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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烈说出使他容貌得以恢复的是前辈异人魔鬼天使。东方瑛一把抓住宇文烈的手,激动万分地道:“你说魔鬼天使?”
宇文烈讶然道:“是呀,你何以如此激动?”
东方瑛自觉失态,脸一红,松开了手,道:“我正要找他!”
“你,要找魔鬼开使?”
“不错!”
“为什么?”
“打听两个人的下落?”
“向他打听两个人的下落?”
“这有何不妥?”
“他近年极少现身江湖,而且个性怪僻,向他打听人的下落,恐怕”
“这两人除了他,可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宇文烈不由为动了好奇之念,追问道:“是什么样的两个人?”
东方瑛略略一窒,道:“告诉你无妨,是我的两位师兄!”
“哦!什么样的两位师兄?”
“我不知道。”
“两位师兄离开天山入中原,我还没有出世哩!”
“这,从何说起?”
“先师遗命,要我找魔鬼天使打听”
“总有个名字呀?”
“一个叫姜伯韬,一个叫姜雄韬,是兄弟俩!”
“哦,这倒不曾听说过!”
“你多大岁数,当然没有听说过”
“不然,如果是知名之士”
“算了,告诉我魔鬼天使在什么地方?”
“子午谷!”
“子午谷在什么地方?”
“这很难说清楚,待万流归宗大会结束后,我带你去,如何?”
东方瑛欣然道:“好极了!”
“就在此刻,林内忽传破风之声。宇文烈很快地把紫巾蒙在面上,低声道:“死城应援无情剑客的人到了!”
“我们如何行动?”
“杀!”“何必为这些爪牙耽误时间?”
“我发誓不放过任何一个死城中人!”
“好,我们迎上去!”
两个面目阴沉的白袍怪人当先,后随数十黑衣人,排搜而来。
宇文烈双目骤现煞光,栗声道:“为首的是死亡使者,你我一人对付一个,解决为首的,再杀其余的。”
“好,看谁先得手!”
一白一紫两条人影,弹身扑了过去。
“停止!”死亡使者之一,发出了命令。
“啖鬼客!”两使者和部分手下,相继惊呼出声。
宇文烈与东方瑛半声不吭,各扑向了一名死亡使者,暴喝声中,传出一声惨号与半声闷哼,宇文烈当面的使者,飞栽两丈外,被竹丛夹住,显见是活不了了,东方瑛一招之下,仅使对方吐血而退。
女子心窄,见宇文烈得手,芳心一急,闪电般再次进击。
“哇!”栗耳的惨嚎传处,那名使者天灵被抓碎,脑血齐进,死于非命。
“杀!”宇文烈大叫一声,扑向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一个个惊魂出窍,亡命地四散窜逃。
剃那之间,惨号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谱成了一曲恐怖而血腥的旋律。
两人一路追杀,直到竹林之外,眼前已不见半个黑衣人影,宇文烈一观天色道:“我们得兼程而进,否则赶不上大会了!”
东方瑛淡淡道:“我没有意见!”
宇文烈最担心的是她旧话重提,要他答复那名份之事,而对方竟然只字未提,神色之间,也没有什么异样,这使他暗中松口气。当下两人星夜兼程而进。
日逢望日,时当己午之交。
黑森林之内,死城之外,数亩大的方场上,高搭着座占地十丈的巨型彩台。台下,盛筵高张,黑压压一片人头,人数总在三百之多,僧道尼俗俱全。
彩台前方,高悬一方巨匾,四个龙飞风舞的大字:“万流归宗”
所有与会的各门派代表与武林知名之士,除了少又少的几人之外,面对水陆杂陈的筵席,似乎没有胃口,一个个默然枯坐,面上呈现着愤恨、沮丧、忧伤、恐惧、不安等不同的表情。这里,便是死城发贴召开的万流归宗大会会场。
艳阳当空,却扫不去每一个与会者心头上的阴霾。
恐怖而森冷的气氛,在不断地滋长,扩大。
尤其,面对会场,城门楼上那两个怵目惊心的大字死城,使人有如临鬼域之感,这神秘而恐怖地方,在此刻与会者的心目中,仍然是一个可怕的谜。
城内究竟是什么景况?城主是何等样的人物?使人无从想象。
“当!”一声震彻九霄的锣响,震撼丁每一个与会的高手,所有的目光,集中向彩台。
两队白袍人,缓缓现身,雁翅般排列在彩台的两侧,每队十八人,共三十六名。
所有与会的高手,全在心里打了一个结,寒气股股直冒。
这三十六名白袍人,是死城属下金牌级高手死亡使者,每一个使者,都具有震世骇俗的身手,随便一人,在武林中都有很少敌手,三十六名之众,单只声势就足以压倒所有与会的各门派高手。而这批高手,当然不止这个数字,同时,在死城中地位不怎样崇高,由此可见死城势力的一斑了。
接着,四个黑袍老者,出现台上,左右各二,分别站定。
继四老者之后,一个持拐杖的老大婆,和一个面目狰狞,身高九尺的灰袍老者,徐徐现身,分别到彩台左右台柱边顶置的交椅上坐下,老者手中捧了一顶破旧的道冠。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轻轻栗呼了一声:“孽道鬼婆!”这四个字有如万钧雷霆,震得所有在场的高手惨名色变。
两邪一正,成名在一甲了之前,已数十年不现江湖,在一般武林人心目中,是属于传奇性的人物,想不到两邪双双在此现身,而且看来已投效死城,这的确是骇人听闻的大事。
全场在一阵骚动之后,趋于可怕的沉默。恐怖的气氛由于孽道、鬼婆的现身,更加浓厚了。
死城邀集的万流归宗大会,目的是什么?每一个与会者,都知道这是一项阴谋。这阴谋也许将导致武林末日。
各门派为了避免流血惨剧,全都按时与会,把希望寄托在突然出现奇迹。但,那总是虚渺而不期的。
空空祖师派传人欧阳治劝各门派按时与令,说他另有安排,以消弭劫运,然而既不见空空祖师本人到场,也不见有任何特殊的征兆,是不知不可为而脱身世外吗?抑是另有原因?
“当!”又是一声震耳的锣响。与会群豪,也随之绷紧了心弦。是祸,是福,立即可见分晓。
鉴于不久前死城劫持十二门派掌门,要挟以各派重宝秘笈换命,其居心叵测是明显有。恐怖与不安,弥漫了整个会场。
一个面目俊秀,但显得阴沉的青衫书生,出现在台中央。他正是新近任命为死城总管的沈虚白。
沈虚白目光游扫了会场一周,然后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朗声道:“敝人沈虚白,为死城总管”说到这里,话锋一顿,顾盼自豪地再次遍扫全场一遍。
场中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承蒙各门派掌门与代表以及各方高人,枉驾参与大会,敝人谨承令主之命,向各位先进致接待不周的歉意!”说完,退后一侧。
“当!”第三次锣响,午时正。
一个声音高唱:“大会开始!”
“令主驾到!”
全场起了一阵骚动。所有的目光,略不稍瞬地注视彩台之上,这不可一世的死城令主,将是何等样的恐怖人物!
孽道、鬼婆双双起身迎候,台下三十六名死亡使者全部俯首躬身。骚动之后,又是一片死般的沉寂。
八名宫妆少女,鱼贯出台,屏护长案之后。
每一从此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这一刻,像是一年。
众人只觉眼一花,台上长案之后,多了一从个黑纱蒙面的女子。她的出现,突然得像幽灵鬼魅。
死城令主会是一个女人?每一个与会高手,一窒之后,全在心里发出这个问号。
这太出乎从的想象,几乎令人难以置信。那满头的乌丝,显示着这震慑丁整个中原武林的恐怖人物年纪不大。
但紧张的气氛并不因死城令主是个女人而稍懈。
死城令主开始说话了,声音珠圆玉润悦耳至极,清晰地送入每一个与会人的耳鼓“各位不远千里,枉驾敝城,参与大会,本座深感荣幸。百年以来,武林扰攘不休,杀伐不断,主要原因是彼此门户之见太深,一般不肖之辈,悉兴风作浪,严格地划分了黑道与白道的鸿沟,因袭了所谓正邪不两正的谬误,以致血腥连年,中原武林元气大丧。本座有见于武林本一家,万流比同源,所以召开了这次的万流归宗大会,希望能选出一位共主,主持武林大计,只有是非曲直之论,而无黑白正邪之分”说到这里话锋中断。
台下起了一阵嗡嗡之声。
与会的都是各门派之主和知名之士,对这些似是而非,别有用心的歪论,当然听不入耳,但气氛却缓和了不少。在直觉的意帜上,死城令主还不是个穷凶极恶之相。
问题只在所谓的共主。谁有资格能当这天下第一人的共主?
共主如何产生?这其中包含了什么阴谋?
自古正邪不两立,武林有数十年传统的规矩,门派有门规,消除黑白之见这句美丽动听的词句之后,隐藏了些什么?死城连续不断制造的恐怖血劫,能抹煞得了吗?
就在此刻,台下人群中一个犹如焦雷般的声音道:“本座净衣帮帮主赤面灵官洪琛,对大会主持人所揭出的至理,十分钦服,武林共主,代有先例,但也可算是百年盛举,共主人先,非有大智大才之士,无法胜任,本座提议大会主持人为共主人选!”
人群中响起了数声寥落的掌声。
净衣帮前任帮主五湖游商死在死城属下之手,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而新任帮主,竟然腆颜为仇张目。
嘘声四起,这对一帮之主而言,的确是丢脸的事。
台口两旁的鬼婆、孽道,双双站起身来,慑人心魄的目芒,在人群中一阵扫惊,嘘声立止,全部噤若寒蝉。
赤面锦袍的净衣帮主,冷笑归坐。
死城令主徐徐地道:“洪帮主所提,本座愧不敢当,为示慎重,本座特请各掌门及帮会之主移座上台,看座!”
立即有十八个黑衣人,在靠近台中央的长案两旁,排了四十个座椅。
死城令主盈盈起立,一抬手道:“请!”
净衣帮主第一个上台,接着是鄱阳十八水寨总主余素娥。转眼眼间已有十二人左右上台,尽都是黑道枭雄。
孽道一翻眼,阴沉沉地道:“请十二门派掌门人上台!”各门派掌门,一阵面面相觑之后,由少林无垢禅师为首,鱼贯上台。彩台宽广十丈,增加了数十人仍显得空荡荡的。
各门派掌门的末一位,是一个面带怨毒的少女。沈虚白迎了上前,向那少女一拱手道:“姑娘代表”
“桐柏派!”
“哦!请部上姓大名!”
”曹月英,桐柏掌门!”
“失礼,请坐!”
“哼!”死城令主目光透过面纱,扫了各门派掌门一遍,然后沉声道:“本座特请一位武林前辈,作今日大会的监察人!”说完,侧顾沈虚白道:“沈总管?”
“弟子在!”
“案左加座!”
“遵令谕!”一把高背太椅,安在了长案的左方,这算是最尊崇的位置。
所有的人全都感到一震,武林令主将要请什么样的人物,当大会监察人?不言可喻,必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武林令主右手高抬,目注台下,朗声道:“请不死翁升座!”
语一出,满场皆惊,谁也料不到成名一甲子前的两邪一正之中的一正不死仙翁也在与会之列。
不死仙翁加上孽道、鬼婆,两邪一正全部现身,这确实是一件震撼武林的大事。如果两邪一正全为死城罗致,后果不言而喻。
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自台下第三排第八桌座上站起身来。所有的目光,集中向那白发老者。
老者同桌的几个高手,一个个呆若木鸡,谁也料不到这原本不被人注意的老者,会是传说中的神秘人物不死仙翁。嗡嗡之声响成一片。
不死仙翁是辈份极尊的正派人士,算来已百岁过外的人,何以晚节不修,受死城利用而为监察人?
如果说死城令主请不死仙翁做大会监察人是出于至诚,谁能相信?
“哈!哈!宏笑声中,不死仙翁上了彩台!死城令主离座相迎。不死仙翁笑容可掬地环视台上诸人一眼,毫不谦让地在交椅上坐下。
死城令主归座之后,脆生生地向不死仙翁道:“仙翁与会,为会侍增色不少!”
“好说!”
“仙翁对本座不情之请,谅无异议?”
“一切前定,老夫何异议之有!”
这句充满了玄奇意味的话,不但使死城令主一愕,所有台上群豪,也为之瞠目,莫测高深,什么是一切前定呢?
孽道、鬼婆双双向不死仙翁颔首为礼,孽遭阴阴一笑道:“两邪一正,六十年后再度碰面,的确是一桩武林佳话!”
不死仙翁笑嘻嘻地道:“两位荣膺死城太上护法,才真是武林佳话,老朽倒是为不死这名号担忧了,有朝一日,故旧凋零,如果真的老而不死,作偷生之贼,岂不寂寞煞人!”
两邪脸色同时一变,缄口不语。
死城令主又道:“仙翁,阁下对这次大会有何高见?”
不死仙翁打了一个哈哈道:“老夫生平最忌血腥,但生为武林人,却无可如何,逢场作戏,没有意见!”答非所问,又是令人莫测高深的话。
死城令主道:“传言仙翁精通易理,未卜先知,请教这次大会结果如何?”
不死仙翁容色一正,道:“老夫还没有为此事问卜,恕难答复。不过,世事如棋,一着错,满盘输,有修养的棋士,应该能预见输赢。”
“仙翁的话有如偈语,令人不解!”
“令主大智之人;这话未免过谦了!”
死城令主不再接话,转头向台上的各掌门人道:“听说曾有武林热诚之士,专程邀约天山神秘老人与会,可惜,”话锋至此一顿,锐厉的目光,一扫十二大派的掌门人,接着又道:“可惜神秘老人业已物化,实在是件憾事。”
各门派人如中雷击,一个个惨然色变,空空祖师当日命传人欧阳治传知各门派时,曾向各掌门人秘称,为避免死城借口向各派肆虐,希望按时与会,神秘老人届时自会出面挽回此劫。
现在,这存在各掌门人心中的唯一希望破灭了,想不到神秘老人已不在人世,空空祖师了也不见现身。
死城令主语音突转严肃,一字一顿地道:“现在请各门派先交出掌信符,等共主产生之后,由共主统一保管,作为今后信守的依据!”
各掌门人闻言之下,齐齐心头巨震,瞠目结舌。掌门信符,是一个门派的精神象征,岂能轻易交出去。死城令主此举目的何在,这不像是开会,根本就是迫订城下之盟,一时十二门派的信符落入一人之手,其后果岂堪设想?但,此时此地,有谁出言反对?
以死城现有的力量,要消灭所有与会的高手,可以说易如反掌,不提孽道、鬼婆,单只护台的三十六名死亡使者,就可以横扫全场。
十二门派的势微,也正是中原武林的悲哀。
所有的黑道帮派,纷纷呈了信符,只有十二门派没有动静。死城令主冷冷地道:“请十二门派交出信符!”
少林新任掌门无垢禅师起身合什道:“我佛慈悲,难道说是令主的命令?”
死城令主声音更冷地道:“大师,这是会章!”
“会章是谁订的?”
“大会!”
“可是并未由出席大会的各门派认可!”
“大师反对?”
“可以这么说!”
死城令主冷森森地一笑道:“少林可以退出大会!”
“本座正有此意!”
“一切后果贵派自负其责。”
“这有什么后果?”
“退坐的将是武林公敌!”
无垢大师全身一颤,栗声道:“这也是会章么?”
“不错!”
“那就是说这次大会的本意,就是要武林公认死城为共主?”
“这得看各同道的意思。”
“事实已十分明显了,令主伺必掩耳盗铃”
“无垢,本座尊你是一派之长,说话该有分寸!”
无垢大师气得浑身直抖
突地,坐左列最末的曹月英寒声发话道:“令主,本座有话说!”
死城令主头也不转地道:“是桐柏曹掌门人,有话请说。”
“年前贵城绑架十二门派掌门,勒索各门派传统之宝,家父被杀,其余各门派掌门人有五位当场自决,另六位事后被毁,造成亘古未有的血案,这一点令主有何交代?”
所有各门派新任掌门人齐齐面现悲愤之色,对死城令主怒目而视。
死城令主不屑地一哼道:“曹掌门人是来开会,还是寻仇?”
“无一不可!”
“这与会无关,可否会后解决?”
“武林空前惨案,焉能与大会无关?”
“曹掌门人的意思呢?”
“请令主公平交代!”
“曹掌门人代表贵派,还是代十二派发言?”“代表武林正义发言!”
“哼,桐柏派名实均亡,曹掌门人的出席资格还得商榷!”
曹月英凄厉地一笑道:“令主,索仇便是本座的资格!”
“你想破坏大会?”
“什么大会,令主的阴谋而已!”
“曹掌门人如不闭嘴,枉座要下逐客之令了!”
“无妨试试看!”
空气在刹那之间,骤呈无比的紧张。
各门派掌门人除少林、桐柏之外,其余的虽心怀悲愤,但迫于死城的淫威,学金人三缄其口,谁也没有发声就援,死城令主看准了这弱点,才毫无忌惮,当下目注不死仙翁道:“监察人对此有何高见?”
不死仙翁寿眉一轩,道:“令主的意思呢?”
“破坏会章者逐出会场!”
“恐怕办不到!”
“咦!仙翁什么意思?”
“令主略坐片刻,便见分晓!”
就在此刻,一个黑袍老者气急败坏地奔到彩台之后,三十六护台使者之一转身截住道:“江殿主有何急事?”
“有重要情况立禀令主!”
“请稍待!”说着,移身后台梯口,压低了嗓音道:“有请首席侍卫!”
站在死城令主身后的八名宫妆少女的第一名闻声出现台后,蹙眉道:“何事?”
“江殿主有急事寒陈!”
“唔!”
黑袍老者急趋台边,向首席侍卫低语了数声。
首席侍卫芳容一变,转身来到前台,向死城令主低声转报。死城令主颔了颔螓首,沉声道:“有请两位太上护法。”
孽道、鬼婆双又回身面向长案,齐声道:“令主有何差遣?”
“不敢,据报有人前来生事,企图破坏大会,有劳二位提对方人头来见!”
“遵令!”两条人影晃身下台,径越会众头顶,星泻而去。
所有与会的代表,全感惊疑不置,是什么样的人物出现,竟然发动两邪双双应付?死城令主待两位太上护法人影消失之后,开口道:“大会继续!”
桐柏掌门曹月英寒声道:“慢着!”
“本座最后一次忠告曹掌门,别太狂妄!”
“哼,当初死城取自十二门派的秘笈,应该先行交回!”
“这一点会后自有交代!”
不死仙翁笑嘻嘻地道:“令主何不实话实说?”
“仙翁这是什么意思!”
“取自各门派的十二部秘笈,令主恐怕无法交代了!”
“什么?”
“老朽是说实际贵城并没有得到那批秘笈!”
一语惊四座,所有台上的各门派之长,齐为之骇然大震。
死城令主怫然离座而起,厉声道:“仙翁说这话要负责任!”
“要老夫负什么责任?”
“事实上正如仙翁所说。仙翁既知内幕,必然知道那批秘笈的下落”
“难道要着落在老夫身上?”
“言重了,只请指出下落便可!”
“如若不呢?”
“恐怕要得罪!”
“哈哈哈哈,令主,这件公案将来自有人出头交代,用不着老夫饶舌,目前最要紧的速作应变之计!”
“应变!”
“不错,老夫在袖中起了卦,两位太上护法恐怕凶多吉少!”
死城令主娇躯一震,隔着薄纱,仍可看到那惊骇的目芒,显然这句话使她震惊了,这的确是件影响全局的大事。
各门派掌门在骇然之中透着意外的惊喜,难道有奇迹出现,挽回几乎成定局的浩劫?不死仙翁精研易理,所说的当非信口开河。
全场顿呈可怕的沉默。
死城令主缓缓坐下,半晌无言,似在筹思应付之策。
回笔叙及兼程赶会的宇文烈与东方瑛。
时当午正,两人到了黑森林外的峡谷中。
宇文烈松了一口气道:“到了,希望不会太迟!”
东方瑛轻轻一拭额角的汗渍,跟着缓了身形,道:“不会太迟的!”
蓦地,数名黑衣人闪现路中,为首的是一个黑袍老者,大声喝问道:“什么人?”
宇文烈冷冷地道:“赴会的!”
“可有本城柬贴?”
“没有!”
“报名”报名两个字出口,忽然神色大变,栗声道:“啖鬼客!”
宇文烈嘿嘿一笑道:“正是在下,让路!”
黑袍老者下意识地一退身,目光扫向东方瑛道:“还有这位朋友”
宇文烈代答道:“降妖客!”一个啖鬼,一个降妖,在死城立场而言,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
黑袍老者挥退手下,向路边一侧身,道:“请!”
宇文烈语意森森地道:“算你知机,保住了老命!”说完,与东方瑛径朝黑森林奔去。
黑袍老者俟两人一离开,马上抄捷径向死城方向疾射而去。
穿了峡谷,越过一片平阳,便是屏障着死城的黑森林。阴森、恐怖、令人见而心生寒意。宇文烈是第三次重临,每一次的心情截然不同。
东方瑛一蹙眉道:“这就是所谓的黑森林?”
宰文烈用手一比,道:“不错,穿过那林道,便是死城,我们快!”身形一连两闪,便到了林道入口阴阳界碑之前。
“来人止步!”暴喝声中,一个白袍人蓦然现身,后面是十八名黑衣汉子。
宇文烈不期然地停了脚步,回顾东方瑛道:“死亡使者,死城属下得力的爪牙,杀!”死亡使者看清来人,不由高呼—声:“啖鬼客!”
他身后十八名黑衣汉子,一闻啖鬼客三个字,如中蛇蝎般惨然色变。
东方瑛淡淡道:“你的名头很响亮!”
宇文烈道:“过奖了。”话声中,白影连闪,先后竟有十名死亡使者现身。
这些使黑白道闻丧胆的恐怖人物,在此刻宇文烈的心目之中,根本不当回事,慑人的目光一扫十名阻路的使者,寒声道:“各位意欲何为?”
使者之一狞声道:“大会名单中,并没有阁下之名!”
“那是另一回事,本人今天特来赴会。”
“对不起,请回头!”
“各位莫非找死?”
这话使得十名使者勃然变色,另一个怒声道:“啖鬼客,找死的是你!”
“各位一定不让路?”
“办不到!”
“为了争取时间,在下只好出手清道了!”了字方落,人已电闪扑上。
“哇!”惨号声中,一名使者头碎额裂,横尸当场。
“上!”粟喝声中,九名使者全部出手。
东方瑛一横身,挡住了其中三名。
宇文烈心存杀念而来,出手决不留情,掌锋所及,人影横飞,惨号之声不绝于耳,死亡使者一个接一个地栽了下去。场面令人动魄惊心。
接战东方瑛的三名使者,几个照面之下,一死,一伤,剩下一名亡魄尽冒,但可能格于命令,不敢后退。
宇文烈先后已连毙了五人。
“住手!”震耳欲聋的暴喝传处,两条人影直*战圈。双方不期然地住了手。
三名仅存的死亡使者,狼狈不堪地退出圈外,兀自急喘不止。
宇文烈狂笑一声道:“孽道,鬼婆,两位来得好!”孽道与鬼婆双双狞喝一声道:“小子,你找死来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宇文烈转身面对孽道,冷冰冰地道:”邱光祖,山不转路转,咱们又磁头了。”
孽道一声怪笑道:“宇文烈,今天你死定了!”
宇文烈一怔神,恍然悟及鬼婆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寥寥几人之一,她既投身死城,当然已宣泄了这秘密,蒙面已是多余的了。但他还不准备取下蒙面巾,心念之中,厉声道:“邱光祖,废话少说,在你死前,把鬼王御魔录交出来!”
鬼婆似乎极感意外地目注孽道:“什么?你得到了鬼王御魔录?”
孽道一瞪眼道:“别听这小于胡说!”
宇文烈不屑地从鼻孔冷嗤出声,道:“邱光祖,乘早拿出来!”
不久前,孽道邱光祖挟持东方瑛,迫宇文烈以鬼王御魔录交换,复又暗下毒手,几乎毁了东方瑛,不但宇文烈必欲杀之,东方瑛也是恨之切骨,同时孽道、鬼婆撕毁当初对神秘老人的诺言,重出江湖为恶,也使东方瑛有誓杀对方之心,只是心余力拙,现在经宇文烈出头提及,东方瑛自是忍耐不住,厉声斥道:“邱光祖,你是武林中最不要脸的败类!”
孽道目暴凶光,阴侧侧地道:“神秘老鬼既已不在人世,就拿你这小兔崽子消消当年这口气!”
鬼婆一顿手中拐杖道:“这小于便是神秘老鬼的传人?”
“谁说不是!”“好哇!小子,老身收拾你!”掌扬处,一道阴风,卷向了东方瑛。
同一时间,孽道也出手攻向了宇文烈。
一场怵目惊心的搏斗,扯开了序幕,刹那之间,掌风雷动,拐影如山。
宇文烈杀机大炽,掌掌硬接硬架,五个照面下来,孽道已退了八尺之多。
一旁的鬼婆与东方瑛,也打得难解难分,但东方瑛技逊半筹,而且是徒手对兵刃,自不免相形见绌,但一时间,还勉强应付。
暴喝声中,孽道足可开碑裂石的一掌,印上了宇文烈前胸,他满以为这一掌宇文烈不死也得重伤,但事实大谬不然,掌落处,如击破革,一股反弹的潜劲,如山反涌,心中立感不妙,闪电抽身,却迟了一步。
“砰!”夹以一声惨哼,宇文烈以更快手法反击,孽道口血狂喷,踉跄后退。
“躯下!”
宇文烈一掌击出,跟着又一掌。
“哇!”孽道邱光祖应声栽了下去。
鬼婆狂施杀手之下,已迫得东方瑛毫无还手这力,见孽道竟然走不出十个照面,登时亡魂皆冒,心中已萌退志,但手却不松。
宇文烈一把抓起孽道,栗喝道:“你交不交出来?”
孽道嘶声道:“办不到!”
“扑!”惨号声中,血光迸现,孽道被宇文烈一掌切去了半边脑袋,登时气绝。
鬼婆一见,肝胆皆寒,猛然一拐,迫开了东方瑛,回身便跑。
“哪里走!”宇文烈抛下了孽道尸体,横身阻截。
鬼婆惊魂出窍,拐杖连演三绝招,狠辣绝伦地罩向了宇文烈。
宇文烈弹退三尺,劈出一掌,这一掌已用上了十成功力。狂风怒卷之中,鬼婆的拐招竟然施展不开,撼山栗岳的劲气,使这一生罕逢敌手的女鬼,后退不迭。
东方瑛落得袖手观战。三个死剩的死亡使者和手下,面无人色,退到远远的林边抖索不已。
宇文烈心急万流归宗大会的情况,不愿多作纠缠,第二掌如飞击出。鬼婆白发根根倒坚,口中怪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杖夹以毕生修为内力,冒着如山掌劲,猛然扫了出去。这一击,志在拚命,威力大得吓人。
宇文烈右掌劈出之势不变,左掌蓄足劲道,向杖身横撩。这种打法,除了身怀金刚不坏神功的宇文烈之外,没有第二个人敢用。
“砰!”掌锋砍正了拐杖中腰,含劲万钧的拐杖,竟然直荡开去。
“轰!”然一声暴震,火花暴射,石屑飞迸,一块重逾数千斤的巨大阴阳界石碑,被横荡的拐杖,击成丁一堆石屑。
凄哼声中,鬼婆撤拐后退,虎口鲜血汩汩。东方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张。死亡使者一行,更是魂儿出窍。以肉掌硬封拐杖,余劲碎石裂碑,这种功力,已起出人体的极限。
宇文烈毫不放松地弹身直*,咬牙道:“鬼婆,在下本无意杀你,但为了天下苍生,武林劫运,只好取你性命了。”呼的一掌,迎胸推去。
鬼婆老脸凄厉得犹胜鬼魂三分,逃生无望之下,只好力拼,双掌一圈,一道阴风排空卷出,这一掌换了任何一个高手,都不敢当其锋,但宇文烈身具三百年以上功力,且已练成了“玄元经”所载神功,相较之下,强出对方太多。
一声震天巨响,八步之内,树折草偃,砂石漫卷成幕,伸手不见五指。
风停砂息,只见鬼婆已退离原地三丈有多,口角兀自汩汩冒着鲜血,身躯不停地颤抖,脸孔已扭曲得失去了原形。
这确实是惊心动魄的一幕,几个照面之间,毁了两个百年罕见的魔头,简直是近乎神话。
鬼婆口唇蠕动,进出几个宇道:“好你好,小子”“砰!”的一声,栽了下去。
宇文烈思及她的传人邱雯,因不愿叛师,又不愿置身魔道而以自杀来解脱,心中不由一阵黯然。
三名死亡使者及手下,已在鬼婆负伤之际鼠窜而去。
宇文烈走近孽道尸身之前,伸手一阵抄摸,取回了鬼王御魔录的封面,慨然一叹道:“瑰宝在握,不觅地潜参,却要来送死,天意吗?还是命运?”
东方瑛一观日色,道:“烈兄,我们走!”
“走吧!”
会场之内。
台下,数以百计的各门派代表,在窒闷的气氛中,一个个如坐针毡,只有部份暗中已为死城所网罗的帮派,悠然自得。
台上,死城令主被不死翁一席话说得惊疑不置,她不相信以孽道、鬼婆的能为,加上十名死亡使者,收拾不了来人,但事实上却又不见两邪回来复命,难道真如不死仙翁所言,两邪已一去不返了?
各门派掌门人,虽不知来者为谁,但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衷心希冀有人能以回天之手挽回厄运。
从死城令主迫令交出掌门信符一点,已充分地说明了对方的企图。如果武林命脉落入魔道之手,那真是亘古未有的悲剧。
各门派与死城之间的血仇,并未因时过景迁而冲淡。只是,谁有这力量敢奢言索仇?
空气似乎已冻结了,令人有窒息之感。全台只有两个人的表情至为明显,不死仙翁的笑容和桐柏派掌门曹月英的怨毒,成了突出的对比。
蓦地,一名死亡使者疾逾电闪地到了后台。
首席侍卫主动地退身后台,瞬间又告出现,俯首在死城令主耳边匆匆数语。
死城令主霍地离座,凝声宣布道:“大会暂停,各位朋友请勿离场!”
场中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死城令主接着又道:“四护法!”
原本坐在台上的四名黑袍老者起立躬身,道:“属下在!”
“四位各率九名使者,维持会场秩序,如有异动者,格杀不论!”
“遵令!”四护法闪身下台,各带九名死亡使者,占据了会场四个方位。
“沈总管!”
“弟子在!”
“照原定应变计划办理!”
“尊令谕!”沈虚白掠身下台而去。
曹月英陡地站起身形,目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正待
不死仙翁笑容一敛,沉声道:“曹掌门人,不许妄动!”
死城令主冷电也似的目芒,朝曹月英一绕,退入台后,八名侍卫少女,也跟着退去。曹月英咬了咬牙,坐回原位。
场面显得诡谲万分,谁也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且说宇文烈与东方瑛一阵疾奔,顾盼间,行尽林道,远远已可望人头汇集的会场,尤其那巨型彩台,最为怵目。
宇文烈略显激动地道:“到了,看样子还不太迟!”
话声才落。一条人影飞泻而来。两人不期然地刹势而待。
人影眨眼到了跟前,赫然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
宇文烈一见来人,杀念陡起,冷极地道:“沈虚白,是你?”
沈虚白阴阴一笑道:“烈兄,久违了!”
“沈虚白,上次看在你亡父临死重托的份上,饶你不死,你竟然不知回头,腆颜事仇,你根本不是人,连一点人性都没有,今天你死定了!”
沈虚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一个奸狡的人,自有他独到的镇定功夫,当即一抱拳道:“烈兄责备得是,但小弟有难言之隐!”
“谁和你称兄道弟,休想我会放过人。”
“此事暂且不谈,在下奉令主这命,有请阁下与这位天山朋友!”
“不必请,本人自到!”
“敝令主现在失魂台相候!”
“什么,失魂台?”
“距此不远,仅百丈之遥!”
“带路!”
东方瑛道:“烈兄当心阴谋!”
宇文烈冷峻地道:“鬼魅之行,不足为虑!”
沈虚白当先带路,奔向与会场相反的方向,越过森林,沿着城疾驰,转眼工夫,面前出现一座五丈高下的石台,台背山而建,与死城呈椅角之势。
台上,一个面蒙黑纱的女子,兀立如一尊雕像,她身后是八名宫妆少女。
沈虚白飞跃上台,躬身道“人已带到!”
“好,下去!”
沈虚白从台的靠山处消失不见。
宇文烈望了东方瑛一眼,双双掠身上台。
死城令主冷森森地道:“宇文烈,何不揭下你面巾?”
宇文烈冷笑一声道:“这有何不可!”伸手解除紫衫,恢复他的白色劲装,然后摘落紫巾。
死城令主忍不住脱口惊呼道:“呀!你”宇文烈不屑地道:“在下额上该有烙印,对吗!”
“小子,当初如把你一掌劈死,倒免了多费手脚”
“嘿嘿,令主悔不当初,可是迟了!”
“这位朋友是天山神秘老人门人?”
“不错,特来参加死城除名大典!”
“小子,你好狂的口气,告诉你,这是失魂台!”
“令主倒先了个葬身的好所在!”
“哈哈哈哈!”带着浓厚杀机的脆笑声中,死城令主意外地扯落面纱。
“呀!”宇文烈惊呼一声,连退了三步,死城令主,赫然就是*死诛心人的中年美妇,也正是白小玲的母亲。
他确实估不到白小玲的母亲,但是震颤武林的恐怖人物死城令主。
死城令主冷冷地道:“宇文烈,你想不到吧?”
“的确想不到!”口里答着,心中却起了极大的变化,谜底终算揭穿,怪不得白小玲如此便利地对自己援手,原来她是令主之女,对方迫杀诛心人,是误认诛心人是死城逃出白世奇,如此看来,黑衣蒙面女当是白小玲的姐姐或妹无疑了。
恩、情、仇、怨,在他脑海中快速的转动。
白小玲提出要求,在任何情况下不要伤害她的母亲,原来,有这原因在内,但,自己能因儿女之私而放过这女魔吗?
死城令主幽幽地道:“宇文烈,拿命来吧!”
“做梦!”
“你无妨等着瞧!”
死城令主眼中突放异彩,直照在宇文烈面上。
宇文烈目光与对方相接之下,心头突地一震,神志开始涣散。
死城令主缓缓移步,口中道:“宇文烈,想不到你仍然那么不挤!”
字文烈目前修为,已非昔日,灵智一振。心神立即恢复。
“看掌!”一道排山掌力,撞向宇文烈当胸。
宇文烈神志一疏一振之间,反应自然慢些,就无法躲过这猝然一击。
“砰!”宇文烈的身形,直向台下飞去。
东方瑛惊魂出窍,怒喝出掌,但分秒之差,已不及阻止这悲剧的发生。
又是一声“砰!”然大响,死城令主一掌震飞宇文烈,就收掌之势,反迎东方瑛攻来的掌力,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
一个是全力出击,一个是顺手反击,功力的高下已然判明。
东方瑛芳心如割,她已无暇探究宇文烈的生死,栗喝声中,再度出手,身为神秘老人门下,功力岂同凡俗,一阵忘命猛攻之下,竟然迫得死城令主连退三四步,才有机会还手。转眼之间,过了五个照面,死城令主以内力胜过对方,硬封一掌。劲气雷鸣声中,东方瑛被震得踉跄而退。一抬头,目光与死城令主接触,登时心神一散,动弹不得。
死城令主一挥手道:“拿下!”
两名侍卫少女,应声而出,一左一右,抓向东方瑛。
就在此刻,两声凄厉的惨号,破空而起。两名奉命擒拿东方瑛的侍卫,双双横尸当场。
宇文烈像幽灵似的出现台上,挡在东方瑛身前。
他既已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死城令主的一掌,当然伤不了他,只是疏神被袭,不及还手而已,栽落台下之后,又反弹而起,定了定神,飞身上台,正赶上东方瑛被天魔眼所制,两宫妆少女出手擒拿,他闪电般出手毁了两少女。
死缄令主粉腮惨变,她做梦也估不到短短一段时日之中,宇文烈会练成这等惊世骇俗的通玄功力,骇然道:“你你没有死?”
宇文烈面笼恐怖杀机,寒声道:“令主很失望?”
“你,莫非已得到禁宫所藏的武功?”
“告诉你无妨,正是这样!”
“小子,别得意,你是死定的了”
“这句话正是在下要对令主说的!”
东方瑛这时神志已告回复,冷哼一声,扑向六名宫妆少女,一对六,双方顿时打得难解难分。
这六名宫妆少女,每一人的身手,都较死亡使者略高,所以东方瑛一时之间,还不容易得手。
“住手”
接着是一声凄哼。东方瑛口血飞溅,暴退丈外。
场中,多了一个肉球也似的怪人,两眼青光熠熠,直照向宇文烈。
六名少女业已垂首躬身,齐称:“参见太上!”
宇文烈心头一震,太上,太上是谁?难道死城令主身后还有人?
那肉球也似的怪人,裂开血盆大口,一阵怪笑道:“小子,有种,竟然劳动老夫亲自出手,夫人,站开!”死城令主幽幽退开丈外。
宇文烈心念急忖:夫人?那这怪物是死城令主的丈夫了,那么也是白小玲的父亲,这筒直令人难以置信。
怪人三角眼一翻,颔下短髭蓬立如猬,以刺耳的声音道:“小子,你想如何死法?”
宇文烈心下不无忐忑之感,故意问道:“阁下何方高人?”
“死城太上!”
“大名?”
“你不配问!”
“如果阁下死了,在本人记忆中,岂不成了无名之辈?”
“唔呀!好狂妄的小子!”肥短的手爪,痰抓而出,这一抓之势,快得简直不可思议,而且出手之奇诡厉辣,可以说世无其匹。宇文烈竟然避无可避地被一把抓住左肩头。
死城太上五指用力之下,如抓在一个铁人身上,顿时骇然变色。
“撒手!”暴喝声中,宇文烈右手疾挥,劈正了对方的前胸。这一掌,铁铸铜浇的也经受不起。
“砰!”夹以一声哼,死城太上肉球也似的身躯,翻滚着疾撞出去。两丈之外,才告停住,只一晃,又回到了宇文烈身前。
宇文烈不由心冒寒气,这种功力,确实也到了通玄之境,他那近身猛击的一掌,竟然伤不了对方。
死城太上双掌圈划之间,已出了手。宇文烈挥掌相迎。两个罕世难逢的高手,顿时展开了一场恶斗。掌风如雷,劲气四溢。死城令主这等高手,竟然无法在三丈内停身。六名宫妆少女,已退到靠山的台边,一个个面如土色。
东方瑛也是花容失色,移身到四丈之外。
转眼之间,过五十招.只打得天昏地暗,日色无光,令人目震心悬。
”砰!砰!”连响双方只攻不守,各中了对方数掌,人影霍然而分。宇文烈俊面苍白,胸部起伏不停,喘息之声,数丈之外可闻。
死城太上口角沁血,狞厉如鬼。显然,双方功力悬殊不大。
宇文烈心念疾转,如果硬拚下去,极可能两败俱伤;而死城令主在一旁虎视眈眈,东方瑛功力固属不凡,但抵不住对方的天魔眼,还有万流归宗大会关系着整个中原武林的命运,非予阻止不可,若不谋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之中,伸手拔出了平头怪剑,一道豪光映日生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森森之感令人不敢*视。
死城太上嘶哑地叫了一声:“阎王剑!”本来这阎王剑在他这等高手眼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持剑人的功力,以宇文烈的修为,加上这因人而异的怪剑,威力之强就很难估计了。
死城令主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竟然移步欺入圈中,看样子她可能要和妯丈夫联手出击。
东方瑛玉牙一咬,也转动脚步。
空气在一度松懈之后,又里无比的紧张。
宇文烈沉声喝道:“瑛弟,你莫插手!”
东主瑛闻声止步,但目光却盯住死城令主,虽然她知道对方的天魔眼厉害,但必要时,准备冒险一击。
另一边,会场之内,已起了相当的变化。四护法率领的三十六名死亡使者,分四个方位监视全场。怕各正派人士突起发难。就在死城令主离去之后不久,四护法之三和三十六名死亡使者忽然无声无息地倒毙现场。猝然剧变,引起了一场骚乱。
不死仙翁出现台边,宏喝一声道:“不许动!”声音不大,但却使每一个在场的高手耳膜如刺,哗声顿时止息。谁都料到,意想不到的变故将要发生。
不死仙翁满面肃然之色,目注右面座椅,道:“请少林、武当、峨嵋、青城四掌门下令该派弟监视现场的死缄门下和爪牙!”
四掌门人立即起身发令,数十正派高手,控制住会场。一些早已投效死城的江湖帮派,顿时惶惑不安,却又不敢有所行为。
这里仅存的一名死城护法,疾趋不死仙翁身前,道:“请老前辈示下!”
“一切都照原定计划布置好了?”
“好,你下去等老夫的暗号发动!”
“是!”黑袍老者迅快的下台,转眼无踪。
那些护法和死亡使者何以忽然倒?这一名护法为什么会受不死仙翁指挥?究竟暗中安排了什么计划?不死仙翁到底弄什么玄虚?外间闯会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一切像一层迷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死仙翁朝曹月英点了点头,曹月英下台疾奔而去。场面在一阵骚动之后,又趋于死寂,但死寂却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死城之内,不知是不知变故,抑是无人发令,竟然毫无动静。
失魂台上,宇文烈手执阎王剑,与死城太上对峙,对*到侧后方的死城令主,连眼皮都不觑一下。
双方蓄势等发。这一战不单关系个人的生死,也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宇文烈是这一交劫运的重心,他胜了,扭转乾坤,败了,武林变色。
场面的肃杀凝重,像是时间都停止丁运行。
宇文烈向前跨了一大步,阎王剑提到出击的位置。
死城太上臃肿奇矮的身形,也前移了三尺。双方距离短到八尺之内。死城令主粉腮一片铁青,汗珠滚滚而落。
双方在比拚定力,捕捉出手的机会。如果任何一方精神稍懈,立即就会遭受到致命的一击。东方瑛被这场面感染,也紧张得汗透重衫。时间在对峙中静止。这种场面,可以令一个修为稍差的高手精神崩溃。宇文烈斜举的阎王剑,剑芒已露丈余,全部功力,已全*注到了剑身,准备泣鬼惊神的一击。
死城太上双掌已较原先粗大一倍有余,望之令人心悸。
终于,死城太上在无法按撩之下,闪击出手。死缄太上双掌一颤
—道剑气,撕空有声。只一闪,像火花爆发似的一闪。“砰!”夹以一声闷哼,死城太上的掌力被气震回,人也踉跄后退数步。
一切又归于寂然,像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生过。东方瑛意念才动,情况已静止了。宇文烈手中的阎王剑已由斜举为下垂。死城太上的双掌,呈半出击的姿势。此外,什么也没有变化。
“砰!”血光迸现,死城太上陡地栽了下去,从头之下,整整齐齐地分为两片,肝脑肠肚,瘰疬一地。
刺耳的惊呼,发自远站山边的六名中发少女之口。被视为神明的死城太上被劈成了两半,使人无法接受这是事实。
东方瑛呆了半晌,才伸手去拭额上的汗水。
死城令主粉面扭曲,娇躯簌簌而抖。
宇文烈面寒如冰,缓缓转身面对死城令主,粟声道:“请令主在死前回答以下几个问题。”
死城令主突地仰天一阵狂笑,道:“宇文烈,你还不算活定呢,神气什么!”
“那是另一回事,现在请回答,令主与先师铁心修罗何仇?”
“我恨他,他卑鄙无耻!”
“请说明白些!”
“就是这样。”
“神风帮主白世奇何以受迫害?”
“这你不必知道!”
“哼,十二门派的传派至宝,请先交代。”
“交代,向你交代?你不配!”
宇文烈杀机倏炽,阎王剑一扬,厉声道:“死城所为,人神共愤,拿命来!”
蓦地,远远一个声音道:“宇文烈,你看这是什么?”
宇文烈暗自一惊,举目望去,两名黑衣汉子,举着一个木架,木架上绑着一个女子,沈虚白紧随木架之旁,缓缓地从靠山的一面移来,在五丈之外停止不动。黑衣人放落木架,退了回去。
原来失魂台靠山的一面,有暗道与城内相通。
宇文烈看清楚被绑的赫然是黑衣蒙面女时,不由肝胆皆炸,咬牙喝问道:“令主,那被绑的可是令千金?”
死城令主向木架移近丈许,才答道:“不错!”
“准备把她怎样?”
“凌迟碎剐!”
“什么,要杀她?”
“一点不错!”
“虎毒不食儿,令主的心肠远胜豺狼!”
“宇文烈,你该明白杀她的原因?”
“不错,她曾救在下出死城!”
只此一端?”
“嗯!”“你再看看她是谁?”
沈虚白一把扯下那女子的蒙面巾。宇文烈目光一扫,几乎晕了过去,那黑衣蒙面女,赫然就是白小玲本人。天呀!自己应该早想到这点,然而竞没有想到。自己不是也化名啖鬼客,以内功改变了嗓音吗?白小玲当然也可以这样做。
那美赛天仙的粉面,已憔悴得不复旧时容光。
没有白小玲,他早已死了!没有白小玲,他不会有今天的成就!那海样的深情,山般的厚恩,他怎能忘得了。
沈虚白面带奸笑,平执一柄长剑,剑尖指在白小玲的肋下。
宇文烈额上青筋暴露,血行加速,汗下如雨。他在死拚死城太上时,也没有紧张。
他杀了白小玲的父亲,现在要杀她母亲,而她的母亲却要杀她,这一份缠结的恩怨情仇,加上伦常大义,像一堆乱麻,理不出头绪。
他情不自禁地高叫一声:“玲妹!”
白小玲抬起头来迟滞的目光久久才现出一丝光彩,粉腮起了变化,目光闪现幽怨和凄苦,低应了一声:“烈哥哥,是你”每一个字,像一把刀扎在宇文烈的心上。
宇文烈钢牙几乎咬碎,转面厉声问死城令主道:“你真的要杀她?”
“当然!”
“你不是真心!”
“为什么?”
“她是你的女儿,骨肉至亲!”
“哈哈,女儿,乖灭伦常,叛门助敌,欺师灭祖,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为什么奉要当在下之面处治她?”
“因为她犯罪是为了你!”
宇文烈全身一颤,退了两步,那边传来白小玲凄楚的声音道:“烈哥哥,我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