只是,因为臧霸其人交由广泛,部下有一帮死党,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陶谦对他也很是忌惮。他思来想去,于是将其派往与青州接壤的北面琅邪国,让其屯兵开阳。青州之地黄巾余孽颇多,算是让他为其抵挡黄巾兵锋。
本以为,将臧霸派到开阳去了,臧霸也该消停些,没想到,他如今居然还帮起袁本初部将攻打其盟友,害得他遭到盟友指责,他当然很是苦恼。袁绍与公孙瓒相争于渤海,其实在青州公孙瓒除了派遣田楷为刺史,又与徐州陶谦连为一气,结为盟军。如今,出了臧霸这一档子事,自然是让陶谦难堪。
陶谦立即召来谋士陈登,向其寻求意见。
陈登听后,反而问道:“那么以使君看来,便该如何?”
陶谦道:“臧霸其人驻军开阳日深,影响颇大,若是杀了他,只怕这件事情闹大,到时不好收场。可我若不除了他,又是心腹之患。想来我此次应公孙伯圭之邀,出兵青州,而将他留在身后,到时他若是心怀不轨,与袁本初方面勾结,则我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陈登听来,点头道:“使君的意思是希望在不杀他的情况下,而又能使他不妨碍使君你的大事,可是这样?”陶谦一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先生可有妙计教我?”陈登一捋胡须,哈哈一笑:“这也不难,我有一计,请使君附耳过来。”
……
……
臧霸一把火烧了昌霸寨,起兵返回开阳城。刚到开阳城不久,陶谦的人马就到了城下,同时,一封书来,让臧霸去城下见陶谦。
臧霸接到书信,倒是一点怀疑也没有,立即就要动身,三弟吴敦看见,连忙拉住臧霸,问道:“陶使君让大哥你此时去见他,不知有何事?”臧霸看了他一眼,笑道:“还能有何事?他这次出兵青州,如今路过我这里,难道就这么走了不成?自然是要嘱咐我两声,让我小心镇守开阳了。”也不管吴敦,自己带着人马开城去见陶谦。
陶谦置酒帐下,请臧霸坐了上席,对于臧霸治理开阳之功,自然要美言赞许两句。臧霸听来心里极是舒服,自不免要放开肚皮喝上几盏。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陶谦突然放下酒盏来,笑问臧霸:“臧将军,如今我去青州,不知臧将军如何打算?”臧霸听来眉头一颤,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替使君你镇守好开阳之地,防范青州方面的黄巾余孽进犯。”
陶谦干笑两声:“臧将军能明悟这点,当然是好。不过,或许臧将军你是忘了,我军目下是跟公孙伯圭合作的。”臧霸微微一愣,说道:“这个……霸当然是知道的。”陶谦干笑两声,又道:“还有,齐国田楷,也是公孙伯圭的人,想必臧将军不知。”臧霸说道:“这我知道。”陶谦又道:“知道?那可奇怪了,你既然知道田楷是公孙伯圭的人,而我此次出兵又是要去帮也,可是臧将军你为何还要跟他作对?听说,臧将军前次就曾派兵协助袁本初部下贼将陈诺,帮他击溃了田刺史,不知可有此事?”
臧霸头上开始冒细汗了。这件事情他做了,事后他也考虑到了这点,然而,他仔细计较起来,知道陶谦就算知道此事也必不敢轻易动他,又哪里想到今日他居然一板一眼的问起他来?他听来,心里便是咯噔一跳,知道今日宴非好宴。
他的手,也悄悄放到了刀柄上,眼睛逡巡着左右,准备做最坏打算。
陶谦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立即又道:“当然,这件事情不过是传闻,我也是不相信的。不过,臧将军你也知道,事情既然传出来了,就算是没有那么一回事,也必让人难安。将军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发兵去青州,离开徐州日久,我自己也不放心。而在此时又发生了将军这样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去想,将军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不是?”
看着陶谦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臧霸心下一动,握着刀柄的手松了下来,拱手道:“那么使君你的意思是?”陶谦说道:“要不这样,我去青州,将军暂时将兵权交出来,这段时间你就在开阳城里好好种种花,养养鱼,放松放松,你看可好?”臧霸眉头一起:“我还没老呢,这就要夺我兵权了!”他心下不喜,身子再次一紧,手再次放到刀柄上来。
然而,就在这时,帐下的陶谦部下已拔出刀剑,指着他。
臧霸眉头一起,不敢乱动了。陶谦仍是装作一副可怜样,继续道:“臧将军,你可千万要答应啊,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青州了。臧将军,你说呢?”臧霸低下眉头,权衡片刻,说道:“既然使君你都这么说了,我遵使君命令就是!”陶谦听来,眉头一挑,说道:“臧将军果然高义,来,我敬将军你一杯!”
……
……
北海国,都昌城。
孔融坐在蒲席上,仔细的听着部将宗宝述说有关平原那边的消息:“陈诺将军自回了平原后,立即发兵济南国,先后占领济南国之历城、东朝阳诸县,目下已经发兵直抵东平陵,与田楷、刘备、陶谦等部人马大战城下,目前两家胜负未分。”孔融听来,点了点头,随即拿起了木案上一封密函,又即看了两眼,沉吟不语。
宗宝抬起眼来,说道:“大人,齐国田楷一直觊觎我北海,数次派兵为难大人,实在可恶至极。如今他为了应付陈诺将军一部人马,已经离开齐国,此时倒是一个绝佳机会,不知大人……”宗宝话还没有说完,孔融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田楷就那么好对付吗?他这次虽然起兵离开了济南国,然而,他在临菑城仍然留下了数千人马防备我等,我等纵然杀过去,也必讨不得便宜。”
孔融接下来,又仔仔细细再看了密函一眼,似乎难做决定,再次沉吟不语。
……
……
东平陵城下,陈诺军大营。
陈诺召集了帐下诸将,在淡淡的扫视了诸将一眼后,方才说道:“本将军刚刚截获消息,因我等连日攻打东平陵,贼将田楷恐怕支撑不住,已然调动临菑城数千驻军,全速奔向这边。本将军决意,放弃东平陵,撤回平原休整。”
陈诺这一句话,顿时让帐下诸将傻了眼。
将军朱灵立即说道:“将军,我等自平原起兵,一路横扫而来,历数县,好不容易打到东平陵城下,若能将此城一举攻克,则济南国也就差不多落到将军手上。如今不过因为围城半月没有结果,今听闻贼兵要来,将军便要我等撤军回平原,这……这,将军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便是潘璋也是眉头一皱,说道:“是啊,我等好不容易打到了这里,牺牲了那么多的将士,如今因为贼人来了一部人马就要撤了,是不是太过儿戏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你是在怕田楷呢。”
帐下徐荣本不想多话的,然而,他也不得不多话了。
他自跟随陈诺征战青州以来,不过半月功夫打下半个济南国,实在是从未有之酣畅,比起在董卓手上要快活多了。他也正是因为陈诺有此锋芒,知道在他帐下必然将要一番作为,便是暗自庆幸自己能够投入其帐下。在他心目中,陈诺就是有如明君般的存在。然而,这个明君在大好局势下,突然又要带着他们撤走,这对他来说如何能接受。
徐荣一拱手,连忙说道:“将军此时让我等撤兵,可是因为我等攻城不利,有意要折辱我等?若是因为此,末将愿意向将军你请令箭,签下生死状。若末将不能在将军规定期限内攻下东平陵,末将愿意一死以谢将军!”其余高顺、张晟等将,也是纷纷出列,向陈诺拱手:“我等亦愿签这生死状,不破东平陵决不罢休!”
陈诺眉头一皱,淡淡说道:“诸位有这个决心,我陈诺很是感动。然而,东平陵毕竟是济南国首府,又被贼人事先把持,修葺一新,加固了城防。你们也是看到了,我军连日攻城,不但未有任何进展,且还损兵折将,已成疲敝之师。更何况此时敌人又有援军将要赶到,我等若不能见好就收,枉自拼命,不但于大局无益,且还伤我军士气。我陈诺,不忍再见多增一员伤兵,更不忍诸位无故送死,尔等可明白我的苦心?”
“可是!”
徐荣实在不甘,眼睛睁起,将要力争。旁边诸将也是心有不甘,就要拱手再次请命。陈诺鼻子一哼,看了旁边赵雪一眼。赵雪立即按剑走了出来,扫视了诸将一眼,喝道:“你们再婆婆妈妈,是在质疑将军吗,还不退下!”
“诺!”“诺!”……
诸将互看了一眼,接连下去了。
陈诺轻吐了一口气,看了赵雪一眼,笑道:“还是我家雪儿威武,一句话就把他们都给打发了,害得我跟他们解释半天,他们就是不肯听,呵呵,我看我这个领兵将军,还没有雪儿你有威信,以后还是让雪儿你来做好了。”赵雪斜了陈诺一眼,说道:“大哥哥,你就知道挖苦雪儿。”顿了顿,又道,“大哥哥,这次的事情真的不跟诸位将军解释一下吗?”陈诺呵呵一笑:“若连这些事情都要跟部下解释,那我这当将军的岂不是太窝囊了?而且,此事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岂能宣之于众?”
赵雪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将军你就要被部下们所误会啊。看他们刚才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出去指不定要埋怨将军你几声呢。”陈诺一笑:“让他们误会也是难免的,就让他们埋怨去吧。再者说,若是这件事情雪儿你事前也不知道,雪儿你会怎么看我?”赵雪一愣,说道:“虽然说目下的情形的确不是很好,已经到了胶着的状态,此时撤兵倒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将军你找别的理由也就罢了,居然找贼人有了援兵这个理由……似乎,似乎外人听来以为是将军你怕了他们呢,也难怪诸位将军心有不甘。当然啦,将军你以这个理由,在我等看来很是逊色,不过在田楷他们眼里,则完全不是一回事情了。想来田楷听将军你撤兵居然是因为怕了他临菑援兵,你说他不牛气死才怪?自然也就不将将军你放在眼里。这只是一点,还有,将军你撤兵也就罢了,居然一口气撤回了平原,放弃了之前占领的所有的济南国城池。这……这怎么说,也是将士们用鲜血打下来的,你想诸位将军能理解吗?就算是雪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万万不能理解将军你的主意呢。”
陈诺摇头苦笑:“你看,就连我可爱的雪儿都不能理解,也难怪这帮部下了。”
他轻叹一口气,又即问道,“我等这次撤回漯阴,漯阴那边一切可都安排好了?”
赵雪一点头:“这个大哥哥请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请君入瓮’了。”陈诺听来,哈哈一笑:“好一个‘请君入瓮’!”他哈哈一笑,正要开口,那帐外一声将军,走进来一个亲卫,向陈诺说道:“将军,袁将军有请!”“哦?”陈诺看了赵雪一眼,随即说道:“知道了!”让亲卫先下去了,他这边站起身来,穿上鞋子,系好佩刀,与赵雪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蛮横’得有理,但毕竟事情太过突然,只怕诸将一时无法接受,且心有不甘,未免有些怨气,你就代我好好安抚安抚他们吧,我先去袁显思那边了。”
赵雪一点头,说道:“大哥哥放心,这事交给我吧。不过此时袁大公子叫大哥哥你过去,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吧?”陈诺一笑,摇头道:“袁显思既然将军事之权全都交给了我,他就没有理由不相信我。这些阵子你不也是看到了,他可从未插手我的事情。这个袁显思,呵呵,还算够意思的。”陈诺这边也不多说,随即出了帐,径直往袁谭的中军大帐而去。
“袁将军,陈将军到。”
“进来!”
陈诺听到传呼,立即长身而入,到了袁谭跟前,一拱手:“显思!”袁谭早已经将一张笑脸迎了过来,从席上起来,拉着陈诺的手,说道:“来来来,然之,我引你认识认识。”“嗯?”陈诺一入大帐倒是没有注意到旁人,此时眼睛随着袁谭手指看去,也是小小吃了一惊,脱口道:“淳于琼!咦,你不是一直镇守黎阳么,如何有空跑到青州来了?”
看到淳于琼满张脸得意之色,陈诺心里咯噔一跳,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拢上心头。
淳于琼一直镇守在黎阳,而黎阳又是邺城重要门户,一般情况下镇守大将是不可能轻易调离的。如今淳于琼突然出现在袁谭帐下,如何不叫陈诺担心?淳于琼看到陈诺,得意之色刚刚一起,又即抹去,随即呵斥道:“陈诺,你身为青州督军,权在刺史之下,如何见了袁大公子还一口一个‘显思’?‘显思’是你能叫的吗?”
陈诺脸上迅即一黑,呵呵的看着袁谭,也不说话。袁谭立即说道:“这个……淳于将军,然之直接称我草字,倒不能怪他,是我让他这么称呼的,于事无碍。”淳于琼被袁谭如此一说,脸上一红,也就不会继续责问了,只是鼻子一哼,说道:“这样也恐怕于理不合。”袁谭呵呵一笑,随即道:“这个,原来两位将军早就认识啊,那我也不必多做介绍了。然之,恐怕你还不知道,淳于将军这次从黎阳调来,是专门来青州协助将军你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淳于琼早是鼻子一哼,连忙说道:“大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此次明明是来协助您的,如今又是他?他不过一个小小督军罢了,如何担待得起?”袁谭听他一说,脸色早就尴尬起来,连忙拉着陈诺到一边,与陈诺低声解释道:“也不知我父怎的,突然调来淳于将军,让他来当青州监军……这个,都怪我事先没能跟你商量,还请然之你见谅,你看这事……”
陈诺浑身一震,暗道:“青州有一个督军统领兵马作战,如今又来一个监军在旁监视,这不是袁绍故意在拆我台吗?哼哼!”
陈诺的心,愤怒之中,更多的是不屑。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袁绍能够做得出来。对于他,反正他是没有脾气了。至于袁谭,说实在的,虽然贵为袁绍长子,也不过是泥捏的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他父亲安排,他当然不能反对,自然也就怪不到他头上去。见到袁谭那尴尬的神色,陈诺立即道:“既然淳于将军是袁公亲自安排过来的,那我也没有二话。显思放心,只要他不刻意为难于我,我也绝不会无故犯他。”
袁谭听来,心下一松,说道:“然之能明大义,我心甚慰。我看你们都碰过面了,这里也没事了,你就先下去吧。”陈诺一拱手,称了声:“诺!”正要转身而去,淳于琼一看,眉头一挑,叫道:“怎么,陈将军,这样你就走啦?”
“嗯?”陈诺回身看了他一眼,本欲发做,但看袁谭在旁,也即转怒为笑,问道:“按理说淳于将军你刚来青州,我身为此地的半个主人,好歹要招待招待淳于将军你一顿的,不过……不过本将军现下有事尚未处理完,不能久留,这边告辞!”“慢着!”淳于琼站起身来,嘿然一身,看着陈诺,淡淡说道:“提起招待我,我倒有一事想起,一直心里不明,想要亲口问将军你一声。既然将军你就在我面前了,那我也就问了。”
陈诺眉头一皱,一笑:“淳于将军有什么话不妨问来。”
淳于琼一点头:“去年时,将军你带兵协助豫州刺史周昂坚守阳城,回来之后,你经过我黎阳驻地,这不假吧?可这之后,你回邺城不久,就疯传你给我起了一个‘乌巢酒徒’的诨号,不知此事何解?我淳于琼又是何时得罪了将军,让将军你如此嘲笑于我?”
陈诺一笑,这事他想了起来:“咳、咳,这件事情是我一时失口,将军不用放在心里。如果将军嫌‘乌巢酒徒’不好听,大可不必理会,就当我没有说吧。”陈诺说着,举步就要走。然而,淳于琼鼻子一哼,走上前来,挡住了陈诺的去路。他手一按佩刀,‘嗤’,拉出了寸许的刀刃。刀刃上,光芒如剑尖锐射进了陈诺眼睛里。陈诺眼睛瞳孔本能的一缩,但身子却是未动,鼻子轻轻一哼。
“淳于将军,有话好说!”袁谭脸上一黑,连忙开口。
淳于琼也不理他,只是向陈诺呵斥:“陈将军,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陈诺嘿然一笑,伸出手来,在他手背上一推。‘啪’,露出的刀芒立即缩了回去。他笑向淳于琼:“淳于将军,这刀芒太刺眼,还是不要随便闪动。”淳于琼鼻子一哼,嘿嘿一笑:“怎么,陈将军你此时说这话,是因为怕了吗?既然怕了,当初为何又要无的放矢,侮辱于我?今日你不给出一个解释来,我要你立即血溅五步!”
陈诺眉头轻轻一挑,故意退后了几步,眼睛端详着淳于琼这个浑人:“好吧,淳于将军,算我怕了你了。你到底要我做何解释,不妨提醒一声,我就按你的意思去说就是了。”淳于琼嘿然一笑:“什么解释?我要知道,这个‘乌巢酒徒’作何理解?为何偏偏是‘乌巢酒徒’?”
陈诺一笑,点头道:“哦,我明白了,淳于将军你追问不舍,想必是对这乌巢不满意。啊呀,也难怪啊,那乌巢多大点地方,又岂是将军你看在眼里的?要不这样,如果不满意,你看这‘东平陵酒徒’……或者‘济南酒徒’,如何?对了,干脆‘平原酒徒’,多霸气?”
“噗嗤!”袁谭在旁边听来,被陈诺语气所逗弄,一口气憋不下,差点笑了出来。淳于琼一听,已是肺都气炸了,又看到旁边袁谭的表情,更是挂不住了,嗤的一声,拔出刀来,一刀向着陈诺当胸砍去:“陈诺小贼,你在找死!”陈诺也是眼疾手快,看他拔刀,已是身子往后一退,险险的避开了他这一击。同时,他的右手也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向淳于琼呵斥:“淳于将军,我知道了,你是不喜欢‘乌巢酒徒’,也不喜欢‘平原酒徒’,那没关系啊,你大可自己去想,随便你什么狗屁‘酒徒’,也跟我无关,何必在袁将军帐下动手?这一刀我不跟你计较,若想再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袁谭也立即走上前来,劝道:“这个……淳于将军,不可动手!”
淳于琼自仗武力,根本就不把陈诺放在眼里,借故发飙,哇哇一叫,喝道:“陈诺,我看你有多大能耐,敢跟本将军不客气!”刷,一刀猛劈陈诺而去。陈诺鼻子一哼,拔刀而出,刀光如一道匹练直击淳于琼而去。‘啪’两刀相对,震出一星火花。陈诺撤刀,活动了一些被震麻的手臂,心里叫道:“这小子力气不错!”
淳于琼一刀对砍,向后跄踉退了两步,再看陈诺,心里也是微微吃惊:“看来陈诺这小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一刀,又即劈下。陈诺也即举刀来挡。两个人在帐下刀来刀往,‘叮叮’、‘当当’,倒像是打起了铁来,只见本来光线不好的大帐,此时火花乱窜,如龙蛇之走,好不耀眼。袁谭眼看劝不了,干脆也不劝了,退身避到了帅案前,瞪着眼睛细细的观看起两人的酣战来,看到奥妙处,心里不免暗叫两声好。
帐外……
“咦,里面怎么打起来了?不好,不会出事了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可是将军没有传唤,我们不好进去。”虽然这么说,帐外的守兵商量了两句,也就立即转身来,仗着剑戟,就要进帐来查看。“将军……”首先进来的一个刚刚叫出声来,忽然一道刀光猛的冲来,他抬头一看,吓得往后一撞,把身后那人也给撞到在地。“好凶猛的刀气!”爬起来,哆嗦着不敢上前。袁谭看见,连忙挥手:“没你们的事情,都给我下去吧!”那两个得了赦令,立即转身就走:“乖乖,好险!”
帐内,袁谭看见陈诺一击好刀辟出,不由眼睛跟着一亮,喝了一声:“好!”跟着,噗通一声,淳于琼被陈诺一脚给踹趴在地。听到这声好,淳于琼鼻子一哼,看向袁谭。可怜袁谭,立马闭口。淳于琼也不敢对袁谭撒气,眼看陈诺抽身后退,他是虎吼一声,手掌一拍大地,身子往后一弹,接着往前一纵,对着陈诺顶门,飞身砍下一刀。
“死!”这个字,有如风雷一般,滚滚砸下,直击陈诺。
陈诺,嘿然一笑,早已经找出对方破绽:“中看不中用!”随即一闪身,一起手,一刀打出。‘篷’直砸淳于琼手中刀,淳于琼手臂一震,大刀差点脱手。陈诺也不想伤他,徒手一抓,将他身子一扯,一声喝:“你给我下来!”轰,可怜淳于琼胖大的身躯落在地上,砸出漫天的灰尘。陈诺退后两步,拍了拍手掌,嘿嘿笑道:“怎么,淳于将军,你还有打吗?”
淳于琼,刚才被他一摔,鼻子着地,砸得鼻血直流。他此时抬起头来,一擦鼻血,恶狠狠的瞪视了陈诺一眼,将身而起,又是往后一弹,往前冲来。这次,陈诺在对方刀砍出来之前,身子一闪,一只巴掌大手伸出,径直抓了他的铠甲领子,一把提了过来。淳于琼胖大的身躯不自由的跟着被拽了过去,他的心也是跟着骇然,想要挣脱,奈何受制于他,只能是木偶一般,被他牵了过去。
陈诺,将他提了几步,手上一松,嘿然笑问:“怎么样,淳于将军,你还要打吗?”
淳于琼身子一动,就要举刀来砍,但见胸前被陈诺一刀给顶住,他浑身一震,赶紧嘿然一笑:“不打了,不打了!”看看陈诺将刀收了回去,他连忙退后两步。到了此时,他倒是装作跟没事儿一般,还刀于鞘,随即拍了拍铠甲,说道:“今日我输给了将军,但我不服!”陈诺嘿嘿一笑,随即将刀还了回去:“不服?可随时来找我,我打到你服为止!”
看着陈诺恶狠狠的神色,淳于琼不知为何全身又是一阵颤栗,本能的退后两步,居然一句屁话也不敢说了。从后而来的袁谭,连忙上来做和事老:“这个,二位将军也较量过了,看来是各有千秋啊,我袁谭对二位是佩服佩服!这个……”看了陈诺一眼,说道,“陈将军,你帐下还有事情要忙,也就不用在这里陪着了,你且下去吧。”
袁谭想到淳于琼跟陈诺两个刚才拼死的劲儿,开始头痛了起来。想来,这还是淳于琼过来他帐下的第一天就跟陈诺闹到拼刀的地步了,将来还有那么多日子要相处,那还不打得鸡飞狗跳啊。而他,一个陈诺是他倚重的臂膀,另一个淳于琼却又是他父亲一辈的人,又深得他父亲器重,他是两个都不好得罪,实在头痛。
陈诺早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听到袁谭这么一说,也即将手一拱,默不作声,就要转身下去。
“慢着!”
然而,也就在这时,那个不给面子的淳于琼又是一声呵斥,走上前几步,向陈诺道:“陈将军,你慢走。”陈诺鼻子轻轻一哼,转过身来,戏谑的看了淳于琼一眼,直看得淳于琼胆颤退后一步,这才嘿然一笑:“怎么,淳于将军还有何事要吩咐?”
淳于琼指着他,说道:“我叫住你,自然是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