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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有种悠长的心事来自不可预知的古代。恍恍惚惚的大学情怀,在流水间,在落花时,在没有痕迹的地方留下了痕迹.是感秋风冷雨,或是百无聊赖,挥毫处,点点残文,另类笔墨,以为青春祭,以为无病吟,又或者以为提前的怀念.——题记
以辞为引:“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1)江湖
江湖。平静的江湖。看不见嘶杀,血迹早已淡去。即使还有嘶杀,即使鲜血还在裹着尸身流淌,但你看不见,因为你不是局中人。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中原逐鹿,大漠射雕,赤胆雄心风云路;痛饮狂歌,风花雪月,豪气柔肠江湖行多么值得回首的过去!
但这已然是过去了,那是年轻的江湖,而如今的江湖已老。
(2)古城
秋。最深的秋。风冷如刀,残叶萧瑟,天地黯然。古城比江湖还老:如花已凋零,如美人迟暮,更像是英雄末路。但古城没有断壁残垣。即使有断壁残垣,也一定着上一层比猪皮还厚的伪装。古城有些死寂,因为古城忘却了嘶杀,暗淡了血迹。但死寂的古城又偏是江湖神秘的地方,有着太多的人向往。
于是,从古城延伸出去或者从远方延伸到古城便构成了长长的江湖路。
江湖路,不归路。这是江湖永远的格言。江湖人走的一定是江湖路,所以,江湖人一定是不归人。不归路,不归人,不归的江湖。
尽管江湖人注定永远不归,但古城依然是神秘的。神秘的东西未必神圣。江湖人也许不懂。江湖人之所以向往古城,也许是因为古城是城而不是路。江湖人最熟知的一定是路,最厌倦最无奈的也一定是路。
就像浪子。浪子的脚下有着走不完的路,浪子注定永远浪迹天涯。而浪子的心灵一定有着不被常人所理解的苦涩。浪子之所以流浪,是因为他们有着对未知的追求,追求一种归宿,以了却自己的宿愿。也或者说,浪子的流浪是因为他们内心的迷惘,于是,他们在自我幻觉堆砌的所谓追求中,开始向往存在于现实中更只是存在于浪子心里的古城。就像释迦牟尼的信徒向往天堂的美好一样。当浪子或者说江湖人无比向往自己心目中的古城的时候,他们最厌倦而又最无奈的一定是那拉开了理想与现实之间差距的路。
所以,江湖人向往古城,是因为古城是城而不是路。
所以,古城便成为了很多浪子或者说江湖人的归宿,是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然而,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能走进古城,找寻到自己所谓的归宿,了却自己的宿愿。
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有纷争,一定有腥风血雨。江湖是永无休止的屠场。江湖要想没有纷争,除非江湖中再也没有古城,或者根本就没有江湖。但古城和江湖一定是存在的,至少目前还存在。所以,人世间就一定还有纷争,一定还有腥风血雨。
于是,黄沙白骨便成了江湖人的另一种宿命。也或者正因如此,古城才会是神秘的地方,才会有江湖人的无限向往。
江湖路,不归路,永远有不归人在走。
而古城呢?古城既然是江湖人的宿命,就一定有曾经并将在他们生命范围内永远走在不归路上的江湖人,而且,不可置疑的是,他们都是从不归路的远方走过来的。即使他们不是英雄,即使他们什么也不是,但他们一定很会走。能走进古城就是一个够好的证明。
古城,也还是江湖,也不是江湖。其实,连江湖也未必一定是江湖。江湖或许只是个骗局,就像古城一样:永远只是还行走江湖路上的没有到达古城的江湖人心中的归宿。是江湖人不知道古城只是生命的驿站,还是他们不愿意甚至害怕知道这江湖路注定永远无法走完?
也或者说,人生也是一个骗局,而被骗的人自己愿意欺骗自己。
生命从一开始就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之中,人生就是一个挣扎着慢慢死亡的过程。
江湖人的人生也是一样。所以,也许黄沙白骨才是江湖人的真正归宿。死亡才是生命的最终理解。但无论如何,古城一定是一个存在的地方,不管存在于哪里。古城里边也一定有江湖人:有识透了骗局的末路英雄,也有着将要义无返顾地寻找下一个古城的侠客。
(3)“124”
如果说古城是苍老的,那么“124”一定是绝望的。绝望的意思不只是没有希望那样简单。绝望是因为早已望穿,觉得没有意思,所以就绝望。好比那些绝食者,不是因为他们没有东西可吃,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吃。这个道理谁都能够明白。
“124”只是古城里的一个组织。说不雅观点,就是几个末路英雄的窝。在苍老而死寂的古城里,没有什么良禽择木而栖的说法。要么是臭味相投的苟合,要么就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苦相依。“124”应该是两者的结合体,但偏重于前者。
“124”一共有五个人。五个落难的侠客。五个侠客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在这楚地的古城里构成了苦命的“124”
“124”之所以苦命,就在于这五个侠客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和不忍目睹的现在。因为他们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他们能够识透江湖的骗局。因为他们识透了江湖的骗局,所以,他们才会有不忍目睹的现在。但无法改变的是,他们依然悲哀地处在生命这个骗局之中。于是,有一个词可以用来简单地理解他们,那就是:堕落。对于堕落这个词,没有人会愿意联想到积极的或者高尚的东西。但堕落的未必就一定是低贱的。如果在你看到堕落这个词之前先联想到了许多卑鄙的事,那它就会变得高尚起来,因为它至少要比卑鄙高尚得多。
堕落的东西容易被遗忘和忽视。
所以,也许江湖早已遗忘了他们,或许古城也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但他们却是真实地生活在古城里。
不管深刻与否,他们也一定会在古城里留下一些属于他们的故事。“124”也一定会记住自己。
(4)“124”的大哥
“124”的大哥,是个胖子,非中原人氏,姓胡,很多人都叫他胡二刀。没有人去在乎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有两把菜刀,所以,他就叫胡二刀。美女当然配英雄,菜刀配胖子也一定是个绝配,就像“千刀街”那些卖肉的屠夫。
胡二刀也像屠夫,但他偏偏不是屠夫,竟还是个侠客。据说在遥远的传说时代,胡二刀还是个一刀见血的民族英雄。事过境迁,古城里的胡二刀已不是当年的胡二刀。但英雄终归是英雄,末路英雄也是英雄。英雄自然好酒,也一定好色,所以,胡二刀是个酒鬼,也一定是个色鬼。
真正的酒鬼,喝酒一定是要醉的。胡二刀是个真正的酒鬼。
至于胡二刀是不是真正的色鬼,没有人知道,至少没有人看见他胡乱与女人上床。
古城里的胡二刀,刀法悟到了另一个更高的境界:刀不是直接用来杀对手,而是用来杀自己。
这比起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练刀心法“刀杀不杀人,不在于刀,而在于人”要高明得多,最起码明了不少。
当胡二刀与对手交锋的时候,他的左手刀一出,砍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或者右手刀一出,砍在自己的左手上时,对手无法想象,当场就倒下。
这跟喝酒或者玩女人是同一个道理。对于真正的酒鬼来说,一点一点地喝酒是一种受罪,一下子就是一整杯或者一整瓶一整坛那才叫痛快。玩女人也是一样,对于真正的色鬼来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很累,一下子搂在怀里最直截了当。
胡二刀很明白这些道理,所以,胡二刀悟到了那样的刀法。一招一式地慢慢打败对手很累,一刀砍倒对手又太不可能,所以,只有用自己的刀砍自己,这样看起来既豪爽,吓也能吓死对手。
胡二刀骨子里流淌的是马背上民族的血,他的性格理应是放荡不羁的,是大气的,是旷达的,是草原的性格。但胡二刀与所有江湖人一样,终归没有摆脱古城这一宿命。
胡二刀来到了古城,所以,他就要变。因为古城本身就是一个大染缸,红黄蓝绿紫,什么色调都有。
胡二刀在变。
自从生命中有了她之后变得更快:他的暴戾隐藏了,酒也不喝了,色也收敛了我们无法想象,一个隐藏了暴戾并且滴酒不沾的英雄会是什么样子。
但胡二刀无疑一直都在变。
不管是些怎样的变,变总比不变要好。
因为江湖也一直在变。
(5)“124”的二哥
“124”的二哥,是个瘦子,南方人氏(据说他的家乡很遥远,也很古代),自号江南古客,姓刘,希望别人叫他刘酸。
同样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他到底叫什么名字,连他过去的江湖经历也很少有人提起。他仿佛没有过去,看上去也仿佛没有未来,只是知道他说话和做事都很酸,所以应该叫他刘酸。
刘酸的故乡在南方。而说到南方总会有人想起江南,因为那是一个温柔的地方,那里有温柔的水、有温柔的女人反正有很多缠绵的东西。
其实,更无法不想的是,江南有着几千年的酸文化。提起酸文化,也一定会有人想起酸文人,尤其是不得志的酸文人。
其实,江南也像古城一样:古城是江湖人的宿命,江南便是酸文人的宿命。
江南的文化之所以叫做酸文化,也是因为那里有温柔的水和温柔的女人。温柔的东西容易变味。而变味的过程一般是先酸再臭。
江南的文化很酸,但还没有臭,至少还不是很臭。
刘酸是南方人,而南方跟江南拉上了一点字面上和方位上的关系,所以,刘酸也就沾了江南的酸味。而这样的酸味也一般与水或者女人等等温柔的东西有关。
关于刘酸的江湖传闻很少。没有人知道,曾经的刘酸是用什么样的武功战败无数的英雄豪杰和流氓鼠辈并赖以从江湖路的远方走进古城的。刘酸的过去到底是不是真跟水与女人等温柔的东西有关,同样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不说,别人也不想知道。
刘酸给人的也许注定永远都只会是无法捉摸的扑朔迷离,就像那个传说中的女人注定永远给他的只会是无法捉摸的扑朔迷离一样。
换句话来说,又有谁愿意去了解一匹来自遥远而古代的只会给现代繁华抹上一丝苍凉写意的孤独的狼?没有人愿意。
倘若要苦苦追寻刘酸也许完美的过去,那么依稀可以记得的是,据说刘酸在传说中的大侠时代,曾是个喜欢用青春赌明天并且喜欢大碗喝酒和比较好色的江湖浪子。
但又谁敢确定刘酸就是这样的人?古城和江湖甚至生命都是个骗局,何况还仅仅是个关于刘酸在大侠时代的传说?
古城里的刘酸,不管用多低的眼光来看,他都不像侠客,相反,还明明是个酸文人,而且是不得志的那一种。
但不可掩盖的是,刘酸曾经一定是个侠客,要不,他不会也来不了古城,而应该是去江南,去江南看温柔的水,拥抱温柔的女人,去写些没有骨头的文字,繁衍着酸甚至变臭的文化。
然而,刘酸也与无数江湖人一样,始终没有摆脱古城这个宿命。他来到了古城。其实,就算刘酸摆脱了古城这个宿命,迎接他的依然是江南或者别的什么宿命。
刘酸走进了古城,也注定要走出古城。但刘酸是要继续义无返顾地找寻下一个古城呢,还是会畏首畏尾地返回江南去做所谓温柔的梦?没有人知道。
(6)“124”的三哥
“124”的三哥,是个小白脸,江湖名号玉面郎君,百越人氏,姓李,古城里很多人都叫他小李飘,谐音过来就是笑里飘。
不管是小李飘还是笑里飘,可以肯定的是,笑或者飘都能与他的江湖名号相吻合。有一个什么样的江湖名号,就一定对应一个什么样般配的江湖人。这跟有什么样的天下,就会有什么样的江湖是同一个道理。小李飘,笑里飘,这个传说中曾经风云一度的玉面郎君,人如其名,玉面光滑,笑容可掬,整个人连同微笑如春风拂面,飘渺而轻盈。
然而,飘渺而轻盈的东西通常都很难捉摸。
小李飘很难捉摸,至少对于女人来说,他的确是个很难捉摸的人。
而一个很难被女人捉摸的人,一般都有一颗很细致的心,一颗女人的心。
女人其实最不懂的反而是属于女人自己的心。因为她们一直想了解的是男人的心,所以她们忽略了了解自己。
小李飘无疑拥有一颗被女人忽略了的女人心。
拥有女人心的人做事一定很细致,当然,这颗心千万别是懒散女人的心。
小李飘拥有的不是懒散女人的心,所以,小李飘做事很细致。
而做事很细致的人,看上去通常是忙碌的,手中总有永远忙不完的活。
小李飘也的确是很忙碌的,整天呆在“124”里,他也有永远忙不完的活,但好在他做起事来总是那样轻松自在,仿佛还是一种享受。
小李飘之所以那么容易取得女人的芳心,就在于他那永远忙碌的细致。
细致的另一种理解就是无微不至。
真正的女人始终是会想往一份温馨,想往那无微不至的关怀,男人的关怀。
所以,很多女人都会幻想拥有小李飘这样的男人。
但是,越容易拥有女人的男人越不容易被女人拥有。
所以,很多女人无法拥有小李飘这样的男人。
所以,很多女人注定要为他伤心。
我们无法知道,在滚滚的红尘中,到底有多少幽魂倩影为他落发为尼,泪洒千秋。
但是,尽管小李飘有着不为常人所奢望的艳遇,他依然有着自己同样不为常人所理解的痛苦。
天下间的侠客都会有痛苦,一种不为常人所理解的痛苦,因为那是侠客的痛苦。
“124”的所有侠客都有痛苦,小李飘自然也有痛苦。
小李飘的痛苦是为了金钱、女人,还是所谓的命运、人生?
我们可以容忍小李飘为了金钱痛苦,为了命运和人生痛苦,但我们无法不嫉妒他也会为了女人痛苦。一个注定让他一辈子无法放弃的女人。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原本是一个传承古老的心灵诺言,可时至今日,在永变的江湖熏陶下竟已蜕变为距离的诅咒。
祝愿吧,也许真情终究会熬过时间的考验,那么,关于距离的诅咒便会在无形中化解。
如果生命永恒的寄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执着,那么,或许,小李飘会与那让他痛苦的女人一起在生命的骗局里演绎一段武林佳话,流传千古未来的江湖,永变的江湖,谁知道。
(7)“124”的四哥
“124”的四哥,是个五短身材,生于雁过拔毛的黔越之地,姓韦,没有江湖名号,古城里有人叫他韦空,也有人叫他韦伤人。
韦空与韦伤人,这两个名字重叠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本来就是一种矛盾。
既然为“空”又何来的“伤”?既然有“伤”又何以谓“空”?
有些人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种矛盾。
“124”的四哥就是这种人,他与他的名字一样的自相矛盾。
自相矛盾的另一种描述就是畸形。
所以“124”的四哥是个畸形的人。
关于畸形这个词,很多人都会不自觉地联想到变态等等有悖于常理的东西。
但我们善良的认知也会发现,畸形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124”的四哥无疑是畸形的。但他的畸形不是基于人格的缺陷,而是因为他那烙满感情伤疤的心灵深藏着对现实命运的困惑迷惘与伤感无奈。
所以“124”的四哥,他的畸形是痛苦的,是苍凉的,是悲天悯人的。
而痛苦、苍凉、悲天悯人的人通常都是孤独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124”的所有侠客都是孤独的,包括已经拥有了女人的胡二刀(越是在得到之中,越是感觉一种无常的悲凉)。
侠客的心是沧桑的,配合着苍老悲凉的江湖,没有人可以想象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狼的孤独。
但在“124”里,无论是从内容或形式上看,最孤独的除了刘酸,就是韦伤人。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这是怎样的一种影影绰绰的伤感?
如果你不同是天涯沦落人,试问你又怎能明了这个中滋味?
韦空固然不“空”了,因为伤痕已深。
其实,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四大皆空”?
韦空的名号放在了不“空”的人身上,我们只有两种理解。
要么是世态炎凉对韦四哥的一种反面的嘲讽,要么是善良的人性希望给他取个佛家的名号以便超度他内心厚重的伤悲。
其实,也许“124”的四哥终归没有识透江湖或者生命这个永恒的骗局。要么,他又怎能这般放不开红尘俗事?当然,也许这也只不过是局外人的一种说法而已。
人世的千百年来,回首无数个江湖或者生命的骗局,滚滚的红尘中又有几人能真正看透情字节?“问世间情为何物”的疑问又有几人能解?
“124”的四哥,这个名副其实的韦伤人,他的忧伤是因为他内心渴望的失却与被心爱女人的遗忘。
韦伤人内心是多么的向往他心目中情感天堂的美好,多么渴望故乡的青梅竹马能在那道熟悉的风景线里执着守候他这个流浪远方的浪子的回归。
然而,在时间与距离以及人心的多变里,韦伤人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但生命呢?
生命还在,属于韦伤人他自己的生命还在,尽管早已被她的绝情冷落了应该属于生命的虽然杳渺的光华。
剑已断,心已伤,但破旧的行囊还得背起,路依然伸向远方
(8)“124”的小弟
“124”的小弟,是个魁梧大汉,与孔夫子同乡,江湖人称齐鲁剑客,姓伦,古城里很多人都叫他伦不圆。
“伦”与“轮”谐音,伦不圆其实暗指轮不圆。而“轮”字一般多使人联想到月亮,轮不圆也即是月不圆,有月难圆的意思。
古往今来,月色总是那样固执不变的冷清,即使是圆月也难以掩隐那份淡淡的苍凉落寞,又何况是不圆的残月呢?
月残。心亦残。
谁也不知道,曾经还号称齐鲁剑客的山东大汉是如何的意气风发,但肯定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如今叫做伦不圆的他到底会有多无奈与多伤感。
老苏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种自然的离合与圆缺原本没有什么,但人间自是有情痴,却又无法不关风与月,于是,一个“情”字让苍凉落寞的残月融入无尽的悲情,成为了心灵缺憾的载体。
看着古城中魁梧高大的伦不圆,我们实在不忍心聆听千疮百孔的残心夜夜滴血的声响。
但伦不圆的心依然在滴血,不管他的神情是如何的淡定。
所以,我们也只好用萎缩的灵魂聆听夜夜滴血的声响。但也许我们并不是伦不圆的知己。
如果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那么,对于伦不圆而言,这力量的伟大就在于对心灵的蚕食与割舍。
伦不圆的心灵在一点点地被所谓的爱情蚕食与割舍,留给他的是一种迷惘的苦闷。
伦不圆无时不在想,千般柔情终究敌不过青梅竹马一个不经意的回首吗?
其实,伦不圆的故乡又何尝没有等待自己的青梅竹马?他的青梅竹马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的迷惘苦闷?
听到了吗?那个遥远的叹息:苦苦珍惜终究敌不了风尘过客一回恣意甜蜜的嗔怨?
人心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没有人能真正看懂。
苦苦珍惜你的,你轻易放手;无所谓你的,你却苦苦追寻。
也许要等时间沉淀以后,猛一回首,才最终分清人生的得失,错过了的或许才是你最终牵挂的,一生一世。
我们无法知道伦不圆关于得失的真正理解,也无法知道他是否懂得:执着追求的也许是最终的放弃。
但我们同样可以容忍伦不圆的无法回头,因为他也只能悲哀地选择做义无返顾的奴隶,即使面临他的将是死寂甚或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比走入古城一样,伦不圆也只是比别人多走了一条不归的路而已。
爱情的不归路,也即是人心的不归路。
付出的太多,伤痕累累,即使回头也已然无心,既然无心又何必回头?
江湖路,不归路,永远有不归人在走。
伦不圆生命的门铃已经被她彻底触开了,天意是想让他们执手同老,还是注定让他在这苍老的古城里演绎一场悲苦离情?不管真正的结局将会是什么,苦命的“124”惟有给自己苦命的兄弟祝福了。
时间终究是会沉淀的,岁月也许能够用最完美的方式来埋葬青春年少的情感。
但不管是天荒地老,还是海枯石烂,也许月色终究永远是清冷苍凉的,只不知多年以后的伦不圆是否还像如今一样的伤感?
在凄楚的黄昏里,在迷离的灯光下,偶尔想起伦不圆高大却沧桑的背影,还有那无穷无尽的叹息声,我们便会莫名地想起李商隐。“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绝。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借花献佛,谨以此诗作为伦不圆的概括写照吧!
(9)江湖夜话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多少千古风流人物早已被大浪淘尽,惟有夜雨还在,枯灯依旧,古城萧索,江湖百般苍老。
半天残月,照南湖,凄清如许。
熟悉的风景勾起多少繁华旧事,一眼苍茫的夜色,写尽了回首的感慨和离别的伤怀。
没有一种聚首永不离别,因为同样没有一种生命永不凋谢。
所以“124”的江湖聚首也一定会最终离别。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古城也有古城的规矩。
不管你对古城是厌倦还是留念,最终你还是要离开的,古城原则上也只能让你兢兢业业或者醉生梦死四年。
四年,绝不是漫长的时间概念,在这短短的四年里,你或许什么也没有得到,就像你最终离开时一样,什么也没有带走。但你一定留下了不少,哪怕都是记忆。
“起风了,再看一眼余晖就请回吧。木椅上依稀可辨刻下的诗句,湖边曾经捞水草的老人,水里自由泅渡的鱼儿,还有绿色的我们的眼睛,昨日还流光溢彩,今日已是远隔天涯。”
其实,离别的,不只是“124”的兄弟,还有他们对未来的梦想与对爱情的渴望:多少次残阳中的痴等,暮色下的守望,最后都乘风化雨,风吹过你的长发,雨打湿了你的纱窗,但你狠心地不再回头,留给我无尽的心伤雾起时,我总会想,想你无声的叹息,想你朦胧的背影,想你在中秋的前夜,留给我滴在异地的眼泪
“124”的兄弟,每个人心里都会珍藏着属于自己的错过的遗憾,连那最后的挽回也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在万丈红尘中留下一段真情的空白。错过注定与离别一样伤感。
离别真是为了更好地相聚吗?人海茫茫,过客匆匆,缘起缘灭只在瞬间而已。
看吧,风尘迷离的疲惫身影;听吧,多么遥远悠长的歌声:“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人间路,快乐少年郎,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一丝丝梦幻般风霜,路随人茫茫。”
人生如梦,岁月如歌,许多事可以看不透,但不能看不懂。其实,既然看不透,又何必要看懂呢?
(10)后记
走不完的路,摇曳着黝黑的身影,青春的花朵揉碎在路旁,热情与爱恨,塞在背后的行囊中,为的是,你再不愿弹出欢笑、寂寞?你,仍旧在寻找,那曾失落了的,你自己的心。——林冷。流浪人
又是一个颤抖的季节。冬季的风无论从哪个方向吹来,都能吹乱多愁善感的人心,吹老流逝不再的岁月。
背着破旧的行囊,辗转流离,来到远离故土的江城楚地,弹指间,竟已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无所事事,蹉跎青春。
青春流逝,时光飞驰。感怀中,仿佛听到远离的汽笛声响,看见不归的船帆在轻扬。“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
是啊,心灵满载着遗憾的青春往事终究是要离去的,苦命的“124”又怎么能免得了吃上一顿痛苦的散伙饭?我以离别的愁绪写下这提前的怀念,是在想,也许用文字埋葬了伤悲,或许生命还有亮点。
(写于2005年大约在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