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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一个天,丫头兴冲冲的在凌晨一点多打来电话,约我明天上午十点在雍华庭见。问还有没有其它事,丫头答曰:无。一股无名怒火直冲云霄,冲着电话一嗓子就喊过去了:谁批准你为了这点小屁事把人家从睡梦里惊醒的?事实上我即将进入梦乡,刚找到一点感觉就被人横生切断,这一醒来又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睡得着。
那段时间失眠比较严重,通常晚上寻找睡眠的感觉比在芸芸众生中寻找一前世知已还难。找到了也不能欣喜若狂,一高兴它就又消失了,所以我总是非常小心翼翼的,而现在却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扰得乱七八糟。
丫头不知死活地又来一句:你不是想让我找个男朋友嘛,现在有点眉目了,你还不关心一下?
我火气未减的嚷着:你妈都不着急,我急什么!
丫头委屈了:你不关心我了。故做鼻音浓重状,这大概是她一惯的技俩吧,早就知道,也不想拆穿,陪着她演演戏吧,反正睡是睡不着了。
说吧,见什么人。我开始配合她了。
记得我前段时间给你说的那个网友吧?
谁?我还是有点迷糊,觉得大脑神经不聚焦。
就是那个暂时情人呀。
哦,我猛然大悟。
记起来了吧。丫头有些得意也有些害羞。接着便开始长篇大论地讲着他们从认识到熟悉,再到相知,再到相恋的经过,其实她所说的这些都只是在网上进行,并没有真正的走下网络。大概还没有走出角色,因此她说话的感觉还是有那么些腻腻歪歪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如果我再失眠就托她给我打这样的电话,不上三分钟就能让我找到前世情人。这么想着,便在电话这头偷笑。
此时丫头已经讲到兴头上了,说是那个暂时情人约她明天在雍华庭见面,这应该来说是他们感情上的一次大跃进吧。
我还正处于混沌状态,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见网友要干什么?
我是没有看见丫头的表情,但从她的呼吸中可以感觉到她杏眼圆睁的样子:要干什么?什么也不干!
我汗颜,想找个方式来弥补刚才语言上的错失,于是又接了一句:不干什么,叫我去干什么?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这句话真的是烂透了。
叫你去给我做参谋不行吗!叫你去给我壮胆不好吗!叫你去陪着我蹭饭吃还亏待了你吗!
一句比一句大声,几乎就要喊到我耳朵边上来了,我语气软和下来,讨好地陪着笑说:呵呵,干嘛这么大火气,我的意思是只是去见见网友而已啦,又不是去打老虎,用得着这么多人嘛?
打老虎?打老虎我就不会叫你了。杀只鸡都鬼哭狼唬的,还打老虎!丫头的声音里有了明显的笑意,唉,没办法,恋爱中的女生就是这么容易哄。
第二天,我还是顶着两只熊猫眼英勇赴会,并声明,我这样的憔悴形象更加衬托出丫头的青春靓丽,基于我对朋友两肋插刀的仗义举措,丫头慎重许下承诺,如果他俩进展得好,我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红娘,包大红包是铁定,还外加终生去他们家蹭饭的权利。
丫头的刻意装扮与我的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感觉就好像中古世纪的贵族小姐同身边的陪衬丫头,我顿时心生惭愧。
相约的地点定在雍华庭的蓝鸟咖啡馆,推门而入热哄哄的甜香扑鼻而来,顺着金属色的楼梯缓步而上,在这个时候再淘气的女孩子都会很自觉地收敛起来,丫头更如小公主般乖巧可人,脸上透出的羞涩神情如一朵花般静静地绽放。
莺声燕语的服务生打着招呼引路,其实不用引我们也会很自然的走上去,只有一条路,并无蹊径可辟,二楼的光线很好,透过玻璃窗把橘黄色调的空间喧染得温馨浪漫。人不多,零散的坐在几个角落里闲暇地聊着天。
丫头矜持地原地站着,眼神幽幽地飘向未知名的远方,我赶紧像雷达般的扫视起来,看有没有那个可疑的家伙出现。在座的都是三两结伴,并无单刀赴会的。忽然瞥见靠街边的东南方角落有一青年男子正胆大包天地望着我们,我缩着脖子轻轻拉了拉丫头的衣角,丫头转过脸去看,那个时候,我听到了花儿绽放的声音。
浅啜着浓香的咖啡,低声细语地聊着天,浪漫的阳光在脸上手上轻轻抚过,还有轻缓地经过的化着淡妆穿着制服的漂亮女服务生。都给人一种被呵护的优越感,这也许是许多人蜂拥而入在些谈情说爱的原因之一吧。
聊天过程很愉快,那个暂时情人姓甚名谁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又不是我猎取的对象,我也省得伤这份脑筋。倒是在临分别时相互留了电话号码,顺带还有我的。因为不好意思再次问人家的姓名,所以我干脆把他的姓名存储为:网友。干脆利落,无牵无挂,更兼有着与我毫无瓜葛的澄清。
那个时候起,我就每天都会接到一个电话,都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丫头事宜,为了做一件掇合百年姻缘的好事,我也就耐着性子给他讲解丫头的好处,有时还得边做事边分出一半的脑细胞来与他的问题短兵交接。我想朋友做到这份上,也够份了吧。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丫头频频地向我诉苦,说是暂时情人渐渐的开始疏远她,不怎么上网聊天不说,还不打电话给丫头,甚至丫头把电话打过去给他,他也一副布什秘书的姿态忙得个不亦乐乎。丫头最后还幽怨地问了我一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嘴上安慰着她,说着一些管吃不管用的套话官话:男人嘛,就应该以事业为重,哪能天天守着个小女子谈情说爱呢,也许他是真的很忙,也许是想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绩来给你来个惊喜,也许是
也许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八月桂花香的日子里,丫头就在郁郁的猜测中度过,九月菊花开始吐出了嫣黄的花蕊,伸伸展展如女孩子纤纤十指攒成的花束,美丽淡雅致极。就在这个时候,暂时情人给我打了个电话,以丫头的名义把我约了出去。
我终于领会了他的口若悬河,第一次发现他原来是个这么能说会道的人,而且为人极体贴,几乎我心里想的,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立刻可以心领神会。我现在才知道丫头为什么要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魂牵梦绕了。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样的男子太具杀伤力了,比一些外表帅气却一塌糊涂的男人更讨女孩子喜欢。
然而我却越来越慎重,我知道这样的男人一定是有背景的,直到他以春秋笔法给我道出了他的原意时,我才真的恍然大悟,其实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我就知道他心怀叵测,只是一直不能确定,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小子想一箭双雕。
我决定耍他一把,虎着脸对他说:老实说,是谁派你来的?正深情款款地望着我的眼神变得迷惑起来,我接着说:看我和丫头关系好,忌妒了是不是?想找个间谍来个离间计拆散我们的友谊,想让我们两个铁桶姐妹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拼个你死我活吗?说,幕后主使人是谁?
暂时情人短暂地困惑了一下,在心里调整了一下就平静下来,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
我有什么可爱的?
你的可爱之处只有我最懂!
你了解我多少?
我只要爱你就行了,不必了解这么多。
你爱我?做好准备了吗?
我可以让你幸福,精神上,物质上!
你知道我的条件有多高吗?
不知道,但是我会努力达到你要求的高度。任何事情都难不到我。
我想象英国女王般高贵,你能让我实现吗?
在我的心里,你比任何一个女王都高贵。
就此打住,唇枪舌剑进行到这一步,我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再继续下去,倒好像我被他感动,要与他有什么发展似的。看我不再说话,他也沉默地看着我,许久,我终于说:你喜欢丫头吗?
喜欢,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喜欢,和喜欢你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样对她不公平。我几乎听到自己心里的叹息了,为什么,说不清楚。
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公平可言。
是的,你说的对,在爱情的世界里是没有公平可言,但是在诸多种情感里,也不仅仅只有爱情才闪烁着神圣的光环。友情同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比如我和丫头,我和丫头的友谊是很深厚的,我们彼此祝福彼此相信,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外界因素影响我们至死不渝的友情,包括所谓的爱情,包括你!
我自己都觉得我说的义薄云天,快要被我自己感动了。正打算再做一感天动地的壮以结束这次约会,就听见丫头细细碎碎的笑声从身后响起,接着对面的暂时情人错鄂地看着丫头的从天而降。
丫头跳着过来挽着我的手臂冲着那个暂时情人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以为全天下的女生都象我一样被你的技俩所迷惑吗!我给你说过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你知道了吧!
说完,丫头冲着我甜甜地笑着说:姐,我请你去绿茵阁吃西餐去!让那些网友让那些爱情都滚蛋吧!
我们欣然扬长而去,这时,我觉得可以心无愧疚的呼吸真的是一件过瘾的事。