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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脚步,在无声息中悄然而至,蛰居一冬的人们,像冬眠醒来一样,渐次活跃起来。习惯了夜里工作、上午睡觉的我,经过几次家里、朋友间和单位集中活动的洗礼,也终于被强行矫正了特立独行的生活习性,生物钟也逐渐调整、恢复到被世人广为接受、认可、赞许的“正常”的作息时间。像我国先民们因生存需要而长期形成的那样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行为习惯。
晨6点许醒来。因窗帘低垂,室内光线尚显得有些阴暗。打开床头灯,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每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和最后一件事都完全一样,那就是从枕边杂陈的书籍中挑出一本,静静地阅读。
我有时常常笑自己,此生,自己的生命,耗费在这些破纸卷中的时间,究竟有多少,恐怕自己很难说得清楚。尽管深感过于沉湎其中、太耗心血、劳心神,既耽误时间、又常贻误事机。多次想彻底革除这种痼癖,却又总难以真正舍弃。
虽然每天蜗居在一方斗室之中,常常数天足不出户,我却常笑称自己比谁游历的范围都远、比谁跑的地方都多。古今中外、天上地下、宏观微观、精神物质等等,总随着个人阅读内容的更改,在不断变换着千奇百怪的景象,呈祥着气象万千的姿彩。
读书至8点半左右起床,洒扫庭除。看室外青光明媚,气温宜人,遂将一椅、一杯、一书移师室外。希望一边充分享受春天温暖阳光的恩赐,一边继续沉浸于乾坤无限大的阅读享受之中。然而,面对这部原本让我十分醉心、感觉饶有兴致的乔斯坦贾德的玛雅,端坐在自己这阳光拂煦、春意盎然的约20平米的小院里,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静心细读下去。充斥于耳膜之内的,是四周吵杂纷扰、令人不堪其烦的聒噪声。特别是相距不远的友谊路集市上,一个录制了高分贝急促叫卖声的扩音器,不间断地、反复高声播放着同一叫卖内容。而我又丝毫听不明白其声嘶力竭可着嗓子吆喝的确切含义。只是感到那一种恶性噪声,穿越楼层、穿越空间、剧烈地震荡着周围的气流,持续不断地向我敏感而脆弱的耳膜、甚至是周身的神经袭来。烦躁至极、也懊恼至极!简直快要让人疯掉了!
我真的非常佩服毛泽东,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居然会刻意跑到闹市之中读书,专门在嘈杂的环境中锻炼自己的坚强意志和高度集中的卓越注意力。而我,在这种强烈恶性的噪音刺激下,神经简直快要崩溃!所以只好落荒而逃,收兵回营。重新把上述种种挪到阴冷、晦暗的室内。然后,似逃避瘟神般地紧闭上门窗,以尽可能把噪声刺激,降减到最低限度。而此时,我原本兴致盎然、希望坐下来静心读一上午书的欲望,也被折腾的荡然无存。只好沮丧地打开电脑,正襟危坐在这冰冷的机器旁,向世界倾述、控诉!并借以记录我内心的懊恼、烦躁及郁闷!
噪音污染,的确非常可恶!特别像我这样极其贪恋安宁、淡定、寂静,追求高度自然、放松状态生活方式的人来讲,人为的持续嘈杂的各种高分贝声响,对自己来讲,无异于是一种极其难耐的恶性感官煎熬和情感蹂躏。我一向避之唯恐不远!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非常喜欢在夜深人静之时,悄然沉浸于万籁俱寂的明亮灯光下,充分享有完全属于个人的时间和空间。此时,我会感到自己的灵魂的静谧、安详,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能够触摸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敏感、最明净的地方。甚至能够随心所欲地任凭思绪尽情地放开翅膀,遨游于宇宙间最遥远的地方!那是让人何等心旷神怡的一种境界呀!
而等到万物开始觉醒的晨曦来临之际,我身体内部的机体保护机制,会及时地自觉行动起来。此时,我就会明显地感到睡意的袭扰,瞬时间,即会感到心绪迷蒙,困顿难捱。大脑将一反黑夜中那种清醒、兴奋和活跃的状态。很快会进入沉沉的酣眠之中。
一般来讲,从凌晨四、五点,到中午十二点,常是我每天睡眠最酣畅的时间段。除非有什么大的动静,才会使我惊醒。一般的室外噪声,是不会对我有什么大的影响的。而这沉睡到自然醒的足足八个或以上小时的高质量睡眠时间,足以恢复我前天因读书、思考或写作所耗费的精力、脑力和体力的。午饭后,料理些居家过日子所必须做的杂务后,即可照常开始自己的工作和学习,不但心神宁静、思路清晰、反应敏捷。而且心情愉悦、效率奇高。那种状态真好!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随俗呢?为什么非要去强行改变自己的所谓生物钟?这下可好,从放假至今的这几个月来,我大体上倒真是在按照一般“正常”人的“正常”作息时间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而其最直接的结果是,我觉得自己已变得越来越无所事事,越来越忙忙碌碌,越来越不知所以,越来越漫无头绪。心灵枯竭、思绪枯竭、情感枯竭、才情枯竭。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文采、没有了激情,没有了创作的欲望和冲动,没有了对事物的深入思考和敏锐感触,没有了理性的深刻和语言的犀利,也没有了期冀向世界倾诉心声、向众生发出呼吁的激切渴盼。我,真的快变成了一个麻木不仁、昏头涨脑、浑浑噩噩、每天穷于应对工作、生活中出现的沟沟坎坎、是是非非,解决居家过日子中所遇到的各种难题和困惑的大忙人。
难到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正常人的正常的人生轨迹吗?难道这就应该是我们孜孜以求地所追寻的生活的常态吗?
我想,我难以改变环境,我只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来不断地适应环境。与其长此以往、如此荒废下去,我还是回归故我的好!是的,我需要的是去不断追寻我的灵感、追寻我的灵魂、追寻我的状态、追寻我的激情,追寻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还是回到我沉寂、安宁、淡然、静谧的夜的无限璀璨光明之中比较好!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活跃起我浑沌蒙昧、沉睡着的灵魂;让自己的心灵能够真正逃离尘世间的一切纷纷绕绕;让自己的眼睛,能够穿越蒙尘的俗世生活的遮蔽;去以一种不间断的热情,不枯竭的欲望,去全身心投入到静静地读书、静静地思考、静静地写作、静静地过自己想要过的那样一种生活!这对我来讲,无论于公于私,或许都会更为有益一些!
是的,对我来讲,白天较适宜于身体锻炼、社会交往、户外活动和沉湎于俗世间的物质生活。而夜晚却更适宜于读书、思考和写作。这种超脱于日常琐碎繁杂俗务的、更为丰富多彩、令人沉醉的精神生活,对自己而言,更为发自内心地喜爱、向往。也更为合乎本性地适应。而惟有这些,也许才是我真正最最想要过的,真正能称得上是生活的生活!那么,根据个人工作、生活重心的不断转移、更替,适时地、有意识地不断进行着调整、调节。使自己的作息时间更合乎工作、生活的各方面需要,而不断得以转换,这也许会是更适合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视个人工作、生活的具体需要;视现实和理性选择的具体需要;视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满足的具体需要,来动态地随时调整个人的工作、生活习性,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切听从心灵的呼唤,一切顺乎人性和身体的自然,其余的,似无需过于勉强!
人生在世,在很多事情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也没有什么理由,一定要严格地去制定过多的规矩。特别是对于自己日常生活起居这样的琐事,更没必要去寻求千篇一律、万人同步的所谓“正常”个人觉得怎样好、怎样适合自己,而且又有条件实施就行。只要自己喜欢、只要自己觉得对自己是最合适的,我想,按照自己的需要去做就得了,大可不必削足适履地盲目效仿他人,更无须顾虑这样那样的禁忌。每个人的生物学习性不同,其行为习惯也必然各异。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对自己更好一些的,大概还是那些最适合自己的吧!
所以,我想,如果需要,我还是去继续追寻那更为适合我的夜的静谧、灵魂的静谧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